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徵说:“担心什么?”
岑夜阑目光落在垂落的床帏间,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我已经记不清我爹娘长什么样了,只记得他们不喜欢我,说我——”他顿了顿,轻轻吐出两个词,“晦气,不祥。”
元徵眉头皱了起来,却没有打断他,被褥下紧握着岑夜阑的手指。
岑夜阑道:“他们说我是怪物,生来就是怪物,后来胡人来犯,劫掠了村落,爹娘都死了。我因不在家中活了下来,漂泊了两年,那两年我只要一想起爹娘,就想起他们说我是怪物。可那时我不知自己怪在何处。”
“直到那天……”岑夜阑仿佛又回到那天,被按在荒野中,扒了裤子,干燥枯瘦的手掰开他的腿。那人桀桀怪笑,说他是小怪物,长了女人玩意儿的小怪物,不男不女的东西,种种恶言几乎将他生生碾碎。
即便后来他亲手杀了那人,那种恶心和恐惧感却如附骨之疽,跟随了他很多年。岑夜阑更是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亲手将这些陈年旧疮揭开,袒露在元徵面前。
岑夜阑面色平静,元徵却只觉心脏泛起了针扎似的痛楚,他攥紧了岑夜阑的手,哑声说:“对不起,阿阑……对不起。”
岑夜阑抬起眼睛,看着元徵愧疚难当的神色,摇了摇头,轻声说:“我只是担心……担心这个孩子,会同我一般。”
同他一般,残缺的,怪物。
这个念头是突然浮现的,来得莫名,却挥之不去,将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都掀了出来,让岑夜阑不可控的焦躁又恐慌。
元徵声音陡然提高,他盯着岑夜阑,恶狠狠道:“你不是什么晦气,不祥,更不是什么怪物!”
“不是!”
他似乎是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努力让语气变得平缓,轻声说:“你是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岑夜阑。”
“万中无一,独一无二。”
“是我的大将军,意中人,”他深深地看着岑夜阑,亲了亲他的嘴唇,柔情缱绻地说,“是我的宝贝。”
岑夜阑迟缓地眨了眨眼睛,不知怎的,竟觉鼻尖发酸。
“若是他……”
元徵说:“便是同你一般,你会不要他吗?”
“不会。”岑夜阑想也不想。
元徵脸上露出笑,轻声道:“我也不会,我会爱他如珠如宝,他会是我大燕最尊贵的小皇子,小公主。”
“他这一生都会有你我爱他,疼他,不会受半点委屈。”
“我保证。”
岑夜阑怔怔地看着元徵,盘踞多日的阴霾竟似在刹那间烟消云散,陡然变得轻松起来。他想,他的孩子,自然不会再步他的后尘。
岑夜阑对上元徵专注的目光,后知后觉地,心中生出几分难为情。他年过三十了,竟还要元徵来开解他,安他的心,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元徵心里也松了口气,看着岑夜阑,心里却越发柔软,他笑了起来,凑过去抵着岑夜阑的额头,耳鬓厮磨一般,说:“阿阑啊,我真高兴。”
岑夜阑说:“高兴什么?”
元徵眉眼都是笑意,吻上他的唇角,道:“阿阑,再多信任我一些,依赖我一些吧。”
岑夜阑耳根发烫,忽然又听元徵说:“你恨我吗?”
二人四目相对,元徵眼里藏着忐忑,小心翼翼的,还有几分企盼。岑夜阑看着,说:“恨过。”
元徵抿了抿嘴唇,道:“还恨吗?”
