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谢老师教的，我年底得给他封个大红包，这简直是给咱换了个女儿！”
只有褚立行手里还紧攥着那份对赌协议，脸上阴沉混杂着屈辱。
不管那个丫头究竟吃错了什么药，反正人已经上楼了，他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他拿捏着素来和大哥讨价还价的尺度，嬉皮笑脸地放下手里的协议。
“大哥，我晚上还约了城东消防大队的杨队长，咱们那块地未来走消防验收流程，都得跟他们打交道，我就先走了。”
“立行，你最近先停下手头工作吧。”
褚立行愣住，干笑一声，“大哥，您这是什么意思？”
“就按嫣嫣刚才说的，你认真考虑，下周给出答复前，暂时别碰集团事务了。”
褚立行僵在原地半天，不可置信地攥紧手掌。
“不是，大哥，你怎么也跟着嫣嫣一起胡闹？！集团工作又不是闹着玩的，我一停，公司那些高层指不定怎么胡乱揣测，这不利于内部稳定团结啊……”
“谁有异议，就一起停了，作为高层，要是连这点定力都没有，那也是给集团徒增隐患！”
“大哥！”
“你回去吧，我累了。”
褚耀邦倚在沙发上，单手揉着太阳穴，眼皮半抬，“桌上的协议你拿走，回去好好研究，我等着你的回复。”
第60章
我还想嫁在容城呢
转眼又是新的一周。
褚嫣趁午休时间去收发室取了快递，拆开后哭笑不得。
加上池小舒给她寄的这本，以及上午老班给的周测前二十奖励，她现在手里一共有四本《云梦奇谭》。
书拿出来的时候带下来一张卡片。
卡片上，池小舒的字迹清秀，笔锋细腻，但是自有一种力透纸背的韧劲。
褚嫣不知道为什么，眼眶有点微热。
她明明不是这样煽情的性格，都怪这个池小舒！
心里骂着，手里已经在掏手机发信息。
-
圣诞的氛围提前一个月就在江城铺开。
尤其江湾路一带，整条主干道被红绿两种彩灯编织出圣诞主题色，国贸商厦前的巨型冷杉前，各种时间段都有人拍照打卡。
平安夜这天，褚嫣提前选购了圣诞夜要穿的衣服，慎丽和乔思雯站在穿衣镜前指点：
“要不要整条绿色围巾？”
褚嫣低头看自己身上完美勾勒曲线的暗红色斜肩针织衫，果断拒绝。
“红配绿，赛狗屁，我是过圣诞节，不是扮圣诞树。”
乔思雯撇嘴，“随你咯，不戴围巾当然更好看，可以露出漂亮的锁骨和修长的天鹅颈，
还有这圆润丝滑的香肩……”
褚嫣拢了拢衣领，“我怎么觉得你像变态？”
“有吗？还好吧，我这是纯欣赏诶。”
乔思雯最近也在补习，每天只睡五个点，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也没有认真遮瑕，弄个无框眼镜欲盖弥彰，憔悴的小脸倒有几分惹人怜爱。
褚嫣伸手在她脸颊揪了一把，然后皱眉。
“我去，都揪不起肉了，你到底瘦了多少？”
乔思雯拿手比了个八。
慎丽头皮发麻，又有点羡慕，“学习真能减肥吗？要不，我也学一学？”
褚嫣和乔思雯齐齐转头看她，刚要开口鼓励，她自己先打退堂鼓。
“算了，我就是学不进去，拿鞭子抽我都没用。”
“……”
三人聊到将来，慎丽带头惆怅起来。
“哎，你们一个要去容城，一个要出国，咱们总共还能在一起半年，时间怎么这么快啊。”
褚嫣挑眉，“不然你跟我去容城呗？”
“算了，我看了那边的大学，没有适合我的专业。”
“是没有适合你的分数线吧？”
乔思雯犀利拆穿，被慎丽抓狂地锁喉，两人又闹作一团。
等两人停下来，乔思雯难免好奇，“嫣嫣，你怎么非要考去容城呀？”
褚嫣心想，我不仅要考去容城，我还想嫁在容城呢。
“就…容大的传媒系挺有名，我想试试。”
“什么？你竟然不念金融，不念工商管理？”
褚嫣挠挠头，“我对文娱行业挺感兴趣，想学点真本事。”
学点真本事。
而不是像上辈子那样，被经纪公司和影视投资市场左右命运。
上辈子她吃了多少苦？
