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谢九尘赵__ 本章:第6章

    想着想着,黎笛与谢九尘就到了正厅。谢九尘坐在富丽堂皇的正厅中,再一次感慨赵府的奢华。

    他没见到赵??,便问黎笛人在何处。黎笛道:“公子在看账本,我来接谢公子的时候还差一些没看完,应该快了。”他又帮着主子撒谎了,赵??哪里还在看账本?因为厨房备菜也备不了那么快,所以赵??故意找了个借口,拖延时间罢了。

    谢九尘也不急,他耐心地等待,环顾四周后,便盯着墙壁上的一幅画出了神。

    大户人家挂画,一般都追求风流文雅。可这幅画却十分“俗气”,画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聚宝盆,聚宝盆装了满满当当的金银,最后装不下了,不少金银还落在了聚宝盆的外面,可谓堆积如山。而画的右边还写了四个大字――生财有道。

    四个字水墨淋漓,疏放浑厚,但略失精密,多了几分粗重,很有个人特色。

    谢九尘问黎笛:“这是赵公子的字吗?”

    黎笛还未回答,赵??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坦坦荡荡:“是。”

    谢九尘回过头来,与赵??目光相撞:“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

    赵??一笑:“谢公子讲话文绉绉的,可为难赵某一个粗人。”

    谢九尘也笑,他话锋一转:“这幅画也是出自赵公子之手?”

    “是也。谢公子以为如何?”

    落笔笨拙,画风粗糙。这样的评价自然不好说出口,谢九尘不想骗人,便岔开话题:“看来赵公子,已经得偿所愿。”

    赵??却摇头道:“生财之道,永无止境。”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完全忘记了一旁的黎笛,直到一声“咕咕”再次想起。黎笛红了脸,他中午胃口不好,吃得少,但毕竟是年轻男子,晚上饿得极快。

    这声“咕咕”唤醒了二人,赵??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道:“黎笛,让厨房上菜吧。”

    “是。”黎笛飞快去也。

    红木桌子纹理细密,厚重圆润,赵??坐在了谢九尘的对侧,不经意开口:“听闻谢公子在归山书院中,颇受欢迎。”

    他是怎么知道,我在归山书院中教书的?谢九尘有些疑惑,转念又想,赵??是商人,必然消息灵通,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便道:“赵公子过奖了。”

    赵??问:“谢公子不考科举吗?”

    谢九尘摇头道:“我虽喜爱读书,却对官场毫无兴趣。”

    人生在世,能凭“兴趣”二字行事,当真是万里挑一的幸运。赵??又问:“谢公子多大了?”

    “二十六了。赵公子呢?”

    “我比谢公子长了两岁。”

    他们一口一个“赵公子”、“谢公子”,谢九尘不知赵??是怎么想的,但他这样喊着,着实别扭。他道:“我字明烛,赵公子可以直接喊我的字。”

    明烛。赵??琢磨着这两个字,他明明知道,却仍假装不知:“可是‘苍山负雪,明烛天南’的明烛?”

    谢九尘道:“正是。敢问赵公子的字是什么?”

    “赵某粗人一个,并没有字。”赵??稍稍挪开目光,“我年纪比你大,若明烛不介意,可喊我一声赵兄。”

    “赵兄……”

    正说话间,黎笛一手捧着一道菜,火急火燎地进来了。他将菜放到桌上后,连忙用手指捏住耳尖,汲取那一点凉意。他进来没多久,几个下人也到了正厅,捧菜上桌,一道糖醋酥鱼,一道清炖小牛犊,一道鲜菇炖鸡,一道麻酱拌萝卜丝,一道水晶龙凤糕,还有一碗冒着烟气的长寿面。

    几道菜的分量都不少,饭桌上只有三个人,可谓是极其丰盛了。

    黎笛要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他坐在赵??和谢九尘的中间,将长寿面放到自己面前。赵??道:“明烛,略备小菜,招待不周,请动筷吧。”

