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又回过神来,不就是区区墨谪清,他紧张个集贸啊!
墨谪清转念一想,他如今年岁……确实不小了,府上又没有一个女人,难保会有人想塞人进来。
他又不是原主,没那么好的脑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如此说来,乌彻溟这么做倒是给了他一个推脱的机会。
下一刻,墨谪清眸中的寒意更甚,冷声道:“那又如何?”
乌彻溟:“想必……嗯!?”
众人:什么?
在一旁盘剧情的乌玄珏猛然抬起头,瞳孔微缩,死死盯着下首的墨谪清。
他方才说什么?
府宴上安静了许久,不一会儿才有人干巴巴的笑出声开始活跃气氛。
乌彻溟更是被惊了个体无完肤,他随口一说的话,似乎炸出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墨谪清只能在心中不停向原主道歉,不小心毁了他的一世清誉,等他活着离开昭国,一定给他找老婆!
“那墨相还真是,咳咳,品味独特。”乌彻溟的节奏被打断,不动声色朝不远处的一个小丫鬟使了个眼色。
一旁,乌玄珏皱眉,思考着上一世,墨谪清确实到死都没有娶妻,也从未听说他有什么心上人,莫非他……真是个断袖?
思及此处,他眸色更沉了一些。
好不容易气氛正常了一些,乌彻溟请的歌姬舞姬也开始表演了。
墨谪清身边走来了一个丫鬟,为他倒酒。
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生的也算好看,皮肤白皙,杏眼红唇。
墨谪清自知酒量不好,那丫鬟倒酒后,他举起来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谁知下一刻,那丫鬟举起了酒杯,递到墨谪清唇边道:“丞相大人,让奴家来服侍您吧。”
墨谪清躲了过去,冷声道:“不必。”
那丫鬟却不死心,咬了咬唇,放下了酒盏,只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热烈,似乎想要将墨谪清洞穿一样。
墨谪清被盯的心里发毛,下意识拿起酒杯打算喝一口,酒杯送到嘴边,他却又停下了。
虽然但是,这酒里不会下药了吧。
这时,对面的乌彻溟又道:“本王敬墨相一杯。”
墨谪清往外看去,能看到张萧言守在不远处的身影,便放宽了一些心,对着乌彻溟举了举杯,便一饮而尽了。
那丫鬟看起来很有眼色,立刻又为他倒了一杯。
墨谪清嘴角微抽,这鸿门宴真是有点太明显了,幸亏张萧言懂一些医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出去一趟让他看看吧。
不一会儿,墨谪清起身道:“在下喝的有些多了,出去透透气。”
说着,也不管众人什么表情就向外走去。
众人:如果没看错的话,墨相刚才就喝了一杯啊?
墨谪清快步走到不远处的池塘边,却没看到张萧言的身影。
奇怪,方才看他明明还在这里?
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墨谪清突然觉着有点燥热。
如今是冬天,他为何会如此闷热烦躁?
他挠了挠头,猛然回想起电视剧里的经典情节,下药。
刚刚那个丫鬟该不会给他下药要霸王硬上弓吧?!
张萧言死哪儿去了!
幸亏他方才只喝了一小杯,墨谪清打算在池边好好透透风,兴许就压下去了。
“先生。”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墨谪清回头看,是乌玄珏,少年个头已然超过了他,剑眉星目,端方修长,正向缓缓他走过来。
乌玄珏看墨谪清平日里苍白的仿佛个死人一样的面色竟然泛了些气血之色,心里有些嘀咕,墨谪清的酒量,有这么差?
前世在这里,他可是被墨谪清派来的人推下了冰冷刺骨的池水,这一世,定然要给他一些教训尝尝。
“陛下?”墨谪清仍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可也控制不住脑子已经开始有些糊涂了。
“外面冷,先生不如早点进去。”乌玄珏道。
墨谪清摇摇头,他现在进去,不就正中了摄政王的下怀,让他当场失态吗?
“臣透透风。”
墨谪清面前的景色略微有些模糊,他使劲眯了眯眼睛,暗暗嘀咕这药还真够猛。
他想抬脚,却没站稳往前倒去。
乌玄珏下意识伸出了手,揽住了墨谪清的腰,将人靠近了怀里。
却发现墨谪清有点不太对劲,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就连眸子都有些涣散了,浮着一层水雾,这是……中药了。
第8章
救人
“先生?”乌玄珏眸色微暗,又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只听得墨谪清低低嗯了一声,温和极了,微微眯着眼,表情也温良,哪里还有平日里那笑面虎般的疯子模样。
墨谪清,你也有这个时候?
乌玄珏心中冷笑。
他正在考虑着是将人扔进池水里,让墨谪清也被人耻笑一番,还是将人就留在这里等着别人发现时。
却又注意到身后有人正在悄悄的靠近。
果然,这一世墨谪清还是想让人将他推下水吗?