岑夜阑不开口,元徵就越紧张,可怜得浑然不像个帝王,反而像乞怜的小狗。
过了许久,元徵听岑夜阑笑了声,道:“不恨了。”
岑夜阑当初当真是恨过元徵的,可恨是真的,爱也是真的,这世间的爱恨本就不能一分一厘算得清楚明白。
人生短短百载,何妨遂心而为,踏歌而往,尽兴而归。
89
京城仲夏天气闷热,元徵不耐这样的热气,却偏喜欢抱着岑夜阑睡觉。岑夜阑肚子里的孩子六个月了,身子沉重,侧着睡时,元徵一只手搂着他,圈着腰,掌心贴着圆滚滚的肚皮,再满足没有了。
刹那间,高坐帝位,手握生杀大权,翻云覆雨的权势都变得不值一提。
远不如身边人起伏的呼吸和岑夜阑肚子里的小东西偶尔踢一下的胎动来得实在。
岑夜阑头一回察觉胎动是在晌午,元徵在一旁批折子,岑夜阑靠在榻上昏昏欲睡,手搭在肚子上。迷迷糊糊将醒未醒时,肚皮陡然动了动,岑夜阑还当是梦,后来又动了一下,直挨着掌心,他受了惊,整个人都似踏空一般,登时就惊醒了。
岑夜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恍恍惚惚地将掌心挨上去,那小东西似乎憋久了,终于能动弹了,竟又动了,仿佛在同岑夜阑宣告自己的存在。
岑夜阑呆住了。
他一醒元徵就发现了,察觉他神情有异,当即丢下折子就朝他走过去,叫了声:“阿阑?”
岑夜阑身子愈重,元徵过了喜不自胜的时候,心里又生出几分紧张、担忧。岑夜阑怀孕后,他着意寻了好多书来看,鲜有岑夜阑这样特殊的,他就翻看妇人如何怀孕生子,又需要注意什么,诸如此类,愈看愈是忧虑心惊,恨不得将岑夜阑捧着含着,唯恐他有一点不好。
岑夜阑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元徵,神色有几分微妙,说:“他在动。”
元徵怔了下:“……谁?”一问完,目光下移,直勾勾地盯着岑夜阑的肚子。夏日衣裳薄,他坐着,凸起的孕肚一览无余。
初为人父的二人都没有说话。
元徵先回过神,他蹲下身,伸手想碰,又擦了擦掌心沁出的汗才慢慢贴上去,呼吸都屏住了,紧张得不行。
岑夜阑有点儿羞臊,却没有动,垂下眼睛看着元徵。
元徵贴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半点反应,咕哝道:“怎么不动了?”
岑夜阑也不知如何回答,就见元徵轻轻敲了敲他的肚子,说:“乖乖,我是父皇啊,理理父皇好不好?”
岑夜阑哭笑不得,不好意思地推开元徵,元徵不甘心,又贴了会儿,孩子还是不理他,元徵委屈地对岑夜阑说:“他怎么不理我?”
岑夜阑小声地说:“累了吧。”
元徵又摸了好几下他的肚子,都没一点儿动静。他惦记了好几日,夜里总要好好地摸一摸才肯睡觉。
后来当真摸着胎动时,整个人都呆了呆,傻愣愣地对岑夜阑说:“他真的动了。”
岑夜阑被元徵的情绪所感染,一时说不出话,只静静地看着元徵。
元徵倏然站了起来,道:“他踢我了。”
岑夜阑眼里不觉露出几分笑意。
元徵似乎是高兴得不知怎么办才好,眉梢眼角都是为人父的喜悦,猝不及防地对上岑夜阑含笑的目光,不知怎的,竟罕见地有几分难为情,耳朵都红了。
岑夜阑坐在床沿,神情平和又温柔,元徵看着,只觉心动欢喜得要命,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
他吻过岑夜阑的嘴唇、鼻尖,看着圆鼓鼓的孕肚,心软成了一片,忍不住单膝跪在他身边,虔诚地落下一吻。
