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赵老板？”方短不知道赵??的名字，只知道他姓赵。
“方短，可我知道你是谁。”
方短悚然一惊，自己未跟赵??说过自己的名字，他却能一口道出，看来，赵??真的与自己有仇，只是自己不记得罢了。
“你……你到底是谁？”
“赵??。你有印象吗？”赵??蹲下身来，“好好看看我这张脸，你有印象吗？”
赵??不知道，自己想从方短的口中听到什么答案。若方短说没有印象，他会觉得很讽刺，若方短说有印象，他又会觉得十分憎恶。总之，不管方短说什么，都讨不到好。
方短眯着眼睛看赵??，赵??，赵??……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这张脸……方短瞳孔倏张，失声道：“莫非、莫非你是那个小孩？”
赵??嘴角一勾：“你总算记起来了。你说，我能放过你吗？”
方短心中大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还没他一半高的小孩，逃出去后，竟会长成现在这个模样，成了富甲一方的商人。
很不合时宜地，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对赵??……而真把他当儿子养，如今他是不是也能依赖赵??，享尽荣华富贵了？
可哪里有如果？方短挤出了几滴眼泪，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可无论如何，我也给过你一段安稳生活。赵??，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大人有大量这句话，从来没有人会用在我的身上。”赵??呲笑一声，“方短，你看错我了。”
方短长叹了一声，还想试图引起赵??的同情：“我变卖家产，走投无路，来到花溪城中，想将身上仅存的东西当了，过点好日子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又何苦再为难我呢？”
原来如此。赵??想，难怪会在花溪城中看见此人。方短这人不长心，忘掉了自己。可赵??不一样，赵??恨谁怨谁，都会记到死的那一日，他忘不了，也不会忘。
赵??嗤笑道：“再？方短，你听听自己说的这句话，什么叫再？当初是你为难我，如今是我为难你，你运气不好，来到花溪城中，碰上了我。我有仇报仇罢了。”
以牙还牙，他是做不到了。但让方短在花溪城中寸步难行这点能力，他还是有的。
“方短，我给你一条活路，你现在就带着你的破烂，离开花溪城。当然，你也可以留在花溪城中，但我保证你在这里活不下来。你不信的话，大可一试。”
方短欲哭无泪，他跋涉了十多日，才来到了花溪城中，听闻花溪城是极为富庶的城池，他来到这里，也不至于饿死。如今让他走，他能走到哪里去？怀里没有银两，身边没有亲人，手上没有力气，他能去哪？赵??让他走，他可能会饿死在路上。方短依旧跪在地上，他对赵??磕头道：“我给你磕头了，赵??，你放过我，我余生吃斋念佛，祝你平安无恙度过此生，你行行好……”
方短一口气磕了二十几个头，他下了点力气，但不多，额头红了一片，实际上不疼。赵??等他磕完头，才道：“来人，将他扔出去。”
--------------------
第52章
外甥
天阴沉沉的，已是傍晚，云层斑驳纷杂，天空像是被划了数道痕迹的瓷盘。
谢九尘从归山书院回到朱雀街，便看见赵府门前有一人抱膝坐着，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赵府”的牌匾，似有不甘，似有悲凉，而更多的似乎是愤恨。
方短身旁放着他的全部家当，他想着刚刚的场景，恨不得冲进去揍赵??一顿。赵??不愿意放过他，却不直说，非要等他磕够了头，看够了笑话之后，才让人将自己丢出来。害他白白磕了这么多下头，气煞他也！
可愤怒过后，方短还是得思考何去何从的问题。
他来到花溪城中，原本是想要当掉身上的东西之后，找个地方住下，再慢慢做打算的。没想到流年不利，今日刚好撞上了赵??这人，打乱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方短不想离开花溪城，他也不信，赵??一个商人，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让花溪城中的所有人都听他的话，来对付自己。可如果他连东西都当不了，哪里能有银两找地方住下，再另想办法？
他烦忧至极，可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想到最后，方短自暴自弃，心道：“不当就不当，直接抱着这些东西找份工算了。”
找份包吃包住的工，先解决温饱，他就不信，自己还活不下来了。他刚打定主意，便有一道声音传了过来：“请问……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坐着？”
谢九尘观察了方短一会，不知为何，莫名地讨厌这个人，本不想管他，但刚往谢府门口走了两步，还是没忍住，折返过来，与方短说了句话。
