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皱起眉:"你别这么敏感。就是些朋友间的合照而已。"他走过来想帮我拿行李,"杭州的项目怎么样?"
我避开他的手,径直走向卧室,急需一个私密空间平复情绪。
然而推开卧室门,又是一记重击——床上铺着陌生的深蓝色床单,不是我精心挑选的米白色那套。
"桑钰这几天借住在这里,"时砚在身后解释,"她公寓水管爆了,正在维修。"
我猛地转身:"所以她睡在我们的床上?"
"就几天而已,"时砚不以为然地耸肩,"昨天已经搬走了。"
我走进浴室,想洗把脸冷静一下。
洗手台上,赫然摆着一支粉红色牙刷和几个女性护肤品,都不是我的东西。
镜子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谢谢收留~改天请你吃饭!"
后面画了个笑脸,那熟悉的笔迹无疑是桑钰的。
我一把扯下便利贴,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时砚,"我努力控制着声音不发抖,"我需要你明确告诉我,我不在的这两周,桑钰在这里住了多久?"
时砚靠在门框上,思考了一下:"大概...十天?她那边漏水很严重,整个浴室都不能用。"
"十天。"我重复着这个数字,感到一阵眩晕,"所以从我离开那天起,她就搬进来了?"
"嗯,差不多吧。"时砚终于察觉到我情绪不对,"微微,你别多想,真的只是朋友借住。你的东西我一点都没让动,桑钰睡客房...大多数时候。"
"大多数时候?"我抓住关键词,"那少数时候呢?"
时砚移开目光:"就是...有时候看电影晚了,她就在沙发上睡了。真的没什么。"
我走回客厅,环顾四周这些刺眼的照片,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问题:"我的东西呢?我的照片,我的摆件,我的..."
"都收在书房了,"时砚迅速说,"桑钰觉得你可能会介意太多私人东西摆在外面,所以..."
"桑钰觉得?"我打断他,"这是我的家!她有什么资格决定什么该摆什么该收?"
时砚的脸色沉了下来:"微微,你冷静点。桑钰只是好心帮忙整理。你一走就是两周,家里乱糟糟的,我工作又忙..."
"所以需要桑钰来替你持家?"我的声音开始失控,"时砚,我们是结婚才一个月的夫妻,而你已经让另一个女人住进我们家,睡我们的床,用我们的浴室,还把我的东西都收起来?"
"你太夸张了,"时砚不耐烦地说,"我都说了只是朋友借住。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
小心眼。又是这个词。在他口中,我所有的合理情绪反应都成了"小心眼"。
我深吸一口气,突然感到无比疲惫。
争论没有意义,时砚根本不会理解我的感受。
"我需要休息,"我转身走向书房,"今晚我睡书房。"
时砚跟过来:"别这样,微微。桑钰已经走了,我们可以..."
"不,时砚,"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至少今晚不行。"
书房门在我身后关上,我靠在门上,慢慢滑坐在地。
眼泪终于决堤而出,但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书房里确实堆着我的东西——相框、摆件、几本常读的书,都被随意地塞在纸箱里,像是廉价甩卖的杂物。
我蜷缩在书房的小沙发上,疲惫不堪却无法入睡。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工作群里秦墨发的消息:"简微,明天上午十点视频会议,蓝海CEO要听进度汇报,请准备一下。"
职业本能让我立刻回复:"收到,已准备。"
放下手机,我突然感激这个突如其来的工作安排。
至少明天,我可以暂时逃离这个已经变得陌生的"家",回到专业领域,那里有明确的规则和界限,不像我的婚姻这样混沌不清。
第二天一早,我趁时砚还没起床就离开了家。
在咖啡厅里,我打开电脑,整理汇报材料。九点五十分,我接入视频会议,屏幕上陆续出现秦墨和其他团队成员的脸。
"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秦墨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冷静而专业,"简微,请你先介绍创意进展。"
我调出准备好的PPT,开始讲解。尽管昨晚几乎没睡,但一旦进入工作状态,我的思维异常清晰。
汇报结束后,蓝海CEO给予了高度评价,甚至特别称赞了我的创意洞察。
"简微的表现确实出色,"秦墨补充道,"她对目标人群心理的把握非常精准。"
这种专业认可让我久违地感到一丝温暖。
会议结束后,秦墨私信我:"今天状态不错,但黑眼圈很重。没休息好?"
我惊讶于他的观察力,犹豫了一下回复:"家里有些事。不过不影响工作。"
"如果需要调整工作时间,可以提。"他简短地回复,"你的专业度值得尊重。"
这句话让我鼻子一酸。
在我自己的家里,我被指责"小心眼";而在工作场合,我却因为专业而受到尊重。
这种反差讽刺得令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