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
“嗯哼？”
“刚从幻境出来你就骂我，柳涵，我告诉你，别在这儿对我呼来喝去的，我行得正，坐得直！”夏承安腰杆子硬了，什么主角受，面前这可是我名正言顺的道侣，反正剧情已经被打乱的牛头不对马嘴了，我怂什么，到嘴的男人还能跑了不成！
柳涵感觉自己听错了，不信邪地又问了一遍，“夏承安，你说什么？”他什么时候这么对自己说过话，这是什么态度，要造反吗？他是不想过了？！
“我就说怎么了，只准你对我大一声小一声的，不准我反抗了？”夏承安对他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实际距离一丈远。
“你有本事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眼看柳涵站了起来，夏承安以龟速往后退，直到背后紧贴山洞的石头，透心凉，“你你你，你凶什么，我说错了吗，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柳涵脸色雀黑，勾人的凤眼此刻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反省自己？好啊，这么说来，是本少爷委屈了你？”
“不委屈吗，在幻境里你可没少给我脸色看。”
“给你脸色看？你给本少爷安排的什么身份你心里没点数？”
夏承安有底气了，说话无所顾忌，开始翻旧账，“我给你安排的有什么问题吗？我没记忆，你难道也没记忆吗，你就那么使唤我，成天叫我替你端茶倒水的，怎么的，还当自己是我少爷啊。”
柳涵差点以为他记忆错乱了，重新看了眼夏承安，没错啊，夏承安依旧是那个夏承安。
他气得一口气没上来，“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夏承安吵到上头，“是啊，我对你这么好，你也不知道感激，在床上做到一半又又又跑了，我怎么不知道柳大少爷这么害羞呢？”
“你还敢提！”柳涵耳尖滴血，得多亏夏承安的刺激，他才能那么快恢复记忆，已恢复记忆就听到他的心声，哪有心情继续下去。
“我怎么不能提了，有你这么做道侣的嘛？”无形的力量给予了夏承安充足的自信，他一脸理所应当，“你要往坏了想我也没办法，我对你这么好，像我这么能容忍你少爷脾气的，你打着灯笼都难找。”
柳涵的下嘴唇上一道鲜红的牙印，“好，是你逼我的。”
幻境里夏承安口是心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外加背地里编排他的事，他原本是没想这么快说出口的，但依这架势，今天不把这罪行给他公之于众，他怕是赢不了夏承安了。
“我逼你什么了，你说呀，我这人一向只接受以理服人。”
柳涵一口气倾泻而出：“夏承安，别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那点儿小九九，我摸得一清二楚，你不知道吧，虽然那时你的幻境，但是我能听到你的心声。”
夏承安得意的笑凝固在原处，行，这回彻底笑不出来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能听到你在想什么，否则我不会那么快弄清楚你幻境的构成，利用闻人揽意把你拉出来。”柳涵不介意再重复几次。
“骗人的吧？”
“真的，闻人揽意是女主。”
夏承安下巴跟脱臼了似的，合都合不上，“嗷嗷”叫着，抱头蹲下，痛定思痛，喊着：“救命，救命！什么狗幻境啊，为什么偏偏被他听到了！！”
剩下的话他不说柳涵也能猜到，明面上他说了多少好话，都会被心里无数的抱怨淹没。
对与夏承安这幅模样，他的落差感倒没有太大，兴许是幻境中夏承安狂放不羁的心声为此打下了良好的基础，真真切切地听他把话说出口的时候，反而消了气。
他走到夏承安身边蹲下，把缩成一团的人抱在怀里，整个圈住，话语里傲娇且满含纵容，“被我听到有什么丢脸的，你现在骗不了我了吧，我把你从内到外看得透透的。”
夏承安都懒得回话，用脑门撞着他的胸口，撞一下蹦出一个字：“柳，涵，我，记，你，一，辈，子。”
“那太好了，你是本少爷的道侣，这是应该的。”
柳涵将他抱坐到椅子上，他不肯露脸，就由着他坐在自己腿上。
“好烦，岂不是你什么都知道了。”
“嗯哼，你想的我全听见了，什么男主、女主的，自是不必说，我等了那么久让你主动坦白，你是根本没放在心上啊。”
夏承安猛抬头，两只手抵在柳涵太阳穴上，试图给人洗脑，“什么男主女主的，都是假的，从现在开始你失忆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柳涵皱着精致的眉头，执拗道：“我才不信，你休想骗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不会真把本少爷当傻子了。”
“那、那是幻境里的，我看话本子看到的，跟现实有什么关系。”他不去看柳涵的脸。
草，柳涵能这么问，肯定是发现了点什么端倪，不会吧，不会这么快就暴露了吧！
“幻境因你的你所思所想而形成，映像对你之深刻，单单一个话本成不了气候，就拿从前的事来说，你能提前预知还未发生的事情、唔唔...”
