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施老夫人王姨娘喜哥 本章:第73章

    “阮阮新得了一柄累丝衔珠戏花蝶簪,听说是京里的时兴货,南边没有的,值不少银子呢。”甜酿在湘娘子身边坐下,漫不经心看她们玩骨牌。

    天色稍暗,施少连也到天香阁里来,看见甜酿和湘娘子坐在一处,湘娘子问他自何处来,他笑道:“刚从盐院那边办盐引回来,听说在这,我顺道过来接她回去。”

    湘娘子知道他看人看得紧,也不拆穿,笑道:“在我这儿用完饭再回去吧。”

    用过夜饭,入夜后的秦淮河才喧嚣闹腾起来,十里灯火,河面舟船如织,有装扮得如蓬莱仙宫的画舫,彩灯鱼龙飞舞,这时候天暖,微风和熏,两人不登舟,也不坐轿,两人就沿着秦淮水岸,在天光月影里一路漫步回家。

    两人并肩走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青春少艾,貌美如花,一个眉眼俊朗,意气风发,灯火阑珊下确是一双珠联璧合的年轻眷侣。

    施少连牵着甜酿的手一路穿花拂柳,察觉她几次侧目看他,顿住脚步,眉眼含情,微笑道:“看什么呢?”

    甜酿扭过头,微微噘起了嘴,眼里倒影着柔夜的斑斓光辉。

    他熟记这些深巷小径,带着她拐了两拐,远离笑闹的游人仕女,进了一条青石砖铺的巷子,曲径通幽,还未打烊的小铺檐角挂着半旧的灯笼,新月被薄云遮挡,洒一点淡淡的光亮在砖瓦上。

    前头有家吃食店,施少连偶尔路过两回,瞥见过里头的食客吃东西,捏捏她的手:“想不想吃芝麻圆子?前头有间小店,吃的人倒多,我们去尝尝。”

    是间普普通通的吃食店,原先在钱塘租住的楼阁里,楼下就是这么家小店,两文钱一碗的芝麻圆子,桌上有店主人自己调的桂花蜜渍,匀一点在碗里,顷刻香气扑鼻。

    这里靠近秦淮河,芝麻圆子要三文钱一碗,店主人是个白发老婆婆,手脚麻利在热锅里煮开端上来,七八个胖乎乎的圆子滚在碗里,甜酿吃过两个就停了,把汤勺搁下,施少连看她吃完,捡起汤勺,吃了三四个,剩下的他咬了半口,内里稠黑香甜的芝麻糊淌出来,递在了她唇边。

    两个人的津唾喂过不知多少回,她一口咬着勺沿,将半只芝麻圆子含在嘴里,鼓着腮帮子吃下去。

    施少连拢着她,把她唇角溢出的一点芝麻糊拭净,白发老婆婆笑眯眯偷眼看着两人,过来收拾碗筷,道了声:“公子夫人好生恩爱,羡煞旁人。”

    这句话换了年轻公子一枚碎银子,足抵过了店主一月的买卖,老婆婆脸上笑成一朵灿菊,又恭维了甜酿一声:“夫人好福气,得了位这样好的如意郎君。”千恩万谢送两人离去。

    两人沿着幽巷携手归家,清淡月色相随,闲话家常,这样清闲自在的时光并不多,兴许以往在江都也许有,但相隔太久几近模糊。

    甜酿今日格外的乖巧温顺,床帏之内宽衣解带,邀巫山神游,递枕席之乐,浓情缱绻,尽欢而眠。

    睡梦之前,她枕在他胸口,突然想起一事,轻声道:“湘娘子想托我帮忙调一些新香。”

    施少连抚摸着她滑腻如绸的肌肤,餍足嗯了一声:“甚好,你答应了么?”

    “盛情难却,只好勉强应下。”甜酿回道,“但我这种雕虫小技,怎敢班门弄斧。何况许久没碰这些,倒有些生疏了。”

    “不打紧,慢慢琢磨就是,总能再做起来。”施少连安慰她。

    她淡然问施少连:“钱塘的醉香铺还在么?”

