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那股不甘的感受变得分外强烈,还是想要快点离她再近一些,还是想要为她实现愿望,想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带给她,想弥补她的痛苦,想她永远是眼前这副灿烂的样子。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生日愿望了吗?”
“时间这么快啊,已经零点了吗?”喻烟嘴上怀疑着,却并未把手机拿出来看,把相机递给她,“你拍照技术比我好,先帮我录个深夜海边伤感视频,我好久没更新抖音了。”
深夜海边伤感视频?
傅韫青笑:“好啊。”
喻烟拿出手机,打开抖音给傅韫青翻了几个例子,“你要这样边走边录,环一圈,把海浪汹涌和雪花纷飞的感觉都拍进去,我再配个伤感音乐就很完美。”
她说得很认真,傅韫青也认真地调试了相机,找好角度,镜头对准大海。
她按下录像键,找着喻烟想要的伤感的感觉,顶着剧烈的风雪一边走一边移动镜头,她太过投入,丝毫没有注意身边人在做什么,忽然,喻烟叫她的名字——
“傅韫青,你拍我。”
傅韫青一愣,循声转身,喻烟就站在她右手边不远,她的身影霸道地闯进了镜头,她背对着大海,背着手,似乎有一些些紧张,喘了口气,垂了垂眼又立刻抬起来,直勾勾地看着镜头,露出一抹笑,有雪花落在了她的睫毛上。
傅韫青以为她只是单纯地想把自己也录进风雪里,认真调整角度对着她,走近她。
忽然,喻烟抬起了她藏在身后的右手,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盒子里躺着一枚银色的戒指。
第93章
我愿意
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呼啸的风裹挟着雪花撕扯着世界,
时间却好像静止了,傅韫青站定在原地,举着相机,
垂着眼看镜头画面里那枚戒指,一动不动。
她像是错愕、震惊、愣住了,
又像是害怕打破眼前的幻觉,所以就连呼吸都屏住。
录像还在进行,一秒一秒地增加,镜头正对着风一动不动,沾上了雪花,画面变得模糊,
她产生幻觉要消退一般的慌张感,
这才将相机挪下,用肉眼看着那枚戒指,
缓不过神,无措地抬眼,去看喻烟的表情。
喻烟笑着看她,
笑眼里浮着泪花,
看起来也有一些苦涩。
她居然说:“傅韫青,
我的二十四岁生日愿望是,你可以再一次成为我的妻子、我最亲密的家人吗?”
什么啊……什么啊……
傅韫青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她的幻觉吗?
这是她的做的梦吗?
可是……眼前的场景,是她做梦也从来没有敢想过的。
再一次成为她的妻子,
她最亲密的家人……
她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
有些难以承受,
别过脸去,一只手拿着那台还在录像的相机,一只手颤抖地抹泪,
她有一些支撑不住,仰头看着漫天的雪花,又失态地弯下腰去。
她完全没有做这样的准备,她甚至前一秒还在忧心忡忡地担忧她们的未来,担心自己要是真的不能够帮她实现愿望了的话该怎么办?
要是这一年多来横亘在她们之间的隔阂用时间也无法消除该怎么办?
她有一点崩溃。
她心里的不甘和害怕,懊恼与心疼,还有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孤独痛苦和委屈——这些陪伴她很久她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全都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她情绪失控了,激动得肩膀都在抖,埋着头抽泣出声,她向来隐忍又坚强,什么时候表露过这副最弱的模样,喻烟上前扶住她,对她说:“对不起。”
“姐姐,对不起……”喻烟情绪被带动,难过地看着她,“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是我太脆弱了,是我当初太幼稚太不坚定,是我伤害了你。”
傅韫青这些天向她道了那么多歉,傅韫青把分开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喻烟知道,从始至终最该道歉的人都是自己。
“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了,是我让你受了这么深的伤,对不起……”
这些话从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喻烟就想要对她说,恢复记忆的那一刻,涌上心头的除了悔恨还悔恨,她坐在床上心如刀绞了整整一夜。
那天在威城和她见面,一副轻佻的样子,还没有跟姐姐好好认错过。
她该认错的,她该卑微地求她原谅才对。
傅韫青是一个多好的人,她为什么要无端地遭受那些,她那么疼爱自己,喻烟怎么可以那样伤害她,那样践踏她的心?
整整两个月的冷暴力,不顾一切要和她分居,不顾一切要远离她。那两月傅韫青每一次想和她沟通都会被她冷眼相待,那时的她该有多伤心?喻烟不敢想象;在民政局领离婚证的前一刻傅韫青还在挽留她,她忍下了所有依然对她低声下气,分开的这一年多,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那样理性克己的人居然开始抽烟酗酒,她到底有多痛苦?
