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除了在上班的谈明江之外，谈家两家人家的人就成了别人问询的对象，比如招多少工，怎么样才能进厂子里头去，你们家明江有没有透露点啥。
这种常规的问题，谈家两家人也能想得到，所以在被问道的是偶也不觉得稀奇，大家都是能回答都回答了。
问就是也不知道招多少人，明江也不管招人的事就知道是要招人，他能透露个啥，他啥也不知道见天可劲上班呢！你们要是动了心思，那就下个月20号那天一起去瞅瞅呗，万一能进去捧上个铁饭碗呢，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谈家这样的回答让大队上的人也无话可说，毕竟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再问多半也都问不出来个啥来。倒是有人在谈明江下班的时候特地跑来问了。
谈明江也把能讲的都讲了，说厂子里头要新开个生产线，这会人手不够所以要招工，招多少他也不清楚，至于考啥的大概就是和机械有关的，他也没瞅见过卷子他也说不出个啥来。
谈明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人也没为难他，毕竟在他们眼里谈明江也是今年才进机械厂的人，到时候最多就是当个小组长的份儿，厂里面那大的事情哪能让他去管的，能知道这么点说给大队上的人知道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消息传开之后，大队上的人虽然在下地的时候还是舍得一把力气，可心思也还是活络开了，也就是机械厂把招工的时间定在了秋收之后，要是这会就开始招工，几个大队上的人那都能干出请假去考机械厂的事情来。
招工对于大队上的人有吸引力，那对于插队的知青来说那吸引力就是翻倍的，不管是老知青还是新来的，那盯着招工就和盯上了肉没差别。
而且一个一个的还挺自负的，觉得他们是知青，文化水平那都不低，上了工厂里头肯定比没上过多少学的人要强的多，到时候招工肯定先招的是他们这些有学识的！
卫雪娇也把注意力放在了招工的事情上，其实要她到车间去当个普通的工人，她心里还有些不太愿意，她想去的是坐办公室的，每天活轻松只要在办公室里面坐一坐写一写，像是宣传处那种就挺好的。
不过她也没灰心，等到先进了厂里头再说！
卫雪娇对于谈家和谈明江说的那些话并没有全然相信，她觉得谈明江肯定是隐瞒了一部分！
你想，之前机械厂都没想着要新招工，这会又是新开生产线又新招工的声势浩大，再联想一下谈明江之前闹出来的动静，她觉得自已应该猜到了真相。
那肯定是谈明江立了大功，这一次厂里的生产线那就是为了生产打谷机又或者收割机来着，谈明江这样的功臣，厂子里面肯定不能亏待！
卫雪娇就有些后悔，当初自已留给谈明江的印象实在有些不太好，到现在也一直都没能搭上话，否则这个时候也就能够有个帮衬的人了。
可眼瞅着进了厂里的松快日子近在眼前，她又怎么能放弃呢！
卫雪娇都已经腻烦死了在青山大队呆着的日子，晚上要和几个女的一起睡一张邦邦硬的炕不说，身边还总有二癞子那样缠着人不放的苍蝇，她迫切地想要改变自已的生活环境。
村子里头的日子实在难熬，能有点前途的也就只有那么零星几个人，倒不如拼一把进了机械厂，进了厂子再不济那都是捧着铁饭碗的工人，可比乡下这些下地的人强的多！
而且凭着她的手段，勾个人还不是个轻而易举的事情么，像是梁茂，前头对她有多疏离，这会还不是像是一条狗一样缠在自已的身边不放，只可惜这人说是要帮着自已解决二癞子，也不过就是嘴巴上说说而已，到现在还是没什么成效。
好在她早就知道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个人的身上，否则一旦翻船，那就是灭顶之灾。
