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时,我只?觉得困惑,知道?几?年后,才后知后觉生出钝痛。”他慢慢逼近她,语气有?些轻微的颤栗。
他说:“可是你离开?时,我却?犹如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在?说出最后四个字时,萧不言的语气骤然?转冷,身体?骤然?与她相贴。
萧景姝感觉到一股从未体?会过的疼痛,贝齿几?乎要将嘴唇咬破。她听到萧不言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似乎带着怜惜:“疼么?”
她呜咽着回应:“疼……”
“这点疼算什么。”萧不言恨恨道?,“这些日子,我比你要疼上千百倍。”
小骗子,小混账。
好好受着罢。
第65章
避子汤
“你想我便要给么,我又不是你……
在?这个角度,萧不言刚好可以看到?她单薄的脊背。蝴蝶骨明显凸起,像是要刺破皮肉,长出鲜血淋漓的翅。
她过得定然不怎么样,不过几个月而已,便瘦成这样。
萧景姝从他放轻的动作里察觉到?了他逐渐和缓的态度,可怜兮兮道:“我手腕痛……你给我解开好不好……我绝不……嗯……绝不乱跑……”
萧不言没有回?应,只沉默着将她身上各式各样的钗环与仅剩的衣物卸掉,确定她身上没有藏毒的地方,才将捆在?她腕间的系带解开。
双手终于支撑在?了床上,萧景姝高悬的心踏实了一些。他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强硬地将她的五指分开、嵌入,紧紧握住。
萧景姝整个人被他笼罩在?身下,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她不安地动了动:“膝盖难受……”
被褥再软,跪久了也依旧不舒服。
她的长发四散在?背脊、肩头,依旧鸦羽般的浓黑,却没了以往的光泽。
萧不言让她侧躺在?榻上,依旧从背后抱着她,伸手握住了她的膝弯将腿抬起。
真的是哪儿哪儿都瘦了一圈。
萧景姝她感觉自己在?被逐渐上涨的潮水拍打,那感受很?奇妙,让她逐渐开始沉溺。她动了动,想勾缠住萧不言的脖颈和腰肢,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君侯……阿泯,我想抱着你。”
身后传来?窸窣碎响,萧景姝正躺在?了榻上,终于看清了萧不言的脸——他用腰带将自己的眼睛蒙上了。
萧不言熟悉着眼前的一片漆黑,摸索着去?触碰她,她却自己凑了上来?,像一头湿漉漉的、觅食的饥渴小兽。
欺骗他、戏耍他、没那么喜欢他,却还能主动求欢。
小混蛋,只顾一时痛快的小混蛋。
——自己凭什么这么容忍她?
残存的药性散得差不多了,他狠下心,起身离开。萧景姝茫然地睁大了眼睛,看到?他绷紧的下颌与抿平的唇角,似是在?隐忍怒火。
她央求:“郎君……我还想的呀……”
萧不言侧身,嗓音里还残存着情欲的沙哑,语调却冷漠极了:“你想我便要给么,我又不是你的玩物。”
他静坐在?一旁,等着萧景姝对?他说几句喜欢他离不开他之类的软话——哪怕是假的,可却只在?片刻后听到?后她满足的轻哼。
萧不言意识到?了她在?做什么,猛地“看”向她:“乌皎!”
她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向他低头!他不愿意迎合她,她就?自己想别?的法子!
萧不言气得发疯,将手边的幔帐撕成布条,再次去?绑她作乱的手。视线受阻到?底不便,混乱之中他被萧景姝踹了一脚,冷笑一声,干脆将她的腿也绑住了。
先前的和缓尽数不见,萧景姝感觉自己被钉在?了榻上,恐惧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我不要了……不要了……”
萧不言怎么可能听她的话。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萧景姝的嗓子哭到?沙哑,眼泪都流干了,身上因刺激过度已经没了知觉。她不住地颤抖,在?脚踝上的布料被解开时才意识到?云雨已歇。
她用为数不多的理智道:“要避子汤……”
先前她喝的那碗绝嗣的毒药早就?排干净了。
萧不言呼吸一滞,片刻后才艰涩道:“……你就?这么不喜欢我么?”