方短抬起眼睛，短暂地震惊于谢九尘的容貌，他屏住呼吸，道：“我叫方短。我……我与这家的主人认识，是他的舅舅，原本想来投奔他，但我这个外甥是个冷血怪物，他不念亲情，将我赶了出来，我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就只能在这里坐着……”
他先是沉浸在谢九尘的容貌当中，然后才注意到谢九尘的气度和衣着。很快他就有了主意，快速编造了一个谎言，希望谢九尘能信以为真。
听闻赵??在花溪城中的名声很差，自己这样说，眼前这位公子应该不会怀疑。他要是大发善心，给自己些银两就好了。
谢九尘皱了皱眉，不是因为信了方短的话，只是因为方短神色猥琐，还将赵??说得一文不值，他本能地感到不高兴。
可即便如此，谢九尘也没有丢掉基本的素养，他道：“是吗？我叫谢九尘，就住在隔壁，可我从未听赵……??说过，他有一个舅舅。”
“谢公子啊，他那样的人，自然不会告诉旁人自己的事情。待我细细跟你说来……”
方短见谢九尘对此事似乎颇有兴趣，脑筋一转，他捂着肚子：“哎呦，肚子好痛，可能是因为一天没有吃饭，饿坏了肚子。饿极了，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哎呦……”
谢九尘不知该如何称呼方短，便没有称呼，只道：“若你不介意的话，可去我府上吃一顿饭。”
方短求之不得，他继续捂住肚子演戏：“好，那我就先谢过谢公子了。”
谢九尘将方短带回谢府，因为不想让谢孺年与方短见面，便命下人过来，给谢孺年带了几句话，说自己今晚不与他一同吃饭了。然后将方短带回自己的院子中，让人上两道简单的菜即可。
方短看着面前的鱼香茄子和小瓜炒肉，心道：“这户人家看起来如此气派，怎么吃饭这么节俭，如此寡淡。”他腹诽归腹诽，等动筷之后，依旧像饿死鬼投胎，吃得油光满面。谢九尘没吃多少，便放下了筷子，看方短如风卷残云一般，将桌上的菜一扫而尽。
“呃”，方短吃饱后，摸着肚子打了一个饱嗝，满足地瘫在椅子上。看这自在的神态，似乎把谢府当成了自己家。
所幸坐在他对面的是谢九尘，不然换个人来，多少也有把他扔出去的冲动。谢九尘命人将碗盘拿下去，再上一壶清茶，茶上来后，他给方短倒了一杯，道：“你可以说了。”
方短在吃饭的时候，便已经想好要怎么补充自己的谎言，并且让其听起来像真的一样。
他“唉”了一声，道：“我爹娘只生了两个孩子，一个便是我的姐姐，也就是赵??的母亲，另一个就是我了，所以赵??只有我这么一个舅舅。我们家没有钱，但也不算太穷，不过我姐姐想要过上好日子，想着高攀富家公子……她有点姿色，成功嫁给了一位姓赵的富家公子，生下了赵??。可赵??他爹是个浪荡公子，怎么可能为一人收心呢？他厌倦了我的姐姐，没过两年，便休了我姐，我姐无处可去，只能带着赵??，回到了家中。”
谢九尘静静听着，直觉告诉他这是假的，但他并没有打断方短，也没有提出质疑。因为他想听听，方短会怎么往下编。
方短继续道：“我姐回到家中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那样，一天说的话加起来还不超过十句。她的魂魄像是被赵??他爹带走了，她总是定定地看着一个地方出神，也不怎么管赵??这孩子。没办法，我只好担起了舅舅的责任，一把屎一把尿地将赵??拉扯到六岁。而这个时候，城中传来了赵??他爹要娶新夫人的消息，我姐受不了这个刺激，跳湖自尽了……”
说到这里，方短捂住眼睛，发出了几声悲鸣，看起来在痛哭。
谢九尘等他嚎完，问：“后来呢？”
方短道：“我姐死了，赵??他爹自然也知道这个消息，可他没有任何的表示。我气不过，带上赵??便去找他，说这是你的儿子，你来养。我那样说，不过是为了也让赵??他爹不好受，没想到，却让赵??他爹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不要白不要，便将赵??夺回去了。我……我一个穷人，哪里斗得过赵??他爹？而且这始终是赵??的爹，按理说，赵??回到他爹的身边，肯定能过上更好的日子。所以，我也没想着去把赵??带回来。”他编到这里，顿了顿，因为他说着前面的，便忘记了接下来的情节。他需要一些时间，重新想想后来应该怎么样了。
如何拖延时间？
方短突然咳了几声，咳得撕心裂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肺痨。
谢九尘盯着他，目光沉沉。
方短“咳”完后，心中又多了主意，难得遇上一个对赵??感兴趣的人，他不能一下子将赵??的事情全抖出来。不然等谢九尘听完了，就要请自己离开了，得吊住谢九尘的胃口，自己才能在这里多蹭几顿饭。
他这样想着，也不打算往下说了，而是哑着嗓子道：“谢公子啊，我嗓子好痛，今天就先不说了吧？你若想知道后续，等我嗓子好了，再慢慢告诉你，可好？”
意料之外，谢九尘道：“不必了。”
方短装哑都忘记了，脱口而出：“为什么？”
谢九尘道：“因为你说的话，一个字我都不信。”
方短强撑道：“怎么可能？我说的话字字属实。你若不信……”
“我若不信，你待如何？”
