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什么都会想到她。
想她可能喜欢吃这个,可能喜欢玩那个,可能也喜欢这样的风景。
可饶是如此,我还是努力说服自己,极力控制对她的感情。
当时我理所当然地以为,她会和我一起去上海,会永远在我的身边,只要我一回头身后就会有她。
我没有想到,她会搬出去住。
也没有想到,她的成绩提高了那么多,去了一个和我距离那么遥远的城市。
浅夏说是这些我妈授意的时候,我愣在了当场。
原来我的拼命抗拒,到头来不过一场笑话。
她在时我肆无忌惮,她走后我惶恐不安。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从头到尾没有和我说过一句重话。
可愈是如此,我愈发后悔。
我曾想过和她还有一丝可能,所以我那几天总是送她回家。
但在得知她走夜路遇见醉汉时,我就知道这点可能都没有了。
我想,我真的是个糟糕透顶的人。
无尽的自责将我吞没,让我近乎绝望。
我好想她能重新回来。
可是我又怕她回来。
辜负真心的人该吞一万根银针。
她不该被我这样的人束缚。
她该去她想去的地方,和所有的十八岁少女一样,肆意明媚。
那天她走后,我和我妈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这是我第一次和她吵架。
我无法想象,她以什么样理所当然的口吻让浅夏放弃北大,去上海照顾我。
几乎是我单方面的宣泄。
不管我说什么,我妈都说好。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十年前那个骄横严厉的顾女士,也变了。
只有我困在过去的回忆里,臆造了一个假想敌。
再后来,我和浅夏成了极偶尔寒暄的故交。
大三那年,我去找她,一场火灾突如其来。
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外婆家的大火。
那年,我没能从火场里带出外婆。
但这一次,我将浅夏从火场带了出来。
出来的那一刻,我跌跪在地上。
我想,我终于走出了八岁那年将老屋烧毁殆尽的大火。
可我也永远困在了十八岁这场连绵潮湿的雨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