柳涵越说越接近真相，说到重点，夏承安干脆堵住了他的嘴，自暴自弃道：“行了，我说还不行吗，全让你猜完了。”
“唔唔。”柳涵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夏承安挎着脸，“我说过我不想说你就不问的，你不还是在逼我嘛？”
“我自己猜的，你只用说对错就行，何时逼迫你了？”柳涵脑袋往后一撤，“说，你是不是把这个世界当做话本了，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些，也都是你已经知晓的事，对不对？”
“对对对，就是你说的这样，这整件事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
柳涵把头贴到他头上去，“说，你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嗯...唔嗯嗯...”
“嗯是什么，别含含糊糊的。”
“......嗯，我不是，我的魂魄自己到这个身体里来的，我虽然知道一些，但不全，后来发生的是顺其自然。”夏承安闭上眼，心下不希望柳涵误会他对接近是别有所图，几句话带过，“我没坏心的。”
柳涵语气一如既往的高傲，“我知道，你来这里地目的自始至终都是我，看到我这张脸路都走不动了，能有什么坏心，哎！”
夏承安把他一把抱住，手死死抱着他的腰，眼眶都湿了，声音带着鼻音，“我就是想保护你...”
这么煽情，柳涵却格外不自在，从前掉眼泪的一直是他，怎的现在变成夏承安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背着我做的够多了，要不是你，我就跟那个梦里一样飞升了。”
“飞升不好吗？”
“拿人祭天，法力无边，有什么好的。”他回忆着夏承安安慰自己的样子，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我觉得眼下更好，不能飞升也行。”
夏承安哭着哭着笑了起来，情绪酝酿不起来了，摸着眼泪调侃，“我是你的绊脚石吗，坏你道心？”
“才不是，”柳涵亲亲他的眉心，难得大胆直白地表白，“你是除了我爹娘以外对我最好的人，是我命定的道侣，不管你从哪儿来，最后都会留在我身边。”2﹁长褪咾·啊姨＃制?作
“你这话说对了，我就是为你而来的，你以后不许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不许对我吆五喝六的，我喜欢照顾你是一回事，你要求我替你端茶倒水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很懒的。”夏承安在他胸口画着圈圈。
柳涵不好意思地看着山洞顶，“我，咳咳，其实...”
“嗯？你说什么？”
“其实...”
“柳涵，你一句话好长啊。”
“咳咳，其实...”
“柳涵...”
“嘘！”柳涵把他按到自己胸前，保证他闭上嘴，“听我说！”
“唔唔唔！”快说啊，急死了！
“你别催。”柳涵准备了会儿，才道：“我可以学着照顾你的。”
夏承安欣喜，终于可以继续懒下去了吗，“真的吗？”
“但是你得教我，我不会。”
“嘿嘿，我教，你那么聪明，长得又好看，不管是什么看一眼就学会了，不难的。”夏承安可劲儿捧着他，就怕人反悔，他还等着回去感受一把被大少爷伺候的感觉呢！
柳涵眼神充斥着迷茫，从未怀疑过自己天赋，可此刻竟有了种想反悔的冲动。
“我最喜欢师兄你了，你能把我保护的这么好，照顾人应该对你来说更容易。”
奈何夏承安把他夸得天花乱坠的，他骑虎难下，艰难地点了点头，“哦，你不许骗我。”这几个字是他最后的倔强。
夏承安早在心里“哈哈哈哈哈”了几百遍，终于，这一天终于来了，傲娇的沦陷，想不到吧，你小子栽我手上了，哈哈哈哈哈！
好忙啊....好累啊......快完结了！
忍耐值无限提升
柳涵梦境中发生的就是夏承安穿越前看到的原书，两者无甚差别。
“那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柳涵生气的点在于他明明什么都知道，那个时候居然干巴巴地看着自己在他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什么都不说，真能忍啊。
夏承安尴尬地摸摸鼻尖，“我那是怕吓到你，你刚醒来的时候跟变了个人似的，我要是那个节骨眼儿上说，你得跟我发疯。”
