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芒抬手盖住了眼睛,嘴紧紧抿着,缓了很久,才松开手,状若自然地对那个Beta用英语说:“我们继续吧。”
……他还有事要做。
顾青芒走向那个酒保,脚步稳定又缓慢。
一边,陈斐微微眯着眼睛盯着顾青芒的身影。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另一旁。
陈斐的眉心青筋动了动,似乎有些难忍。
陈斐的神色尤其差,就像是看到了什么麻烦的、又极为糟心的东西,那细微的神色变化很隐晦,但肉眼可见,陈斐那慢悠悠的好心情被彻底毁掉了。
陈斐本觉得厌烦晦气想走。但转念一想,又深觉得自己这行径像是在躲着顾青芒,顾青芒配么?
一旁的舞池内摇滚的姑娘穿着性感的服装,头上带着花纹与纹彩,眼尾的眼妆让她们看起来更加火辣,这样舞池的姑娘身材都极好,性格也开朗,都在物色着安德鲁节看上的男人或女人,目光大胆而豪放。
那舞池中央的领舞突然看到站在边缘,正低着头当然香烟的陈斐,他的手指修长,关节漂亮,陈斐因为低头,大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里,酒馆内昏暗的光线又让陈斐整个人像是融入阴影里的影子。
只有香烟那一点明亮的火光。
领舞只有那双手、以及那略微点烟的动作,突然让领舞的姑娘因为这个动作而怦然心动,那领舞往陈斐的地方一边跳舞一边靠近。
顾青芒从刚才就十分神色不宁,他此时的神色……像是被甩了一样,在这个欢乐的节日里格外突兀。顾青芒刚站在前面,那酒保就主动和顾青芒搭话,给顾青芒免费调了一杯酒,顾青芒失神地拿起酒,他应该趁此和酒保打探消息,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
顾青芒喝了一口,那酒极烈,顾青芒有点呛到,又强行咽下去。酒保问他怎么样,顾青芒思绪不在这,随便说了一句还行,那酒保就说,“我还是以为不符合你们东方人的胃口呢,刚才做了一杯,一个亚裔喝没两口,就直接让人喝了。”
顾青芒喝酒的动作一顿,他猛地起身,他确实不太会喝,这个酒让他有些热,顾青芒忙问人去哪里,酒保也没想太多指了一个方向。
什么叫柳暗花明。
顾青芒几乎感觉到自己整个人好像都被情感割裂成两半,他压根就没有方向,就凭着一个感觉乱走。
他失神落魄的,又无比期待在某个转角能看到,但这次顾青芒确实足够幸运,他往前走不久好就看到了陈斐。
也看到了陈斐面前一个腿长的舞女。
那个舞女再看到陈斐的脸之后,6分的心动就变成了10分,她热情地去靠近陈斐。那舞女身材极好,有一点人种天赋在,橄榄色皮肤尤为紧致,红色的头发,但更让人惊艳的是她有一双尤为漂亮的长腿。
那红头发的舞女再靠近陈斐之后,就用磕磕绊绊地中文,难得含蓄地问了一句:“我、可以、吻你……吗?”
