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出来后,她无颜再出现在公众面前,寻了个偏远的小城市独自生活。
助理发来照片,是希苏政府寄来的感谢信,我在离开后给希苏捐了电影院图书馆等,那座废弃剧院被改造成电影艺术博物馆,邀请我担任终身名誉馆长。
“看来你要有固定坐标了。”
橙橙晃着薄荷茶,罕见地穿上了礼裙。
她明天即将启程去拍摄冰岛极光纪录片,行李却简洁得像要离家上大学。
宴会厅的落地窗映出我们并肩的身影。
我想起三年前初遇,这个女孩说想拍尽世界所有的海。如今她做到了,而自己的足迹也将留在刚果的疟疾防治中心、希苏岛的博物馆,和无数银幕之上。
我笑着和橙橙告别,献上一个克制的拥抱。
橙橙牵着我的手,轻轻吻了我的脖颈。
她的嘴唇温暖干燥,像希苏岛午后的沙滩。
这个克制的触碰持续了整整三秒——足够记住彼此掌心的纹路,又不会久到让离别太难。
三个月后,我在剧院改建图纸上签名。
钢化玻璃穹顶的设计让我想起橙橙总念叨的“要让观众看见星空。”
艺术博物馆的玻璃柜里,陈列着我与林乐伊的结婚证复印件。
旁边是《希苏》的影帝奖杯。
导游向游客介绍:“这是一位男演员的前半生。他曾经困于婚姻,全网见证他的死亡,也见证他的重生。”
而我的后半生,正悬挂在展厅尽头的空白画布上——尚未完成,却充满可能。
馆内挤满慕名前来的粉丝和游客,也带动了希苏岛当地的发展,曾经冷清的街市现在人流攒动,当地人的脸上挤满笑容。
我在窗边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真好。
这时助理突然送来一份国际快递。
我打开一看,里面一张胶片相纸,橙橙在火山前笑得灿烂,旁边贴着一束火山岩中生长的勿忘我。
相隔半个地球,仍然记得给我带花。
我将胶片放进特制展柜,与金像奖杯并列。
窗外游客在艺术博物馆前排队,有个戴鸭舌帽的女人驻足最久。
但等我抬头时,只看见旋转门晃动的残影。
林乐伊就这样永远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如水过无痕。
我大部分时间住在希苏岛,偶尔回京市工作,那日又出差来到滨城。
我再来到当时扔戒指的那个海岸,只有浪拍着沙滩。
我曾以为爱情是削足适履,是把自己敲碎成林乐伊喜欢的形状。
后来才明白,真正的爱应当如橙橙送我的月见草,沉默的爱守护着自由的心,让我不必趋光生长,在属于自己的夜晚也能绽放。
大海还是那么深邃又清澈,明艳又忧伤。
沉默地收纳我十年错付的爱情,热情地给予我崭新的梦想。
我在海边死去,又在海底重获新生。
在海滨我把真心抛弃,恨与憎也放下。
从此爱与恋都热烈,得到失去都还于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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