她说她睡不着觉,她说她变得那么敏感,她说她疑神疑鬼,她说她偷窥她监视她,她说她卑劣极端,她说她丧心病狂。
她说,她害怕喻烟恢复了记忆第一个抛弃的人就是她。
她说的没有错,是喻烟把她害成了那样,是喻烟把她给逼疯了。
失忆时喻烟不懂心痛到不能呼吸究竟是因为什么,不明白那样的感受是为了什么。原来,是因为就算丢失了记忆,她的心还记得,她的潜意识在替她爱她。
还是会为她心痛,会为她掉眼泪,会为她难过到想要干呕。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傅韫青总是在她们的关系里担任年长者的角色,她包容喻烟的所有,承担她们之间的所有,她所有委屈都憋在心里,似乎这些都是她应该做的,喻烟永远都是被照顾被包容的那一个。
有些成长要经历了才懂得,想起一切,回头看喻烟才发现从前的自己到底有多脆弱多不成熟。
当她想起一切,她真的真的,好心疼她的爱人。
“你总是心疼我,总是向我道歉,你总顾着我,你自己呢?受了多少委屈?又有多难过?”
知道她生病了,傅韫青只顾着问她感觉怎么样,病好了吗,开心吗?满脑子想着怎么弥补她,把自己的感受都抛到了脑后。
傅韫青只顾着要帮庆祝生日,而她自己的生日呢?
——十一月二十号,她们陷入冷战的那段时间,失忆的喻烟只顾着直播捞钱,只顾着吃喝玩乐,完全把她和她的生日都抛到脑后。
生日那天,她又是怎么度过的呢?
明明她才是最该被弥补的那个人,她也需要被爱护,她也需要安全感,她需要被坚定地选择,她需要有人能安抚她的脆弱。
恢复记忆后喻烟就在思考,她还要在一起吗?她们要分开吗?分开以后她该去哪里?傅姐姐该怎么办?分开只会给彼此带来永无止尽的伤害,所以她们还能分开吗?她们该怎么分开呢?为什么要分开呢?又有谁舍得?
她们已经不能分开了。
如果她们势必要永远纠缠在一起,傅韫青已经向她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应该由她来走才对啊。
“我可以回到傅姐姐身边吗?”
“我不会再离开了,无论我是什么样子,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不会再逃避,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喻烟在承诺,她却在哭,哭得很厉害,这里的风太大又太冷,泪会被冻成冰的,喻烟不顾上自己也泪流满面,用手捧着她的脸帮她擦拭,傅韫青把脸埋进她肩膀,紧紧揪着她的衣角不断啜泣颤抖,喻烟抱着她,不断将手臂收紧。
傅韫青失控地在她怀里缓了好一阵才有力气支起身,抬起头,整张脸都哭红了,睫毛上的残留的泪水好似也结成冰霜,含泪看着喻烟。
喻烟知道她失控是因为真的受了太多委屈,太多心事都憋在心里。喻烟望着她那双盛满破碎水波的眼睛,
“和你分开的这一年多,我一直一直很想念你。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不该逃避不该懦弱,不该不顾你的感受伤害你。这一次我不想走了,我离不开你,我想弥补你,想照顾你,想保护你,想像你爱我一样爱你。”
“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让我永远呆在你身边,再也不分开。”
“你愿意吗?”