***
床幔遮着,隐约泄出几声情动之际的喘息,倏而一只手探出帐外抓住了床幔,手指蜷着,汗涔涔的,忽松忽紧,拽得床幔晃动。
突然,床幔一下子被扯紧了,片刻之后那只手滑了下去,还未跌在床上就被攥住了,十指交缠。
帐内都是潮热混杂着情欲的味道,元徵撩开床帏,发冠散了,赤裸结实的后背有几道鲜红的抓痕。他下了床,倒了杯温水反身回来时,岑夜阑尚且沉浸在高潮中,长腿大开着,鬓发汗湿,脚趾紧紧蜷着,满身都是泛滥的情潮。
元徵喉结动了动,才射过,底下的性器却又精神了,他没有理会,半抱起岑夜阑,吻了吻他的脸颊,道:“张嘴。”
岑夜阑眼睫毛抖了抖,湿漉漉的,宛如淋湿的蝶翼,扇在元徵心尖儿上。他毫无防备地就着元徵的手喝了几口水,失焦的眼神聚了焦,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缓,有些昏昏欲睡。
元徵拿拇指抹去他嘴唇边的水迹,岑夜阑身子愈重,体力也越发不济。偏偏底下那口雌穴馋得要命,比孕前还要湿润紧致,又敏感,一弄就流水,于元徵而言简直成了甜蜜的酷刑。
元徵给岑夜阑擦干净了身体又躺了回去,浑身都热,却还要搂着岑夜阑,吻他的肩膀后颈堪堪解馋。
岑夜阑闭着眼睛,睡意朦胧,察觉元徵那根东西昂昂然地抵着自己,含糊不清地说:“要进来吗?”
他说得轻,元徵却听得清楚明白,呼吸陡然变得粗重,他喘了声,掌心眷恋地摸了摸他的肚子,闷闷道:“先欠着。”
他像只没吃饱的小狼崽子,衔着他的肩膀磨了磨牙,手指摸上他的乳头,奶尖儿立着,红如玛瑙,勾得人肆意揉捏。
突然,元徵说:“阿阑,你这儿好像大了。”
岑夜阑低哼了一声,分明力道轻,乳头却疼得厉害,滚烫得像发着烧,脑子里一时没反应过来,说:“……哪儿?”
元徵将他翻过身,仰躺着,径自撑起身看着胸膛的两颗奶尖儿。兴许是怀孕所致,小小的奶头大了,胸部鼓胀,竟如同要发育似的,底下肚子圆滚滚的,透着股子扭曲又糜艳的风情。
元徵直勾勾地盯着,嗓子发干,半晌,低头含住奶尖儿,声色迷离地说:“阿阑的乳头。”
岑夜阑惊喘了声,难耐道:“……疼,别咬。”
元徵舔了舔牙印,哑声说:“怎么个疼法?阿阑,是疼还是胀——”他微顿,突然咽了咽,用力吸了口,激得岑夜阑低叫一声,腰都软了,方听元徵说,“阿阑,你要有奶水了吗?”
岑夜阑猛地睁大眼睛,他胸疼是前几日的事,自己偷偷扫了眼,乳头被磨得可怜,又红又肿。可岑夜阑一贯能忍,面皮又薄,对胸疼委实难以启齿。
岑夜阑喃喃道:“……不能,怎么会……”
没承想,他当真是涨奶了,胸部微微凸起,如同少女娇嫩的奶子。
奶是元徵通的,他揉着岑夜阑又烫又胀的乳头,阴茎插在雌穴里,相交处湿泞不堪看。
岑夜阑骑在元徵身上,双腿都打战,那玩意儿插在雌穴里,仿佛要直接捅进宫口,让人又怕又馋。
胸膛落在元徵手中、口中,百般亵玩,饶是岑夜阑,也没经过这样让人羞耻的痛,竟崩了心防,眼泪簌簌往下掉,手还笨拙地抱着肚子,求元徵不要弄了。
元徵被勾得阴茎胀痛,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发泄似的含住乳头用力一吸,阴茎也送了进去,顿时雌穴里涌出大股春水,二人都猝不及防地登了高潮,爽得不能自已。
等元徵回过神,舌尖已经尝着腥甜的奶水味儿,他看着岑夜阑滴着奶水的乳头,眼睛都红了。