    黎笛今日已经生出了太多的疑惑,因此也不再想,他不过出去了一会,赵??对谢九尘的称呼,怎么就变成明烛了。黎笛饿了,此刻他的眼里只有饭菜,等谢九尘夹走一块小牛犊的时候,他立刻便将头埋进碗中,大口吸溜起来。

    黎笛大朵快颐,赵??吃得斯文,但速度奇快,而谢九尘吃得慢条斯理。

    所以,等赵??主仆二人吃完之后,谢九尘还在慢吞吞地挑着鱼刺。他挑完鱼刺,抬头一看,才发现面前两人都在看他。谢九尘耳尖一红,道:“我吃得太慢,阻碍到你们了吗?”

    赵??淡淡一笑,问:“你喜欢吃鱼?”

    谢九尘点头。

    这道糖醋酥鱼,是先去掉鲫鱼的内脏,洗净之后放置在瓷罐中,调以姜、葱、蒜、糖、醋等佐料,焖一个时辰方成。鳞刺都被焖得酥脆,入口即化,口味偏酸甜,但酸度和甜度中和得很好,味道鲜美极了。糖醋酥鱼原本就是今晚的菜,另加的是清炖小牛犊和鲜菇炖鸡,没想到误打误撞,竟是撞中了谢九尘的喜好。

    赵??问:“黎笛,你吃饱了吗?”

    黎笛揉着圆滚滚的肚子:“饱了。”

    “那就出去吧。”

    “什么?”

    赵??道:“你去集市上,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买回来,就当是我给你的生辰礼物了。”

    “好嘞。”假的生辰,真的快乐,黎笛欢快地蹦了出去,“我很快就回来。”

    正厅中又只剩下赵??和谢九尘二人,谢九尘终于吃完了那条鱼,口腹之欲得到满足,人也变得懒洋洋地,他在赵府中吃了一顿饭,竟觉得自己的关系与赵??的近了许多。但毕竟还是第二回

    见面,谢九尘努力寻找话题:“赵兄成亲了吗?”

    “没有。”

    “赵兄已经二十八了,为何还没有成亲?”

    寻常百姓到了这个年纪,都可以准备做祖父祖母了。

    赵??反问道:“你也已经二十六了,为何还不成亲?”

    谢九尘认真道:“前些年,我一直待在千万峰上。千万峰上没有女子……甚至连人也没有几个,我一心向学,不想成亲。”

    “巧了,我一心向钱,也不想成亲。”赵??提到钱的时候,坦荡极了,他就是喜欢钱,总有人笑他唯利是图,他一概置之不理。

    喜欢钱有什么错?他喜欢得直接坦荡,强过许多口是心非的伪君子。

    谢九尘并不鄙夷此话,他又与赵??又聊了一会,便微微一笑,起身告辞:“赵兄,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赵??随之起身:“我送你出府。”

    谢九尘本想拒绝,又觉得此时暮色已深,赵府那么大,他恐怕不认得出去的路了。若是一人离开,在赵府中兜转而不得出,最后寻人求救,可谓是尴尬极了。他想到这里,便没有拒绝:“那就有劳赵兄了。”

    赵??带谢九尘出去,二人一路上均没怎么说话,但也不觉气氛沉闷。谢九尘到了门口,道:“赵兄请回。”

    “明烛慢走。”

    二人客气道别,谢九尘在街上走了几步,便回到了自己家中。他每日去归山书院的时候,明明都会路过赵府,却觉得赵府遥远极了。直到今日,他才蓦然发现,原来赵府是这样的近。

    赵??送走谢九尘后,脑海里便浮现出了谢九尘的模样。赵??想,谢九尘确实是个很好的人。

    缘分是捉摸不透的东西,若非棉花惹怒赵??,他便不会将棉花扔出去,谢九尘就不会捡到棉花。若非棉花念及旧主,翻过那道墙,谢九尘也不会寻上门。

    当日想的少见为妙,如今不过是一条狗,便破了赵??所设的那道墙。

    也罢。赵??摇了摇头,不过是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往后,他们也没什么机会见面。