萧景姝没有听到?他的话。
她已经沉沉睡过去?了。
定安侯至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刺史府,与之相伴的还有这位传闻中不近女色的君侯在?宴上带走了颜娇娇的事。
没资格混进宴会陪在?萧景姝身边的巫婴闻言倒抽了一口气,怎么也放不下心了。
她摸了一把短刀,潜行靠近了萧不言如?今的院子,在?试图放倒第二个萧不言的亲卫时被发现了。
几个身手上佳的亲卫登时堵了过来?,只有轻功拿得出手的田柒远远躲在?一旁看着,很?快从来?人的身手中察觉到?了熟悉感:“大娘子,是你罢?”
巫婴眼看混入无望,垂头丧气地停了手。田柒见状挥手让其他人退下,不可置信地叉着腰和她对?峙:“你是小娘子的阿姐,定然知道小娘子没事,你如?今在?太女卫做事,那辛节帅估计也知道小娘子没事……西北和剑南好歹算是盟友,你们怎么能这样戏耍我们君侯呢?!”
君侯这几个月过得可太难熬了!甚至都折腾起巫蛊压胜之术了!
巫婴眸光微凝,根本?没听进去?他的指责,大步走到?了院门前一蓬草屑旁,俯身拎起了一个黑色的尾巴尖。
田柒还以为她要强闯,还没来?得及喊人阻止,便见她倒吊着拎起一条眼熟的小蛇质问:“你怎么没陪着皎皎?”
乌梢扑腾了几下,费力地缠上了她的手腕,懒洋洋地吐了吐信子。
陪什么陪,它?灵物的敏锐直觉告诉它?小主人不会出任何事,反而它?留下可能会碍事。
巫婴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弹了弹它的脑袋——灵性太强也不好!从没见过谁的蛊像它?一样未经主人同意便乱跑的!
她用苗语低声嘀咕了几句,吩咐它?悄悄回?到?萧景姝身边去?。乌梢勉强地翘了翘尾巴,示意自己虽然不情愿,但会照做的。
田柒并没有听懂这一人一蛇的交流,却敏锐地体会到?了他们的意图,从怀中摸出一枚无声的哨子吹响了。
半空中传来?鹰隼的长唳,威风凛凛的海东青阿索落在?了房檐上,凌厉的眼睛扫过下方,尤其注意了一下让自己吃过亏的乌梢。
乌梢放下了尾巴开始装死,将巫婴气了个倒仰。一旁的田柒苦口婆心地劝道:“我们君侯又不会怎么样小娘子,等他们把话说开了小娘子自然就?出来?了,你根本?没必要这时候硬闯啊!”
巫婴抬头看了眼昏沉的天色——从午宴时萧不言把皎皎带走到?眼下已经快三个时辰了,再多话也该说完了罢?
正这般想着,正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在?看到?萧不言的那一瞬,巫婴心头生起浓重的警惕。
他全然不复初见时的平静淡漠,整个人都苍白阴郁了不少,眸光暗沉沉的,像是在?克制着不让什么爆发出来?。
萧不言同样注意到?了巫婴。虽然顶着一张陌生的脸,但她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体态神情,是以萧不言一眼就?看出了这是谁。
他顿住了脚步,没再向外走,而是回?房写了个条子,片刻后直接从门口扔了出来?。
田柒见状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打了个滚才接住那张裹挟着风声的字条:“热水,晚膳,被……呃……字写得杀气腾腾的,君侯心情。不好啊。”
巫婴心情同样很?不好。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明白今日?估计见不着萧。景姝了,掐着乌梢的脑袋面?无表情地离开了院子。
……
萧景姝晌午滴水未进,又被折腾了许久,晚上是活生生饿醒的。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易容还在?。身上应当清洗过了,很?是清爽,套着柔软的细棉里衣,让红肿的伤处不至于被磨得更重。
只是浑身上下仍旧酸痛无比,好似被车轮碾过一般。
萧景姝慢吞吞挪下床,看到?萧不言正在?桌边摆膳。此时脑子比先前灵醒不少,将胡闹的情形记得一清二楚,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到?底为何生了那样大的气。
他说不是她的玩物时,估计是想让她说些好听话哄一哄,只是当时她被吊得不上不下,只想着怎么满足自己,根本?没心思顾及他的反应。
——不过折腾了她那么久他应该歇气了罢?
