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岑夜阑元徵 本章:第2章

    元徵挑了挑眉,却见岑夜阑已经翻身下了马,朝前走去,这才发觉,他们面前竟是一小片绿洲。

    元徵道:“为什么不回城?”

    岑夜阑看了他一眼,说:“荒漠夜里难行,容易迷失方向,等天亮了再回去。”

    走进小绿洲深处,里头竟有一片湖,水光粼粼,汪汪润润地透着水汽。岑夜阑提着枪走到了湖边,坐了下去。

    元徵狼狈得很,身上锦绣衣裳已经破了,沾着血,他拿手舀了把水,将脸洗干净了,方想着脱上衣。

    岑夜阑扫了眼他身上的血迹,不作声,朝他扔了个瓷白小瓶子。元徵准准接住,掂了掂,揭开,是创伤药。

    少年人躯体白皙,不是纨绔的白腻柔软,反而透出年少独有的勃勃力量感,小豹子似的坚韧漂亮。他就这么当着岑夜阑的面把上衣脱光,血水干了,撕下来时不可谓不疼,元徵瞧见岑夜阑的目光,却忍了忍,没有吭声。

    “过来。”元徵命令他。

    岑夜阑没动。

    元徵不耐烦地说:“给我擦药,有没有点眼力见儿?”

    岑夜阑慢吞吞地走了两步,从他手里拿过白色药瓶,年少的皇子被人服侍惯了,老神在在地等着他。

    二人从未这般近过,元徵低下眼睛,竟然发现岑夜阑右眼角下生了一点小痣,眼睫毛长,垂下时,有种异样的温驯柔和。

    元徵鬼使神差的,很想摸一摸。念头蹦出的瞬间,药粉泼到伤口上,他顿时疼得抽了口气,怒道:“你就不能说一声?!”

    岑夜阑抬起眼睛,冷淡地看着他,清汤寡水似的,好像方才令他心悸的只是昙花一现。元徵想,刚刚真是见鬼了。

    挨得太近,元徵竟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看了看岑夜阑没什么表情的脸,又看他那身死气沉沉的衣服,委实看不出受伤的迹象。

    元徵突然有了点被人救的自觉,有点儿别扭,装作不在意地说:“你受伤了?”

    岑夜阑过了一会儿才说:“小伤,无妨。”

    元徵“哦”了声,不经意偏过头,正看见岑夜阑微微皱着眉,有几分隐忍的不自在,像是极不习惯和人这么亲近一般。他突然伸手抓住岑夜阑的手腕,岑夜阑猛地抬起头,反应极大,竟险些将元徵推下水里去。

    元徵额角跳了跳,盯着岑夜阑,岑夜阑坐直了身,说:“对不住。”

    元徵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岑夜阑,你在怕什么?”

    岑夜阑冷静地说:“末将只是不习惯和——”他扫过少年人赤裸精瘦的胸膛,“不习惯太亲密的接触。”

    “亲密?”元徵丝毫不在意,反而逼近岑夜阑,二人呼吸可闻,“这叫什么亲密,这世上还有更亲密的,岑夜阑,你没体会过?”

    岑夜阑忍了忍,冷冷道:“殿下,自重。”

    他越是这般冷冽不可犯的模样就越激起元徵骨子里的恶劣,他慢慢地说:“岑夜阑,你今年三十了吧,府里连个女人都没有,是不好女色,还是不行?”

    “难不成你喜欢男人?”元徵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探究地打量岑夜阑,那眼神看在岑夜阑眼里,几乎无法忍耐。

    岑夜阑想甩开元徵,元徵却抓得紧,咄咄逼人,笑道:“还是有什么隐疾?”

