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舍人衷 本章:第467章

    当董川和手下几个幸存的人归队后,天将大亮,连夜行军的西河死士们已能远远眺见,一片混乱的魏军营地,正手忙脚乱应对秦军强渡。

    魏军本就是游侠儿、降卒、地方武装组成的乌合之众,最初见了西北边又多了一片火光,还当是援军,可等天亮看清旗号后,却不由骇然……

    当太阳升起时,数百艘船开始离开封陵渡,朝东岸挺进,而岸上的三千人也没有丝毫迟疑,他们朝渡口西岸,发动了无畏的冲锋……

    “不要放走一个群盗!”

    “也不留一个俘虏!”

    这大冷天里,他们将戈矛向前,以坚定不移的脚步向拦路的敌军碾去。

    而这一刻,董川等人,也终于能喊出《战西河》的最后,两位主角高呼的誓言了——据说这词是摄政亲自改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怒吼之时,他脸上的新疤,鲜血淋漓。

    “不必三十年,三个月,西河之雠,便将得报!”

    ……

    十一月中旬,身在安邑的张耳,在得到蒲坂和龙门“击退秦寇”的好消息后,才高兴得多吃了一碗饭,外面就有门客匆忙来报:

    “相邦,秦军已从封陵津及石门渡河,张黡、陈泽所率八千人遭其腹背夹击,几被屠尽,都尉张黡亡归,司马陈泽战死,芮城失陷,秦军主力不知有几万,皆已登上河东,其车骑前锋,已至解池!”

    第0961章

    猗氏

    白,灌婴的眼前是一片晶莹的雪白。

    灌婴在塞北没少见雪,贺兰山苦寒,每年过了十月就断断续续地落,直到次日开春很久才化。

    在边塞的这些年,他经历了无数个雪天,最危险的一次是随良家子骑追击入塞窥探的匈奴人,出长城百余里,天大雪,几不归。

    最近的一次则是去年,保护着摄政长子破虏在广袤的边塞东躲西藏,大雪遮盖了他们的踪迹,也让一行流亡者陷入困境,幸亏灌婴一手好射术,他和桑木合作,每日都能让张苍和破虏吃上肉。

    这么多年跟雪打交道下来,可谓经验丰富,雪天行军要注意些什么,灌婴一瞬间就能想到。

    但眼下温度虽冷,但远未到要下雪的程度,他眼前出现的白花花的一大片,似雪而非雪,他的坐骑甚至很开心地舔了几口……

    手中长矛深深刺了下去,触感坚硬似土,抽出后,灌婴将矛尖凑到嘴边,上头有深深的血槽,有无数次刮过坚硬骨骼留下的划痕,有敌人干涸的鲜血,还有白色的颗粒……

    他舔了一颗后,是苦涩的咸味。

    “盐。”

    灌婴告诉身后的三千余骑兵:“是解池到了!”

    他们面前的这片湖区,便是大名鼎鼎的解池了。

    这是中原历史最悠久的盐池,在水深的地方,芦苇湿地环绕,水禽候鸟族聚,且有银泊万顷,浩淼广阔。而在干涸之处,水中的卤盐则凝结析出,盐花的形状晶莹透明,形状万千,最后板结为盐堆,一座接着一座,远看似皑皑雪山。

    两个灌婴从塞北带来的手下,五百主周勃和军法官还在争论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花马池更大。”

    “不,是解池更大。”

    二人平日都是老实人,木讷少言,今天却为哪座盐池大些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军法官指着从“羽翼营”处获得的地图,指着解池道:

    “此池长五十余里,宽六七里,周百里,而花马池,所有池塘加起来不过万亩大小!”

