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枫眠,你要自爱
一字一句都像是耳光一样狠狠抽在枫眠的脸上,枫眠淡漠的看着眼前的人,冷声道,“难道我不是吗?接待你一个是接,接待两个也是接,有什么不一样吗?”
“难不成我还有义务只对你一个人张开腿吗?”
枫眠的话让驰明舟愣在那里,驰明舟眉宇间戾气横生,他怒目瞪着枫眠,声音里夹着怒意。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枫眠无所谓的直视着他,“我说,你们都一样,谁对我好,我就跟谁走”
驰明舟紧紧抓住枫眠的手腕,质问道,“他哪里对你好?偷拍你,跟踪你,亵渎你,这些在你眼里就是对你的好?!”
心口沉闷不已,带着难以忽视的钝痛,他将顾子珩曾经所有的不堪尽数翻出来,试图在枫眠的面前将这些旧账提起,让枫眠对顾子珩厌恶,像是厌恶他一样的去厌恶顾子珩。
枫眠仰头看着他,眼中没有因为他这些话而产生过半点涟漪。
“所以呢?他没有实质伤害过我,反而给了我需要的一切,他不会打我,不会羞辱我,不会强迫我,不过就是一具身体,他朝思暮想,我给他又能怎样?我连你这样的人都给了,难道还差子珩吗?”
字字句句都带着对驰明舟的贬低,驰明舟怒不可遏,怒火将理智灼烧殆尽,他本能地抬手抽了枫眠一耳光,这一巴掌用了狠劲,枫眠被他打的别过头,脸颊上昨晚还没有完全消下去的红肿再次变得严重,嘴角的伤口因此裂开,受伤的那只耳朵也裸露在驰明舟的眼前。
昨晚的时候,枫眠的耳朵已经因为老爷子的那几个耳光导致耳膜穿孔,如今驰明舟的这一下,无疑是让伤势更甚。
枫眠的耳朵里嗡嗡作响,阵阵疼痛让他脸色发白。
驰明舟打完就后悔了,他怔怔的看着面前枫眠,伸手想去触碰,结果手刚伸过去,枫眠便后退一步,一脸戒备的躲开了他。
枫眠看着他,眼神讥讽。
“你们一家都一样。”
驰明舟大步上前,不顾枫眠抗拒的将枫眠拽过来,“我不是故意的,疼吗?”
枫眠别过头,眉头紧锁,就连驰明舟贴近都会让他感觉到恶心。
枫眠的反应让驰明舟的心凉了半截,他伸手拉着枫眠的手往自己脸上凑,“你打回来,打回来就不要再生气了。”
枫眠冷眼盯着他,没有跟他客气,甩手用尽全力打回去,“啪”的一声,驰明舟脸上瞬间被抽出了红印子,火辣辣的疼,就连口腔里都被血腥味充斥着,牙齿都松动了。
驰明舟眉头紧锁,他压下口腔里那股血腥气,转而看向枫眠,问道,“你还生气吗?”
枫眠看着他,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扯了扯嘴角,一字未说,眼里满是讥讽。
驰明舟回想起枫眠之前的话,心中慌乱已经浮于眉眼,“我以后不会再强迫你,不会再打你,你不能跟着顾子珩,对谁都能宽衣解带不是好事,会被人笑,会染上脏病,枫眠,你不能背着婊子的骂名活着!”
枫眠盯着近在咫尺的驰明舟,心中再生不出半点除了厌烦以外的情绪。
嘴唇似乎有千斤重,就连说话都要费尽全部力气,他的浑身都被疲倦的无力感充斥着,像是被操控的傀儡娃娃。
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想了想,最后到底又是全部咽回去。
说了又有什么用?他说过不止一次,驰明舟没有一次会照做,不过是白费口舌而已。
害他成为那些人口中“婊子”的罪魁祸首近在咫尺,骂他下贱,想看见他不得好死,却又要他洁身自好,自持清高的只为驰明舟张开腿。
凭什么?