    “难不成岑大将军是个女人吧。”

    “元徵!”岑夜阑冷声警告,二人动作渐大,你来我往间竟动起了手,元徵浑得很,招数也浑,一股子要钳制岑夜阑的劲儿。湖边石头滑,二人不留神,咕咚一声齐齐落了水。

    湖水又深又冷,岑夜阑是个旱鸭子,入了水,被元徵纠缠着,呛了几口水,头昏脑涨的,下手就失了理智。岑夜阑的拳头砸在元徵脸上时,元徵闷哼一声,舌尖舔了舔嘴里的血水,也被激起凶性,拖着岑夜阑不管不顾就往水里按。几番起落之下,岑夜阑挣扎力道渐小,元徵才觉出不对,匆匆看去,岑夜阑脸色煞白,眼睛都闭上了,他心里也是一慌。

    元徵将岑夜阑拖上了岸,累得气喘吁吁,浑身都湿透了,身上伤口又裂了,当真是又痛又冷。他盯着岑夜阑,小声地骂了句,支起身,拍了拍岑夜阑的脸颊:“岑夜阑,醒醒。”

    岑夜阑没有反应,这人也湿淋淋的,发冠乱了,侧头昏睡着,嘴唇发白,竟有几分不可言说的漂亮。元徵心里微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右眼的小痣,向下探去,脖颈修长,喉结凸起,确实是男人。

    元徵忍不住往下看,胸膛,下身,岑夜阑在藏什么?他的心跳莫名地变快,想起岑夜阑冷静的神情如镜子般碎裂的模样,喉咙发紧,上瘾似的,非要探个一清二楚。

    5

    岑夜阑已经很久没有过秘密暴露的恐慌感了。他久居高位,身在军营,顶着一张冷脸,鲜有人亲近,更妄谈作他想。

    只有一个元徵,有恃无恐又恣意妄为,不怀好意的探究的眼神让岑夜阑脊背发寒,好像又回到了幼时。

    岑夜阑原本不叫这个名字,甚至不姓岑。

    他随的是已故岑熹将军的姓。

    七岁之前,岑夜阑吃的是百家饭,同街头乞儿无异,在边境颠沛流离数载。至于他的爹娘,早已死在了胡人的弯刀之下,留下岑夜阑一人,有一口没一口的,野草似的长在这荒凉地边境。

    岑夜阑小时候不觉得自己和别人长得不一样,直到他碰见了那个老头儿。

    岑夜阑至今记得那双眼睛,浑浊的,贪婪又恶心,看他时仿佛在看鲜美的肉骨头。

    彼时他正躲着小解,小小的孩子瘦弱不堪,两只手揪着裤子,毫无防备地一回头,就撞入了那么一双眼睛里。

    岑夜阑吓了一跳。

    老头儿布满皱纹的脸上挤出个笑,他是流民,穿得破烂,从怀里掏出个热腾腾的包子,说:“小孩儿,想吃吗?”

    岑夜阑看着那个包子,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却扭开头不理他,闷头就要走。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何况,这人的眼神让他不舒服极了。老头儿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凑过来说:“你吃啊,阿爷送给你吃,不饿吗?”

    他靠过来的一瞬间,岑夜阑寒毛都竖起来了,推了他一把就跑。那老头儿登时就露出凶相,骂骂咧咧的,穷追不舍。

    岑夜阑年幼,吓坏了,跑得急,不留神被野草一绊就摔在了地上,还没爬起来,身上就压了具男人干瘦的身体。

    他攥着小孩儿的头发,恶狠狠地笑:“你跑啊,不是很能跑吗?”

    “我看见了,你个小怪物。”他贴着岑夜阑的耳朵,毒蛇似的,五指抓着孩子瘦弱的双臂,喘着气说,“长了女人玩意儿的小怪物。”

    岑夜阑拼命挣扎,却被死死地摁在地上,脸贴着枯草,被磨破了也未察觉,只觉那让他恐惧的手顺着腰胯不断往下摸,顿时小兽似的尖叫起来。刺啦一声,裤子被剥了,两条腿也被强行扒开,岑夜阑听着那人粗重的喘息,恶心得几乎想吐,却抵不过成年人的力量,全无反抗之力。

    绝望之际,身上陡然一松,有人蹲在了身边,摸他的脑袋,说:“孩子,没事了,别怕。”

    岑夜阑惊魂未定,两只眼睛都是泪,望过去,却见着个一身甲胄的男人。

    他正带笑看着自己,拿手指了指瘫在那儿的老头儿:“没事了。”

    岑夜阑胡乱地抓住破烂的裤子穿上,浑身都似乎还残留着被那人抚摸的黏腻感,不断哆嗦,两只漆黑的眼珠子望着那将军。

    岑将军以为小孩儿还惊惶着,又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要害怕。”

    岑夜阑却看着他插在一边的枪,开了口:“我能杀了他吗?”