现在的她最紧要的还是要和谈明江搭上话才行，她相信只要自已能够和谈明江搭上话，时间长了他就能知道自已其实是个还不错的人。
卫雪娇等青山大队的闹腾劲儿过了才想到行动，先前消息刚放出来，上谈家的人实在太多，她又不想无功而返，所以等了几天，等到其他人都消停了，这才拣了一个谈明江休息在家的日子趁着还没上工的时候就到了谈家。
她出门的时候还特地穿了自已衣服里面最鲜亮的那一套，还特地检查了一下自已的模样，确定自已把长发扎成辫子梳的一丝不苟的，里里外外都妥帖的很，这才去了谈家。
谈家的院门开着，这会一家子正要出门上工，王桂枝则是站在院子中央，吆喝着自家男人和两个儿子大儿媳妇要带上水壶，还不忘吩咐挺着个肚子的二儿媳妇中午的时候自已热乎上一口吃一类。
王桂枝的声音敞亮，咋咋呼呼的，卫雪娇一听这声音就皱了眉头，但还是扬了笑容敲了门。
王桂枝听到敲门声，朝着门外一看，见到打扮的娇娇俏俏的卫雪娇，她眉头就是一皱。
“卫雪娇同志你不上工，上我家来干啥呢？”王桂枝大声地问，“你这是不是走错门了，隔壁才是大队长家！”
王桂枝瞅见卫雪娇这人就没啥好感，又想起她每次说话嗲里嗲气的，只觉得浑身都起了疙瘩。
卫雪娇可不知道王桂枝心中所想，她柔声道：“婶，我是来找谈明江同志的，我见谈明江同志今天还没上班，他是不是今天休息？你能帮忙喊一声吗？”
第153章
有娣
王桂枝一听这声就浑身难受的很！
平常卫雪娇在女人跟前说话她又不是没见过，那听起来也是挺正常的，但有时候说话就变得十分嗲里嗲气的，这种情况多半都是在男人的跟前发生了。
王桂枝那是个典型的北方老娘们，和自家男人说话都不带半点软腔，脾气上来了还都用吼的，最不习惯的就是那种嗲的让人酥掉骨头的声音！
尤其是这种声音是冲着自已来，还能叫人舒坦得了？她下意识地就是一个冷战，又听到这姑娘张嘴闭嘴都是她家老三，王桂枝脑子里头的那一根神经嗡一下地就绷紧了，还上了个警惕。
“你盯梢着我家老三干啥？他上没上班和你有啥关系？”王桂枝越琢磨就越发觉得这姑娘话里不对啊，她咋知道老三今天没上班呢？
再说了，她干啥来找老三？老三和她从来话都没有说过几句的能找了干啥？叫外人瞅见老三和她说话，那还不得把两人挂在一起，到时候叫人误会了咋整？
王桂枝那是早就已经看好了媳妇人选，而且还是越看越满意的姿态，要是因为眼前这人给坏了，她生撕了的心思都能有！
“我家老三忙着呢，卫同志你一个大姑娘家的有啥话就直接和我说也行，要留你和老三单独说话，我怕回头老三就得吃了亏！都是未婚男女，有些时候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着点，我家老三岁数不小了，正是处对象的时候呢，要是因为你坏了名声，到时候说不上媳妇你也赔不了不是？”
王桂枝这话说的极其不客气，她是明摆着要和卫雪娇挑开了讲，让她别来缠着他们家老三。
卫雪娇被这一番不客气的话也是气的不行，她自认刚刚的态度十分的客气，可王桂枝这婆娘居然这样打她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卫雪娇心里都有些暗暗发狠，想着要是哪天自已能把谈明江这男人勾到手，到时候看这老婆子要怎么说！
不过她也就只动了动这个念头而已，她自已心里清楚的很，谈明江这人是她遇上过的男人之中最难的一个对手，她实在没有那个本事一定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自个肯定能把人拿下！
现在见王桂枝这样提防自已，她也没法子，形势比人强！
“婶你误会了，我就是想问谈明江同志借一点机械方面的书来看看，”卫雪娇急忙说，“我知道下个月机械厂要招工，我也想要去报个名，原本前头几天就想来借的，只是那会往来的人多我不好意思，这几天我看打听消息的人少了点才敢上了门来……”
