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穆雪拧眉开口：“那日的暴雪比之今日倒是还要更为严峻，我倒是也想见识见识北疆这次的战阵。”

    江宸望着城下的北疆精锐，似是意有所指：“昨夜行北风，沉雾弥散，雪不会下很久，此时迎战时机正好。”

    “我会在城楼上看着你，你千万小心。”

    楚穆雪望着江宸，一时难言，只得沉默着点点头，随即披甲提枪，准备下城楼应战。

    “穆雪。”江宸在身后叫住了她：“交军之际，敌阵变幻莫测，需得理清变化，才能得破阵之法。”

    “只要摸清变化之法即可，我会在此，把阵法记下来，助你破阵的。”

    楚穆雪偏头，看着江宸不知为何有些苍白的面色，终是道了声：“国师大人，多谢。”

    城门缓缓打开，一匹雪白的神骏从中步出，楚穆雪手持银枪，领头而出。

    阿古泰身后，是北疆军跨马持刀的精锐，神情凶煞，一眼便知是刀尖舔血之徒。

    楚穆雪墨发高束，全然是肃杀森冷之感。

    阿古泰握紧缰绳，目露阴翳：“楚穆雪，果然是你，今日便要教你有来无回，以雪我三年之耻！”

    楚穆雪冷冷笑了一声，寒枪一指，凌厉非常：“我到也想见识见识，你这嗜血的战阵到底如何？”

    阿古泰脸色黑沉得吓人，当即抬手沉声下令：“列阵！”

    刀兵相接，喊杀声震天。

    楚穆雪脸上毫无惧色：“随我冲阵！撕开阵型！”

    她单手策马，深入阵型之中，银枪向前横挑，将面前阻挡之人的胸膛悍然穿透。

    楚穆雪杀意凌然，竟真将此阵型撕开了一道杀口。

    阿古泰脸上却没有多少慌乱，反而露出自得的冷笑，倏然开了口。

    “长刀铁骑，变阵！”

    第31章

    城头之上，江宸视线紧随着楚穆雪的身影，然而在看到阵型的变化后，登时变了脸色。

    他不可置信地探出身去仔细观察，这些排兵的阵型，每一处都有道卦的影子，且处处杀机，阴毒至极。

    北疆背后的布阵之人，定然是熟识道法之人。

    晋阳城下，随着这一声号令，战局再度变化，方才楚穆雪撕开的杀口竟隐隐有了包围之势。

    “楚穆雪，你就是太自信，我说过，今日必是你的死期！”

    然而楚穆雪在这种惊变的战况下却愈发激入，周身的肃杀冷意让人压迫到退避三舍，所有被她近身的人都被一枪挑落。

    阿古泰终于变了脸色：“楚穆雪，你这个疯子，你不怕死吗！？”

    楚穆雪浑身浴血，却仍带着张狂的笑意：“怕死？我若怕了死，那才真是死期将至！”

    她持枪刺开阵列中央，直战到虎口崩裂，却仍稳稳握住长枪。

    明明是楚穆雪被重重围困的局面，阿古泰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笑意尽褪。

    楚穆雪一把长缨枪孤身一人单枪直入，生猛地将队列阵型生生穿透。

    她身后死死跟随的，是全权信赖于她的楚家军。

    一时之间，战况胶着，阿古泰后背生出一股冷汗，随即自他身后缓缓步出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披风之下的人附耳说了什么。

    阿古泰脸上遂露出了一丝冷笑，抬起手臂：“收兵！”

    晋阳城，再一次守了下来。

    城墙之上，江宸骤然松了一口气，心里感到一阵的后怕。

    此时的天忽然转冷，又下起了飘然大雪，冷风裹挟着战场之上的血腥之气直灌肺腑。

    江宸紧攥着雪氅领口的指节用力到发白，感到那股久不发作的寒毒隐隐又有了再起的征兆……

    云止眉心紧蹙，满是心惊地为楚穆雪处理伤口。

    “那阵法虽诡异但定然并非不可解，你又何必以身犯险呢？”

    楚穆雪额间冷汗密布，却一句‘疼’都没喊。

    “我此举便是要让阿古泰明白，自负轻敌要付出的代价。”

    “他此番不成，下一次必定更加疯狂，但我就是要让他怕。”

    楚穆雪眸中神彩熠熠：“只有他怕，才会自乱阵脚，露出破绽。”

    云止看着她，渐渐露出了然的神情。

    楚穆雪是天生的将才，晋国有此良将，何愁天下不平？

    “好了，大将军，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再来为你换药。”

    楚穆雪顺从地点了点头。

    云止走后，楚穆雪独坐在案边回想今日阿古泰所用的阵型，不禁感到有些惊奇。

    往年数度与他交手，阵法都未像如今这般缜密而杀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