他假装没发现,查看着墨谪清的状态,却在那人靠近动手的那一刻,闪身往池塘那边倒去,怀中的墨谪清自然也往池塘倒了过去。
而乌玄珏却在倒下的前一刻稳住了身形,任凭墨谪清扑通一声掉进了水中。
他则是回身一掌向那推他的人打去,那人防不胜防,中了一掌,后退了几步,狠狠剜了乌玄珏一眼,仓皇而逃。
只可惜他黑巾覆面,乌玄珏没能够看清他的容貌。
“有人落水了!快捞人!”
“丞相大人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冰冷刺骨的池水侵入墨谪清身体,他瞬间清醒了几分,这池子不算浅,他不会游泳,在水中使劲扑腾,却仍不受控制的向下沉着。
完了,他这穿越一遭,难道这么快就下线了吗!
墨谪清隐约看到岸边站着的乌玄珏,见对方似乎并没有动身救他的意思,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沉了下去。
想来此时的乌玄珏已经恨他入骨,没动手将他按下去落井下石就够不错了。
水灌进肺中的感觉难受极了,墨谪清的意识逐渐开始消散……
接着又是“噗通”一声,乌玄珏主动跳进了水里,墨谪清的命,他还要留着制衡太后和摄政王,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他死了?
他上辈子落水后,便去学会了凫水,很快就拽着墨谪清的衣服,将人捞了上来。
冬日池水寒冷,上岸后一阵风吹来,刺骨的冰凉几乎将衣服给冻住,更是要了人命。
乌玄珏将人打横抱起,直接离开了摄政王府,上了外面的轿子:“去丞相府。”
墨谪清溺水昏了过去,双眸紧闭,乌玄珏一掌打在了墨谪清的胸口,墨谪清猛然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水来,苍白的唇瓣多了一些血色,他仍静静地闭着眼睛,就像死了一样,不过好歹呼吸匀称了些许。
有一说一,墨相这幅皮囊,当真是世间独一无二,乌玄珏心想,这辈子他倒是可以将这幅皮剥下来,放在宫中欣赏。
昏迷过去的墨谪清没有由来的打了个冷颤,往抱着他的人怀里缩的更深了一些。
二人身上都湿透了,到了丞相府,乌玄珏便抱着人进了屋子,下人见状连忙拿了干衣服来,给二人换上。
一碗参汤灌下肚,又倒腾了半天,墨谪清总算醒了过来,缓缓睁开眼,对方才的事情有个大概的印象。
可是他明明没有找人推乌玄珏,为何……还是会有人动手?
这时候,张萧言也急匆匆的赶了回来,看着落水的墨谪清,哪怕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都满是担心与焦急。
张萧言“咚”一声跪在地上,低头充满愧疚道:“属下该死。”
墨谪清此刻并不想纠他的责,只是哑着嗓子吩咐道:“去查……谁干的。”
说罢,便冷的缩进了被子中,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谁都不再搭理。
乌玄珏站在一旁,并没有人管他,这皇帝的存在感也可谓低的离谱,他便说了句:“先生好好休息,捻玉先回宫了。”
随后离开了这里。
屋子里只剩墨谪清一人了,他缓缓睁开眼,微微叹了口气,这和剧情里的,怎么不太一样啊……
——
离开了丞相府,乌玄珏也是纳闷极了,方才推他的,是墨谪清提前安排好的人吗?
看他方才的反应……似乎不像。
那会是谁,摄政王?还是太后?
反正都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迟早还是要通通死在他手中的。
现在……他倒是对墨谪清很感兴趣。
“楼青,去朕的库房,给丞相大人挑些补品送去。”乌玄珏一改那幅窝囊的样子,神情戏谑,“顺便看看,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他的手笔。”
身边一个面色苍白,容貌阴柔昳丽的宦官恭敬的点头道:“是。”
楼青是他的亲信,如今是皇宫之中的大总管,不过表面上,他可还是太后那边的人,一直到自己登基,众人才知道,楼青一直站的是他的队。
夜色降临。
墨谪清在床上休息了半天,仍然是不可避免的感染了风寒,有些发热,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这时候属下却突然来禀报说:“大人,楼公公来了。”
墨谪清微微皱眉,楼公公?他怎么记得楼青是太后身边的鹰犬,据说……他和楼青可是世人眼中的两大疯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权佞,不过他楼青到底是个阉人,翻不出多大风浪。
“让他进来吧。”
墨谪清道。
楼青进了屋子,屋中地龙烧的格外暖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雪松的清香。
楼青向来喜欢低着头,微微抬眸,就看到床上躺了一个略显清瘦的男子,墨发随意的披散在一边,眉目如画,手肘撑着身子,侧靠着看向他这里。
“奴才楼青,给丞相见礼了。”楼青将头重新低了下去,也没什么行礼的意思,毕竟太后那边和丞相,也并不是很合得来。
“楼公公多礼。”墨谪清并不是很了解楼青这个人,怕被对方看出端倪,不敢多说什么。
如此一来,倒让对方觉得,墨谪清是对他楼青这个阉人无话可说,打心底里瞧不上他。
毕竟楼青是做宦官的,最会的就是阿谀奉承,看人下菜碟,一点都没有被冒犯到的样子,轻声道:“丞相大人,陛下命我为您送来些补品,吩咐您最近不必去上朝了,调养好身子最为重要。”
“多谢陛下好意了。”墨谪清看向楼青,这楼公公长得可比那电视剧里演的帅多了,只不过总是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阴沉沉的,仿佛一条蛇,多看几眼就会将人死死缠住给吞吃了一般。
对了,有些像……男鬼!