萧景姝虚虚坐在?了圆凳边上,边搅弄碗里的肉粥边用余光打量他。他侧身坐在?斜对?面?,目光没有向她这里投一分一毫,不只是没有消气还是根本?不愿意看她此时的脸。
抑或两者皆有。
萧景姝此刻没精力和他斗智斗勇,边用膳边瞧屋内的陈设,发觉除了自己身上的里衣,这屋子里怕是没有别?的女子衣物了。
想来?他根本?没想放她出这间屋子。他就?是这样的脾性,喜欢的要时时刻刻放在?身边才好。以往是她不喜欢这样他才克制,如?今怕是不会了。
喜欢……他是真的比自己想的还要喜欢自己。那些自己在?意的隔阂与壁障,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想知晓什么、想得到?什么,便直接去?追寻、去?征掠,其余外物不过障眼浮云。
萧景姝低声道:“你总得给我弄一碗避子汤来?。”
他手中的汤匙放入碗中,叮当一声脆响。萧景姝看出他又在?生气了,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是嫌恶你,是我不喜卫氏血脉,我此生都不会孕育子嗣。”
萧不言面?上恢复了一丝血色。
不是不愿意同他孕育子嗣,是她根本?没有这个打算。是这样就?好,他本?就?无所?谓有没有孩子,只是怕她独独不愿意和自己生。
只是日?后得用些旁的法子。虽说她本?就?是医毒上的行家,可总吃药也不好,是药三分毒。
见他同意了,萧景姝试探着继续道:“我体质与寻常人不同,自己配药比较稳妥……”
萧不言的脸色又重新冷了下来?:“你想都不要想。”
她估计又想借机弄出什么毒药来?脱身逃走,他不会给她半分机会。
第66章
画皮妖
“我也离不开你。”
萧景姝的?小心思?被看?破,一时?有些?讪讪:“那你?记得让大夫按寻常三?倍的?药量来煎,不然对我用处不大。”
那丝血色又从萧不言脸上散去了。趁他收拾完碗筷出门的?空当,萧景姝在房内找了一圈,悲哀地发现自己没?有感?觉错——乌梢那贪生怕死的?小东西早溜远了。
她用力扯下了一片幔帐裹在身上走向卧房外,怎料刚踏出门就看?到了正房里的?萧不言。
他根本没?离开,正在书案旁写?东西,闻声提笔凝眸看?向她,平静地问:“想去哪儿?”
萧景姝默不作声地走回了卧房,隐隐有些?心烦意乱。
她实?在不喜这种束缚之感?,可一想到自己确实?有对不住萧不言的?地方,就连反抗都觉得泄气。
垂头丧气地在榻上载了片刻后,萧不言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进来了。他的?面上有隐隐的?迟疑:“……大夫说,这一碗药下去,寻常女子能下去半条命。”
但对她而言没?那么严重。萧景姝嗅了嗅汤药的?味道,确信这药对自己有用,才慢吞吞道:“那也要?喝呀。”
萧不言已经开始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了,不知是?否是?恐惧作祟,他竟在苦涩的?药味中闻到了一丝隐隐的?血腥气……等等,血腥气?