卫雪娇这话乍一听看起来好像是十分体贴的，还额外点出了她没有可以挑着人多的时候上门来，说的好像是在避嫌。
可王桂枝是个啥人啊，她吃过的盐比卫雪娇吃过的饭都多，就她刚刚那些话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自已！
还说没盯着他们家老三呢，要是没盯着咋能知道她家啥时候人多热闹啥时候人少的？而且就真的要借书，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在地头的时候说一声，要不就刚刚直接张口就说要借书就完事儿，还非要把人叫出来？
而且瞅瞅人穿的这一身光鲜亮丽一看就不像平常下地时候穿的那样，点点滴滴都透着点小心机，当她眼睛瞎了看不出来么！
“老三人不在，他的那些东西我这个当老娘的也不好直接拿了给外人，”王桂枝就双手抱胸地看着卫雪娇，“而且这玩意也不是你一个人来借。
大队上前头问我家借书的，我家都没借，这会就借给你了，那回头可就说不清了！这东西要借就得全借，要不就全不借。”
王桂枝这话也不作假，招工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十九有不少人想问她家老三借点机械书看的，可书本就那么几本，自家都看不够呢，咋借？
不过完全说不借那也不妥当，就说让人过来自已抄吧，结果原本还想来抄的等到一看那厚度有一指节厚的书本就先打了退堂鼓，而且这样厚的书还不止一本呢，哪能抄的过来？
这样一来，也没人说谈明江不肯借书有啥不对，就冲着这么厚就是看到下个月20号基本上都看不完一本！没瞅见谈家明海明河和明礼明义四兄弟自已看着书的时候都扒拉脑袋一副要命的模样么！
自家人知自家事儿，大队上起心思的那些也都和谈家四兄弟没啥差别，岁数不小也就是去学校上了几年学，勉强认得点字想着看能不能捞个工作来的。
这会真叫他们看书，转头就忘不说，搞不好上面有些字都已经不认识了。
卫雪娇一听也有些无话可说，她原本是打着借书的名头和谈明江认识起来，借书还书一来一往那就有了交集，中间还能再夹杂一些自已不懂的东西来询问，到时候不就能够熟悉起来了么！
可这如意算盘又是被王桂枝打空了，她也只能咬着牙认了：“那麻烦婶子了，我不借了！”
卫雪娇说着就走了，但她那脚步迈得极小，走的远了一点还忍不住回了一下头，就盼着王桂枝能喊住她一声呢，可直等到她走的远了，她都没能等到王桂枝喊住自已。
气的她一甩手，就走的快了一些！
她气呼呼地走着，走到一个篱笆院的时候，却见梁茂和一个年轻的姑娘在那儿说话。
姑娘穿着灰色的粗麻衣服，上头已经有了不少的补丁，人晒的有些黑红，一双手更不像是姑娘家糙的厉害，她长得模样一般，因为清瘦一张脸显得有些尖嘴猴腮，带着几分刻薄感，眼睛有些吊三角眼，眼白占得多，一眼看过去还有些可怖。
卫雪娇一下就把人给认了出来，这姑娘是谈二癞子的姐姐有娣，今年已经二十一了，是青山大队上出了名的老姑娘。
谈二癞子的爹娘为了生二癞子，前头生了四个姑娘，分别招娣，盼娣，来娣，有娣，四朵金花一出之后这才招来了个带把的。
卫雪娇不知道为啥梁茂竟还和来娣有了关系，就冲着有娣刚刚朝着梁茂笑的那样，她就知道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第154章
法子
有娣看着站在自已跟前的梁茂，脸上有些发热，她是知道这些知青的，只不过她也没想过自已会和他们有什么交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她爹妈心里只有二癞子这个宝贝儿子，像是她们这几个女儿就和野草似的，也就是糊弄着一口长大了，为了给二癞子攒家底，她那三个姐姐许的一个比一个差。
大姐招娣许给了一个会打媳妇的男人，前头两个媳妇都是被他打跑了的，可爹娘前两年为了两袋粮食就把大姐给嫁了过去。
