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本应该在京都城过年的男人和她在俞城偶遇?
回头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季香,想起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没心没肺,想睡就睡。
什么时候,她也会因为烦心事睡不着了?
她打开房间门下楼,去厨房倒一杯温水,想着喝点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厨房的窗户对着小洋房外面,祝鸢拿着水杯喝水,目光落在窗外一辆由远及近的黑色轿车。
明明是一辆没什么特别的车,祝鸢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辆车停在她家对面的路灯下。
俞城不会下雪,但半夜会起雾,这几天的雾都很大,这会儿才凌晨两点半,雾气笼罩在半空,湿漉漉的,连路灯的光都被晕开了。
那辆车门打开,穿着黑色长大衣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肩宽腿长,比超模还绝的身材比例叫人移不开视线。
当然,祝鸢移不开视线是因为男人的脸。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整个人怔住,手里的玻璃杯差点滑落。
心跳又快又乱,祝鸢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男人迈开长腿朝她家走过来,目标正是大门方向。
意识到男人要做什么,祝鸢赶紧丢开玻璃杯冲出厨房。
爷爷就住在一楼,他睡眠浅,听到敲门声或者门铃声很容易醒来的。
祝鸢拿出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向大门,握住门把,拉开大门。
门口,男人抬着手,正准备按门铃。
祝鸢的心提到嗓子眼,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睛,那惊慌失措的表情让盛聿阴沉的脸色稍稍有了缓和。
“你……”
在他开口之际,祝鸢连忙走出大门外,反手把门关上,喘着气,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不是你丢的吗?给你送回来。”
祝鸢低头,这才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狐狸面具,是她丢在分会场地上的。
可他明知道她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她问的是他怎么在俞城?
算了,反正问了他也不会说。
祝鸢伸手去接面具,“谢谢。”
然而盛聿却没放手,目光紧盯着她的脸,“不问我从哪里捡的?”
祝鸢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中了盛聿的圈套。
盛聿抓着面具的另一端,“‘先生,请自重?’演得还挺像。”
她迅速抬眸看了盛聿一眼,那小眼神像是在瞪人。
她又迅速低下头去,因为盛聿抓着面具不松手,她将面具往前一扯,他的袖子往上拉了一点,手腕上一根朱红色的皮筋若隐若现。
祝鸢的心脏砰砰直跳,她认出来那是她的皮筋。
……他还戴着?
盛聿垂眸看了手腕一眼,抬眸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的脸,“不认识你的人吻你,你就一句‘先生请自重?’”
祝鸢决定一装到底,“大过年的,打人不好。”
男人看着她一本正经胡说的样子,忽然不经意问了一句:“季香祝贺你恢复单身,之前跟谁谈了?”
祝鸢抓着面具的手一僵,心口猛颤,原来恩佐才是那个扮猪吃老虎的人,她还以为他傻大个听不懂!
“我随口说的,季香单纯就相信了。”
盛聿勾了勾唇,“随口说的?”
祝鸢用力扯了一下面具没扯动,刚想放弃,盛聿忽然一松手,她抓着面具身子往后倒,一下撞到门上。
然而后脑勺却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护住。
盛聿顺势走近一步,俯身看着她睫毛颤抖个不停的样子,轻笑,“我又没说不信,你心虚什么?”