陈斐已经感觉到顾青芒的存在,但这一次他感觉躲很蠢,就没有特地避开,陈斐本想拒绝这个姑娘,却在一瞬间回想起现代的生活。
如果在现代,眼前的这个姑娘,绝对是符合自己口味的。漂亮的长腿,热情又性感,是个大美女。
陈斐在现代虽然没到上垒这一步,但亲吻倒是没有很抗拒。
陈斐拿出了嘴里的烟,略微点头,奔放的舞女有些紧张,她许是啦啦队出身,整个人一蹦就跳到了陈斐身上,腿盘住了陈斐的腰,陈斐还是有绅士风度的,一个姑娘如此主动,他也不至于真让人摔下来,就抬手抱住了那舞女,但手礼貌地避开了臀部,随手拉了拉舞女的裙子免得走光。
那舞女吻了上来,那舌头显得灵活多了,一来就舌吻。女性的舌头会比男性精巧而柔软,舌头即便是试探地从唇缝内挤进,也只是给人一种轻微的、猫一样被抓的感觉。
但却有些……太轻了。任何方面。感官就像是浮游于表层,不够深刻,更撼动不了陈斐的欲望。
陈斐没有什么感觉,同样是被腿夹着腰,陈斐却无动于衷。他礼貌地半环着人,但这种态度让亲他的舞女感到挫败,又试了几下发现陈斐没有什么反应后就跳了下来。
她欲说什么,陈斐已经拿着烟,重新放在了嘴上,他随手起手机,在舞女面前给了一串号码,那舞女以为是要约,高兴了起来。但实际上陈斐只是觉得既然吻了就付一点责任,至少钱该给就给,和约倒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这在顾青芒眼里,却几乎是……认同与纵容。
那一通短暂的电话带来的噩梦成了现实,陈斐腰上的位置从自己变成了其他人,顾青芒整个脑海里嗡嗡作响,什么尊严,什么自尊,什么理智,全都在那一刻被搅成了一团。
顾青芒转眼间就冲到冲到了陈斐身侧,他猛地握住了陈斐的衣领,那姑娘被顾青芒撞得一愣,然而陈斐已经手拽住顾青芒的手腕,那力道极大,陈斐的神色有几分不耐:“谁准你碰我的?”
陈斐的声音尤为的冷。
语调还带着几分深深的、与之前的冷感不同的……厌恶。
陈斐似乎是和他接触都嫌,握着顾青芒的手一下就松开了。陈斐冷道:“找踹么?边去?”
顾青芒冷血上涌,刚才的那一幕几乎是深深地刺入他的心脏,有如纲锥在身体内部搅动,每一下呼吸都带来鲜血淋漓的疼。
顾青芒就像是所有雄性在遭遇到这种情况时反应一样,暴露,急躁,几乎忘了所有理智。
顾青芒手腕被陈斐捏得生疼可他顾不了,他有些崩溃地道:“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吻她?”
顾青芒气得眼眶都红了:“你怎么可以亲她?!!”
陈斐觉得可笑,真笑了:“我为什么不可以?”
他是真的觉得不可理喻起来。
他压根没有和顾青芒接触的意图,连揍顾青芒都嫌拳头的皮肤能碰到顾青芒,陈斐觉得费劲,手的力道极重按着顾青芒的肩膀就把他整个人往边缘上推开,那力道顾青芒完全控制不了,陈斐手劲顾青芒一直都知道,但此时这种拒接却让顾青芒绝望。
顾青芒脑海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眼睛红红的:“我哪里比不过她?”
顾青芒手扯开了自己的衣领,他胸前的纽扣被绷断了几颗,露出了自己的胸膛,顾青芒对陈斐说:“是我的身材不好吗还是哪里你不满意?”
陈斐一瞬间,真的感觉到一种深深地头疼,这种头疼与啼笑皆非甚至在一瞬间盖过了陈斐在见到顾青芒一瞬间时,内心最深沉恐怖的暴郁。
51,求你干我让我也做你的情人,你报复我吧
酒馆中热闹的喧嚣声让他们的争执并不明显,昏暗中那些人的影子变得影影重重。
陈斐面色有几分烦郁,咬着烟,让自己的那被火灼烧得有些刺痛的神经略微平缓一点,顾青芒已经手摸向了自己的皮带。
陈斐忍无可忍道:“你真要在这里发疯?”
陈斐额头跳了跳:“还给你比上了?”
顾青芒心跳如鼓,情绪也一样激荡,他身高腿长,虽然被陈斐嫌弃地推开两步,但顾青芒不管不顾又马上压回去,顾青芒死死抱着陈斐的肩膀,他也不矮,喝了那口烈酒后酒壮人胆,只靠着那股热气,顾青芒就紧紧地盘住陈斐的肩膀。
陈斐人本来就在墙边,这样压上去乍一看隐约让人以为顾青芒是在壁咚他。
顾青芒很少会如此情绪化,只要下了床西装一穿他比谁都正经,床上床下顾青芒完全就是两个人。
床上他对陈斐露出那种着迷与渴望,下了床后就只有一层层的利益与一层层的手段,顾青芒床上的话能信?