三年多前,在大洋彼岸那场盛大的婚礼上,喻烟满心懵懂,随着大人的心意,并不懂得自己随口说出的那句“我愿意”到底意味着什么。
此刻海浪汹涌、风雪肆虐,在这样一个天寒地冻的无人之地,喻烟因为爱一个人,成长成了自己从前从未想到过的模样,第一次倾尽所有地坚定,第一次懂得傅韫青说出“我愿意”这三个字,对她来说,她究竟得到了什么。
“我愿意。”
“烟烟,我愿意……”
啊……
喻烟心里有一道声音在说。
——你得到了世界上最无可比拟的幸福。
——你得到了一份至死不渝的责任。
喻烟眼前朦胧一片,她知道自己在笑,她握起傅韫青的手,或许是太冷了,或许她太开心了,她的手有点儿抖,磕磕碰碰好一会儿才将戒指戴进她左手无名指。和她当时在玻璃外看到这个戒指的第一感觉一样,和傅姐姐好相称啊。
就是那一眼,让她坚定了决心。
她抬起头,脸颊立刻被面前的女人捧住,戒指的冰凉和她的手指一起贴在她的脸上,喻烟唇角翘得更高了。傅韫青担心哭过之后她的脸会冻伤,用她的围巾轻轻帮她擦拭眼泪,用围巾把她的脸给捂起来,望着她,不舍得挪开眼,不舍得挪开手。
“谢谢你,我……”开口还是有些哽咽,“我好惊喜,好开心。”她觉得自己词不达意,这些远远不够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傅姐姐相信我吗?”喻烟有些俏皮地问,和从前一样,做了惹姐姐开心的事情就会很得意。
傅韫青笑了,“我相信你啊。”
许多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她的感动和庆幸,她知道喻烟一定懂得。
她知道,这一刻,烟烟真的回到自己身边了。
她好庆幸她们真正重归于好的最后一步是由喻烟来走的,这让她知道一直暗地里追逐努力的并不止自己一个人。
烟烟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这么能瞒着她啊。
烟烟真的长大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但她好庆幸,就算烟烟长大了,她的二十四岁生日愿望自己依然可以帮她实现啊。
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傅韫青摩挲着她的面颊,在肆虐的海浪与大雪中低下头,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两人闭着眼睛用心感受彼此,冰冷的触感很快融化在炙热的气息与黏腻的唇舌交缠中,越来越投入,越来越缠绵。
不顾黑夜,不管风雪。
她们的心也贴在一起,真真正正地、毫无保留地贴在一起,在炙热的体温中融化掉所有的隔阂,源源不断输送爱意,为彼此疗伤。
第94章
扇屁股
傅韫青很有天赋
凌晨一点回到酒店,
走进卧室连灯都顾不上开,也分不清是谁把谁压在了墙上,急不可耐地接起吻。
比在海边时要激烈得多,
气息与泛起的黏腻水声在房间里回响,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一直到氧气要被耗尽才堪堪停歇,两人抵着彼此的额头歇息,唇还若有若无地贴在一起,朝着对方吐息。
“姐姐……”喻烟急促地唤她,咕哝道:“我好冷……”
“嗯?”被压在墙上的傅韫青摸了摸她的发端,喘息着说:“刚才吹风太久了,
去冲个热水澡。”
喻烟扶着她的腰,
含着她的唇含糊道:“不要~”
带着一股浓浓的又急又骄纵味道,好任性的样子,
傅韫青摸了摸她的脸颊安抚,还是低声坚持:“去冲一下,我怕你感冒。”
“我要你跟我一起。”喻烟蹙眉道,
“我现在好难受……”
难受什么?傅韫青刚要问,
她又亲了亲她的唇,
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下面都被姐姐亲得湿掉了……”
傅韫青张开唇又抿上,幽邃地看着她。
喻烟怎么会这么色胆包天,这么急不可耐这么欲求不满呢。
当然是因为自个儿把求婚的事儿藏了这么久,
一切说出来之后终于不用瞒了,
急需要宣泄一下,
说一点儿骚话勾引勾引姐姐。
让姐姐也跟着她一起,心、潮、澎、湃。
傅韫青就算进浴室也舍不得摘掉那枚戒指。
花洒下雾气氤氲,热水淋在身上,
在外面被冻得僵硬的四肢开始放松,原本冰冷的掌心也变得温热亲人。喻烟背靠在傅韫青的怀里,她的右手控制着她的感觉,左手也在控制着她的感觉,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始终保持着它的金属质感,跟着她的手掌一起游走在喻烟的身体,每到一个地方,都激起一阵强烈的颤栗。
“姐姐……”她声音细碎,带着一点央求的意味。
“嗯?”傅韫青的回应就在耳边,喻烟蹙着眉回眸,眼前是她近在咫尺的下巴和红唇。
傅韫青从背后将她笼在怀里,在这热气蒸腾的私密空间与她贴得没留一点儿缝隙,正用唇绵密地轻吻她的耳朵,左臂搂在她身前固着她,手扶着她的脖子,见她回头,握住了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接吻。
那枚坚硬的银戒指跟着她的指节一起贴在她颈间敏感的肌肤上,这个姿势……喻烟有一种自己正被她掐着的感觉。
占有欲那么强,控制欲那么强,还囚禁过她,还派人监视她,还偷看她的手机,心机那么重,还那么会对付她,一会会儿而已,喻烟就觉得自己要在她手上哭出来了。
她觉得,傅姐姐真的很有做抖艾斯的天赋。
她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姐姐……”
“嗯?”尽管在这种时候,傅韫青对她还是句句有回应,应得那么性感。
傅姐姐真的很有做dom的天赋啊。
“我、我……啊……”
身体越来越紧绷,傅韫青好厉害,她好想逃,浴室地面太滑了,她好没安全感,不敢挣扎,不敢逃。
她满眼通红,哭着说:“我站不住了,我怕……”
“那我们过去一点,你用手撑着墙,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