    “在。”他揉她酸软的腰肢,“我替你留着呢。”

    “香坊里还有很多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方子,可能还有些用。”

    “那我找人替你取出来。”

    甜酿垂眼,“说到这个……也不知道小玉和小云过得好不好,还有干娘。”

    施少连顿住动作,扬起眼尾,呼吸凝窒,没有说话。

    钱塘的人事,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不提还罢,但凡提起,他心头总有一股戾气在。

    甜酿细声问他:“之前听你说过,干娘前阵子来过金陵。是来祭扫故人坟茔的吗?是何时走的?如今想起来,倒是我失礼了,干娘是长辈,本该我主动拜见……却写了那样一封含糊不清的书信让你转交给她,连面也不曾见一面,实在是后悔。”

    他半眯着眼,声音略微有些冷:“走了有些时日了,以后有缘再见吧。”

    她仰头,目光澄澈看着他:“我想给干娘写封信,跟她好好道个歉,也问问干娘的近况。”

    “时辰不早了,睡吧。”他亲亲她的额头,“你若想写信去钱塘,那也好,我找人帮你送信。”

    甜酿心满意足窝在他怀中睡去。

    施少连静静看着她的睡颜。

    甜酿写了一封长信,言之自己在金陵的起居日常,又向杨夫人请安问好,施少连在一旁替她研墨,见她将将收笔,微笑道:“妹妹也替我添一句,上次杨夫人走得匆忙,我也招待不周,心中深感歉意。”

    甜酿抬眼轻轻瞟了他一眼:“好。”将话添在信尾,将信递给了施少连。

    施少连当即唤了个小书僮过来,将书信递出去:“快快送去钱塘守备大人府上。”

    又吩咐人:“这是夫人的干亲,不可怠慢,也要备点礼节。”

    他做事妥帖,当着甜酿的面让下人准备了不少东西,吩咐和书信一道带去钱塘。

    薛雪珠能开口答应和离,况苑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母亲那边,我已经去信去金陵,按她老人家的脾气,应当会回江都……”

    “就让我见母亲一面,给她老人家磕个头再走吧。”她眼神清淡,“我服侍母亲多年,这家里最不舍的就是她老人家。”

    “也好。”况苑缓缓吐气,“岳父岳母那边,明日我亲自上门去说,求他们饶恕……”

    他从施少连处取出的那笔银票,又交到了妻子手上,有了这笔银子,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安稳度日。

    “还有原先你从娘家带过来的那批嫁妆。”况苑体贴道,“若有缺失用尽的物项,我也尽数补给你。”

    十年的夫妻,希望最后分离的时候也是体面的,起先是他亏待她,最后只望他在这节骨眼上不出错,尽可能补偿她。

    薛家也是普通人家,当年送嫁的箱笼,多也是些家什被褥日常用具,值钱的只有几样金银首饰,这些东西最后都要随着她再搬出况家大门,只是如何说呢,兴许他也忘记了,成亲时她从娘家移来的一枝桃枝,盼着桃花灼灼,宜其室家,十年的工夫,这桃枝已经生根发芽,成了葳蕤桃树,连根拔起也是伤筋动骨。

    “多谢。”薛雪珠面色仍是淡淡,神色不见喜怒。

    在况苑看来,只要雪珠点头,和离的事水到渠成,只等着将两家长辈劝通便是。

    杜若不想让况苑过多接触蔻蔻,瓜田李下,是非说不清,不若各自为安的好。

    天气渐暖,她也动了心思,想带着蔻蔻搬出去自立门户,掮客带着看了好几处的住所,在离娘家不远的地方找了间清净的宅子,娘家嫂子巴不得她早早脱离自家,极为热络的前后张罗,张家那边,张优向来视她们母女如无物,张夫人如今有窈儿讨欢心,也不太顾及这个前儿媳和挂名的孙女,杜若略略拾掇,买了一点家什用具,择日带着蔻蔻和贴身婢女搬了过去。

    这些年杜若手里攒了不少银子,只是往后还有几十年的日子要过,还要养着蔻蔻,自然应当节省些,如今衣食住行都不甚讲究,昔年的头钗香花都冷落下来,如今只做素面朝天的装扮,赁的屋子褊窄,唯一只看中那个绿绒绒的小院子,蔻蔻很是喜欢,够她撒着脚丫满院跑。

    家里没有男丁,门窗院墙更要补得牢固些,少不得找个雇工来干,杜若让婢女去外头找个木匠回来,没料想婢女把况苑领了回来。

    蔻蔻有好些日子不见况苑,却还记得他,大眼睛闪闪发光,尖叫一声,像小鹿一样扑上前去:“况叔叔。”

    杜若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血脉亲近这种情分在,但蔻蔻喜欢况苑,却是不争的事实。

    “木匠?还是泥工?”她蹙眉望着来人,“你来做什么?”

