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咬着牙,默不作声就要推开他下去。
忽然腰间缠上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圈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男人低沉的嗓音裹着寒意:“都吓成这样还装什么淡定?”
祝鸢的手还在颤抖,男人的将她的手包裹着,紧紧攥住,“不会说话了?”
“我才不是装淡定。”祝鸢一开口就泄露了,声音抖得不像话。
盛聿呼吸渐沉,没有戳破她,只将她更紧地揽进怀里。
司徒面不改色坐在副驾驶,随后拉开车门下去。
等祝鸢身子不再抖,盛聿将她从车上抱下来,恩佐打开后排车门。
祝鸢被男人放在座椅上。
她一抬头,对上男人深不见底的黑眸,想起之前在郊外两人不欢而散,她咬着下唇,较着劲移开视线,不肯看他。
盛聿皱了皱眉,他想要捏祝鸢下巴的手一顿,改成揉了揉她的发顶,“等我。”
然而祝鸢还是不搭理他。
盛聿看着她渐渐恢复血色的脸,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股顿闷感弥漫在心头。
车门关上。
盛聿回头看了眼小跑而来,神情焦急的董舒。
“聿哥,祝鸢没事吧?”董舒连忙问道。
盛聿嗯了声,目光幽深地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我去找祝鸢,才知道祝鸢去了京郊。昨晚的事我都听说了,我能听说,又怎么瞒得过盛伯父?我担心她出事,所以就跟过来了,幸好我多带了点人,不过还好你也在这,否则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
董舒一脸坦诚地看着他,说:“聿哥,我说过我会帮你的。祝鸢是我的朋友,我也担心她。”
第118章
细密的雨丝落下,司徒撑开黑色大伞。
阴影笼罩着,盛聿的眉眼愈发深邃,黑眸深浓的冷色缓缓敛去,他低沉嗯了声。
不远处被董舒的人马和盛聿的人马拦截下来的车,车上的人陆续下来,纷纷被制服在地上。
盛聿隔着雨幕扫了一眼。
有眼熟的人。
跟过盛宏耀。
董舒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一眼,眉眼微沉。
“让我跟祝鸢说句话。”她收回视线要去拉车门。
盛聿淡淡地打断她,“她被吓到了,不见任何人。”
不疾不徐的语气却透着股难以抗拒的威压。
强烈的占有欲。
她的手一僵,黑色皮衣上沾染着雨珠,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冻僵了一样。
“也是,我改天再去找她。”董舒微笑收回手。
这时,车门从里面打开。
祝鸢缓缓抬眸,一缕雨丝飘进车厢内,她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慵懒娇俏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刚入尘世的小狐狸。
“进去。”盛聿伸出手去推她的脑袋,想要将她塞回车里。
不过他没用多大的力气,以至于祝鸢很容易就挣脱开。
她望着车门外一头利落短发被雨淋湿的董舒,微笑说:“谢谢你董舒。恩佐,麻烦你给董小姐拿把伞。”
她话音落下,恩佐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去车上拿伞。
司徒无声皱了一下眉头。
这个恩佐,现在是祝小姐的话比聿少还更管用了。
怎么就这么一上午的时间,让恩佐变化如此之大?
就像被祝小姐洗脑了一样。
果然是个脑子简单的傻大个。
董舒默默打量一眼身侧的盛聿,面对祝鸢使唤他的手下,他非但没有半分不悦,甚至在祝鸢说这话的时候眉梢微微一挑。
完全默许了。
恩佐撑着大伞过来,站在董舒身侧。
董舒面上没有丝毫波澜,目光柔和看着祝鸢,“你我之间无需言谢,你没事就好,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我打你电话怎么都不接?”
祝鸢下意识去摸口袋,随即恍然,“在剧院,忘拿了。”
董舒点头,“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去找你。”
“好呀。”祝鸢冲她一笑。
在这样的阴雨天里,这个笑要多晃眼有多晃眼。
盛聿脸色沉了沉,再次伸出去按住祝鸢的脑袋,将她推进车厢里,随即他也坐了进去,关上车门。
将其他人隔绝在车门外。
董舒双手插兜,指尖紧攥着手心,面色如常转身回车上。
董家的车开走,司徒留下来料理后面的事。
静谧的车厢里,恩佐打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随后启动车子。
忽然意识到什么,将车内的挡板升上去。
开玩笑,祝小姐劫后余生,聿少不得好好哄哄她。
这是他能看的吗?
祝鸢浑身不自在,总觉得盛聿前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难道因为她差点出事,他心软了?
这可不像他的行事作风。
她索性继续不搭理他,她还记得他羞辱她这次送裴凌礼物,下次就把自己送出去的话。
盛聿只是静静看着女人较着劲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还是看着车窗外,他才好脾气地把她的脸转回来。
下巴被一只温热的手控制住,祝鸢的心尖蓦地软了一下,却还是冷漠着一张脸。
“你之前说我长得比姓裴的好看,比他更招人是什么意思?”男人的嗓音有些喑哑。
祝鸢一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盛聿说这话的时候,透着一丝丝试探。
她皱眉,“聿少这是又想继续跟我吵架?”
“叫你回答就回答。”
祝鸢心里骂了声你算老几,你说回答就回答?
这么想着,她的嘴却说:“忘了。”
盛聿下颌收紧,“真忘了?”
