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郑玉成郑秉义何小姐 本章:第63章

    揶揄里甚至听着像还有褒扬的意思。

    陈文港低头出神。至于解释和不解释,其实没什么差别。他本来是去见何宛心之前,担心她情绪不稳,甚至突然暴起——之前她就干出过拦车的事——不想被她砸了东西懊悔。

    结果她没有,反而阴差阳错跟何家骏打了一架。

    都差不多。

    司机一脚油门就走。

    皇冠大酒店和里面的所有人被丢在身后。

    陈文港透过玻璃往后看,酒店门口的光源越来越远,直至拐过弯去,彻底消失。

    他安静地窝在霍念生怀里,也没问去哪。对方带他去天涯海角他也跟着就是了。

    开了许久,不是回云顶大厦。

    到半路的时候,陈文港猜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打开车门,脚下是游艇会俱乐部的地界,扑面充满了洋流的水汽和潮汐的咸腥。

    金城是沿海而建的城市,市内许多建筑、公园和栈道都可眺望海景,但终究人间烟火压过自然风物,不像这处海湾环抱的地方,晚间海风劲猛地往人身上扑,直接而炽烈。

    到了包房,陈文港就被霍念生推到浴室。

    还是服务周到的一池热水,此时他的确亟需一个热水澡,陈文港脱了衣服便泡进去。身上的汗被冷气吹干,痕渍却蒸发不掉,黏腻腻的皮肤都是咸腥的,在水中得到了温柔的抚慰。

    霍念生也进了浴室,但衣服完完整整的:“你自己泡吧。”

    陈文港抿了抿唇,伸手抓住他的手:“别走。”

    霍念生噙着戏谑的笑,故意问:“还要个帮忙擦背的?”

    他顺势在浴缸旁的椅子上坐下,挽起袖子,小臂以下伸到水里。陈文港把他的手抓起来,低头吻他手心,舌尖尝到一点淡而无味的水味。霍念生手心微痒,低头看他。

    陈文港回视,把脸贴在他的手上。

    他那样小心翼翼,恨不得每过十分钟就提醒自己,这些再普通不过的时光,在过往记忆里曾经多么遥不可及。其实时至今日,他也还没有习以为常,有时他觉得这是趁上帝打盹时偷来的。他很怕上帝突然睡醒,发现这里还有一个bug需要修复。

    过了片刻,陈文港说:“祝律师有没有跟你说他查何宛心的事?”

    霍念生说:“嗯。”

    陈文港抬眼望着他,蹙着眉,一时不知怎么继续往下说。

    诚然像祝律师说的,未成年时候的行为举止,再找到证据并不容易,找到了也未必能追究太多。但对陈文港来说,意义在于他要证明她这辈子是什么样的人。

    祝律师是有本事的,而何宛心显然还是那个何宛心,她没有改变。

    大律师的另一句话也是对的,人终究本性难移,心狠手辣的人,犯一回就可能有第二回。

    陈文港面上显出晦暗不明的表情。

    霍念生只是看着水里的人。

    浴室里热气熏蒸,他待在这里,身上很快也是一层薄汗,潮漉漉的。不是不能进去一起泡着,但脱了衣服就不保证只是洗澡了。而霍念生心里占据了一些要思考的事,他其实不确定现在需要的是不是一场性丨爱。

    他感觉到了今天陈文港的反常。陈文港会打何家骏并不奇怪,但走上阳台的时候,霍念生从没见过他那个模样。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凶性毕露,总归是有什么原因的。

    至于何宛心,陈文港趴在浴缸边上,垫着下巴,他突然喊了一声霍念生。

    霍念生问:“怎么?”

    陈文港说:“我不希望她有个好下场。”

    霍念生没问为什么,笑了笑,撩了一捧水到他身上:“那也难怪。”

    水里飘着玫瑰花瓣,陈文港捞了一瓣,抵在鼻尖,红色的花瓣湿重地裹了一层水膜,靠近了才能嗅到香气。他叹了口气,终究无从开口:“不是因为她抢郑玉成这种愚蠢的原因。”

    霍念生漫不经心:“我又没说怀疑,再说我们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他有什么好抢的?”

