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好,这些碗筷的钱都要你来赔!”
“我等只是旁观了一下,瞧了个热闹,没有推你,也并没有救你!”
长兴侯...
...
林婆子一听如梦初醒,赶紧数了数地上的碎瓷片,说道:”这位小娘子,你坏了我三只大瓷碗,若是新的怎么也得两文一个,我这旧货一共就收你五个大钱儿吧!“
说着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直接叉到她跟前,一副你不给钱别走的模样。
苏安安咬了咬牙,你空长了一副好皮囊,没想到这么不解风情!
“大人~
奴家一早出来给家里买早饭,不想一时头晕,不慎摔倒砸坏了您的碗,可奴家也不是故意的呀?要不然这钱您——”
她楚楚可怜的对长兴侯说道。
得让这冤大头把碗筷钱付了,总不能没沾上好处,还赔五个大钱吧?
听她提钱,长兴侯回过神儿来,他也是有底线的。
偶遇美女落难,出手相救是浪漫。
张口闭口提钱就不如去花茶馆光明正大的谈一谈了。
他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十分贴心的对着苏安安提建议。
“你确实不是故意的,所以你砸了我半碗豆腐脑就不要你赔了。但是这碗碟确实不是我的,赔多少还得林婆婆说了算。我只能帮你讲讲情——”
然后转身对林婆婆说:“这位婆婆,要不你算她便宜些?”
苏安安...
...
大年初一,开市不利,真是晦气。
陈鹤宇一看长兴侯跟苏安安搭腔,一时间就头大了,老爹怕是不知道“仙人跳”的厉害。
这女子的做派一看就不是良家风范,还不赶紧溜更待何时?
于是,他不耐烦的对苏安安说:”我看你现在能说能站,好的很,赶紧赔了钱回家去吧。”
“黄豆,你年纪小还不怕女人!就站在这盯着,若是她不赔林婆婆的五文钱,立刻去报官!”
这女子分明是见他们几个穿戴富贵华丽,才过来碰瓷讹人的,旁边怕是还有帮手。
自已虽然慧眼识穿,没有叫她们奸计得逞,但也不能带累林婆婆受损失。
说完,陈鹤宇拉着长兴侯和四郎转身就走,李管家惊得铜铃眼圆睁,赶紧跟了上去。
第205章
躲避
黄豆急的在后面直跳脚,嘴里嘟囔着抱怨,“五爷,人家还没有说亲哩。”
大宅门里是非多,黄豆虽然年纪小听得故事却不少。
何况从五爷的言行里,黄豆也渐渐看明白这女人别有用心。
他哪能跟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沾上边?
苏安安气的俏脸都变了形,忍不住怀疑人生。
她从十五岁出道,凭着这张我见犹怜的脸蛋和娇滴滴的腔调,还没有被男人这样像见了臭虫一样避之不及。
一定是这年轻男子对女人不感兴趣!
要不然就是在人前装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恢复成专业的幽怨表情,掩着脸面跟了上去,“大人,大人哪,请您等一等。”
黄豆赶紧上前去拦住她,愤恨骂道:”你都这样儿了,还要追?莫不是要赖上我们家少爷?“
林婆子看出关窍,冷着脸说:”人都走了,这位娘子你也别唱大戏了,快些把铜板赔给我了事!“
围观的众人这才恍然,纷纷拍着胸脯子说幸亏刚才没让这女子扑倒自已呀。
苏安安计谋还没施展开就被镇压了,还要被人指指点点,羞愤的攥紧了拳头,正想再晕一次混过去。
她刚闭上眼睛倒下去半截,就听黄豆哼了一声,说道:“晕吧,晕了就不用赔人家碗钱了!“
林婆子一听哪里肯?
立刻伸出粗黑的老指甲,死死抠住了苏安安的人中,“你给我醒来?!”
苏安安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嗷的叫了一嗓子——
今天太他妈不顺了!
长兴侯听得心里一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心虚,悄声问陈鹤宇,“老五,你认识她?”
要不然怎么一副见了骗子的神情?
陈鹤宇回头一看,“快跑!要让她追上就坏菜了!”