    岑将军挑了挑眉,杀人?

    孩子有一双琉璃似的眼睛,声音还夹着撕心裂肺挣扎喊叫过后的沙哑,他冷漠地说:“他是坏人,和胡人一样坏,该死。”

    岑将军饶有兴趣地说:“请便。”

    岑夜阑爬了起来,拿双手去抱那杆比他还高的枪,新枪重逾二十斤,又冷又沉,岑夜阑却咬牙拔了出来,而后狠狠插在了那人的心口。

    血水伴随着一声惨叫迸了出来,模糊了岑夜阑的眼睛,他的鼻子仿佛又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

    岑夜阑猛地惊醒了,坐起身,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下裳,一抬头,就和元徵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少年人抱着双臂,似嘲非嘲地看着他,仿佛他的所有秘密无所遁形。

    岑夜阑脑子一热,愤怒夹杂着惊惶烧成了一把烈火,灼得他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

    “元徵!”岑夜阑怒道。

    元徵浑不在意,嘻笑道:“恼羞成怒?啧……没想到啊,声名远扬的岑将军藏了个这么见不得人的——”

    话没说完,一道银光直逼面门,森寒冰冷,裹挟着凛冽的杀意。

    纵是元徵的目光没有从岑夜阑身上移开也避得狼狈,枪尖硬生生削去了他一绺头发,旋即如影随形紧迫而上。元徵这才觉出此前他和岑夜阑动武,这人有多克制。

    元徵拔剑架住枪身,虎口发麻,嘴里却不饶人,哂笑道:“难怪见了女人就跑,堂堂北境统帅,当真是贻笑大方。”

    话一出口,银色的冰冷枪身砸在胸膛,元徵跌出丈远,哇地吐出大口血,肺腑都闷闷地生疼。

    元徵看着岑夜阑越走越近,他持着枪,居高临下,满眼都是厌恶和恼怒。元徵呛笑一声,屈指揩了嘴边的血:“怎么,想杀人灭口?”

    岑夜阑一声不吭,他是真的想让元徵永远闭嘴。

    元徵心尖儿颤了颤,到底是一身反骨,他仰起脸,看着岑夜阑,骄狂地道:“你敢杀我吗?谋害皇室的罪名,你担得起吗?”

    “岑家又担得起吗?”

    提起岑家岑夜阑眼神微动,元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哑着声说:“岑夜阑,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

    “咱们做个交易吧。”

    岑夜阑看着他,没有说话。

    元徵说:“我不想待在这里,你也不想在这儿看见我,你去给父皇递折子,让我回京。”

    岑夜阑沉默片刻,说:“仅此而已?”

    元徵心头却是一松,少年人慢慢露出个笑来,目光在那张脸上转了圈,两根手指拨开枪尖,懒洋洋地说:“扶我起来。”

    岑夜阑冷冷看了他一会儿,到底是朝元徵伸出了手。

    元徵啧了声,一把抓住了,只觉他掌心发凉,手指却是细瘦有力,骨节分明,玉器似的。

    6

    “阿徵,我的七殿下,你以后可别这么吓我了,”距那天已经过了好几天,方靖仍心有余悸,时不时地就要啰唆两句,“你看看这一身的伤,多凶险,瀚州城里都是兵,哪儿用得着你亲自去抓胡人……”

    元徵嫌他烦,一脚蹬开给自己换药的人,说:“行了,天天说,烦不烦。”

    方靖理直气壮道:“不烦,我都快给你吓死了。”

    “我胆儿小,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们可怎么向陛下交代!”方靖说,“这回好在有岑将军,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元徵听见那三个字,哼了声,将胸膛敞开的衣襟拉上:“什么怎么办,我自然能提着胡人的脑袋回来。”

    方靖的目光在他皮肉上那道刺眼的瘀青上转过,说:“你身上那道伤怎么回事?”

