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自由的宁初扬手就要扇祝鸢一个巴掌。
祝鸢抬手阻拦。
宁初眸光一闪,直接朝着她左手手腕的红色玛瑙手串下手。
用力一扯。
手串断裂。
红色的珠子混着雨水叮叮叮地落了一地。
之前有一回在化妆室里,宁初看见季香抓着祝鸢的左手好奇地问她,这条手串还挺好看的,问她要链接。
祝鸢眼里流露出浓烈的思念,她说,那是她小的时候生病高烧不退,妈妈亲自到寺庙,三步一跪五步一拜求来的,是她的护身符。
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宁初捂着脖子冷笑地看了一眼滚落一地的红色玛瑙,再看祝鸢一瞬间血色全无的脸,耀武扬威地冲她挑了挑眉。
就在宁初准备将那些珠子踢开的时候,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涌进一群黑衣人,宁初的保镖刚要出动,瞬间被那些黑衣人制服。
宁初脸色一变,其他人也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往反方向跑。
突然一把黑色手枪抵在第一个跑进屋的男人的额头上。
原本人声嘈杂的后院顿时一片死寂。
男人惊恐后退,被逼回雨幕下。
站成一排的黑衣人拿着手枪,整齐划一拉开保险栓的声音,枪口直指后院,没人敢动一步。
雨声越来越大,愈发衬托出周围死亡一般的气氛。
宁初难以置信地看向从那些拿枪的保镖身后走出来的男人。
她呆愣地看着眉眼森寒的男人撑着伞阔步朝这边走来。
祝鸢跪在地上双目赤红,捡起散落一地的红色珠子。
浑身肃冷的男人蹲下将祝鸢揽进怀里,手臂收紧,动作却不失温柔。
宁初眼前一黑,唇色发白地抖动着,“聿……聿哥!”
第110章
跟在盛聿后面来的原风野看见这一幕天都塌了!
聿哥怎么抱祝鸢了?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没有一个人理他。
盛聿脱下外套,司徒见状连忙上前撑着雨伞,盛聿将外套包裹着祝鸢,握住她那只脏污的手,将她手心里的红色玛瑙也裹在手心里。
他没有抬眸,声线清冷低沉:“给我捡起来,十八颗少一颗,我就要你们在场每个人一根手指头!”
随着盛聿话音落下,原本面如死灰吓得不敢动弹的男男女女纷纷蹲下身子,开始捡玛瑙珠子。
之前宁初用力扯断,珠子散落一地,又被雨水冲刷过,珠子四散开来,有的掉进花丛里,有的滚落到阴暗的角落,要全部找齐难度就大了。
可是今晚要是找不到那十八颗,他们所有人都要跟着完蛋!
“谁允许你们撑着伞找?”
众人被吓得丢掉雨伞,任凭冰冷的雨水淋在他们身上。
都是群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小姐,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男人敢怒不敢言,女人偷偷擦眼泪,连哭都不敢哭出声,都在心里怨宁初。
盛聿将祝鸢打横抱进怀里,站起来要带她走。
忽然怀里的人紧紧揪住他的衣襟不放手,冰凉的小手僵硬颤抖。
他低头看了一眼,祝鸢的睫毛湿漉漉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她低喃:“季香……受伤了。”
盛聿回头示意司徒。
司徒眼神示意恩佐,恩佐看了一眼小木屋方向,是个小姑娘。
得。
徒哥不想做的事又推给他了。
恩佐敢怒不敢言,迈开长腿闷不吭声地走过去,将昏迷过去的季香抱起来,他太高大了,季香在他怀里小小一团,跟个孩子似的,随后走向后门上了车。
“现在可以走了吗?”盛聿低声问怀里的人。
原风野在边上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聿哥?别是被人夺舍了吧?
从来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有询问别人的时候?
祝鸢松开咬着的下唇,浑身冷得直发抖却还死倔着,一双眼睛红得刺眼,“珠子还没找齐。”
盛聿冷沉着脸,这是珠子没找齐,就不走的意思了。
狗脾气又犯了!
他看着蹲在雨中找珠子的一群男女,语气森冷:“限时一分钟找齐。”
原风野更是惊呆了。
聿哥居然让步了!
妈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刚才还嫌弃地上脏污,花丛枯草会扎手的公子哥小姐们顿时抛开所有娇气,跪在地上,疯狂寻找红色玛瑙。
生怕超过一秒就小命不保。
“宁二小姐,找吧。”司徒冷声提醒宁初。
宁初惨白着一长脸,她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什么,面如死灰的看着盛聿的侧脸,“聿哥,我不是……聿哥,怎么会是祝鸢,你怎么会对祝鸢……她明明和裴二爷……”
“你刚才要打她巴掌?”男人抬眸,目光冷锐打断她的话。
宁初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僵住,“聿哥……”
“打。”男人留下一个字,抱着祝鸢往后门走去。
“聿……”
宁初刚开口,保镖扬起手打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脸上,宁初眼前一黑被扇倒在地,破了的嘴角血腥味蔓延。
那些在捡珠子的男女见状根本不敢往这边看,各个吓得大气不敢出,一直以来盛聿护着宁家,眼下为了个祝鸢说打宁初就打宁初,一点情面都不留。
盛聿垂眸看着怀里死死咬着下唇的祝鸢,呼吸一沉:“去车上等。”
随后冷着脸将祝鸢抱上车。
跟在后面的原风野先是看了眼被扇倒在地的宁初,再看抱着祝鸢上车的盛聿,感觉整个人都是懵的。
真正是天塌了的感觉。
司徒将车上的暖气打开,并将车子挡板升上去。
祝鸢紧攥的双手被男人打开,拿干净的湿巾给她擦手,将她攥在手心的三颗红色玛瑙包裹在湿巾里,也擦干净才还给她,让她继续攥着。
然后开始剥她身上的湿衣服。
她回过神来,紧抓着领口,眼神抗议。
然而盛聿一点跟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抓开她的手。
她从排练厅下来,衣服穿得单薄,只有一件。
盛聿脱掉湿透的衣服之后,将她全身上下都扒光,感受到指尖下的娇躯颤抖着。
他的眼神暗了暗,深浓的暗色里没有情欲,只有想毁灭一切戾气。
他拿起车上的毯子将她包裹起来。
忽然祝鸢沙哑地开口:“一分钟到了。”
盛聿拿毛巾要给她擦头的的手一顿,莫名一股怒火让他把毛巾给摔了,身子都冷成这样,还关心着珠子!