为了保持身材，这不能吃，那不能吃，隔三岔五要去do脸补针，好不容易上一次热搜，一翻评论气得快被网友送走……
乔思雯惊讶完，倒是觉得情理之中。
“你对家里地产生意不感兴趣吧？将来自己创业也不错，就是你爸要失望了，家里少了个继承人。”
褚嫣摇头，“那不见得，成年人做什么选择题？当然是两个都要，两手都抓。”
慎丽噗嗤一声笑，“你还没成年呢！你的18岁生日在明年六月！”
然后又更加怅惘了，“正好是咱们快分别的时候。”
褚嫣问，“那你呢？将来想做什么？”
慎丽想了想，有点害羞，“其实我前阵子接到一个星探的邀约，他问我愿不愿意签他们公司的练习生，将来组个女团出道……”
“哦！少女时代！gee
gee
gee
gee
baby
baby~”
乔思雯已经跳起来，但是同手同脚，惹得褚嫣和慎丽狂笑。
“笑屁啊！”乔思雯收了动作，严肃起来，“但是咱这个国情，好像不太像棒子国那边大力发展团体偶像产业，都是个人出道的比较多诶，你就不怕当了若干年练习生最后出道失败？”
慎丽当然想过这个问题。
“用不着你们泼我冷水，其实我自己还没考虑好呢，我又没嫣嫣漂亮，身材也不算特别好，最多就是心态好，不怕网友群嘲……”
褚嫣被这么一提醒，想到上辈子，慎丽的强项的确是——脸皮厚，厚如城墙。
虽然在娱乐圈混的不好，但她似乎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冷过脸，即便最后沦落到只能开直播当网红，依旧能笑对所有ky弹幕，毫无包袱地感谢大哥大姐的打赏。
比起自己的玻璃心脏，慎丽的确更具备艺人体质。
褚嫣在慎丽的自我怀疑中，默默提议，“要不，你先跳一段我们瞧瞧，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潜力，就刚刚思雯那段，你试试？”
慎丽不太好意思，被乔思雯嘘了一声。
“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想上台跳给全国观众看？”
慎丽被激得放下包包，咬牙跺脚，直接在奢侈品专柜的落地镜前唱跳起来。
店里sales都惊呆了，小幅度地围拢过来，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突然“wow”了一声，捧场的尖叫声逐渐多起来。
慎丽到后面红着脸跳完最后一个八拍，恨不得立刻抓起包逃离这家店。
两个闺蜜却跟着门店销售一起鼓掌。
“账都没结，跑什么！”
褚嫣笑得兴味十足，趁她兀自羞窘时，动作利落地刷卡结账，包揽了今天闺蜜们的全部开销。
乔思雯看到自己那条裙子被褚嫣付了，不太好意思，慎丽却有了兴致，半开玩笑调侃，“别替她心疼钱，她马上要拿E&Z年终分红，初步预计，这个数。”
慎丽手里偷偷比个五，乔思雯倒吸一口凉气，裙子提在手里，踏实多了。
“哪有那么夸张！”褚嫣笑着推一把慎丽，然后认真问她：
“你说实话，想不想签经纪公司？”
慎丽一愣，“怎么又绕到这个话题了？”
褚嫣大脑高速运转的空隙，提炼出她能消化的信息：
“其实国产女团也不是不能搞，未来有一定的市场……
“你先练习个一两年，将来我策划一档选秀综艺，只要你争气，我一定助力你成团。”
第61章
小白坐我旁边
圣诞节这天虽然是工作日，但江城几处商业中心客流量却远远赶超双休日的规模。
晁云津订的餐厅是一家私房料理，开在一条百年历史老街的独栋洋楼里。
褚嫣推开木门时，有戴着精致蝴蝶领结的服务生迎上来。
这种地方不用看菜单就知道人均餐标四位数以上，又遇上这种有噱头的洋节，随便推出几道节日限定，必吃打卡，情侣两人吃出个五位数账单也不足为奇。
晁云津倒是挺有心。
既想挑个清幽雅致的地方，又担心池小舒在这种场合难以放松，索性多叫点人调节气氛。
褚嫣才不心疼他的钱，只是觉得他也不容易，这么长时间，攻略灰姑娘这块，总算稍稍有了长进。