但少有顾青芒此时的情绪无比外露。
陈斐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乍一眼还在冷眼分析他又在做什么幺。顾青芒就已经手扯着陈斐的肩膀,整个人不管不顾地往陈斐的脸上贴。
陈斐咬在嘴里燃烧着火光的烟蒂几乎快烫到顾青芒顶上来的脖颈侧,陈斐垂着眸子冷冷地看着,唇角抿得死死的,那不过是一两秒的时间,快烫到时陈斐还是低声咒骂了一声手随手锁着顾青芒的脖颈让他动不了,侧过头先把烟抽出来扔了。
陈斐的脸黑成锅底:“你有病么?”
手下摸着的脖颈触感,能感觉到血管里面血液的流动,能感觉到手下是一具鲜活的生命,顾青芒被他手掌压着脖颈,那喉结滚动一下,喉结的触感隔着脖颈柔软的皮肤,在手心滑动,在手里可以感受到心脏跳动的频率。
陈斐俯视顾青芒,只看到顾青芒眼睛里深深的迷恋。
陈斐瞳孔微缩。
又来了,又是这样。
那种心底里的暴郁,好像下一刻就会挣脱出心脏的枷篱,厚重的情绪日复一日地挤压成浓郁的黑泥,带来彻骨的痛感。他猝然握住手中的脖颈,一瞬间陈斐的神色无比恐怖:
掐死好了,掐死了他就彻底……
陈斐的手因为克制力道反而在一瞬间颤栗。顾青芒目光紧紧地盯着陈斐而无法移开眼睛,这么近的距离,足以让顾青芒看到此时陈斐的眼睛里与曾经离开时如出一辙厌恶、暴躁,那完全陌生的、隔着距离的眼睛能让人的血液一下就冷了下来。
顾青芒酒带来的那股热气一下醒了大半,
这种僵持下,他看到了闪光点拍照的光芒闪过了陈斐的脸,陈斐在这个闪光灯眼睛微动,冷静了下来。
就见那个红发高挑的姑娘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们不远处,正在他们交叠的身影前自拍,摆了个剪刀手。红发姑娘看热闹不嫌事大,那照片上在红发姑娘身后还有他们两个扯在一起的身影,不用猜都知道这个照片发出去有些炸裂。
顾青芒短暂愣神中却发现陈斐的手已经离开了他的脖颈。陈斐推开顾青芒,他一言不发地往外走,顾青芒看到陈斐又一次背对自己的身影,顾青芒也顾不得那个姑娘了,突兀冲过去一个背跳就跳到陈斐身上,腿也盘到陈斐腰部。
陈斐被他跳上来身体连动都不带动的,只是神色从未如此黑过,顾青芒手盘着陈斐的脖颈,把死缠烂打的劲都用上了。
陈斐现在是真的出奇的暴躁了。
他压了几下才把那跳动的火气压下,陈斐的声音很冷:“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是吧?”
顾青芒手揽住陈斐的脖颈,在抱到人后惊惧感从少了一点,顾青芒声音很轻:“你打我也不松手。”
“……”陈斐吐出一口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青芒沉默了一会,他颓然靠在陈斐肩上,沉默许久,他才有些沙哑道:“你让我做你情人吧。”
“你利用我吧。”
陈斐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什么感觉,“……我像你一样脑子有病吗?我闲得慌利用你?”
顾青芒说:“你不想报复我吗?”
顾青芒突然很轻地笑了一下:“让我经历所经历的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你这么讨厌我……”顾青芒的声音有些涩然,又很快压了下去:“你什么也不报复我么?”
顾青芒声音有些调笑:“我招惹了一团棉花吗,欺负你不需要受任何代价的?”