    赵??原路返回,路上灯笼摇晃,他高高的个子投下厚重的影子,几分潇洒,几分孤寂,还有一点夜色深处的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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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记?大学》

    :姚鼐《登泰山记》

    第12章

    端午

    五月初五,天气晴朗,天边团着几朵绚烂的火云,地上的灰尘浮起来,慢悠悠懒洋洋地在阳光中摇曳。

    今日是个好日子,赵??来到门边,利索开门的时候,不期然地看见了一人。

    谢九尘站在赵府门前,左手停留在半空之中,是敲门的姿势,他见赵??出来,便放下手,微微一笑道:“巧了,我正想敲门,没想到赵兄就出来了。”

    赵??迟缓地眨了下眼:“有什么事吗?”他与谢九尘几日未见,心想,难不成那只哈巴狗又跑过来了?

    谢九尘将右手的竹篮递给赵??:“今日是端午,我包了不少粽子,便想着给赵兄也送一份。不知道赵兄喜欢什么口味的,于是什么都放了些,有火腿粽子、鲜肉粽子、豆沙粽子、莲蓉粽子、净糯米粽子……每只粽子上面我都塞了纸条,做了标记,赵兄可以挑喜欢的吃。”

    赵??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人为他包过粽子了。他有很多很多的银两,若他愿意给钱,会有许多人赶着上门来包粽子。可那些人,都不是真心的,都不是为他而来。

    而谢九尘是个君子,他给自己送粽子,不为索取,不求回报。赵??喉头一滚,盯着竹篮中一个个精致小巧的粽子:“这些……都是给我的?”

    谢九尘点头:“都是给你的。”

    “如此,我便多谢明烛了。”赵??接过竹篮的时候,手指不经意地碰到谢九尘的手,他很快就收回了手,但手上残留了柔软温热的触感。

    阳光从东边洒落,头上的屋檐挡了挡,随后又折射而下。东边突然传来行商的吆喝声,谢九尘刚好一侧头,脸便接住了那道光。

    赵??想,他大概会记住这一刻。

    谢九尘瞧见赵??的打扮:“赵兄是要出门吗?”

    赵??点头:“出去看看生意。”

    “那我便不打扰赵兄了,告辞。”

    “慢走。”赵??关上门,亲自将一篮粽子带到了厨房,然后唤来黎笛,吩咐他中午将粽子蒸熟。

    谢九尘回了谢府,又拿了一篮粽子,他今日天没亮就起床包粽子,包好后给隔壁的府邸都送了一遍。现在提着最后一篮,要去平安巷的沈家。

    这回,谢九尘特意走了上次的大路,原以为这回不会再出岔子了,没想到他记好了巷子的位置,却记错了房屋的位置。

    平安巷的房子,家家户户都大同小异,而在谢九尘的眼中,每一家都长得一样。谢九尘不好意思大喊沈河星或者沈娘子,就只能凭着记忆,走到了上次的位置,敲了下这家的大门。

    却没想到,这一敲,便敲倒了人家的屋门。

    两块早已苦不堪言的破旧木板一先一后往内倒去,只听得“轰隆”一声响,这间屋子已经没有了门。

    谢九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睁大眼睛,低头看着两块木板,生平第一次那么不知所措。

    屋内的男人听到声响,两步跑了出来,也愣住了。陈三庚知道这一扇木门经历数十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是强弩之末,迟早都会倒,他原想着这几天找个时间,将木门再修一修,没想到,木门比他想象的还要脆弱一些。

    谢九尘与陈三庚面面相觑,谢九尘低叹一声,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谢九尘,原想拜访沈家,却一时糊涂,记错位置敲错了门,将你家的门敲倒了,是我的错。不知阁下想让我如何赔偿?”