    陈文港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霍念生则在他头顶露了个淡淡的眼神。

    他更想问你这么在意的原因又是什么,是正义感太强,是厌恶暴行,还是你经历过?

    话在嘴边牢牢锁住,霍念生还没有问出来的打算。

    至少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喜欢像没头苍蝇,寻找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线索。有时候跟陈文港有关的事就像一团让他头疼的乱麻,但霍念生不愿意做的事是简单粗暴地把他剪开。

    泡过澡,热气腾腾地出了浴,陈文港换过衣服上了床。

    这时才顾得看眼手机,已经满是消息和未接来电。

    郑宝秋最先给他发的消息,告诉他两家人饭吃完了要回去了。大概因为他迟迟不回,接下来变成了电话轰炸。未接来电有郑茂勋的,郑玉成的,司机的,甚至牧清的。

    陈文港给郑宝秋回了一条语音,只来得及解释了一句晚上有事。

    冲凉回来的霍念生把他手机拿走:“别管了,我已经跟姑父说了。”

    陈文港笑笑,把头挨着他的肩膀。

    他觉得累了,这一天过得乱七八糟。跟何家人吃饭本来就是令陈文港十分尴尬的场合,跟何家这两兄妹的冲突更是一段比一段像演戏。后天才是中秋,但因为赶上周末,明天就不用去上班了。陈文港闹钟都没订就依偎着霍念生闭上了眼,他安心地睡着了。

    这一觉难得睡得深沉,而且仿佛十分漫长,其实再醒来时天色还是暗的。

    陈文港把手表抬到眼前,时间才四点多,但身下是起伏的颠簸,这不是陆地上的感觉。

    他骤然坐起,看向窗外——窗户是船舱的玻璃,外面只有茫茫无际的大海。

    这时霍念生从驾驶舱回来:“醒了?”

    陈文港发着愣,还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了?”

    霍念生坐到他旁边:“如果我说你梦游,半夜强迫我到码头,开船出海,你会信么?”

    陈文港摇摇头,又愣了一会儿,没忍住笑出来:“你这是要往哪开。”

    霍念生搂住他的肩膀,亲他的面颊:“爱往哪就往哪吧,就我们两个。”

    陈文港“嗯”了一声。

    霍念生问:“不害怕出海?”

    陈文港说:“我从来没怕过出海。”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第85章

    霍念生在床边坐下,陈文港还有点恍惚,低头看看自己还穿着的睡衣。他神色里带着没睡醒的懵懂天真,好像依然没想明白,霍念生是怎么能把他一路抱上船他还毫无所觉的。

    不会用推车推上来的吧?

    霍念生伸手蹭了蹭他柔软的脸颊:“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陈文港往床里靠了靠,嗓子沙哑柔软:“要卖到哪去?”

    霍念生脱了鞋躺上来:“卖到回不来的地方。”

    陈文港问:“真的?”

    霍念生付之一笑。

    他枕着手,大喇喇霸占了床中央的位置。陈文港把胳膊横在他胸口,整个人黏上去。

    海上昼夜温差大,甚至有点冷,两人依偎着彼此的体温,腿在毯子下勾丨缠在一起。

    船身摇晃中,霍念生翻了个身,侧躺过来,胳膊撑在枕上,去寻找爱人的嘴丨唇。

    唇齿温柔地交接。

    手丨指丨插丨在发间,喉咙里发出呓语似的叹丨息。

    夜色漫流,海波无休止地起伏,像天和地呼吸的韵律。但今天大海的呼吸是格外急促的,风势紧急,船身颠簸得有点厉害,凌晨的天空黑黑洞洞,已经能看出天气不算太好。

    云层重重遮蔽,头顶不见星月。

    陈文港耳中灌满远处的潮声,被霍念生抱着,这点颠簸对他来说倒不算什么。大部分时候,大自然面目本来就不是和蔼的。准确地说,他也不是不怕出海——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生在海边的人,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是刻在基因里的传承。

    他的父亲是跳了出来,当了陆上的司机,但再往上,祖祖辈辈还是渔民。

    他们无有选择,熟悉大海,投身大海,每次出海都可能有去无还,这是生存的必然。

    前世陈文港其实出过很多次海,那是在霍念生去世多年之后。他想起那时的经历,把它归结于找不到人生的锚点。带着一点厌世的自毁倾向,干过不少冒险的、不太珍重生命的事。

    他甚至自己驾过小型帆船远洋,遇到了无数状况,最后居然也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或许因为老天还不到收他的时候。