陈斐:“我没你那么无聊。别激我了,我为什么要在没必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顾青芒盘在陈斐身上,脸贴近了陈斐的脖颈:“内射50,标记80。常客免费。”
顾青芒说:“来吗?”
陈斐:“不。”
顾青芒说:“为什么不,人有爱欲与色欲,你不愿意,是因为你还喜欢我吗?”
陈斐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很难看。
陈斐说:“我犯贱么我喜欢你?你自己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陈斐冷笑:“你在侮辱我么?”
顾青芒在陈斐身后并没有看到陈斐的脸,他话说完后就一直屏息凝气,听到陈斐的话后,心中微微一刺,但顾青芒的神色没有表现出来,只道:
“我求你干我,可以么?”
顾青芒道:“你就买我一晚吧。”
“不收你钱。”
顾青芒手紧紧地盘住陈斐的脖颈,突兀地靠近,舔了口陈斐的耳朵,陈斐后脊背从脖颈的地方一路沿着脊椎一瞬间就打了个激灵。
陈斐手反扣侧住顾青芒的手臂,一下就把背后八爪鱼一样扯贴在自己身上的人一并扯下来。
陈斐说:“不。”
他一下就推开了顾青芒,顾青芒看向陈斐,只见陈斐的眉头皱得很紧,陈斐说:“你可以随便就和一个人做爱,我不行。”
陈斐手放在口袋里,瞳孔里带着令人生冷的怀疑,顾青芒一愣,他的喉咙微微发紧,早在之前所有无眠的夜晚里,顾青芒就已经知道如果他在靠近陈斐只有这个结果。
顾青芒长舒一口气,他修长的手抵住自己的腹部,轻轻道:“可是我这里也就只有你用过。”陈斐稍微一顿。
顾青芒眼里有些湿润了,陈斐这种完全无死角的防备态度不过是证实他和陈斐确实隔开巨大的横沟,顾青芒还未能理解自己对陈斐的感情,陈斐就已经到了自己够不到的地方。
啊。
顾青芒手握住了陈斐的手掌,他眼睛里少有带着水汽,和之前陈斐离开时那过激烈的情绪、被抛弃怒火而带着的宣泄性眼泪不一样。
顾青芒现在的眼泪无声,和顾青芒那个高调且有几分高傲的性子不太匹配。
顾青芒紧握着陈斐的手腕,陈斐眸光微微落在顾青芒扯住自己的手,眉心跳动的感觉更重了。
陈斐的手握着顾青芒的手腕,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慢慢地拔开。
陈斐没有说话,但他拒绝的动作已经足够的明显,顾青芒被他扯开手指,呼吸都凝固了。
陈斐扯开手后就往外走,顾青芒那眼角的那抹红被尚在,但神色已经有几分偏执的阴鸷与凶狠。顾青芒抿着唇又往前抓,陈斐的手像是长眼睛一样避开了顾青芒抓住他的手,那顾青芒就抓住陈斐的衣角。
陈斐:“……”
陈斐这次停顿了,他以为这么拒绝几次下来,就顾青芒这个脾气,能在他面前乖乖演戏演个十分钟就已经很难为他了,早就应该发脾气走人了。
这次又怎么了?
陈斐呼了一口气,他停下来,手从烟盒里摸出烟,陈斐半侧过身,他咬着烟睨着顾青芒:“说吧,你这次想要什么。”
“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遇到事。”顾青芒:“我就想要你。”
“……呵,”陈斐:“哪种要,内射还是标记,发情期还是副作用?”