车门拉开。
他侧过身,宽阔的肩背挡住身后的女人。
后院那些等着发落的男女看到盛聿脸色比之前更差,顿时吓得双腿发软。
保镖将捡回来的珠子擦得干干净净递给盛聿。
“聿少,这里是十五颗。”
加上祝鸢捡回来的三颗,正好十八颗。
盛聿看着手心里红色的玛瑙,目光扫向低头站在后院,不敢撑伞的那些人身上。
“女的打十八巴掌,男的挨十八拳,往死里打。”
一个都跑不掉。
后院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求饶声。
“聿少,我没有对祝鸢动手,您饶了我。”
“都是宁初的主意,她威胁我们,如果不来就对付我们。”
“聿少,求您饶了我!”
谁受得住盛聿保镖的十八巴掌和十八拳,半条命都会没的。
盛聿收回视线,毫不留情,“动手。”
“是。”
车门关上。
后院陆陆续续传出惨叫声,宛如人间炼狱。
而被扇倒在地的宁初也被保镖拖上一辆车,带走了。
盛聿拿湿巾将那十五颗珠子又擦了一遍,抓起祝鸢的手,将珠子一并放在她手心里。
看着她一瞬间湿润的眼眶,他咬了一下后槽牙,语气随意。
“十八颗,一颗都没少。”
他又拿起,刚才被他丢开的毛巾。
祝鸢怔愣地抬头,盛聿抬着手给她擦头发,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他紧绷的唇线。
他曾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数过。
的确是十八颗。
她猛地低下头去,心潮翻涌着。
第111章
回到温泉山庄,祝鸢泡完热水澡后,开始发烧了。
乔迈医生连夜赶过来。
听司徒说祝鸢被淋了雨,他连忙加快了脚步上楼,“造孽哦,这么冷的雨淋湿了,能不生病吗?”
可怜的女娃又受罪了。
进入二楼主卧区,乔迈医生刚要摸一下祝鸢的额头,忽然想到什么,转头恭恭敬敬地请示盛聿。
“都什么时候了?”盛聿冷声呵斥。
乔迈医生不敢说实话,盛聿的占有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哪敢随便碰祝小姐。
不过听盛聿这话,他就放心,这才摸了一下祝鸢的额头。
“好烫。”
他拿出体温计给她量了一下,皱眉,“39度8了,得马上先吃一颗退烧药。”
司徒去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
盛聿坐在床边,将祝鸢抱起来靠着他的胸膛,接过退烧药和水杯,准备喂祝鸢吃下。
奈何生病的祝鸢比她清醒的时候更倔,无论如何都不肯张嘴吃药。
盛聿捏着她的下巴,“不吃药就把你丢出去。”
祝鸢不肯张嘴。
“吞下去就好,不苦。”
祝鸢死咬着牙。
“你吃药,我就带你去看朱璟尧。”
生病的祝鸢不为所动,软硬不吃。
盛聿隐隐有了怒气,但看她脸都烧红了,怒气又被他逼回去。
她脸上又烫又干,手心脚心还是冷的,乔迈说这样的情况体温还会继续上升。
不吃退烧药根本不行。
盛聿二话不说将退烧药放入口中,而后喝了一口温水,捏着祝鸢的下巴蛮横撬开她紧闭的牙关,将药和温水全都渡进她的口中。
落针可闻的房间里传出祝鸢被迫吞咽的声音。
乔迈:“……”
想不到他年过半百的人还会看到这样一幕电视剧都不这么演的画面。
司徒默默转过身去。
喂完药后,盛聿如法炮制给祝鸢喂了几口温水,才把人放回到床上躺着。
全然不顾在场的乔迈和司徒。
刚才的反抗祝鸢的眼角沾了泪水,盛聿用拇指擦掉,随后看了眼石化了的乔迈。
“不是要打点滴?”
乔迈医生回过神来,“对,对对。”
乔迈医生亲自给祝鸢扎点滴针,这会儿祝鸢已经烧得意识模糊,根本没什么痛觉。
司徒接了电话回来,对盛聿说:“恩佐打来电话,祝小姐的朋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床上的祝鸢睫毛颤抖了几下,紧攥着的手松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男人不时摸一摸祝鸢的额头。
仍然是又热又干,没有一点出汗的迹象。
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都不看一眼就挂断。
不一会儿司徒进屋,看了眼坐在祝鸢身边的男人,低声道:“聿少,宁家那边打来好几通电话。”
肯定是给宁初求情。
盛聿冷嗤,真是给他们脸了,“叫他们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