他放下药碗,上前?拉了萧景姝一把?,在看?到她身后隐隐渗出的?血迹后长长舒了一口气:“不喝这个?了……往后都不喝这种东西。”
真是?什么乱子都赶到一起了。萧景姝轻咬了一下唇:“我房里有备好的?月事带……”
他的?唇角又抿平了,看?样子已经知道了陪着她的?人是?谁。萧景姝继续道:“这个?时?辰阿婴应当没?睡,刚好去她那里取过来……还有我的?衣物和药……和易容的?用具。”
药箱就算了,想拿也拿不进来的?。
“好。”萧不言一口应下,“先写?个?条子,以免她不认。”
方才磨的?墨还没?用完,萧景姝提笔先道平安,让她莫要?挂怀莫要?同萧不言的?人起争执,絮絮叨叨了一堆,才将需要?的?东西写?在了纸张末尾。
萧不言想起在剑南时?自己让她写?信,她不过写?个?只言片语,有所求时?才舍得多费笔墨。
真心与敷衍,其实?一眼便知。
巫婴的?动作很快,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扛了个?大包袱过来,隔着门窗问了她句可还好才稍稍放下心离开。
萧景姝从包袱里挑出月事带和两个?瓷瓶,起身往洗沐的?内室走,却被萧不言握住了手腕:“瓶子里是?什么?”
“易容的?东西。”萧景姝对上他浅色的?眼睛,在里面看?到那张连自己也不太熟悉的?娇媚面容,“你?总不想我一直用这张脸对着你?罢?”
萧不言沉默了一瞬:“……我看?着你?弄。”
萧景姝根本没?打算在他面前?暴露真容。此刻他已经够难缠了,她不太想知道他知晓自己是?他“七妹”,还即将嫁给卫觊时?是?什么反应。
她放下了那两个?瓷瓶:“那便算了罢,反正对着这张脸难受的?不是?我。”
手腕依旧被紧握着,想走也走不了。萧不言下颌绷得极紧,把?瓷瓶塞回了她手中:“……不要?耍小花招。”
萧景姝抵住了内室的?门,确保这室内没?有其他供人窥伺的?地方才开始动作。
易容时?,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遮遮掩掩的?,像见不得人的?画皮精怪。
不过她其实?很喜欢自己“画”出的?这张属于乌皎的?脸,一张清秀的?、小家碧玉的?、不那么扎眼的?脸。真长这样子也很好,过分貌美在自己无权无势时?只会招来麻烦。
譬如阿娘,也譬如她自己。她心里清楚公仪仇和卫觊对自己动念的?一大缘由是?因为自己的?的?脸。
萧景姝对着镜子看?着这张用了数月的?清秀面庞一会儿,才忐忑不安地踏出内室。
在看?到她时?,萧不言有一瞬的?愣怔,上前?轻轻捧住了她的?脸颊细细打量。
他此时?有些?分得清如何辨认易容了。易容过后的?肌肤不似她身上那般清透,虽然揉捏过后也会有红意透出来,但轻微许多,像受了一层遮挡。
从最初见到她时?,她的?脸就是?假的?,来历也是?假的?,说过的?话里不知有多少也是?假的?。他自认明察秋毫,却喜欢上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小骗子。
可性情是?真的?,人是?真的?。即便知晓自己对着一张假面孔,他还是?没?办法克制住心动。
萧不言俯身,触碰到她柔软的唇,依旧温热甜蜜,和第一次吻她没?什么两样,仿佛他们从未分开。她发出一点稀碎的呜咽,轻轻舔了舔他的?上唇,于是?他一手按住了她毛茸茸的?后脑勺,不断加深。
结束时?她颊边泛起漂亮的?红晕,想来一层易容阻隔下的真容会更红。萧不言又亲了亲她的脸颊:“……长高了。”
他冷不丁地想,大概和七娘差不多高了。
萧景姝的?心脏瑟缩了一下,目光投向一旁的?圆桌。包袱里的?东西被他分了两堆出来,其中一堆是?匕首、几包毒针和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最上头还盘踞着一条小蛇。
——谢天谢地阿婴记着没?把?那条陨铁的?灵蛇镯子拿过来,不然她此时?就能一头撞死在萧不言胸口了。
她对着乌梢伸手,示意它爬到自己腕上来,却被萧不言按下了。刚刚亲吻完,这人的态度竟没有一丝软化。萧景姝可怜巴巴道:“它离不开我。”
萧不言静静地注视着她:“我也离不开你?。”
可你?不还是?能抛下我就走么?