他一边跑一边咒骂,“该死的京兆尹,没有一个干正经事的!大年初一有人公然在街上招摇撞骗也不管管,等上值了我要参他一本——”
长兴侯脚步一踉跄,好心的提醒他:“你还不够上朝的资格。”
陈鹤宇叹了口气,劝说道:“爹,四哥,你们有所不知,年前有两起掠劫良家女子的案子悬疑未破。当时赵大人还说这两年娼妓行当发展过快,纵容了许多鸡鸣狗盗之事。”
“饱暖思淫欲,咱们大华朝经济繁荣,光这勾栏瓦舍就分官、营、市三种。私营市妓兴起,赚钱利润大,但他们哪里有那么多家穷卖身的女子?少不得就会掠骗良家女子为妓...
...“
“任何繁荣的社会背后,也有泥沙俱下的另一面。这种贩良为娼的乌七八糟的事多了,自然也有像刚才那种碰瓷儿弄钱的事。”
“四哥,刚才若不是我拉你一把,被她揽你入怀,怕是今晚你就得有一房小妾进门。”
陈四郎听得暗暗心惊,他责任心重,刚想说要是那样自已也只好忍了。
就听陈鹤宇又补了一句:
“只是,她们大多都是配合的相当周密的组织卖淫嫖娼的团伙,叫你花了钱,也讨不了好去。”
难得一遇的艳遇竟然是个骗局,陈四郎心里一言难尽...
...
见他脸上表情丰富,陈鹤宇好奇的问道:”四哥,你不是看上她了吧?”
四哥这种多金小白兔没有经验,很容易被骗的。
陈四郎脸色一沉,板着脸说道:”别胡说!我是那种人吗?“
“我是想,如果,如果她被男子抱了,将来如何自处?我读这么多年圣贤书——”
“你这是为人家负责,你这是想人之所想、急人之所急!”长兴侯翻了个白眼儿,忍不住接他的话茬。
“虽然你也不太愿意,但是你绝非浪荡无情占便宜的人——”陈鹤宇又补了一句。
“你们怎么知道?”陈四郎大惊。
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作甚?
男人还能不理解男人?
长兴侯和陈鹤宇相对一视,懒得回答他,撩开袍子上马车去了。
“快些去三叔公家吧,都是你非要来这里吃什么豆腐脑,惹了一屁股是非!”长兴侯一边吩咐李管家,一边骂陈鹤宇。
要是听他的去添香楼不就没事了?
长兴侯当年也是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投怀送抱的小娘子也不少。
刚才那女子扑过来的一刹那,他差点以为是自已风采不减当年呢。
没想到只是一场骗局,闹得他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
“你们大理寺也别总是闲着喝风!我也偶然听说那些娼侩四处打听、游说,用些坑蒙拐骗的手段把贫家妇女买入娼门,这种事早就该管管了!”
“是,年后我们就有一桩拐卖案子要办。”陈鹤宇一想到很快要上班就有气无力。
就跟在现代一样,闲着的时候想上班,上了班又想放假歇着。
“咳,五弟,愚兄有一事请教。”陈四郎终究忍不住,羞答答的开了口。
“你说。”
长兴侯也好奇的竖起耳朵。
“倘若,我是说假如,刚才那女子扑到我身上了……如何判断她是真的昏迷不醒,还是装的呢?”陈四郎羞答答的问。
如果人家是真的昏迷不醒,就得赶紧送医馆救治嘛。
陈鹤宇差点笑出声来,四哥真是小菜鸡一只。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如果她真的昏迷不醒...
...你叫人挠她咯吱窝痒痒、用羽毛疯狂搔戳她的鼻孔,看她会不会醒!”
“如果怎么摆弄都不醒,那就真的可以送医馆了!”
另外两个人一时陷入沉默。
陈四郎心想,还是五弟有高招啊。
长兴侯心里忍不住怀疑,老五这样子,当年是怎么混迹花丛的?
没被人打死就算好狗命了。
三叔公家。
三叔公知道长兴侯每年初一都要来拜年的。
礼物多少是其次,这是全家的荣耀,因此一大早就摆好瓜果碟子等着他们了。
看到长兴侯带着两个儿子一脸阴沉的走下马车的时候,三叔公愣了一下,这哪里是拜年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仨是去上坟拜祖先呢。
“三叔公,您老身体好吗?”长兴侯摆出一副十分关心的表情,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我一直记挂着您老人家呢。”
“好好好,有劳侯爷记挂!”