和谁都一样,只要有人可以让他远离这种日子,他跟谁都可以。
所有人都没区别。
驰明舟静静看着枫眠的眼神,越看越心凉。
他知道,自己的话一个字也没敲进枫眠的心里。
可以为了一块墓地躺在驰煜的身下,也可以去答应驰辰,如今为了离开他,就连顾子珩也可以接受……
枫眠不是这样的,他不该是这样的,他记得清清楚楚,回国之后他明明看得出枫眠是第一次,那时候驰辰堵在枫眠的卧室门口,好说歹说的威胁哄骗都不管用,明明一开始那么清傲的人,如今却愿意为了自己所求的东西牺牲色相,可以是他们,也可以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他在枫眠的心里,什么也不是……
驰明舟泛起一股冷意,浑身都被冷汗打透,无尽的不安和恐惧笼罩在心头。
他哑着嗓子开口,“枫眠,以后……以后我们像是恋人那样相处好不好?忘了以前的那些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不会再欺负你,也不会再羞辱你,作践你,我会比顾子珩对你好,回去我就跟老爷子说让你跟驰辰之间婚约作废的事,我们两个联姻,我们以后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你不能对别人再有那种想法,你要的一切都可以跟我说,我会给你。”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枫眠的身边,枫眠如果自己没有自爱的意识,他早晚有一天会管不住枫眠,会眼睁睁看着枫眠躺在别人身下,看着枫眠赤身裸体的与别人缠绵缱绻,亲密无间,他不敢想象那个画面,胸腔里被无尽的愤怒和悲鸣填满,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会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
枫眠的声音不紧不慢,平静淡漠,“我有选择吗?”
驰明舟不会在意他的意见,既然如此,何必问他?
他厌恶驰明舟入骨,宁可再也不要看见驰明舟,然而他的想法对于驰明舟而言无关紧要。
驰明舟被他的话噎的哑口无言,驰明舟不再多说什么,转头带着枫眠上了车。
枫眠与他坐在后面,枫眠低着头,一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驰明舟看着他脸上的红肿,几次想说些什么缓和,可是回想到枫眠抗拒的目光,心里仅有的那点念头也尽数散去。
驰明舟拿出手机,本打算看一眼时间,结果一打眼看见了一条银行卡出账的消息。
他点进去看,看到了枫眠手上的那张银行卡出账两万多,就在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前。
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转而看向身边的枫眠,有些僵硬的问道,“你……你用钱做什么了?”
枫眠斜眸看了他一眼,“给你买礼物了?”
驰明舟问道,“在哪?”
枫眠缄默片刻,淡淡道,“在垃圾桶里,你刚才扔掉的就是。”
一瞬间,车厢里的气压低到吓人,驰明舟死死盯着枫眠,牙根都咬的咯咯作响,“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枫眠拿出口袋里的银行卡,扔回到驰明舟的面前,嗤笑道,“你有给过我说话的机会吗?不分青红皂白的骂我,这也是我的错?要我跟你说对不起吗?”
他讥诮的看着驰明舟面上的怒意,说道,“你好像很生气,又要打我吗?”
驰明舟胸腔里被无尽的怒意填满,他不知道这股怒意是对枫眠,又或者是对自己。
他对司机说道,“回去。”
司机已经被后面的争执吓得浑身出冷汗,他连忙应声,开回了小区。
驰明舟打开车门下了车,一身高定西装的男人站在垃圾桶前,翻找着被自己扔进去的纸袋,这一幕看上去怪异又违和。
垃圾桶上面已经盖了别的东西,驰明舟找到那个盒子的时候,外面的包袋已经被带着一股怪味的液体浸湿,散着难闻的味道,但庆幸的是里面的东西没有弄脏。
驰明舟丢掉纸袋,拿着那个盒子返回,站在
外面跟司机要了一张湿巾,把手擦干净才上车。
驰明舟掐着礼物盒子,垂眸看着里面的那条领带,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生日过得如此狼狈,就连心心念念的礼物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到手。
他打开礼物盒子,看到了里面的领带,心里那点期待已经尽数破灭。
他斜眸去看枫眠,枫眠却倚靠着身后的座椅,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驰明舟将那张卡放在枫眠的口袋里,说道,“卡给你了,这里面是你的零花钱。”
枫眠听见他的话,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给他零花钱又有什么用?他连出那道门都需要驰明舟的允许。
车子开回老宅,枫眠下了车,一抬眼,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驰辰。
驰辰看见枫眠不禁一愣,他盯着枫眠脸上的红肿,眼中尽是诧异。
怎么回事?早上的时候已经消肿了的。
他看着枫眠渗血的嘴角,渐渐明白发生了什么,心中的愤怒和震惊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去表达。
昨晚枫眠都已经那样了,驰明舟竟然又对枫眠动手?!