二姐盼娣被嫁给了三十五岁的瘸腿男人，这男人是个木工，愿意出十块钱的聘礼，也不要求他们家给啥好东西。
三姐来娣嫁的人家也不咋样，是个鳏夫，家里最大的孩子都快和来娣差不多岁数了，就为了二十块钱的聘礼和一袋粮食。
有娣知道自已长大之后多半也逃脱不了被爹娘胡乱许了人家的命运，只可惜她爹娘是个啥样的人家几个大队上的人都清楚的很，三个姐姐嫁出去之后没少被爹娘逼着往家里带粮食带钱啥的，风评也是差到了极致。
前头也不是没有媒人上门来过，只是她爹娘张口就要五十块钱的聘礼，这样狮子大开口，就是媒人都给吓到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上门来了，说他们家是在痴心妄想。
有娣也觉得她爹妈在痴心妄想，咋能想到开口要五十块钱呢，而且这些钱到最后的时候基本上也不会到她的手上，就像是她前头三个姐姐出门的时候，家里啥也没准备，就只是把人给送了过去，甚至连一身新衣服都没有。
有娣也没想太多，虽然在家里不如意的时候多，也算勉强填饱了肚子，只是有时候她心里也还是有些怨怼的，怨怼心里只有二癞子的爹娘，还有二癞子。
会和梁茂有接触，那也是在误打误撞之中，梁茂寻了她，让她告诫二癞子没事儿别去缠着卫雪娇。
有娣也知道二癞子那点心思，还有自个亲娘出的那点馊主意，所以在梁茂找上她让她这个当姐姐的去说一说的时候，有娣也是有些无奈，她要能管得住二癞子就好了。
不过有娣也有些羡慕卫雪娇，羡慕她能有人惦记着还这样被维护着，不像她那样。
这一来二去的，有娣也就和梁茂搭上了话，梁茂倒是没觉得咋样，二癞子家的那点事儿，整个青山大队里面没有人不清楚的，知道二癞子家的女娃全都是可怜人。
换成其他家的女娃，哪有这样岁数孩子都落地了，哪里像是提起有娣说起来的时候就是“这姑娘本身倒是个好姑娘，偏生摊上了那样的爹娘和兄弟”。
有娣和梁茂交谈了两句，卫雪娇离的远了一点，也没听到两人到底说了啥，但两人很快就分开了，有娣走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走得远了一些之后还不忘回头看了梁茂一眼！
卫雪娇心里气愤，她觉得梁茂背叛了她，之前一直缠在她身边的人突然之间换了个目标，这叫她怎么能受得了！
“梁茂同志你和有娣很熟？”
卫雪娇最终还是抑制不住自已从角落里面走了出来，她看向梁茂，眼神之中带着点失望的神色。
“有娣和二癞子是一家，你这是要当二癞子的姐夫吗？”
梁茂见到卫雪娇还有些意外呢，又听到她这话，见卫雪娇那气鼓鼓的样子，他非但没有着急反而还有些高兴。3731
前头卫雪娇对他可是不冷不热的，这会看自已的眼神那样的生气，一看就是恼了！
这是在见到他和有娣两人说话才恼的，这怎么能不叫梁茂感到高兴呢，说明卫雪娇心里明明是在意自已的，都是自已前头的疏离闹的她才会有先前不愿意再搭理自已的关系。
“雪娇你可别瞎想！我和有娣压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梁茂急忙说，“我就是让她看着点二癞子，别叫他总是来烦着你！”
“那看起来你这法子也没啥用！”
卫雪娇哼了一声，就二癞子爹娘从来没把自已家姑娘当人看的姿态，有娣在家里也是说不上话的人，他怎么就能认为有娣能说服得了二癞子呢！
就他那猪脑子，也就只能想出这种破烂法子来了，她就说了是靠不住的！
“梁茂同志，多谢你的帮忙了，但是现在看来成效也不大，”卫雪娇说，“下个月机械厂要招工，我还是看看能不能考进机械厂吧，要是能进去，到时候二癞子也没法子。梁茂同志你也可以一起去考，说不定就能考上了呢！”
梁茂听到卫雪娇这话，就知道她是觉得自已没法子的，可他之前可是答应了卫雪娇会帮着她把二癞子给解决了的，他又怎么能食言呢！
而且他也不想卫雪娇看轻了自已。