    后来陈文港又跟过海运货船,船长是不敢把老板赶下去的,船员也只好惊异地容纳他在船上同吃同住。其实到海上,很快就没人在意他了,大部分时候,航海生活只有漫长的无聊。

    但无聊也好过遇到凶险的状况。

    陈文港还记得最凶险的一次,他们在海上遇到杀人浪——那是船员的叫法,十多级的风力掀起摧枯拉朽的惊天巨浪,甲板不停地被海水冲击,一旦有人被卷下去就真的没命回来。黑色的浪远看是凝固的,如同沉重无比的山峦,恐怖地挤压下来,钢铁巨轮在其中苟延残喘。

    刺眼的雷电从天直劈到地,极其粗壮的一条光带,仿佛抓住它就能爬到天极。

    但人是不可能爬上去的,只有生死一线。

    船身上上下下不停起伏,扬上去又摔下来,像是坐彻底失控的海盗船,颠了一天一夜以后所有人都抱着马桶在吐,哪怕资历最老的船员,船舱里狼藉一片,像经过一场彻底的浩劫。

    灾难的威胁压在头顶,船长告诉陈文港,超负荷的电机在一台接一台陆续出现故障。

    离最近的锚地还有一百多海里,而他们的船前进不得,反被推着一晚上退了几十海里,离安全的希望越来越远。狂风怒雨几十个小时都未停歇,透过舷窗,甚至亲眼看到台风掀翻了远处对面另一艘船只,像儿童玩具一样把它一端扬起来,翻倒,呈九十度角垂直地栽下去。

    有年轻的船员问是不是得去救援,大副二副低声回答了什么,但实际上他们自身也岌岌可危,周遭充斥低沉绝望的情绪。有人在拜佛祖和菩萨,有人在求妈祖,有人嘴里念着耶稣。

    当时陈文港生出个想法,或许他的天命就到这里了。

    如果他们的船也不幸沉没,或许这就他最合适的归宿了。

    古往今来有无数葬在海里的亡魂,不知有没有一个归处,最后能在冥界汇聚到一起?

    但船员跟他显然想法不一样,每个人都还有家人等着他们平安回去。有人在骂以后给多少钱都不出海了,实际上也只是牢骚,就算这次命运能眷顾,下次还是要出来讨生活。

    陈文港跌跌撞撞回到房间——几十个小时里船上所有人基本都这样走路的——他抓着固定在地上的床,手臂青筋凸起,犹豫片刻,还是跪下来,向他都不知道在哪的上帝祷告。

    后来不知道是谁求的神佛显了灵,总算熬过台风,他们的船有惊无险地靠了岸。

    俞山丁和Amanda轮流骂他一顿,嫌太危险,后来陈文港渐渐心也淡了。

    等待死亡降临的日子只剩下冗长和麻木。

    他听着潮声,慢慢闭上眼,缩在霍念生怀里,两人凑着又睡了一会儿。

    醒来果然是个阴天。

    出了太阳,但完全躲在云后不见踪影,整个天空呈现一种金属似的毫无感情冷白。

    天际线上隐隐约约浮现小岛和山峦的轮廓,在这样的天气里反而别有情趣,雾气朦胧,虚无缥缈,像是遥不可及的洞天福地,几乎让人聆到渺渺仙音。

    尽管真的上了岛,可能满眼不过是没开发的石头和树林。

    风倒是小了很多,陈文港趴在栏杆上,看底下的海水。

    霍念生走过来问:“你在想什么?”

    他用柔和的目光看霍念生:“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霍念生靠在船舷上,笑道:“今天不回去了好不好?”

    “你说认真的?”陈文港微微瞪大眼,他还惦记着郑家的家宴,原想晚上差不多就得回去了,这样明天还能赶得上,何况霍家应该也要全家团聚,他提醒,“明天是中秋节了。”

    “回去又没什么好过的。”霍念生说,“在家吃顿饭而已,每年都是一样的流程。”

    陈文港还在犹豫,霍念生笑道:“怎么,你要在家里发表讲话?”