驰明舟淡淡扫了他一眼,拽着枫眠进了门。
驰辰看着他们的身影,眸子微眯,眼底的异色一闪而过。
驰明舟进门之后上了楼,明显是去找老爷子。
他前脚一走,驰辰后脚就进了枫眠的卧室。
枫眠听见开门声,转而看去,看到了门口的驰辰。
枫眠有些诧异,“你有事?”
驰辰走过来,伸手轻轻抚上枫眠红肿的脸颊。
他盯着枫眠的双眸,沉声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第93章
逃跑;我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你
书房里老爷子震怒的嘶吼就是在门外都听得清。
“联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跟他玩玩也就算了,我可以让驰辰不碰他,至于联姻,你趁早给我打消这个念头!”
“驰明舟,你是怎么想的?你要是喜欢他,你就把让他养在外边,驰辰跟他的事外边已经传出了风声,顾子珩跟他之间也是不清不楚,你如今还要掺和一脚,你是嫌弃驰家不够丢人是吗?!”
老爷子对他怒目而视,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驰明舟淡淡看着他,面不改色道,“你之前不是也有意撮合他跟我,现在倒是不愿意了。”
老爷子脸红脖子粗的大声道,“那时候风声还不算大,一切及时止住还算来得及,顾子珩非法监禁的事闹得满城沸沸扬扬,现在让他名正言顺的进来驰家,他配吗?!”
驰明舟道,“枫眠也是受害者。”
老爷子手里的手杖往地上一摔,怒道,“我这是在为了你好!我可以让驰辰跟他之间不再有婚约,但是他也别想让他成为你的未婚妻,否则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了?”
驰明舟道,“我不是过来询问你的意见,我只是通知你,我要带他出去住,以后,他只是我一个人的。”
老爷子被气得浑身发抖。
驰明舟的每一个字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老爷子怒道,“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
驰明舟轻蔑的看着他,无所谓的说道,“这是你欠我的。”
驰明舟转身朝着书房门口走去,老爷子抄起一边的花瓶,朝着驰明舟砸过去,然而他已经老了,打都打不动了,花瓶没有落到驰明舟的后背就掉在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像是无声嘲讽他的无能。
书房的门“哐当”一声关上,书房里瞬间陷入一片安静,老爷子双目赤红的跌坐在椅子上,苍凉的看着书桌上的那个摆台照片。
照片里,女人一身白裙,脸上带着浅笑,温柔美好。
老爷子苦笑一声,喃喃道,“秦艺,我们的儿子来跟我讨债了,报应来了……”
……
驰明舟大步下楼朝着枫眠的卧室走去,他推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
驰明舟眉头紧锁,他看着房间里,试探的唤道,“枫眠?”
无人回应,像是死水一样的沉寂。
驰明舟心生不安,回眸一看,自己给枫眠的银行卡像是垃圾一样扔在地上,唯独不见枫眠的影子。
他楼上楼下找,皆是没人,他下楼之后看见门口的门卫,焦急的问道,“刚才有人出去吗?”
门卫摇摇头,“没有。”
驰明舟眉头紧锁。
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他突然想起什么,转头朝着车库跑去,里面驰辰的那辆车已经不见了,本应该紧锁着的后门,如今却大敞着。
驰明舟给驰辰打电话,然而另一头响铃半天也依旧没有接通,又是几个电话拨过去,另一头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按了接通。
电话里响起驰辰的声音,“喂?”