“你现在是什么话都可能说得出口了是吧？”柳涵微微眯了眯眼。
“啊？我说的不是实话？”
“哪你形容的这么夸张......行了，你不许说了。”柳涵别扭，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抬手蹭地一下把他抗在肩上，踏出山洞，外头大雪纷飞，风刮得呼呼响。
他高声问：“你准备好了吗？”
“我没准备好也来不及了，你人都已经出来了，也没给我时间准备啊。”夏承安脑袋磕在他肩胛骨上，倒是不痛，倒立往下看，是从未体验过的视角，两手顺势垂着，两人虽亲密过不少次，貌似大多数时候都是柳涵主导的，为了扳回一城，于是他在柳涵翘起来的屁股上来了那么一下，清脆的“啪”！给人吓得浑身上下抖了几抖。
“你在干什么！”柳涵立马反应过来，把人掉转了个方向，声音悲愤至极，“夏承安！你要造反！”
夏承安无辜地望着他，圆溜溜的眼睛像只小狗，“怎么了师兄，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不是我道侣吗，不就拍了一下嘛，这事儿你没少干吧，而且摸摸怎么了？”
柳涵捂着自己的屁股，指着他的手指发抖，“你、你还摸摸怎么了...进幻境前你知不知道自己什么鬼样子，一口一个摸摸怎么了，当着宫思云的面就往我嘴上亲，本少爷脸都不要了！”
记得么？不记得了，那正好，忘了吧！
他一耸肩，“不记得了，而且亲亲怎么了，就是亲给他看的。”
让宫思云那小子少觊觎你，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得上，天天催催催，催命呢，叫我带他去找你，他也配？
柳涵瞪他的次数太多了，一心关注自己的重点部位，过了这么久，仿佛还有个不存在的巴掌印残留在上面，他口吃地打断夏承安：“你你你、你能、能不能安分点，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历练，不是谈情说爱的！”
柳涵在这儿害羞个什么劲儿，看来是平时摸少了，得加紧给他脱敏，“嗯嗯嗯，行行行——师兄你高兴就好。”他很是得意，不愧是主角，屁股手感真不错。
“哼。”柳涵不敢再把背面对着他，强行拉着人和自己齐平，“别敷衍我。”
夏承安咋舌，摇头晃脑地在雪地里走，“你对我怎么这点儿信任都没有。”
“你倒是轻松了，知不知道我们待会儿去干嘛。”
“干嘛去，不是历练吗，唉唉，柳涵，你不会真以为以我这个修为能打得过灵兽吧，我修炼的全是花架子，假把式，只能看，经不起实战的。”
柳涵：“你以为本少爷不知道？看看你这副样子，哪里像十几岁开始修炼的修士，比那些个散修都不如。”
夏承安自认为装得很好，没想到早被看出了端倪，他瘪着一张苦瓜脸，“那咋办。”
“多练练，这儿灵兽不少，对我们没什么太大的威胁。”
“没威胁？”
“咳咳，你中招这次不算，是我没来得及出手，不要紧，本少爷已经找到解法了。”
“你这是......”夏承安顿感不妙，接着柳涵就发话了——
“主动袭击的灵兽，看到就杀了。”
“啊？”
柳涵表示自己没开玩笑，“看到就杀了，别手软。”
“可我看到血就想吐！”夏承安想再挣扎一下，奈何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弱弱提了嘴，“我真的...下不去手，以前过年鸡都没杀过，这这这、让我一步登天？”
他在雪地里一踩一个脚印，有时踉跄一下，后腿自动调正好姿势继续往前走，滑稽得要死，柳涵看不过去，搭把手扶着他，两人步伐整齐，好似路过了只四脚兽，意味深长地劝着：“多练练就好了，毕竟你不可能一辈子躲在本少爷身后，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夏承安捏紧他的手臂，幽幽道：“你嫌我烦？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嗯？这句话好耳熟。”
“对啊，因为平常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只有你，比起怨妇有过之而无不及。”
柳涵扯开他的手，扣住他的腰，将人拉进了，嘴角要笑不笑地挂着，“夏承安，今天第几次了，要造反是吧？”
呵呵，在一个把我心里话听了个遍的面前装，我是傻了吧，我搁这儿浪费时间？
他俩刚谈上那会儿，他姑且装装样子，先把然哄好了，顺着毛往下撸，该怂就怂，但看现在这架势......