岑夜阑失了神,浑身都哆嗦着,满脸潮红还挂着眼泪,手却仍托着孕肚,阴茎和雌穴都丢得一塌糊涂。
须臾,他听元徵在他耳边说:“阿阑,你流奶了。”
90
转眼夏去秋来,北境已经落了雪,京都天凉了,入目却依旧一片绿。
这半年里,元徵重用李景绰,有意提拔他,借此打破河东的僵局。自司韶英的死讯传回河东,老将军司北行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溘然长逝。他一死,司家只剩平庸的二子,根本担不起守卫重责。
元徵此举看似意在河东,实则是为一改世家戍边,代代世袭,由此只知戍边世家而不知帝王的局面,更是为无数寒门将士提供了封狼居胥的机会。
寒门和世家的矛盾由来已久,一时间京中世家闻风而动,明里暗里向孟昙和岑夜阑打听皇帝的意图。
元徵不似先皇仁厚,他未登基前就是一顶一的混世魔王,如今登了基,虽没有出格之举,言行也渐有帝王之威。可他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竟有些难以捉摸的意味。
可孟昙一向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场面话说得极漂亮,岑夜阑更是简单粗暴,直接告病闭门不出,不见来客,将所有人挡在府外。
没过几日,朝中经一番暴风骤雨后,元徵力排众议,颁下了自他登基之后第一道诏令,即凡边境将士,有功者赏,小功小赏,大功重赏,不论尊卑只议功绩,寒门亦可出将入相。
诏令一出,天下皆惊。
大燕门阀林立,自立朝至今盘踞数百载,根深蒂固。虽说百年过去,贵族日渐衰微,可寒门依旧难有出头之日。如李景绰般,从军十载,立下无数战功,却依旧不得志者不知多少。
一时间,天下叫好者有之,痛斥者有之,众说纷纭。
“今天又有人来烦你?”元徵啪地落下一子。
岑夜阑“嗯”了声,手中捏着黑子,思索须臾,紧随着落了子。
元徵皱了皱眉,有些不豫,道:“还不死心。”
元徵对河东之举无疑引起了世家的警惕,如今元徵最倚重岑夜阑和孟昙,二人俱是世家,见他们,无非是想说服他们为世家发声,向他谏言。
岑夜阑道:“司家如今名存实亡,你提拔奉宁,就是提拔寒门,他们都怕成为下一个司家。”
元徵把玩着手指间的白子,一边下棋,口中一边玩笑道:“阿阑,你不怕吗?”
岑夜阑神色很平和,道:“为何要怕?当年义父就曾向先帝谏言,直陈边境种种弊端的原因,先帝有意革新,可朝中阻力重重,只能作罢。其实戍守边境,靠的从来不是一家一人,而是这千万将士。功者获其赏,方不至寒人心,又可激励将士投身其中,何乐而不为?”
元徵叹道:“要是天底下的人都像阿阑一样深明大义就好了,阿阑不知道,今儿早朝,有几个人还阴阳怪气地拐着弯骂我。”
他说得好委屈,岑夜阑看他一眼,揉了揉自己的腿,顺着他的话,说:“哦?谁敢骂陛下?”
元徵见状,话也忘了,丢了棋子直接过去蹲在岑夜阑面前,伸手揉着他的腿,低声道:“腿酸?”
岑夜阑身子越发重了,时常累得腰酸腿乏,体力大不如前。
元徵按的力道适中,很是舒适,岑夜阑却有些不习惯,垂着眼睛看着元徵。
元徵看着他圆滚滚的肚子,凑过去隔着衣服亲了一下,说:“小乖乖。”
岑夜阑耳根一红,就听元徵说:“阿阑,你说他会是个小皇子还是小公主?”
他语气神往,充满了期待,岑夜阑心底柔软,想了想,道:“男孩儿女孩儿都好。”
元徵说:“最好性子不要像我。”
“嗯?”