方短能如何？他不能如何。想了想，想出了一条称得上自寻死路的方法：“你若不信，大可以去找赵??，问问他是不是真的。”
谢九尘道：“好，我也正有此意。”
方短：“……”
谢九尘道：“你走吧。”
方短根本没动：“你跟赵??……是什么关系？”
谢九尘道：“朋友。”
方短叹了声气，换上了另一幅面容：“你与他既是朋友，就该知道，我所言不假。”他直觉谢九尘也不知道多少赵??的事情，还想再搏一搏，骗他一骗。
谢九尘道：“是真是假，待我一问便知。”
方短：“……你问我也是一样的。”
谢九尘道：“如果你真是他的舅舅，他为何要将你弃于门外？”赵??说过，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而娘亲将他卖给了别人。在赵??的话语中，哪里有舅舅的出现？
方短还在胡说八道：“因为赵??是个冷血之人，他不念旧情，我是他舅舅又如何？哪怕他的娘亲重新活过来，站在他的面前，恐怕他也不会动摇半分……”
“别说了。”谢九尘打断了他，“你走吧。”
方短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我身无分文，来到这里，便是为了投奔我这外甥。可我这外甥不仅将我赶了出来，还让花溪城中的大小店铺都不做我的生意。谢公子，你让我走，我能走去哪里呢……也罢，我带着我的这些破烂玩意，到破庙里找个地方等死吧。”
谢九尘看了他一会，然后从怀中掏出些碎银，放到桌上，道：“方短，你拿着这些银两，自去谋生吧。”
方短看见银两，双眼一亮，一手便将其全部摸起，塞进了自己的袖子中。他看着外面的天色，又有忧愁：“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能去哪儿。谢公子啊，好人做到底，你能不能让我在府上住一晚，就一晚，好吗？”
方短心想，只要谢九尘点头，他就可以赖在谢府中多住几日，吃喝不愁，岂不妙哉？
谢九尘看着地上放着的大包，那是方短的东西。看这架势，方短确实无家可归，不知何时，外面又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他心道，也罢，让他住一晚何妨？等明天问清楚此事之后，再做决定吧。
他道：“好，我让人给你收拾房屋。”
方短大喜：“多谢公子，公子真是菩萨转世啊，跟我那外甥完全不是一路人。”
--------------------
第53章
沉默
方短陷入柔软的被褥之中，深深地呼出一口长气，这也太舒服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床了。他想，不需要任何人在身旁，床榻已经是温柔乡了。
方短心道：“要是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可那谢九尘说要去找赵??，一问不就穿帮了吗？”他想到这里，眉头紧皱，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不切实际的幻想。
万一谢九尘不信赵??说的话，而是信自己呢？
万一赵??不愿意跟谢九尘说自己的事情，选择什么也不说，让谢九尘怀疑呢？
万一明日赵??突然有事离开花溪城，谢九尘找不到他，扑了个空，只能让自己多住几日呢？
……
怀着许多乱七八糟的幻想，方短上眼皮磕到下眼皮，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而那头谢九尘却难以入睡，他虽然不信方短的话，可方短所说的一字一句，却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上。
方短与李辜不同，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坐在赵府的门口，也不像是讹钱的。他应该确实认识从前的赵??，他做过什么对不起赵??的事吗？赵??为何要赶他出来？
疑惑如烈火，一烧便烧了半边天。
天明后，谢九尘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赵府。一大早的，赵??看见谢九尘，也有些惊讶。谢九尘眼下绀青，赵??问：“明烛昨夜没睡好吗？”
谢九尘点头，欲言又止。
赵??问：“用早膳了吗？”
“还没有。”
赵??命人上了早饭，道：“边吃边说吧。”
二人在桌边坐下，屋内生了炭火，十分暖和，早餐很简单，是小米粥、黄金糕和三丝饼。
赵??不紧不慢地给谢九尘盛了一碗粥，道：“你匆匆忙忙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谢九尘喝了两口粥：“确有一事。”
赵??笑了：“有什么事不能直说？”
支支吾吾的模样，还真是少见。
谢九尘斟酌片刻，道：“昨日，我从书院归来的时候，看见你门前坐了一个人。我看他用一种很古怪的目光盯着你的府邸，觉得有些疑惑，于是上前与他说了几句话……然后把他带回我府上，与他吃了一顿饭，他说了些事情，是跟赵兄有关的……”