    他的脑中已经闪过许多念头,原本想直接拿银两,但怕这又是一个傲骨之人,觉得自己拿银两是在侮辱他,因此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听从对方的想法。

    陈三庚今年约莫三十,一身灰衣短打,长相方正,眉毛很疏,一双眼睛盛满了风霜。他不敢诓人,老老实实道:“我叫陈三庚,这道木门原本就十分破烂,都怪我没有早些修好。不是公子的错,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这如何能行?”陈三庚若不要谢九尘的赔偿,谢九尘反而会觉得于心有愧。无论如何,这扇木门都是他弄倒的,若是他没有记错沈家的位置,若是他敲门的时候轻一点,或许这扇门真的能再撑几日。

    陈三庚虽然穷,但不是贪婪之人,他不想占谢九尘的便宜,他看见谢九尘手上的粽子,便道:“既如此,公子便赔一只粽子给我吧。”

    谢九尘站在门边,迟疑道:“陈兄弟,我可以进来吗?”

    陈三庚侧过身去,让出位置:“当然,公子请进。”

    谢九尘进了里头,才发现陈家是真的贫穷,屋内只有一张桌子,几张矮凳,还有一张有些年头的床,上头放了床灰扑扑的被子,房厅不分家,陈三庚吃睡都在一个地方。

    陈三庚用袖子擦了擦凳子,搬到谢九尘面前请他坐,又挠了挠头:“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茶杯,没有其他杯子,就不请先生喝茶了。”

    谢九尘坐下:“无妨。陈兄弟,你喜欢吃甜粽还是咸粽?”

    “我都喜欢。”陈三庚不挑食,或者说,穷苦人都不挑食,有得吃就不错了,会挑食的都是矜贵人。

    谢九尘便从篮子中拿出一半的粽子,咸甜各半,放在桌子上,道:“那请收下这些粽子,就当是我的一番心意了。”

    陈三庚推脱不得,只好收下:“如此,便多谢公子了。”

    谢九尘环顾四周,将陈家的情况尽收眼底,顶头的横梁木也很旧了,红漆剥落,露出一块脏兮兮的木头。谢九尘只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他道:“陈兄弟,无论如何,你家的门都是我弄倒的。我还是得赔点银两,才能心安,不然实在过意不去。”

    陈三庚见谢九尘如此坚持,也有些心动,他虽非贪婪之人,但看谢九尘应是富贵之人,他执意要赔一些银子,于他而言也许不值一提,但对陈三庚而言,确实雪中送炭了。

    他不再推脱,谢九尘从怀中取出一锭银两,放到了陈三庚的手中:“陈兄弟请收下。”

    陈三庚张大嘴:“这、这也太多了……”

    谢九尘笑了笑,不再多言,起身便要告辞。陈三庚看了看手上的银两,又看了看谢九尘的脸,犹豫片刻,咬了咬牙,还是收下了。他将谢九尘送出屋子,谢九尘突然说了一条巷子的名字:“陈兄弟若有需求,可到那里找个叫蓝西峰的木匠,请他帮你做一扇新门。”

    “蓝西峰……”陈三庚念着这个名字,虽不明所以,但却打心底地信任谢九尘,道:“好,我一有空便去。”

    谢九尘与陈三庚道别,走了几步,便去敲那扇隔壁的门了。他有了阴影,这回下手极其轻,心想,这回应该不会错了。

    脚步声响起,来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男子,他眉目寡淡,打量着谢九尘:“你是?”

    “在下谢九尘,是沈河星的先生。”谢九尘心念一转,“你是河星的父亲?”

    “原来是你。”沈意明神色复杂,他已从钟晓梦口中听说谢九尘帮助沈家一事,他冷淡道:“先生请进吧。”

    钟晓梦和沈河星都在家中,钟晓梦在择菜,沈河星在看书,见谢九尘前来,均强打精神,冲他露出笑容。

    谢九尘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他将剩下的半篮粽子放到桌上,道:“今日是端午,我包了许多粽子,想着也给你们送一份。”

    沈河星请谢九尘坐下,收起惨淡面容,道:“多谢先生。”

    谢九尘刚坐下来,沈意明便开口了:“谢先生,沈某有些话,想与你单独谈谈。”

    “好。”谢九尘站起身来,随沈意明走到院子中。

    沈意明面色严肃,直截了当:“谢先生,前些日子,你给杨岁华写了一张欠条,想替我们家赔钱,是吗?”