祝鸢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紧紧攥住面具,佯装打了个哈欠掩饰自己的慌乱。
可假装打哈欠之后,她又连着打了两个真的哈欠,眼圈湿湿的。
盛聿看着她,想起在广场上那个浅尝辄止,仅仅只是碰到表面的吻,眸色骤深,在祝鸢说出她要回去睡觉之际,低头吻住她张开的嘴。
轻而易举撬开她的牙关,缠绕着她的舌尖。
夜深人静,家家户户亮着红灯笼,庭院亮着景观灯和漂亮的彩灯。
盛聿把人压在大门上,肆无忌惮。
一碰到她,盛聿的身体就好像有一把火烧着,一直烧到灵魂深处,让他扣住她后脑勺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从一开始的小心试探感受着她的柔软,到渐渐难以控制,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稍稍分开,看着祝鸢被他吻得发懵的样子,心底一片柔软,双手捧着她的脸,又低头吻住她。
直到将祝鸢吻得浑身瘫软才肯罢休。
在祝鸢抬手之际,他轻松扣住她的手腕,揉捏着她手腕细腻的肌肤,喑哑道:“你自己说的,大过年打人不好。”
祝鸢被他吻得舌尖发麻,声音带着哭腔,“你为什么在俞城!”
她抬眼看着他的眼睛,不是说好要放过她吗?
为什么要来搅乱她平静的生活?
她才刚刚回到自己原本生活的世界里,他凭什么又肆无忌惮地闯进来!
盛聿的指腹轻抚着她微微肿翘的唇,想到恩佐给他发的消息——
聿少,大事不妙,祝小姐要跟别的男人相亲了!
他压抑着升腾的怒气,可一想到她和别的男人有牵扯,他控制不住冷笑一声。
尤其是他拿到那个男人的资料。
每一点都符合祝鸢对另一半的要求。
“我不来,让你跟乱七八糟的男人相亲?”
摩挲着她唇瓣的指腹用了几分力,想要摩擦出血来。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祝鸢,我可没答应让你跟别人谈恋爱。”
第155章
祝鸢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恩佐就听见动静了。
他知道自己到祝鸢的身边不是为了吃喝玩乐,而是为了保护她。
所以,他坐在房间的床上,仔细听厨房那边的动静。
过了一会,就听到杯子丢开的声音,他神色一变立即站起来,飞快拉开房门。
等他追出去,祝鸢已经拉开大门出去了。
大半夜的祝小姐不睡觉,出门干什么?
不会是那个碍眼的什么哥来找她吧?
狗男人!
他追到大门口想拉开门看看,那个什么哥到底想干什么!
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勾引祝小姐,那是不能够的!
他身负重任,可得把祝小姐看紧了!
聿少的后院,他来守护!
刚走到门后,只听门外轻微“咚”的一声响,他心跳一紧,握住门把就要把门拉开!
可是下一秒他听见一道熟悉低沉的嗓音,他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又听见一些不可描述的黏腻潮湿的声音。
意识到这是什么声音,恩佐握住门把的手一顿,黝黑的脸瞬间红了一片。
他飞快转身,尴尬地憨批挠头,大步往房间走去。
是聿少啊。
那可……太好了!
他又惊喜又后怕的。
惊喜的是聿少亲到祝小姐了,后怕的是他刚才要是动作再快一秒,就坏聿少好事了!
他越想越觉得后脖子发凉,啧了声,用力拍自己的右手,“死手,下次慢点!”
门外,盛聿敏锐捕捉到屋内脚步声的离开。
练家子的脚步声和常人的脚步声不同,他听出来刚才那是恩佐的脚步。
“敢不敢跟姓庄的相亲?”他低头问被她圈在门和胸膛的女人。
祝鸢被他吻得唇瓣微肿,眼眸湿润,顶着一头被他扯掉皮筋,披散下来的头发,呼吸带喘,用力推他。
可是非但没有推开他,还被他顺势揽进怀里威胁,“回答完我的问题,就让你回去睡觉。”
“敢。”祝鸢干脆利落回答。
——敢跟他相亲。
盛聿咬着后槽牙冷笑,“这个答案我非常不满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到我满意为止。”
祝鸢的眼睛明亮,“说实话你不满意,那我说不敢,您满意了吗?”
半个月不见,还是这般牙尖嘴利!