    他再想了想,终于笑笑:“你说得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没我其实也无所谓。”

    霍念生换了个姿势:“还是说,你特别喜欢一大家人济济一堂那个感觉?”

    陈文港道:“那也不至于。其实虽然都是亲戚,也不是个个都熟的,我们的角色就和服务员差不多,前面来人了,接礼物,拿衣服,端茶倒水。说到底就像个干小工的。”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

    “好好,就我。”陈文港伸出食指,抵在他嘴上,“别那么不客气,不回去就是了。”

    船上没有装WiFi,更没有信号,能打的只有卫星电话。两人回到船舱,陈文港果真听霍念生给霍振飞打电话,他任性妄为,提前都没说一声,霍振飞无可奈何地抱怨了两句。

    陈文港也低头看手机,但手机不联网就成了砖头。

    安安静静,一条消息、一个电话都进不来。

    没有信号这个借口倒是解决一切。不用考虑给谁发祝福短信,也不用向任何人交代去向,或者字斟句酌解释为什么要缺席了。就算别人有事,想找都找不到他。

    陈文港放弃思考,他对霍念生盲从盲信,对方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了。

    回去挤挤挨挨伺候一堆人当然不如两个人优哉游哉独处的时光自然。

    这是在海上,没有其他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看见,不会有责备或者期待的目光。

    虽然没有信号,这一天过得并不无聊。

    霍念生下水游了两圈。下去之前,陈文港把乳液倒在手心,给他涂防晒。霍念生赤着上身,宽肩阔背,脊柱显出深深的一道沟,两侧牵着魁伟结实的背肌,到了腰线处往里一收,经常锻炼的线条充满强悍的力量。

    陈文港抬眼看他,涂着涂着,手就被牵着往不该去的地方去了。

    他笑着去推霍念生,后来索性被一把拉下水,跟着游了一会儿。

    霍念生泡在海里,抓着他的手抵在嘴边:“我以为你不让我出海,是因为怕危险。”

    陈文港只是笑,撩了他一脸水:“我比你想象得大胆。你可以试试。”

    玩够了回来坐着,太阳不露面也有威力,陈文港被晒得脸颊发烫,他回去拿冰镇饮料。

    船里储备的东西一应俱全,淡水,食物,日用品,毛巾和衣服,在海上待两天没有问题。

    冰箱里有半成品,加工一下就能吃。他打开冰箱的门,还看到装在盒子里的生日蛋糕。

    到了傍晚,天反而放晴了,晚霞点燃了半天天幕,像熊熊怒火蔓延到海里。

    落日下去,夜幕上疏疏几颗星子,将圆的月亮皎洁耀眼,把清辉洒向人间。

    两人坐在甲板上的沙发上,晚餐是番茄肉酱意面和煎好的黑椒牛排。意面只需要煮熟了,扮上酱汁,牛排是腌好的,控制火候煎一煎就可以了,霍念生稍微倒了一点白葡萄酒。

    陈文港被劝了几杯,然后不知不觉被压在甲板上。

    霍念生俯身和他耳丨鬓丨厮丨磨。

    海风卷动地上的衣衫。

    维纳斯从海上诞生的时候就是赤丨衤果,她是爱与美的女神。霍念生眯着眼,他像个半生都在撑船为业艄公,只乘一只小舟划过汪洋,四面是水,举目望不到岸。他低头往下看,底下只有无尽的深渊。海面分割出两个世界,水下是冰凉的噩梦,水上是极丨乐的光辉。

    他就在这光辉里迷失了航向,忘记将要去往何方。

    他只顾定睛凝视,在海上看到属于维纳斯的金星。

    ……

    ……

    过了午夜十二点的时候,陈文港无暇注意时间,只听到他在耳边说:“生日快乐。”

    他伏在霍念生肩膀上,咬着牙说不出话。

    霍念生放缓,低头吻他的眼睛:“虽然是你的生日,但其实得到礼物的人是我。”他的嗓音沙哑而温柔,带着意犹未尽的慵懒,“二十一年前你出生到世上,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情丨事方歇,陈文港抱住他,许久回神,才突然说:“我爱你。”

    霍念生抱着他沉默,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

    陈文港贴在他胸口,唇角染着一丝笑意:“怎么,这句话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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