三叔公笑着答话,低头看了看长兴侯身上的油点子,嘴角抽了抽。
莫不是偷吃了祖先的贡品吧?
第206章
长随
三叔公年过七旬,是长兴侯的近亲堂叔,也曾经在族中担任族田管理事务。
因前两年身体不好才卸任,但是爱管事的性子不改,遇到小辈们很喜欢叨叨几句。
长兴侯当年被他念叨不少,不过现在袭了爵,又做了祖父,三叔公总要给几分面子,不提他小时候那些事了。
于是把这份“关爱”转移到陈鹤宇身上,他觑着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睛,笑眯眯的问:“许久不见,五郎又长高了?”
陈鹤宇...
...
长兴侯打着哈哈拍了陈鹤宇一把,把他拍了个趔趄,“你小子光忙着公务,也不说常来三叔公这里坐坐?”
转头对三叔公说道:“老五今年争气,考了院试甲榜第九,进了大理寺当差,也是拿朝廷俸禄的人了。”
摆出一副你别挑我儿子毛病的姿态来。
三叔公会意,想到自已还有事相求,赶紧说:“自古少年出英雄啊,老五小时候就顽皮的不一般,从他三不五时把先生气走这件事,我就知道他有胆色!是个做大事的人物!”
陈鹤宇...
...
每逢过年,孩子们都是家长们的“讨论”话题?
“您这话说得对!顽皮的孩子才聪明!”长兴侯顺杆往上爬,粗着嗓子说:“男孩就得活泼泼的,总是闷头不语像什么样子!”
陈四郎...
...
“咳,不过我家老四例外,他只是不爱说话,其实脑子很会想事的,不然也不能考中秀才。过了年我准备送他去国子监读书,从这条路子授个官也可以。”
三叔公羡慕的捋捋胡子,”几个孩子都有了安排,侯爷大可放心了。“
“哈哈,一般一般,除了老大,他们都是些混饭吃的营生,凑合着干吧,不值得一提!”
长兴侯谦虚的说道,忽然想起来年前三叔公托人说要给自已的重孙子陈骄谋个差事。
“骄哥儿现在干什么呢?”
别光说我家孩子,把你家孩子拉出来遛遛。
三叔公面上浮现一丝尴尬,转头吩咐小厮把骄哥儿叫过来。
“什么也瞒不住侯爷,这小子都十六了,读书不成,光喜欢舞枪弄棒的,我寻思着要不让他跟五郎去混两年做个长随,涨涨经验?“
陈鹤宇正看着俩老头儿斗嘴,觉得十分有趣。
老爹在家里打孩子打的欢,出了门还是挺护短的。
冷不防听到三叔公点名,吃了一惊。
叫你家孙子跟着我混?
不怕我带坏他?
“老五?他能有什么经验,成天胡闹。”
长兴侯推辞道,把自已早就想好的方案说出来,“不然还是去族里谋个差事吧,族田那边还缺个收租的——”
“五郎最有出息!我就看好他了,让骄哥儿跟着他,做个看家护院,打打下手都行啦。”
三叔公也顾不得摆谱儿了,慌忙拦着。
隔壁的陈胜,跟着陈鹤宇不过小半年功夫,就把老宅盘回来了。
连他爹那个病秧子蜡黄的脸色都好看许多,一家子衣着光鲜的过了个好年。
听说最近媒人们踩破了门槛,要给他说亲,连带他妹子的身份都水涨船高。3908
虽说这都是陈胜自已的能耐,但是跟陈鹤宇的提拔也分不开。
正说着,陈骄过来了,挨个给几个长辈行礼。
他是个充满阳刚朝气的小伙子,前不久陈鹤宇的婚礼上,还做过迎亲。
“五郎,你做叔叔的多看顾些骄哥儿吧。”三叔公笑眯眯的说。
“五叔!就让我跟着您吧!”陈骄笑嘻嘻的瞪着一双大眼睛,亮了亮手臂上扎实的肌肉。
“听说您年前办案受了伤?您身边没有个中用的人,这是不成的!以后有我跟着您,包管您一点儿油皮儿蹭不着!”
黄豆...
...
陈鹤宇一见是他,心里就有几分愿意,他身边确实缺人手。
他笑着看了看长兴侯,族里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是老爹比较懂,由他定夺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