“雪娇你放心，我也知道有娣是管不住二癞子的，但要想二癞子不再来找你的麻烦，咱们需要人帮忙！”梁茂紧忙说。
有娣有啥能耐他还能不清楚么！可要下手的话只能从二癞子身边的人下手，二癞子的爹娘就这么一个儿子，那说啥都不可能帮忙，二癞子那性子也都是他那爹娘给惯出来的。
十根手指有长短，有娣就真心一丁点想法都没有？那肯定不能，只是上头有爹娘压着罢了，可人总是会想要为自已争取好处来的。
有娣就是梁茂看上的那个突破口，这事儿也急不来，得先和人交好一些，让她这个当姐姐的对那不着调的弟弟满心怨恨，这样才能好下手。
从他接触到有娣这两天来看，她心里也是有想法的很，梁茂也能感受到有娣这两天看自已的眼神有些不对味，但他也不在意，毕竟他又不会对她这样的一个乡下女人有半点的心思！
要是生的好看一点的村姑那也就算了，可有娣这人长得也挺一般的，模样只能勉强说是还算周正，膀大腰圆和他心目之中喜欢的类型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干起活来比起男人都不差。
最多也就是先勾着点这个女人，好让她先乖乖听话而已。
“有娣这人心思简单，又是二癞子的亲姐，只有这样咱们才好下手！”
梁茂认真地说，“等到秋收之后，我保证，这人再也不会到你跟前来碍眼了！”
卫雪娇听到梁茂这话，知道不是自已鱼塘里头的这一条鱼要跑了而是在想方设法为自已想主意呢，她心里也高兴，不过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很。
“梁茂同志费心了，其实你也不用这样的！”
卫雪娇说着摇了摇头就走了，那样子还是不想和人多说话一般。
梁茂看到对自已还是有些迟疑的卫雪娇，心中发誓，这一次一定要让卫雪娇看看自已的能耐才行！
第155章
有情况
在卫雪娇和梁茂两个人各怀鬼胎的时候，被卫雪娇所惦念着的谈明江同志正在医务室，也没做别的，把前两天他买的还没怎么处理过的梨子一个一个清洗干净。
也得亏老方叔这里有一口压水井能打水，否则他还得挑了梨子去河边洗。
谈明江请假的事情也没和南墨提前说一声，所以她今天也没请假，再加上离秋收结尾的日子越发的近了，南墨也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说要请假回来熬个秋梨膏。
毕竟秋梨膏这玩意并不是什么紧要的东西，拿这个做借口去请假，南墨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所以一早谈明江说要帮她的忙，她就很自然地把前期的准备工作全都交托给了谈明江。
谈明江也没想到熬一个秋梨膏还能这样的麻烦，在他那个时代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会做这种东西了，甚至他们的治疗全都是医疗舱，不用开刀也不需要吃药，像是南墨的治疗方式在他们那个时候早就已经成了历史书本上的东西。
他甚至到现在还不太能明白，如何从脉象之中能够得知人体到底生了什么病症，从他的角度来说，把脉的时候似乎除了心跳之外似乎也没办法发现点别的东西了。
谈明江虽然好奇，但也知道这种东西还真不是他能理解的，术业有专攻，他的专业就没点亮在这一块过，能给南墨搭一把手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你呢，先把梨子去核擦成丝，然后再把红枣去了核把枣肉剪小一点，罗汉果我已经掰开了，你要是梨子擦的快，你就先把这三样倒进锅子里面煮上，煮开之后小火熬上差不多一小时左右。”
南墨交代着谈明江，“你会用灶头的吧？”
“烧火还行。”谈明江说，“要是做饭那就不太行了。”
谈明江对于自已的能耐还是很清楚的，要他烧个火那还真不是个啥大事，可要他做饭那是真不行，就他那手艺能直接把好东西都给白瞎了。