    谢九尘点头。

    “不必了。”沈意明的声音带着凉意,“我在杨岁华面前,将那条狗杀了,杨岁华说此事结束了。欠条我也拿回来了,我们与杨家两不相欠,与先生同样如此。”

    谢九尘猛地愕然,他看向狗笼的方向,发现果然只剩空荡荡的狗笼。他也养了一条狗,此刻不由得眼眸一潮:“何至于此?”

    沈意明呲笑一声:“何至于此?何不至于此?人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责任。狗做错了事情,自然也一样。它咬死了杨岁华家的耗子,一命偿一命,理所应当。”

    谢九尘握了下拳头,按捺住与沈意明争辩的冲动,冷静下来后才道:“好,那我不去找杨岁华了。此次上门拜访,还另有一事……”

    沈意明打断了他:“不必详说了,我已知晓是何事。”

    “那……”谢九尘不知该如何称呼沈意明,“……你意下如何?”

    沈意明站得笔直:“你的好意,沈某心领了,但也不必了。沈家虽然穷,但还没有穷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会接受先生的馈赠和施舍。先生,请回吧。”

    谢九尘动了动唇,事到如今,面对油盐不进的沈意明,他竟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好。

    可他答应过沈河星,会全力而为的。

    谢九尘试图解释:“这不是馈赠,更不是施舍。不过是有借有还……”

    沈意明再次打断了谢九尘:“沈某还没有沦落到需要向先生,或者向任何人借钱的地步。先生不必多言,无论你说什么,沈某都不会改变想法。”

    谢九尘紧锁长睫,也不再试图改变沈意明,只道:“我想与河星单独说几句话。”

    “不必,我已经与河星谈过,他也说了不需要。先生与河星不过是师生关系,一教一学罢了,有什么问题,都在书院内解决,先生无事还是不要常来了。如果没有别的事,你请回吧。”

    谢九尘将目光投向屋内,想与沈河星对上眼神,细究他的想法,可沈河星只是低垂着头,并未察觉到谢九尘的目光。谢九尘沉默须臾,道:“那我便不打扰了,告辞。”

    “先生慢走。”

    谢九尘走出沈家,一阵热风吹来,吹不散他心中的烦忧。他想,他终究还是有负沈河星所托。纵然往深处想,事不关己,他也并无错处,可沈河星总归是自己的学生,他只是想待学生好,想帮他一把,为什么会这样难?

    也罢。

    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

    他想起谢孺年说的话,莫要强求,也莫要自责。

    谢九尘回到家中,只觉冷清寂寥,今日是端午,谢孺年给下人们放了一天假,家中只剩父子二人,和一只不知人间愁苦的小狗。

    谢孺年原本想带谢九尘到客栈吃饭,想了想,又觉得今日过节,外头必定热闹非凡,算了,还是家中清净。他看见谢九尘回来后,神情并不高兴,也猜到了结局,便没再问,他道:“九尘,随爹去蒸粽子吧。”

    谢九尘道:“是。”

    父子俩来到厨房,谢九尘不会生火,等谢孺年将火生好后,再做添水扇风的工作。

    一人坐在一张小木凳上,谢九尘盯着火光怔神,两人的侧脸都被烟火撩得稍红,谢九尘跟谢孺年长得没那么像,他更像娘,面目比谢孺年柔和许多。

    谢孺年比了比谢九尘的头,道:“九尘都比爹高了。”

    谢九尘笑了笑:“是啊,我可以为爹遮挡风雨了。”

    “爹老当益壮,还不需要你来遮挡风雨。”

    “风雨如晦,当年父亲为我撑起一片天地,如今也轮到我为爹撑起天地了。”

    “可爹认为,风是自由,雨是甘霖,无须避啊。”

    火光在谢九尘的眸中跳跃,他眼带笑意:“这样看来,爹是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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