“我来是有事想请教你。”
老头眼眸微眯，并不在意墨芩的态度，他反而惬意地往后靠了靠。
“若是我知道的，我当然知无不言。你知道的，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墨芩并不做评价。
他所谓的站在她这边，是哪一边，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墨芩所问之事，大概也是他所期望的。
“我想知道当年黎砞被抓前后，仙界有没有发生什么，大小事都行。”
老树仙拥有跟有灵的植物沟通的能力，他的消息一向都是最灵通的。
若是他都不知道，那别的仙知道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当年？”
老树仙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墨芩，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在思考。
“哎呀，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得好好想想。”
说着，老树仙用手里的蒲扇敲了敲树干。
巨树从主干显现出一条细细的光脉，慢慢朝着枝干蔓延，最后在某一个腰粗的枝干上亮起了一串叶子。
墨芩仰头，就看见那些叶子朝着他们这边飞过来。
老头的蒲扇一抬，树叶绕着蒲扇旋转而飞。
“当年的事，我知道的都在这里了。”
老树仙当然不会将这些东西直接给墨芩，这些是他记忆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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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芩是几天后才回去的。
黎砞等在院子里，看到墨芩，他急急忙忙跑过去，“姐姐，你去哪里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
都这么久了，他还以为......
墨芩直接道：“我去见老树仙了。”
黎砞和泷应也是知道老树仙的，并且还见过。
“去见他做什么？姐姐，你不是不想卷入中。”
那个老树仙看着不理世事的模样，其实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他帮助墨芩，也是因为他想让墨芩去对付那些仙族的人修。
墨芩问什么，显而易见。
泷应看了黎砞一眼，连忙问：
“知道什么了？”
若是什么消息都没得到，不可能这么晚才回来，所以墨芩一定从老树仙那里知道了什么。
黎砞也看着墨芩，但他并不怎么关心这个问题。
相较于知道点什么还未证实的消息，他更加关心墨芩会不会因此因此而答应老树仙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墨芩点点头，“确实知道了点有趣的事。”
当年发生了不少事，大大小小的事加在一起，信息量不少。
从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中，墨芩确实找到了可能跟黎砞有关系的事。
“据说当年仙界的人修会这么着急要对其他生灵动手是因为......”
当年仙族式微是一个原因，但还有另外一个传言。
仙族的仙帝虽然暂时掌管着一部分规则，但当时仙界的掌权者已经犯下了大错，害不少生灵，天道已经对其不满。
作为惩罚，人修的天资大大降级，其他族天资则是升级。
可这只是其中一个惩罚，还有另一个，那就是他们已经开始失去对规则的掌控。
修炼受阻也就算了，若是失去对规则的掌控，那他们就彻底失势了。
可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在墨芩跟那些仙同归于尽后，那些人修在动荡中，居然还是一直掌控着规则，直到现在也没发生变故。
老树仙虽然已经极力不表现得那么明显，但墨芩还是能感觉到他在故意将墨芩往上面引导。
让墨芩将黎砞当年出事，跟规则失控接着又离奇稳定下来连接起来。
泷应眉头紧锁，看着黎砞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怀疑。
“他，跟稳定规则有什么关系？”
一团碎石能生灵，确实有些稀奇，但除此之外，黎砞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怎么可能跟稳定压制规则有关系？
这是最让他想不通的地方。
墨芩摇摇头：“老树仙没说，他也不知道。”
老树仙只是言辞间引导着墨芩往这方面去想，但并没有直接这么告诉她。
所以当墨芩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他也只是疑惑摇头。
泷应暗骂一声：“老东西！”
黎砞：“他不会是说谎的吧？你们想想，若是姐姐真的相信了这个说法，那就会彻底跟那些人修打起来。”
甚至为了想办法找到黎砞丢失的东西而去抢夺规则。
最后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最后的结果就只会是老树仙所期望的了。
墨芩虽然对仙界的那些人修做的事不满，但也不会真的眼睁睁让仙界遭逢大难。
墨芩宽慰他们，“是不是，先查查再说！”
那些新一辈的人修肯定是不知道这件事的，那就只能想办法抓个知道的。
泷应对这个打算并不看好，“那些家伙怕死得很。现在又是这种情况，想抓他们很难。”
有的时候抓活的，比弄死要难。
况且那些家伙不一定会说出真相，若这事真的跟规则有关的话。