元徵道:“我小时候脾气不好,如今性子也不好,他若脾气像我,淘气又顽劣,我只怕要头痛。”
他顿了顿,看着岑夜阑笑道:“像阿阑最好,男孩儿女孩儿都招人喜欢。”
岑夜阑面色更红,不自然道:“像我有什么好的……”
元徵理直气壮道:“当然好,千好万好,没有更好了。”
岑夜阑低声道:“胡言乱语。”
元徵笑笑,索性枕在岑夜阑腿上,道:“阿阑,要给宝宝起什么名字好?我想了好几个,都觉得配不上他。”
岑夜阑顿了顿,说:“孩子姓岑。”
元徵一愣,直起身看着岑夜阑,岑夜阑抬起眼睛,一错不错地和他对视着,没有说话。
半晌,元徵先退了步,轻声道:“为什么?”
岑夜阑说:“阿徵,你要以什么身份将他归入皇室?”
元徵道:“自然是我的孩子。”
岑夜阑沉默地看着元徵,元徵当即明白过来,静了静,说:“阿阑,我只是想给我们的孩子最好的……他本该是大燕尊贵的皇子、公主,受万人敬仰。”
岑夜阑叹了一声,叫了声:“七郎。”
元徵怔了怔,就见岑夜阑认真地说:“当年你父皇也想将最好的给你,包括这天下至尊之位。”
元徵一震,看着岑夜阑,岑夜阑也看着他,慢慢道:“你将他归入皇室,要如何向天下人交代他的生母?名不正言不顺,即便贵为皇室,他也会一辈子背负这个污点。”
元徵沉默了许久,突然凑过去咬住岑夜阑的嘴唇,岑夜阑没有躲,伸出舌尖,温和而耐心地和元徵接吻,安抚着他焦躁憋屈的情绪。
半晌,二人分开时,元徵又啄了啄他的唇角,耍小孩儿脾气似的,蛮横道:“即便不入皇室,我也要他荣宠加身,一辈子过得自在痛快!”
岑夜阑忽而笑了,点头道:“好。”
***
日子一天天过去,越近临产期,元徵就越紧张,比岑夜阑还紧张,简直到了昼夜难眠的地步。
他翻看了许多典籍,深知妇人生子九死一生,痛楚万分,更何况岑夜阑这样的特殊身子。
他紧张坏了,时不时地就逮着苏沉昭问他:“当真不会有事吗?”
苏沉昭自小经手过不知多少沉疴恶疾,疑难杂症,唯独没有接生过,心里同样紧张,元徵一问,他更紧张了,结结巴巴道:“应……应该不会、不会有事。”
元徵眉头紧皱,道:“什么叫应该?怎么能是应该?”
苏沉昭道:“我……我、我尽力而为。”
元徵更不高兴了:“应当确保万无一失。”
苏沉昭实在不知说什么,求救般地望向岑夜阑,岑夜阑哭笑不得。他反而比二人都冷静,道:“沉昭,你先回去吧。”
待苏沉昭离去,元徵一声不吭地伸出双手抱着岑夜阑,岑夜阑失笑,抬手摸着元徵的脑袋,说:“紧张什么?”
元徵垂下眼睛,看着他的肚子,咕哝道:“哪儿能不紧张,这可是生孩子。我寻人问过,说是能疼得要人命的,甚至还有——”
他说不下去,脸色都发白。
岑夜阑莞尔,笨拙地安慰他:“九死一生的事我见得多,不碍事……”
元徵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凑过去抵着岑夜阑的额头蹭了蹭,说:“是,岑将军见多识广,不过生个孩子,算什么。”
岑夜阑哑然,元徵看着他,忍不住又吻了吻岑夜阑的嘴唇,小声地对他腹中的孩子道:“小乖乖,听话些,不许折腾你爹,否则等你出来爹一定收拾你。”
岑夜阑眼里露出了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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