“行，我上午先去上工，等到中午的时候我再过来处理，你煮的时候也得多搅动，千万可别糊底了不然就白瞎了这么多的梨子。”
南墨原本也没对谈明江的厨艺抱太大的希望，他能抽出空来真的说到自做到来帮她熬秋梨膏就已经很不错了，别的也就不能再挑剔了。
“你放心吧，这点我还是心里有数的。”谈明江见南墨交代的活基本上都是一些不需要太多技术含量的，这点对他来说算是简单的很，就是费了点时间而已。
“原本是打算秋收之后再做的，你梨子买的早了点，要是再放个几天下去梨子就得发蔫了。”
南墨也是愁呢，先前她提了一嘴就没想到谈明江那么上心还那么快就东西准备好了，也得亏他说了要帮忙来着。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蔫了就再买一波呗。
“机械厂要招工的事情是你往外说的吧？”南墨顺口说道，“我看你家两个哥哥还有两个堂兄也一直在准备，知青院那边的我听动静似乎都想要去考来着，到时候机械厂招工只怕动静闹得不小。”
南墨和知青院的关系挺差的，但周秀梅倒是能听来不少的消息，知青院那边，尤其是男知青那头可都铆足了劲呢，甚至他们还有些自傲，觉得他们的学历不错，招工的时候肯定会首先考虑他们这一波人！
但南墨可没这样想过，这年头工厂招工的条件到底是咋样的谁也说不上来，有关系有条件的不需要经过招工考试都能进去，还有顶班这个环节可以活动。
她也实在不懂，那些人的那点傲气都是从哪里来的呢，而且作为工厂里头的领导那也得考虑，这些下乡知青的情况，这招了人进工厂才刚带熟练了人转头就要回城，到时候人手咋办？再招工还是让人顶班？
“这一次招的人也不算太多，毕竟东方红公社的机械厂不算个大厂，招的也基本上都是男的。”
谈明江听到南墨提起招工的事情，还以为南墨对进机械厂上班有兴趣呢，他其实并不倾向让南墨上机械厂车间上班，其实厂子里面的活也重，还得三班倒。
熬夜熬的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没想着进机械厂。”南墨一听谈明江说这话就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她不过就是刚刚闲聊上一句而已，“我觉得当个赤脚大夫挺好的。”
压力不大，能睡整夜。
这对于医生来说就是最大的追求了。
她对机械又不感任何兴趣，干啥非要削尖了脑袋往机械厂里面钻？！
“嗯，等明年，机械厂出的设备多了，再下地的时候应该能比今年更轻松一点。”
谈明江看着南墨说，“等往后说不准都不需要人工下地了。”
南墨听到这雄心壮志的话语，心想，就冲着你的能耐，要从人工进入到机械化进程还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现在这种环境下可不是你一下子就能够推进上这么多年的。
不过这种想法南墨也就在心中腹诽上两句而已，对上谈明江那一双真诚甚至还带着光芒的眼睛，她点了点头。
“你那么厉害，你肯定能做到的。”南墨说，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的，能够推动社会进程也是一件好事儿。
谈明江听到南墨难得对自已的夸奖，心里还有些得意，他看着那几十斤的梨子也不犯愁了。
“成了，我就在这儿给你做好前期工作，你上工的时候注意着点，实在受不住就多歇一会。”
谈明江倒是有心想帮南墨下地干活，可他话才提了个头就被她塞来了这些小活，很显然他这“见不得光”的身份还得维持上一阵子。
南墨把事情交代完，又见上工的钟声已经敲响了，这才匆匆地走了。
松花婶和周秀梅也都在家门口等着南墨呢，见她过来了，周秀梅还朝着南墨挤眉弄眼了一下。
那意思也很明显，一大早谈明江就来找她，姐妹，你这是有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