驰明舟强压着胸腔里的怒火,他道,“枫眠在哪里?”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迟疑了片刻,缓缓道,“我不知道。”
驰明舟额角的青筋直跳,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他直言道,“他就在你身边,驰辰,把人还给我,否则你在公司里靠关系才坐上去的位置,我有的是办法把你踢下去。”
驰辰唇瓣紧抿,他斜眸看着坐在副驾驶的枫眠,沉默半晌,到底还是一咬牙,说道,“小叔请便,反正有你在,我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往上爬的机会。”
他心知肚明,驰明舟的目标是整个驰家,自己要么永远做底层,要么混吃等死,他在驰明舟的手里分不到一口肉吃,他只是不敢离开赖以生存的驰家,不敢去一个人拼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他如今已经被压垮了,索性撕破脸,老爷子还没死,他背后还有靠山,总有机会东山再起,但枫眠只有一条命,他不能见死不救!
驰辰想通之后,不再与驰明舟多费口舌,在驰明舟发怒之前,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关了机。
枫眠坐在副驾驶,一直看着他,眼神晦暗难懂。
驰辰喉咙里有些干哑,就连说话都有些不自在,“你……你想去哪里?”
枫眠反问道,“你想带我去哪里?”
他没想到驰辰会真的为了他与驰明舟翻脸,愿意带他离开,他不知道这短暂的自由会维持多久,但即便只有一瞬可以让他呼吸笼子外面的空气,他也已经心满意足。
驰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话语里的不对劲,连忙解释道,“我对你没有任何歪心思,我只是想帮帮你,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没有要关着你的意思。”
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像是有些不甘,还有些期盼。
他的内心是阴暗的,他希望枫眠可以属于自己,被自己占有,但是心里却又横着一道坎,回想起枫眠与顾子珩之间的事他便觉得心里烦躁不已,像是厌恶,像是不甘。
他想给枫眠自由,让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重回天空,却又希望可以听见枫眠自己主动说,哪里也不去,想跟在他身边,成为只属于他的金丝雀。
车厢里安静了许久,枫眠的眼神茫然。
他应该去哪里?还有哪里能容的下他?
枫眠看着眼前繁华的街道,犹豫着开口,“我想……我想去清水镇。”
驰辰眉头一皱,不解的问道,“那是哪里?”
枫眠回答道,“那是我小时候的家,是宁城下面的一个小镇,有点远。”
听见“有点远”这几个字,驰辰放枫眠离开的心思开始打退堂鼓。
那他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枫眠了?
驰辰没有直言拒绝,他反问道,“你在那里有房子吗?”
以枫父枫母那自私自利的性子,若是有家产,必然也会变卖揣进自己口袋里,肯定不会留给枫眠。
不出他所料,枫眠摇摇头。
“没有,房子被二伯他们买去了。”
驰辰故作可惜的叹了口气,继续假惺惺的问道,“那有可以收留你的亲戚吗?”
若是当时有关系好的亲戚,枫眠也不至于被扔过去孤儿院。
枫眠唇瓣轻启,声音有些落寞,“没有。”
那些亲戚早就已经与他们疏远。
驰辰没有离开宁城,他调头朝着一处公寓的方向驶去,他道,“那没办法了,你回去怕是要死在街头,我只好勉为其难的收留你,你可以搬过来跟我住在一起,我一个正人君子,不会对你做什么。”
话音落下,车厢里久久没有声音,像是枫眠无声的抗拒和质疑,枫眠看着他,眼神怪异,像是千言万语挂在嘴边,但是碍于驰辰带他出来,才只能一个字也不说。
正人君子?
驰辰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不满的说道,“不去就不去,我还不稀罕你去呢。”
他没有带枫眠回自己的家,他带着枫眠来到小区里另一套自己的房产。
他欲言又止的看着枫眠,说道,“有事记得联系我,我这套房子很贵,我要定期来检查,你就当是给我看房子,不能一声不响的不见人影。”
字里行间都是唯恐枫眠跑了的意思。
枫眠看着他,迟疑片刻,说道,“我早晚要离开宁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