“有劳楼公公跑这么一趟。”墨谪清掩唇咳了两声,又说,“公公请坐吧。”
放眼他的屋中,似乎只有他床前的一张紫檀木凳子可以落座。
楼青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看墨谪清并没有改口的打算,便将凳子往后搬了一些坐了下来。
“在下有事,要与楼公公商量一番。”
第9章
比传闻中有趣
“墨相请讲。”楼青不卑不亢垂眸,恰看见墨谪清衣袖下一截雪白的手腕,腕子上带着一串墨绿色的木珠,衬得皮肤更加透亮光洁,似乎人稍微用些力气,就会在上面留下一道印子。
这种……权臣?
墨谪清似乎是受了些风寒,掩唇轻咳了两声,声音略微有些嘶哑:“楼公公为太后做事,想来是有些本事的,本官最近身子只怕是不爽利,若是抓到了凶手,便要送到刑部,劳烦楼公公审审了。”
“举手之劳,墨相不必客气。”楼青随口回答。
楼青虽然是只是一个没了根的太监,但是他的本事,可是前朝后宫皆知的,折磨人的把戏多着呢,落到他手中,不死也要脱层皮……
若今日之事当真是墨谪清自导自演,那他又怎么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将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
楼青心中对他的怀疑削减了几分,只是具体如何,还是要等回去同陛下通报了再说。
他起身道:“若是没有别的事,再下就先告退了。”
说罢,他转身便离开了。只留下一抹清瘦高挑的背影,散发着一股子阴鸷的气息。
这个墨相,倒是比传闻中有趣许多。
楼青离开后,墨谪清躺了下去,今日之事委实很是蹊跷,莫非是摄政王乌彻溟所为?
可原剧情中,明明就是墨谪清派人将乌玄珏推下去,掉下水的却是他。
今日之事,唯有一件可以确定,给他下药的,一定是乌彻溟……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墨谪清便发起了烧,而且烧的很是严重,整个人陷入了昏睡当中。
张萧言见状,连忙出府去请郎中了。
他离开了这段时间,丞相府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带着鬼面的王寐翻窗进了墨谪清的房间,走到他床前时,才发现他的脸上满是不自然的潮红。
下意识伸出手抚摸在了他的额头上,烫的令他热缩了一下。
王寐不禁嗤笑了一声,他墨谪清什么时候这么弱了,不就是掉进了水里,竟然就风寒了?
墨谪清昏昏沉沉间,感觉一抹冰凉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顿时感觉十分舒爽,下意识往那冰凉的来源处贴过去。
感觉到那抹凉意要离他而去,他直接抬起手来,拉住了王寐的手,往自己的额头上贴去。
王寐嫌恶的皱了皱眉,就要抽回手来,可是墨谪清拽的太紧了,他一时半刻竟然没将手拿回来。
温热在手中蔓延,王寐的指腹用力划过墨谪清的面颊,对方似乎有些吃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别过了脸去。
他嗤笑,上辈子砍断四肢都能苟延残喘一阵子,怎么现在还怕上疼了?
“捻玉……我没想跟你…对着干。”
“捻玉…”
墨谪清紧紧皱着眉,似乎梦到了什么很伤心的场景,抓着王寐的手都更加用力了几分。
带着鬼面的王寐冷冷的看着床上的人,心中莫名划出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澜。
他墨谪清真能装,这个时候都不忘了伪装出这幅道貌岸然的样子。
王寐用力把手抽了回来,却不经意带落了墨谪清手腕上那串墨绿色的木珠。
他思忖片刻,弯腰将珠子捡了起来,在手中把玩着。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低声讲话的动静,来不及多想,王寐从窗户中跳了出去,半开着的窗户随风摆动着。
张萧言带着郎中进来,就看到窗户开着,连忙皱眉走上前去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