    他擎着嬉笑拍手的蔻蔻在肩头坐,挑眉得意道:“我什么活干不好?你从路边请个闲汉来做工,能放心?”

    有一说一,他带着工具来,往蔻蔻手里塞了块糖,把肉嘟嘟的女孩子抱在椅上,将外裳脱下,随意卷起袖子就要开工,指挥杜若:“你去泡壶凉茶来,旁边坐着就是。”

    许多年前那个带着墨斗勘园子的况工又回来了。

    她冷眼看着他叮叮当当修缮破旧的窗牗,况苑这种人,有些雅趣,又足够粗野,勾的就是满腹哀怨的深闺少妇,也怪不得当年的杜若一眼栽进去。

    主家管雇工的饭食,杜若和婢女在厨房做饭,热汤热饭摆上桌,况苑闻见饭菜的香气,自觉带着蔻蔻去井边洗手,父女两人上桌眼巴巴等着碗筷摆上来吃饭。

    蔻蔻快活着呢,拍桌笑:“吃饭,要吃饭,蔻蔻肚肚饿。”

    杜若捧着汤从厨房出来,见一大一小两人坐在条凳上,面对面笑嘻嘻说话,两张面孔一晃而过的神似,禁不住心惊肉跳。

    这顿饭吃得热闹,况苑第一次尝杜若的手艺,目光落在她一双柔软的手间,旋即又挪开,领着蔻蔻将满桌饭菜扫了个精光。

    杜若能看出来,蔻蔻是真的高兴,吃过晌午饭和况苑闹了大半日,才依稀有些困意,被娘亲抱着回屋睡午觉,后来况苑也进屋来,白帐红衾,素衫女子坐在床头,细声哼着童谣,帐内小孩儿搂着只色彩斑斓的布老虎,一张恬静的睡颜,卷翘浓密的长睫。

    真好,这生动的、浓墨重彩的生活。

    “睡着了么?”他蹑手蹑脚进去,在她背后站定,轻声发问。

    “睡了。”杜若将薄被掖一掖,拂去蔻蔻额头的碎发,整理床帐,让她睡得安宁些。

    “蔻蔻很招人喜欢……生得很像你。”

    男人的语调充满浓情,像钩子,轻轻撩拨着。

    “况苑,她是我和张优的女儿,你离她远些。”她顿住动作,想了很久,轻声发话,“你这阵子处心积虑讨蔻蔻喜欢……到底想怎么样?”

    她背对着他,一直不肯转过身来。

    况苑就在她身后,他离得近,更要挨近她,轻轻嗅着她身上的幽香,低声喑哑道:“我想怎么样……我想养你们母女两人,你肯不肯?”

    杜若能感觉男人身上的蓬勃的热气和浓郁的气味,身体僵硬,话语更僵硬:“我就算再不要脸,也要留点脸面给蔻蔻,她以后还要嫁人。”

    “不是偷情……”他打断她的话,“光明正大的,我娶你为妻,你肯不肯?”

    “张家得势,固然是好的,可惜蔻蔻有个混账亲爹。如今我况家也不算太差,我和蔻蔻又投缘,把她当亲闺女养大,这样对她岂不是更好。”况苑话语幽幽,飘进她心中,“杜若,我娶你呢?我们堂堂正正在一起过日子,养孩子……”

    杜若呼吸一窒,心头汹涌,唇舌干渴:“你疯了么?”

    “我没疯,我说真的。”他灼热的呼吸飘在她后颈,“我从来没有这样渴望过……你、我正大光明在一起。”

    他们怎么会从一场游戏走到今日这一步?

    她心头猛然一凛,回过神来骂他:“我好端端的嫁你做什么?你一个粗人……让你当蔻蔻的爹,我是疯了不成,还是你们况家人都疯了?你有没有把张家放在眼里?”

    杜若真是有些后怕,连轰带推,将况苑赶出家门。

    他抱手在她家门前信誓旦旦:“杜若,你就等着吧。”

    况家上下没有想到,况夫人回来得这么快,火急火燎进了家门,对迎上来的仆人劈头发问:“家里人呢?”