墨芩心意已决：“不说？那就只能亲眼见见规则了。”
不管怎么说，既然这件事跟黎砞有关，那就一定得弄清楚。
就算是局，那也得入。
黎砞抓住墨芩的衣袖，劝说：
“缺少一部分也没关系。我现在也很好。”没必要为了这个涉险。
第818章
墨芩知道黎砞是不想让她涉险，但失去一部分真身的后果可不单单是无法长大这一点。
她语气深沉道：“你有没有觉得你的修为增长得慢了。”
黎砞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会不会是因为我最近都没有好好修炼造成的？”
墨芩忍不住轻叹一口气，屈起手指在黎砞脑袋上敲了敲：
“那你还不抓抓紧时间修炼！”
“万一真的有什么事，我可不一定来得及保护你。”
“嗷—”黎砞头一缩，双手捂着脑袋，双眼委屈巴巴地看着墨芩，嘟嘟囔囔道：“姐姐，我知道了。我会努力修炼的。”
这话断在这里，他们没再继续说下去。
毕竟当事人都在反对。
他们又闲聊了几句，黎砞才回了房间。
泷应看了一眼黎砞离开的方向，脸上的轻松不见，被严肃取代。
“你真的打算放弃了？”他不相信。
墨芩不可能会放弃黎砞。
上次，即使是用生命为代价，她也毅然决然做了，这次的风险显然没有上次的看起来高。
她又怎么会放弃。
果然，墨芩答道：“当然不。”
她看着泷应笑了下，“你还真是了解我。”比黎砞那个小石头敏感多了。
泷应抬眸愣愣地看着墨芩，眼尾微垂着，“我真的了解吗？”
墨芩见过泷应多次示弱，所以并不感到惊奇。
只是......泷应也确实了解墨芩，知道什么样是对墨芩最有效的。
墨芩身子微微前倾，两人的距离拉近一点。
“当然，至少在我看来，是除了我自己外最了解我的了。”
泷应看着墨芩的眼睛，并没有因为这话而感到高兴。
“若是我不想你这么做呢？”
甚至连那些报仇也不用这么着急，现在那些仙根本就不敢再主动对他们出手。
他们只需要慢慢谋划，静待时机就好。
若有朝一日，仙族中的人修想要卷土重来，其他族的可比他们要着急多了。
墨芩：“你知道不可能。”
别的也就算了，黎砞可不一定能等得了那么久。
单单是模样无法长大，心智不会成长，倒不要紧，但影响到修为，这就不是小事了。
仙也不是长生不死的，只是寿命长一些，黎砞失去能对他产生巨大影响的一部分，那又怎么会不对寿命产生影响。
就在墨芩退回去的时候，泷应伸手拉住墨芩的手，转而抱住墨芩的腰，用一种顺从的姿态将脑袋搭在墨芩肩头。
墨芩并没有将泷应推开，毕竟之前在小世界里更过分的事都做过。
好一会儿，泷应闷闷的声音才从耳边传来：
“嗯，我知道。”
“我知道我没办法改变你已经决定的事，但你能不能......”
墨芩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
“若是跟现在的情况没关系的事，那就放到结束之后再说。”
泷应抱在墨芩腰间的手收紧，将人抱得更紧，很快又松开些。
他保持这样的姿势，轻笑一声，带着点自嘲的意思道：
“芩芩，你也挺了解我的。”他还没说出来，墨芩就已经猜到他要说的是什么了。
可饶是墨芩说他了解她，他也猜不出墨芩对他到底是什么想法，打算拿他怎么办。
墨芩拍了拍他的肩，谦虚道：“一点点。”
不是她故意要这样拖着，只是谁都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现在说再多也只会徒增烦恼。
她更习惯一件一件的解决事情。
-
“那个在仙界作乱的家伙现在还没有被抓到吗？”
“据说还没有。”
“最近怎么没听见有仙被杀了？是不是那家伙收手了。”
“最后一个死的是谁来着，是月凌仙子吧？”
“抓什么呀？你没发现死的那些都是人修？还是地位高的仙的弟子呢。”
那仙神秘兮兮道：“我跟你说，这明显是仇杀！”
“仇杀？？”
有谁敢仇杀那些仙？
那得是怎么样强大的势力才能做得到。
“你别说你不知道，几百年前那事......”
虽然那些仙族会捂嘴，但当年那些人修做得那么过火，还是有不少仙听说过一点。
“他们当时为了抢夺资源，到处抓其他种族天资高的后辈，拿来给自己当垫脚石呢。”
是动物就剥皮抽筋食血肉，是植物就用来炼丹做药，总之没有一点是浪费的。
“还有这样的事？”
“还能有假！这次说不定是他们碰到硬茬了，所以才被......”那个仙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可不是嘛！”
“那些人修，说不定是真的走到尽头了。”
作为仙，他们却不敬众生，视生灵为草芥，这样的家伙早就该尝尝被踩在脚底下，被随意磋磨的痛苦了。
没多长时间，仙界就被这个说法传遍了。
甚至早已经过去的几百年的烂账都被翻出来了，各种事迹被说得有模有样，就像是他们都在现场时似的。
那些人修凶恶被传来传去，各种恐怖的版本都跑出来了。
这些传言，甚至导致一些仙界的人修被其他仙指指点点，恶意揣测。
当然还不会有仙会因为这样的揣测而对其他仙出手。
那些被无辜污蔑的人修倒是对罪魁祸首颇有微词。
“到底是谁在背后传这些，那些仙居然还相信了，真是愚不可及！”
“呵。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们做的那些亏心事，被发现揭穿是迟早的事。”
一个人修错愕道：
“你的意思是说，外面说的那些是真的？”
另一个人修眼神晦暗，在回忆着什么不好的事，“是真的。”
当年他才刚刚飞升上来，初来乍到，在新鲜的地方四处乱窜，结果倒霉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要不是他运气好，估计当时就没了。
“可是那是他们做的事，跟我们又没关系，现在却要被牵连。”
“恐怕现在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