    元徵要面子,自然不会说是岑夜阑揍的。那夜二人围着篝火待了半宿,天将明时,一人一骑方踏出荒漠,遇见了出城来寻的瀚州城将士和方靖等人,劫后余生。

    想起岑夜阑低头的模样,元徵不自觉地拿舌头抵了抵齿尖,看了方靖一眼,方靖讪讪然地收回了视线。过了一会儿,方靖又说:“听说岑将军也受了伤,被小苏大夫勒令在床上休养了两天。”

    小苏大夫——苏沉昭是瀚州城里的军医,二十四五了,还长了张圆嫩嫩的娃娃脸,十五六的少年一般,话不多,看着有些呆呆的,医术却出奇地精湛,瀚州上下都称他一声“小苏大夫”。

    元徵起了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岑夜阑受不受伤,关我什么事?”二人自回了瀚州就没再见过,若说以前岑夜阑尚会客客气气地称元徵一声“七殿下”,维持着该有的君臣之礼,如今就是完全无视了,对他们这些人的所有行径不闻不问。

    方靖追了上去,说:“阿徵,你们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总觉得这瀚州边境军对咱们都怪怪的。”

    元徵伤得重,老老实实在床上躺了几天,瀚州城里别的官或多或少都来探望过,独独一个岑夜阑,竟是一次也没有来。

    元徵转头笑了下:“没什么。”

    方靖小声道:“别蒙我,每回你这么笑都是要使坏了。”

    元徵气定神闲道:“我能使什么坏?”他伸了个懒腰,一伸手,勾着方靖的脖子,说,“以后在这瀚州城里,咱们想干吗就干吗,我说了算。”

    方靖嘀咕道:“上回都被岑将军打——”

    元徵哼笑一声:“他敢!”

    方靖睁大眼睛,看着元徵,不远处,一行人正走过去,为首的正是岑夜阑。

    元徵也看了过去,岑夜阑不经意扫了眼,二人目光对上,岑夜阑好像没有发现,直接又收了回去。

    元徵当即扬长了嗓音:“岑夜阑。”

    岑夜阑硬生生停住了脚步,等二人慢悠悠过去,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道:“七殿下,小世子。”

    元徵说:“干什么去?”

    岑夜阑看了元徵一眼,没说话,他身后的一人见状躬着身说:“回殿下,我们是要去城北的枯井。”

    元徵脸色稍稍好看,说:“我也去。”

    岑夜阑道:“殿下身体未愈,好好养着吧。”

    元徵啧了声,笑起来,吊儿郎当地道:“岑将军这是关心我?可真是叫人受宠若惊。”

    岑夜阑面无表情,抬腿就走:“请便。”

    方靖忍不住小声地埋怨元徵:“阿徵,你又去招惹岑将军干什么?”

    元徵笑道:“你哪只眼睛看我招惹他了?”

    方靖要说话,元徵却不想听了,直接吩咐道:“跟上。”

    7

    此间早已无人居住,院内枯井通瀚州城外,经查问,才知道这户人家原是行商客,走南闯北,鲜有邻里来往,后来就没有回来了。

    “将军,看这手法,像是盗墓贼的手段。”岑夜阑请了个经验老到的老者在里头勘查。

    方靖闻言笑了声:“怪了,盗墓贼挖地道挖到这儿来了,难道这里还有什么大墓?”

    老者笑道:“小世子有所不知,我朝虽断了和胡人的通商,仍有许多商人私自和胡人有买卖往来,这些货物无法光明正大地过城门,只能另觅他法。”

    “这里虽然离城门近,要挖这么个地道也是相当不易,”方靖咂舌,“如此大费周章,至于吗?”

    老者莞尔,道:“以小世子身上的锦缎为例,在京畿绸缎若是要百金,卖给胡人贵族,却能卖千金,您说值不值得?”