    家里静悄悄的,况苑夫妻两都不在家中,况夫人原以为家中闹了个天翻地覆,指不定什么模样,没想各处都是井井有条,无一处不清雅洁净,看的出来雪珠依然在为这个家操劳。

    “薛娘子往庙里去进香,说是替蓝娘子求个平安胎。”

    每逢初一十五,雪珠总要去佛寺上香祈福,况夫人想起况苑信中所说,心中且酸且气,对这个大儿媳倍加心疼起来。

    等到雪珠归家,没料到况夫人这样快就回来:“母亲如何回来了?三妹妹呢?”

    “我收到了苑儿的信。”况夫人握住雪珠的手,苦口婆心,埋怨道,“你们两人在家胡闹什么?好好的突然说要和离,到底怎么回事?”

    薛雪珠并不多解释,温顺低头:“是儿媳的错,恕儿媳不能再服侍母亲。”

    况夫人将满腔的怒气都撒在归家的况苑身上。

    况苑见母亲回来,自然也是开门见山:“母亲回来得正好,我和雪珠和离一事,岳丈岳母那边已经说过了,有些事还要母亲主张。”

    雪珠娘家高堂仍在,薛家是和善人家,岳丈岳母得知此事,难免大吃一惊,雪珠向来是不出错的,一直也没听说夫妻两人有过龃龉,如何要闹到这个地步,想来想去,定然是因为子嗣的缘故,十年无子,况家要休要离,薛家就算闹到官府里去,也没有法子。薛家岳母是个软性子,抹泪道:“我儿的命如何这样苦。”哭了两声,念了句阿弥陀佛,也是无可奈何。

    况夫人实在气不过:“你们夫妻两从未吵过闹过,好好的何至闹到如今的地步,说句心里话,这个儿媳,除了肚子不争气,一点挑不出毛病来,可男人娶妻娶贤,不是娶个肚子,从来没有清白严明的人家因为无子退妻的,那都是泼皮破落户的做法,纳妾或是抱养过继,法子多得很,你何至于如此绝情对她。”

    “我不同意,这个儿媳我满意得很,不能和离!”

    “母亲,不是孩子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他无法和旁人说,也没有人能理解,从身至心,他和雪珠都是背道相驰的两个人,日子过得像白水,或是碟少盐的菜,平淡得空无一物。

    “是儿子的错,儿子有贰心。”况苑在况夫人膝边跪下,“我有想娶的人,非和离不可。”

    “是谁?你还能娶谁去?”

    况夫人百般盘问,况苑只是道:“母亲以后见了便知。”

    这般讳莫如深,况夫人算是看出来了,况苑指不定在外遇见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动了心思,要将新妇换旧人。

    做梦。

    只有雪珠良善,从头至尾没有在况夫人面前提过况苑半句不好,也没有透露过况苑和杜若的半点私情,自况夫人回来后,只是尽心尽力服侍,衣食住行样样周到:“能陪伴母亲的时日不多,您就让我多尽尽孝吧,日后不在一处,也请母亲多进餐饭,保重身体。”

    况夫人听罢忍不住落泪:“苑儿他鬼迷心窍,雪珠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让他胡作非为。”

    况苑没想到自家母亲这儿跌跟斗。

    杨夫人在收到甜酿来信之前,先收到了张圆的书信。

    她在金陵盘桓得太久,自己的把柄捏在施少连手中,若真的被施少连恶意揭发出去,丈夫的仕途不堪设想,又一直在施少连的虎视眈眈下不得进展,不若先回钱塘来,先把家事料理干净,再从长计议。

    杨夫人要找的人是曲夫人和曲池。

    曲家的出事,是从曲池带着甜酿回江都开始的,后来的一把火烧了曲池的钱塘新居,香铺也关门歇业,江都曲家再出了那许多事,明显是有人串通官中,故意坑害曲池。

    毋庸置疑,这个人就是施少连。

    一个小小的皇商,未免也太过嚣张了些。

    若是曲池能找出施少连作恶的罪证,告到应天府里,让他伏法治罪,甜酿的事岂不是迎刃而解。

    只是张圆的信上说,他买通了天香阁的花娘见过甜酿一面,甜酿却不想离开施少连。

    话里话外,语气很是苦闷。

    送甜酿书信来的是施家的仆人,同时还带了不少礼品来,杨夫人拆开信,是甜酿娟秀的字体,说自己最近搬到了在竹筒巷的宅子里,日子过得安静,又说知晓上回杨夫人路过金陵,不得见面,倍感歉意。

    玖儿能住回自家,她心中自然欣慰,可若是她对施少连生出畏惧或是依附之情,他们这些旁人,又该如何?