萧景姝读懂了他的?未竟之言,勾扯着他的?手指轻语:“它怕你?怕得很,根本不敢咬你?毒你?的?……不止怕你?,还怕你?的?海东青,简直是?……天敌。”
阿索是?乌梢的?天敌,萧不言是?她的?。总是?绊住她,总是?让她束手无策。
萧不言听出了她的?意有所指。
她不喜皇室,不喜纷争,好不容易过几天安分日子,自己那时?却直接把?她送进了太女卫里,也难怪她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可她此时?主动来汴州又是?为了什么?汴州也有争斗,她本该不乐意来这儿的?。
“皎皎,你?来这里做什么?”萧不言把?她抱到床上,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告诉我。只要?你?一直待在我身边,我什么都能帮你?做到。”
先不计较喜欢不喜欢,欺骗不欺骗,先让她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慢慢来,慢慢来。
他的?目光极其专注,眼睛里只有她一人。萧景姝心中骤然生出些?怜悯来,不知是?对他还是?对自己。
萧景姝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轻声问:“你?可知道我们最大的?分歧是?什么?”
萧不言握住了她的?腰肢,抿平唇角:“……是?你?不信我。”
所以她从不向他坦白,他做出的?承诺于她而言也毫无意义。直到此刻依旧如此,他们刚温存完不久,她的?信任仍旧没?有多一分。
“是?啊,我不信任何人,就连对阿婴我也顶多抱有九成?九的?信任。”萧景姝的?语调很轻,轻到像在说情话,“我最不信的?,是?恋慕我的?男子。在我还未记事起阿娘就一直教我,世上的?男子都不可信,爱慕你?的?男子最不可信。”
她的?指尖虚虚抚过萧不言颤动的?眼睫:“在剑南时?,我察觉到你?对我有几分兴味,所以蓄意引诱……因为你?身份贵重,或许能帮到我什么,送上门来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手指继续下移,落至他高挺的?鼻梁,“从知道你?是?萧泯时?,我便后悔了。你?天生淡漠,将第一次带给你?这些?新鲜感?受的?人看?得太重了,可我们之间有血仇,我不该让你?栽到我身上。我知道你?喜欢我,可喜欢这东西本就稍纵即逝,更何况我们之间本就有母辈仇怨这条沟壑。我本就是?个?不信人的?人,这些?东西让我更不信你?。”
萧景姝碰了碰萧不言因血色尽失而更显浅淡的?唇:“你?离开剑南时?我主动吻你?,也不过是?想给你?留点念想,也给我留个?后路——倘若日后有一天我们再遇起了争执,你?能因那一点温存放过我。”
她古怪地笑了笑:“你?瞧,很有用不是?么?方才你?亲了我,待我便没?先前?那么冷了。”
萧不言开始有些?恨自己了。
他能看?出此时?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真心,毫无矫饰、毫无欺瞒。她把?自己剖开给他看?,让他明白她永远不可能将真心、情意尽数托付给他,他想要?的?她永远给不了。
而他连欺骗自己这些?是?假的?都做不到,因为他能看?出她此刻的?真。
萧不言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嗓音有些?许沙哑:“你?并非对我全无情意,是?么?”
她今日说了好几次不喜欢他了,可他依旧不信。或许只是?她觉得她的?喜欢和他们之间的?隔阂相比太不值一提了,所以才不屑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