“褚小姐，您的朋友们都在楼上，我带您上去。”
服务生引她上楼，到了二楼，西角临窗的半开放式雅座里伸长了一只手，朝她招呼。
“褚大小姐！这儿呢！”
褚嫣走过去，施也吐槽，“大小姐，明明一起放学的，怎么就你这么晚？我都饿晕了！”
褚嫣展示手里的礼袋，“我给小舒买个礼物，耽误了点时间。”
池小舒坐在最里面的位置，右手临窗，左手边是晁云津，她站起来，隔着人朝她看，有点局促。
“啊？礼物……谢谢你，可是对不起，我忘记给你准备……”
彼时学校很流行圣诞节互换礼物，池小舒压根没料到自己在褚嫣的互赠范围内，蹙眉盯着那个袋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褚嫣毫不在意，“拿着，这是庆祝你联考结束的！”
池小舒抬眸愣神，片刻后终于伸出双手接过。
晁云津突然抓住她的手，眉头紧皱，“手怎么弄成这样？”
池小舒猛地抽回来，背到身后。
“长冻疮而已，今年发得比前两年猛一点，但是不妨碍。”
褚嫣也皱眉，有点后悔，“啊，那早知道还是送你手套了，其实我挑围巾的时候还纠结了一下……”
“没关系！”池小舒露出笑容，“围巾也用得上，谢谢！”
褚嫣点头，看一圈餐桌，“小白呢？还没到？”
沈玏回，“白哥爸妈来江城看他了，今晚不跟咱们吃饭。”
褚嫣柳眉一竖，感觉自己被晁云津耍了，气急败坏瞪他。
“难怪定在二楼，我还担心一会儿他不方便上下楼梯，原来你早就知道他不来！你这个……”
“骗子”两个字还没吼出口，台阶处又传来脚步声。
还是刚才那个服务员先冒出头来，然后转身去扶后面的少年。
褚嫣眸光重绽异彩，快步迎上去。
“小白！”
“嫣嫣。”谢郁白撑着拐杖走上最后一级台阶，唇角带笑，眼神温柔。
褚嫣惊喜过后，难免担忧，“你不跟父母一起吃饭吗？”
“没事，只是一顿晚餐而已。他们会在江城待两天，还有机会。”
褚嫣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地一路小跑返回餐桌，替他挪椅子。
“你让让，我坐这儿，小白坐我旁边。”
她对晁云津发号施令，晁云津万般无奈地从池小舒身边站起来，忍不住懊恼，“小白，我是真没想到谢叔叔能放你出来，想着反正你不在，二楼更清幽一点……”
“没事。”
谢郁白拄着拐杖过来，步子迈得不大，所以没有特别明显的跛感，褚嫣安置好椅子转过头的时候，看到他走得从容，只是在换脚的间隙里微倾肩膀，重心永远落在健全的那条腿上。
她的目光太专注，人走到跟前，才反应过来这样并不礼貌，迅速调整视线，落向别处。
“坐吧白哥，单已经点好了，你和嫣嫣看看还想加点什么？”
施也递菜单和酒水单过来，褚嫣跟着谢郁白一起落座，然后将头凑过去，跟他一起看菜单。
谢郁白翻页的手在空中微微一滞，然后继续动作。
沈玏和施也坐在对面，总觉得今天白哥有点不一样。
这种时候，白哥一般会直接将菜单递过去，让女士先看，毕竟他的随意度很高，拿到菜单很少认真翻看三页以上。
但是今天，白哥看得未免太仔细了吧？
再加上旁边跃跃欲试的褚大小姐，看来老晁钱包果然要失守。
“这个波士顿龙虾看起来很有食欲，小白，你觉得呢？”
褚嫣说话的时候脑袋微微摆动，喷过香氛精油的发尾随着动作微晃，她不确定自己的香味有没有传过去，余光默默留意少年的一举一动。
谢郁白面不改色地点头，“好，那加一份。”
等到加完菜和饮料，褚嫣有点遗憾地坐直身体。
看来小白不一定喜欢这款味道，下次她考虑换一种。
晁云津换到池小舒对面的位置后，假装有一搭没一搭和施也沈玏聊天，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偷瞄她。
“一入医门深似海，从此青春是路人，兄弟们，明年记得常来医科大慰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