    是不是施少连对玖儿用了什么手段,逼她就范?

    她要紧着再回金陵一趟。

    甜酿很快收到杨夫人的书信,同时还有施少连从香坊里取出的几本香方。

    杨夫人的信里没有多说什么,倒说起钱塘的一些风雅趣事,还说起小玉小云姐妹,小玉已经做了母亲,日子过得尚安稳,杨夫人对姐妹两人颇有照拂,邀甜酿有空往钱塘去游玩。

    施少连也看过这封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说道:“以后若有空,小九也带着我泛游西湖,赏赏钱塘烟霞云锦。”

    “金陵有秦淮河和烟波湖,比起西湖也是不逞多让,何必舍近求远。”甜酿的语气有些淡漠,拿着杨夫人的书信走了出去。

    见她出去,施少连收敛脸上神色,眼神顷刻转冷,暗暗舔了舔后槽牙。

    想起钱塘,就恨不得将曲池碎石万段,酿从来不会提及钱塘的点点滴滴,那是她给自己保留的地方。

    钱塘始终是梗在两个人心头的一根刺,轻易不能碰,谁都没有想去钱塘的念头。

    金陵城很大,其实也很小,五府六部官署那么些人,彼此往来,枝蔓纠结,总有相遇的时候。

    张圆见施少连,也是极偶然的事情。

    他和两位同侪走在一处,正说话间,不防见官署门外有轿,清俊和气的锦衣男子正朝着一位官员作揖,两人言谈密切,笑容满面。

    张圆不经意一瞥,正见那人也偏首,施施然乜了他一眼,那眼神里,隐隐藏着一丝轻蔑之意。

    只单单凭这一眼,张圆已经是心有怒气。

    两人都只当陌路生人,擦肩而过。

    张圆去后,施少连回头看了一眼,笑问身边人:“这位大人此前从未见过,看着仪表堂堂,青年才俊,不知是哪府哪道的?”

    “新上任的御史,新官上任三把火。”官员笑道,“从京里过来的,有些派头在。”

    “是么?”他含笑,言语轻飘飘的,“甚好。”

    甜酿要帮天香阁的花娘们调新香,调香是雅事,盒子会是秦淮河畔的大事,届时水边搭设花台,花娘们争奇斗艳,赛选花魁,盛况如云。

    她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香主,天香阁的花娘们看在湘娘子和施少连的面上,都很捧场。

    甜酿再去天香阁时,阮阮朝她眨了眨眼,悄悄招手。

    她又再见了张圆一面,张圆有东西要转交给她。

    原来是杨夫人的一封信。

    杨夫人在信上说,钱塘一别一载,她一直挂心甜酿,上回去金陵,也是专为甜酿而去的,只是两人会面一直被施少连阻扰受阻,她即将再往金陵来,届时秉烛夜话,有些事情要对甜酿说,若甜酿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尽要直言。

    “请替我谢谢干娘,干娘对我的一番苦心,我感激不尽。”甜酿看完书信,又还给了张圆。

    她面上没有羞恼,也没有气愤,神色淡淡的,似乎杨夫人说的事情并不值得一提。

    “妹妹有没有想过,施少连到底做了多少事情,插手了多少?妹妹就要这么一直被蒙蔽下去么?”

    “也没什么不好。”她心平气和说道,“他的安排一向不出错。”

    “甜妹妹……”他目光沉痛,“施少连真的不是个好人,他勾结官吏,买通人家,惯用财色行贿各等人牟利,手上又放着官债,威逼利诱各门府吏与他同流合污,不知害了多少家破人亡,这种人迟早要被揭发出来,妹妹要离他远远的才是。”

    “男人在外头的事情,我不懂。”她无动于衷。

    张圆有些失望的看着她。

    “妹妹真的要留在他身边么?就算他那样对你,你也不在乎?”

    她慢腾腾嗯了一声。

    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出去,徒留张圆一人在室内出神。

    阮阮见他久久不动,去推他:“嗳,公子你呆了?还不走?”


如果您喜欢,请把《囚她》,方便以后阅读囚她第73章后的更新连载!
如果你对囚她第73章并对囚她章节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后台发信息给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