赵??长睫一抖，放下筷子：“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是你的舅舅，来花溪城中是为了投奔你，但你不念旧情，让人将他赶了出去。”
“还有呢？”
“他还说了些你以前的事情。”谢九尘将方短所言，一五一十道出。
赵??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又问：“你信他吗？”
谢九尘道：“自然不信。”
赵??道：“不信，你还与他说这么久的话？”
“我只是想听听，他能怎么编。”谢九尘道，“既然是假的，那我等会回家，请他离开吧。”
“……你还让他住下了？”
“他虽然是个骗子……但看起来也挺可怜的。”
赵??：“……”
谢九尘道：“没事，等会我回去了，请他离开就好。”
“还需要请吗？直接把他扔出去，扔得越远越好。”
赵??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你没给他银两吧？”
谢九尘犹豫道：“给了一点，不多。”
赵??：“……”
谢九尘认真地问：“要拿回来吗？”
赵??不想谢九尘与方短有过多接触，道：“算了，就当是给了狗。”
他们谈了这么久，赵??根本没说方短是什么人。谢九尘忍不住问：“方短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发生过什么？”
赵??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娘因为太穷了，日子过不下去，所以将我卖给了别人。这个别人，就是方短。”
他说得平淡，但谢九尘却呼吸一窒，再问：“他对你不好，是吗？”
赵??“嗯”了一声，不愿多说在方家的事情，只道：“我逃出来后，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他了。没想到，昨日在当铺里见着了他，我跟伙计们说不做此人的生意，也跟其他当铺的掌柜通了气，都不做方短的生意。方短应是气不过，就来到了这里，问我是谁，为何要如此对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方短认不出当年那个小孩，也是正常。
谢九尘想知道，“不好”是多么的不好，可赵??不愿意谈，他就只能沉默，积攒了许久的疑问，今日又添上了一笔。
“我不应该请他回家，给他银两，还让他住上一晚的。”谢九尘后悔了，方短对赵??不好，凭什么吃他家的饭，睡他家的床，花他的银两？他想着想着，想出了点气，突然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回去，让他马上走。”
赵??拉住他的衣袖，眼里带了点笑意：“不急。坐下来再吃点吧，你只喝了点粥，晚点会饿。”
谢九尘被拉着重新坐下，他道：“赵兄，你很讨厌方短，对吗？”
赵??给他夹了一块黄金糕：“很难说。很多年前若是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肯定是讨厌的。但事情过去太久，看见方短现在的模样，我已经没有多大的感觉了。不过，以我的性格，不管还讨不讨厌，都不会让他好过的。”
谢九尘慢慢地咬着黄金糕，没有说话。
赵??道：“怎么不劝我放下仇恨？这不像是你的性格。”
“不劝了。”谢九尘道，“从前的我太傻气了，总想着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放不下的事情，没有无法消解的仇恨。还以为人人都应该像我这样想，可我错了，这是不对的。”
他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是没有资格说什么话的。
赵??看着他笑：“现在怎么不傻气了？”
谢九尘道：“说不清楚，许是受了赵兄的影响吧。”
赵??挑眉：“与我有何关系？”
谢九尘想了想，还是那句话：“说不清楚。”
也罢，说不清楚，不说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赵??等他吃饱，起身送他离开，路上问：“今日要去书院吗？”
谢九尘道：“不用。我去把方短赶走。”
他还心心念念这件事，听得赵??心头一暖，他想，方短的出现倒也没有这么坏。
“若他不走，便喊我来，我帮你把他赶走。”
“不必麻烦赵兄，我一人便能赶走他。”
赵??再笑，这个笑像是相信他，又像是不相信他。谢九尘问：“为何这样笑？你不信我吗？”
赵??只见过大善人谢九尘，可没有见过恶人谢九尘，他这样想，便这样说了。他道：“你凶得起来吗？”还有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算是给谢九尘面子了――方短欺软怕硬，你不一定能对付他。
谢九尘：“……”
他想了想，道：“我也不必凶，我就告诉他，这里不欢迎你，你要离开了。”
赵??道：“好，就这样说吧。不必与他废话，他说什么都不用理会，若是他赖着不走，就让下人把他扔出去。你别碰他，小心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