    元徵和方靖生来优渥,吃喝玩乐无一不通,这样的事却是头一遭听说。

    元徵若有所思,没有开口,偏了头,岑夜阑正同副将说着什么。墙上立了火把,火光晦暗,笼罩着不苟言笑的将军,越发显得冷峻淡漠

    似乎是察觉了元徵的目光,岑夜阑看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又转开,接着说:“彻查密道出口方圆二十里,让赵一青多留意城中商户,若有所发现暂且不要打草惊蛇。”

    密道里光线昏暗,方靖好奇心重,跟着将军府的人去了前头,元徵想着适才岑夜阑不疾不徐的模样,眉宇沉静,有股子内敛的意味,像入鞘的刀,波澜不惊的水面。

    元徵却忍不住想看刀锋出鞘,水起千层浪。

    岑夜阑失态的模样浮现在脑子里,元徵开口道:“光查城中商户不够吧,还得查城门的通关记录,弄进瀚州的东西不可能都留在瀚州。”

    岑夜阑正想事情,不留神,后头竟然只有他和元徵,当即皱了皱眉头,抬腿就要走。

    元徵道:“岑夜阑。”

    岑夜阑脚步一顿,客客气气地说:“殿下所言极是,末将这就吩咐下去。”

    元徵哼笑一声,说:“急什么,”往岑夜阑身边挨了挨,“岑将军,我怎么觉着你在躲我,就怕成这样?”

    岑夜阑神色微冷,道:“殿下多虑。”

    元徵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往侧道里一推,看着岑夜阑变了的脸色,心里顿时舒畅了,笑容更盛:“在其位谋其职,父皇让我监军,岑将军又是一军主帅,我在这儿待一天,怎么着也得尽尽职,不然岂不是欺殿下放心,奏折我已着人八百里加急送去了燕都,必定早日让殿下回京。”

    元徵又看见了他右眼下的那点小痣,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竟拿指头戳了戳,岑夜阑霍然抬眼,几乎就要抬手将他推开:“元徵!”

    “嘘,”元徵笑起来,透着股子无法无天的纨绔浪荡劲儿,说,“他们都在前面,动静一大,就都过来了。”

    岑夜阑忍了忍,冷冷道:“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完了,七殿下,还请信守诺言。”

    元徵不紧不慢地说:“岑将军放心。”

    他一只手仍压在岑夜阑肩上,岑夜阑忍无可忍地以巧劲儿震开元徵,裹挟了几分警告的力道。元徵手一麻,吃了痛,不退反进,你来我往间竟对了几记拳脚。

    “……你们在做什么?”方靖目瞪口呆。

    岑夜阑漠然地看他一眼,松开了掐着元徵腕子的手,拂袖而去。

    方靖犹疑着看看岑夜阑的背影,又看看靠在墙上的元徵,说:“阿徵……你这是干什么?”

    元徵:“聊天。”

    “……你能和岑夜阑聊什么?”

    元徵揉了揉闷疼的肩膀,腕子也青了,啧了声:“姓岑的下手真狠。”

    方靖本想说他自找的,不敢说,半晌憋出一句:“我听说岑将军枪法极好……”

    元徵想了想,说:“尚可,比御林军里那个什么统领好多了。”

    “……你们动过手了?”

    元徵对他笑了下,没有说话,方靖只觉眼前一黑,想起岑夜阑那张冷脸,越发觉得日子难过起来。

    8

    元徵乐此不疲地去招惹岑夜阑,方靖一次又一次地担忧哪天他们真的会被岑夜阑丢出瀚州城去喂胡人的弯刀。

    “放心,他不会。”元徵拿了把刻刀雕琢木头,旁人眼里不务正业的事,他做来总是分外得心应手。少年人手指修长,精致的刻刀在他手里活了似的,他低头吹去蹭出来的碎屑细尘,悠悠地道:“岑家人将忠君刻入了骨子里,岑夜阑——”他一笑,“也不例外。”

    方靖嘟哝道:“可他原来不姓岑。”

    元徵说:“我舅舅说,岑熹将军养出来的人,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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