盛聿搂着她的腰,沉着脸看她,“我看你是不用睡了。”
她穿着一双蓝粉相间的毛茸茸拖鞋,一条粉色的珊瑚绒睡裤,卡通图案的连帽睡袍。
盛聿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将睡袍的连帽给她戴上。
毛茸茸的帽围,托着一张精致的脸,眉眼透着股浑然天成的娇娆。
偏偏敢怒不敢言瞪着人的时候又透着一丝憨态。
叫人想要欺负,又想要保护。
盛聿一团怒气郁结在胸口,手往下抓住她蜷在袖口里的手。
祝鸢下意识抽手,男人却直接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
熟悉的温热干燥的手掌,让祝鸢头皮发麻,却失去最佳挣扎的好时机。
“你要带我去哪?”祝鸢被他带着离开朱家大门,往路边的车走去。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盛聿将她塞进车内,随后坐进去,吩咐司徒:“开车。”
车子驶离小洋楼。
祝鸢佯装淡定地坐在车厢角落。
车内的挡板在他们上车之前就升起来了,是有预谋要带她离开,不管她怎么回答,盛聿都不可能让她回去睡觉。
认清这个现实之后,祝鸢索性闭上眼睛。
盛聿看了一眼龟缩在车厢角落的祝鸢,眸色渐深。
她表面上装得淡定闭目养神,实则插在睡袍口袋里的两只手紧攥成拳,从口袋外面就能看到拳头的轮廓。
那么小,他的手心轻易就能包裹住。
长睫毛在眼皮底下覆上一层阴影,鼻头小巧精致,再往下,被他吻得发红的唇紧抿着掩饰自己的紧张,下巴微微抬着。
给人一种又怂又横的感觉。
耳边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的轻笑声。
祝鸢猛地一皱眉,紧闭双眼,口袋里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笑个毛!
她闭着眼不知道车子要往哪开,反正就算她睁开眼睛,也不能改变车子的目的地。
但她感觉到车子往偏僻的地方开。
盛聿不至于要杀人抛尸,但她还是不放心地睁开眼睛。
在她睁眼的刹那,车子停了下来。
看着周围熟悉却又因为有段时间没来而感到有些微陌生的地方,她愣了一下。
三更半夜的,盛聿怎么带她来这里了?
下了车之后,盛聿拉住祝鸢的胳膊把人拽到跟前。
祝鸢浑身一僵。
却没想到,盛聿将她睡袍帽子两边的毛球往中间打了个结。
看着帽沿紧裹着她的小脸,盛聿饶有兴致地看了几眼,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祝鸢把脸转开,想躲开他的手,却不料盛聿的另一只手顺势捏住她转过去的脸,完全预判了她的动作!
她恼羞成怒瞪他,男人得逞得笑。
他们乘坐观景台的电梯直达顶层。
这里是俞城看夜景的好地方。
观景台早就过了开放时间,但盛聿这样身份的人想要进来,只需要手底下的人打个电话的功夫就能解决。
这还是祝鸢第一次半夜来这里,四周雾蒙蒙的,没有其他人,像梦一样。
她的双手搭在栏杆上面,看着俞城的万家灯火,江水潺潺,复杂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平息,她忍不住叹一口气,真美啊。
忽然,“砰”的一声!
不远处的天空绽开一朵朵绚丽的烟花,照亮半边夜空,和城市的灯火交相辉映。
照在祝鸢怔愣的脸上。
她紧紧抓着护栏,回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心脏随着烟花绽放的声音而慌乱,“你准备的?”
这似乎是句废话。
盛聿看着她被烟花照亮的脸,唇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在广场的时候不是光顾着看我,忘记看烟花了吗?补给你。”
祝鸢眼眸一颤,回过头去佯装欣赏烟花。
等她回过神来,盛聿说了什么,再解释却已来不及。
什么叫光顾着看他?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点了一支烟,“新年,给你个许愿的机会。”
祝鸢张了张嘴。
“你好好说。”盛聿半眯着眼看她,眼神充满警告的意味。
第15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