吵过一架之后,祝鸢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
远的不说,哥哥的事情还需要盛聿帮忙,她再有骨气,也不能拿哥哥的事赌气。
她软着声音解释:“我昨晚发烧了,脑子不太好用,如果我说了什么让你……”
忽然,捏着下巴的那只手陡然收紧力道。
祝鸢只觉得下巴一痛。
男人炙热的吻落下来,迫不及待想要堵住她的话,这张嘴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他爱听的。
“别……”
祝鸢被吻得节节败退,身子软在车厢角落,连忙去推他,“我发烧还没全好,会传染你。”
“睡都睡了,我会怕接吻?”
盛聿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从她的嘴角吻过去,吮住她的下唇,轻而易举撬开她的牙关。
吻得她面颊坨红,他捧着她的脸,盯着她被亲湿润的眼睛,“传染就传染,大不了一起死。”
最后一句话在祝鸢的心湖荡起一阵阵越来越强烈的涟漪。
荡得她心神恍惚,灵魂落入一个巨大的深渊中。
祝鸢被他抱起来放在大腿上,大掌扣着她的后脑勺,感受到她的身子没有之前的僵硬和颤抖。
刚才那场围剿吓坏她,也同样吓到他。
他的手指穿进她的发际,阴柔地揉捏安抚着。
祝鸢头发在被他亲吻的过程中被他揉乱了,有几根凌乱的贴着她的脸颊,莫名诱人。
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喑哑的嗓音带着一丝丝蛊惑诱哄的意味。
“亲我一下,你送姓裴的礼物这件事我就原谅你。”
祝鸢感受到心在一寸寸的沉沦,她害怕极了这种感觉。
她拼尽全力移开视线,后脑勺的大手却掌控着她,深邃的目光紧盯着她的脸,让她的理智溃不成军。
当她低下头来的那一刻,盛聿轻笑一声,接纳她主动又略显生涩的吻。
祝鸢的睫毛颤抖地厉害。
她完全分不清,到底是因为想救哥哥还是单纯想哄他开心。
车子缓缓行驶,雨势渐渐大起来。
祝鸢回到医院陪季香,才知道盛聿给她安排了护工。
季香一脸感动地握住祝鸢的手,“我终于理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了。”
“好好的人不当,当什么鸡狗?”祝鸢找她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季香哼了一声,她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对了小风筝,你的手机被偷了!”
第119章
季香被打,一整晚都恍惚不清,脑子乱,像记忆断片了一样。
天亮后才渐渐恢复状态,但昨晚的事她潜意识不太敢回忆。
直到祝鸢拿她手机,她才想起来自己被打之前发生的事。
她便将昨晚去更衣室帮祝鸢拿衣服,撞见有人撬开祝鸢的柜子从里面偷走她手机的事说了一遍。
祝鸢愣住。
有人偷她手机?
“你看到对方的脸了吗?”
季香摇头,“那个人戴着鸭舌帽,墨镜和口罩,连头发长短都看不清楚,不过看那身形应该是个女的。”
祝鸢沉吟。
女的,偷她的手机。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最不普通的事就是招惹上盛聿这件事,但她手机里能有什么东西呢?
对方要这么大费周章偷走。
季香努力去回想细节,希望能帮到祝鸢。
可她一不留神就想到被宁初打,毫不留情的巴掌铺天盖地而来,差点她就以为自己要死了。
看到她眼眶发红,祝鸢连忙握住她的手,说:“别担心季香,我的手机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支付宝里面也才一千多块钱。”
谁知季香眼圈更红了,哽咽道:“你都跟大佬了,还这么穷?”
看不出来,盛家太子爷这么抠门的吗?
祝鸢一时语塞,“我又不是被包养。”
“难道你们是在谈恋爱?”季香更为惊悚。
祝鸢摸着她的脑门,“你能不能少一点想象力?”
季香将她的手抓下来,“我还是个孩子,有点想象力怎么了。”
十八岁,的确还是个孩子。
祝鸢不跟她计较了。
等到季香睡着后,她出门买了新手机补办一张新卡,回到剧院。
她进了更衣室果然看到柜门又被人撬锁的迹象。
打开手机,将一些常用的软件下载之后,她登录手机云端,打开相册。
随后她坐在椅子上,滑动屏幕。
翻找了一会儿,果然没找到那条视频。
她知道手机被什么人偷走了。
“小风筝。”
更衣室外有人喊她去排练。
祝鸢收起手机回了一声:“我马上就来。”
新话剧的演出时间迫在眉睫。
盛氏财团,总裁办。
电脑屏幕上放着行车记录仪的监控视频。
看着视频内四面八方包抄的车辆,男人的黑眸寒意泛泛。
忽然,在那些嘈杂此起彼伏的引擎声中出现一道女人冷静不拖泥带水的声音。
——司徒,你坐副驾驶,我来开车!
——坐过去!
盛聿听着那声音,陡然握紧拳头,脑子里仿佛出现那张脸,和他抱住她的时候她浑身在颤抖的后怕反应。
引擎的轰鸣声不断靠近,越来越多的车辆包抄上来。
——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好过!干!
司徒在一旁面不改色,只是眉心跳了一下。
当时没感觉,甚至也有种要跟着豁出去的冲劲,可现在听着怎么有点中二。
恩佐摸了摸鼻子。
不愧是祝小姐啊。
这声“干”和当初出事故坠入海里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仪里的声音一样,糙是糙了点,但莫名很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