顾青芒嘴巴动了动,摇了摇头:“……都不是,我就是……”
顾青芒在梦境里预演过很多次,见面说却艰难了:“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陈斐的神色里闪过很轻的嘲讽,但更像是自嘲,陈斐轻笑了一下:“别说这种话,这种东西空口你说出来不烫嘴么。”
陈斐顿了一会,他稍稍吸了口烟。
“想做了?”陈斐:“行。”
拥挤的酒馆里异国的人来来往往,那不时嘈杂和高分贝的欢呼、各种起哄声与酒馆的重金属音乐里,陈斐的那个行字却莫名让顾青芒心房都在震颤。
啊。
顾青芒一瞬间手指都在抖。
陈斐往外走,顾青芒扯着陈斐的衣角不放手,他跟着陈斐往外走,陈斐推开周围挡道的人,顾青芒脑海里嗡嗡嗡作响,那种灵魂离体的感觉更重了,此时什么武器商人,什么任务,自己本来应该该做的事情,他都短暂地全忘了。
他握着陈斐衣角的手死紧,那力道很重,顾青芒的手短暂地从陈斐的衣服滑落,衣服布料放在手上有些滑,人又太拥挤,一不小心就滑擦开,顾青芒心下一紧,但马上,陈斐的手就精准伸出来扣住他的手腕,把他整个人从拥挤的人堆中硬是扯了出来。
扯出来后陈斐就松手了,他抽着烟往外走时,顾青芒久久地凝望着陈斐的背影,他的唇轻轻动了动。
顾青芒想说,你曾经是不是也喜欢我。
两人从拥挤的酒馆中出来时,那姑娘和Beta早就有眼色的走得没影,顾青芒跟在陈斐身后,他此时反而声带被拔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斐对这里熟得不能再熟,只是在带着顾青芒去哪里做爱时,陈斐却迟疑了。
这边是陈斐的地盘,而不远处的一间房,完完全全由陈斐独有,和原主没什么关系,也是陈斐自己本人住了一年的地方。
陈斐作为一个Alpha领地意识很强,在想着是否要把顾青芒带回去时,他却犹豫了。
甚而产生防备与警惕。
但真让陈斐去酒店开房他又嫌弃脏,之前对顾青芒无所谓的时候陈斐可以随便在车上做爱,现在陈斐反而挑剔了起来。
陈斐把烟吸完后依然烦郁又暴躁,一根烟的时候后,还是把顾青芒往自己以前住的方向领。
绿洲岛的建筑很有风格,各种无规则分布小巷里四通八达几乎像是马蜂窝一样看不清目的地。
顾青芒本是浑浑噩噩地跟着陈斐走,见陈斐轻车熟路在各种狭窄的道路中穿行,他眸光落在陈斐的背影上,大脑本能地运转。
他本是想在这酒馆截获关于武器商人的消息,因此与一个Beta伪装性恋爱,主要是想要套取关系,可如今一想,曾经陈斐消失一年的时间中,陈斐似乎都游离在这片领地。
以及陈斐那并未掩藏的伤痕,茧子,或许陈斐在这块领地上拥有比自己所猜想更多的掌控权?
顾青芒眸光一闪。
或许他可以从陈斐身上知道武器商人的消息,甚而是新型药剂的下落……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大脑运转,可脑海中刚滑过这个念头,顾青芒的心中就一刺。
钝痛。
被割裂的钝痛。
顾青芒脑海里一下便滑过陈斐那冷然看着自己的眼睛,他面色一下白了。
陈斐已经带着他走过了长长的楼梯,这边的楼层都不高,陈斐手正在给门开锁,他推开那古旧的门,转过身就看见顾青芒苍白的脸。
陈斐心想,管他去死。
陈斐推开门,在身边侧过一个身位:“进来。”
顾青芒缓了呼吸,房间内没开灯,陈斐站在一旁,那黑漆漆的房门如同会吞噬人的大口,陈斐站在那里,可能是因为他和陈斐有了距离。熟悉的人如果放在一个遥远的角度观察,便会感觉到那人的不同。
此时陈斐便是。
顾青芒突然从一个遥远地角度去观察半靠在门边的陈斐,因为热有些半撩起的袖子下面,那手臂的肌肉线条无比精悍,上面还带着已经愈合的浅白色疤痕。
陈斐黑色眼睛沉沉地看着他,身后的黑影几乎要择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