他捏了把柳涵娇嫩到能滴水的脸蛋，冰冰凉凉的手感软到不行，“我的好师兄，你别转移话题了，你不是我最最最靠谱的道侣吗，怎么就不能护我一辈子了？”
“唔唔、你松手，本少爷自然是靠谱的，谁能比得过我，你松手，”脸颊被扯着不好发挥，他摇了摇脑袋试图甩开，奈何夏承安就是不送，无果后回归正题，“你有危险的瞬间，我可不敢保证能立刻出现在你面前，你能保证吗？”
夏承安故技重施，眨眼望着他，以此感化智商在线的柳大少爷，花言巧语道：“师兄，我相信你。”
“我不相信我...”柳涵意识到这话说出来完全就是堂而皇之的大自己的脸，及时改了口，拍拍胸膛，“咳咳，本少爷是相信自己，奈何世事无常，谁也不敢作保。”
“真的不行吗？”
“不行。”柳涵义正言辞。
夏承安心不在焉，“哎......还是我那个世界好，不用打打杀杀的，普通人经历不了那么多，普普通通的生活多好，搞得我都想回去了。”
我哭了，我装的，嘿嘿，他在心中咧嘴笑得恶劣。
柳涵肉眼可见地慌了神，“你不许走！”
“我不想打打杀杀的，这里不适合我。”他继续摇头叹气，“我回我自己的世界去吧，师兄，你别逼我了，我们有缘无分。”
他感到腰间的手在用力，把他死死捏在掌心，这样看去，柳涵紧绷着下颚，难道真紧张上了？
“不行，你不许走！”
“不行，我必须得走！”
“你不许走。”
“我得走！”
“不许。”
柳涵越说越平淡，从刚开始的感情充沛到后面的心如死水，最后直接打消了他的念头，“你别妄想了，你要是能走你早走了，犯得着在外门吃几个月的馒头咸菜？快点把萧拿出来，你亲自动不了手，自保总行了吧。”
“你说话就说话，提我悲惨历史是几个意思？”夏承安也觉得没啥意思了，把储物袋里落灰的萧拿在手上，以备不时之需。
“哎，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门吃的什么？”
“啧，这有什么好问的，本少爷关注一下外门师弟师妹的生活状况有什么问题。”他当然不会告诉夏承安他特意找人去问了，听到外门待遇差到吃糠咽菜的程度时，心狠狠纠在了一阵，想不到夏承安以前过得这么差，这得吃多少苦，怪不得刚来他院子里那会儿吃得比言灵都多。
“哦，你真是个大好人。”
“你以为呢，不仅如此，本少爷自己出灵石，改善了外门的伙食，想不到吧！”柳涵沾沾自喜，这样一来夏承安肯定会夸他。
夏某人脸色唰地一下变黑，磨后槽牙的声音震耳欲聋，“我的好师兄，你是不是太多事了点。”他励志，自己淋过雨，就要撕了别人的伞，凭什么柳涵的钱要花在他们身上啊！！
“干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呈反方向趋势的回答令他懊恼，搞不懂夏承安怎么会不高兴呢？
夏承安霸气地勾住他的下巴，大放厥词：“因为我对你占有欲爆棚，男人，从今天起，你的钱就是我的，别乱花。”
“哦...”
不对，自己这么答应下来多没面子，不可以！
柳涵讪讪地偏开头，掩盖不了红润的脖颈，“别动手动脚的，你别、你别放肆啊，这都是正式结为道侣以后的事，没明媒正娶呢...”
夏承安秒懂，握住他的手，表情真诚到不能再真诚了，“我发誓，出去以后就娶你。”
“闭嘴！”柳涵当即甩开夏承安，大步往前走，颇为羞臊。
“不是你提的嘛，别走啊，我跟不上，师兄～～”
柳涵充耳不闻，吭哧吭哧地走，他跟在后头无比狼狈，“师兄——”
“过来。”
“你来拉我了？”
柳涵不答，吭哧吭哧地掉转过头，单膝跪下，在他靴子的位置上隔空画了个符咒，暖洋洋的感觉从脚底传来遍布全身。
“这是什么？好暖和，咒术吗？”他试着动了动脚。
“嗯，是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