    这座盐池是数千年来,整个中原食盐贸易的起点,在海盐和井盐兴盛前,这几乎是最大也最方便的来源地,唐尧、夏朝之所以建都于河东,很可能是为了就近取盐,毕竟盐和粮食一样是刚需,不吃是会得病乏力的。

    因为解池常有大风,日照又旺盛,每年总有卤盐不断析出,当地人需要做的只是将它们敲成碎块,再装进麻袋中去……

    秦朝时,这儿也设立了一个大盐官,只是眼下灌婴他们占领的采盐点,只剩下一些被废弃的工具,空空如也。

    “兵荒马乱的,想来盐工已散了罢?”

    灌婴并未在意,作为韩信大军渡河后,冲在最前头的一支部队,他们只是路过解池,真正的目的是截断安邑通往蒲坂、龙门的大道,韩信想要以优势兵力,将赵魏联军放在两处的三万大军一口气吃掉!

    “此战不在攻地,而在攻人!”

    但骑兵们却是想简单了,当他们沿着解池,来到交通要道上的猗氏县后,才发现,全解池的几千盐工,都集中在这,这群人常年劳作,皮肤晒得黝黑,如同雪地上的黑色工蚁,还拿着武器,不是斩木为兵揭竿为旗,而是武库形制……

    灌婴还当他们是魏军帮凶,但这群人见秦军骑兵抵达却很高兴,也打出了秦旗。

    灌婴等依然谨慎,倒是对方立刻派人来通洽,是个身穿儒服,头戴侧注冠的老朽,一来就亮出了身份:羽翼营的游士之首,郦食其。

    “老朽一月前奉摄政之命渡河回到河东,联络河东豪杰,在此恭候多时了。”

    郦食其指着身后数千盐工,以及一位趋行而出,朝灌婴等下拜顿首,口称将军的衣锦士人笑道:

    “猗氏家主因群盗入寇,不得已结盐工自守,今已杀了张耳派来监视的亲信,愿归顺夏公!”

    ……

    “这不是猗氏做的第一次选择。”

    次日,当吃饱饭的灌婴一行骑兵绝尘而去,去攻略下一处县邑后,猗平站在城墙上如此感慨。

    他的先祖是春秋末期人,名为猗顿。猗顿本是鲁国人,他在生计艰难时,听到陶朱公范蠡弃官经商很快致富的消息,于是“往而问术”。范蠡告诉他“子欲速富,当畜五牸(zì,母畜)”。

    于是猗顿千里迢迢去到西河,大畜牛羊,后来到河东做起珠宝生意,最后在完成原始积累后,与当时正冉冉升起的晋卿魏氏做了一笔大交易——猗顿每年上交一笔巨款,承包了解池的一角,得到开采食盐之权。

    猗氏没有向没有经济头脑的卿大夫官僚一样,吹着三月南风,只管等盐自己析出,他让人挖掘沟渠,改善了,将水深处的卤水引到浅平的地方,加速析出,每年所获盐巴倍增,然后依靠多年经商积累的贸易网,将盐巴卖到秦国、赵氏、韩氏、成周甚至是楚国去。

    于是十年之间,猗氏成为与陶朱公齐名的巨富,他的后人也在此扎了根,世世代代掌握着天下盐贸易大头,连在盐池附近因盐巴贸易而兴盛起来的县城,都以他们家族的命名。

    十代人过去了,这种承包制在七十年前,秦国最终占领安邑后,走到了终点,尽管猗氏已提前几十年跟秦打好关系,甚至还投资在秦献公归国一事上出过力,但秦国已行商鞅之法,绝不会允许盐产业脱离官府控制,盐池很快被收归国有,由官府派盐官来担任。

    但空降的官僚果然还是办不好事,盐池改制最初那几年产量极低,最后河东郡官府不得不采取折衷的方式:由猗氏世代继任盐官,可以说,这个家族,才是本地背后的统治者……

    始皇帝死后,动荡再度袭来,赵成开关隘津梁,六国军队浩浩荡荡开进来。

    作为这一代的家主,猗平果断采取了自保策略,他将本地秦吏尽数送走,又发动与猗氏有十代人交情的各行各业,发武库兵器,将盐工武装起来,这颗硬骨头让一心来抢掠狗大户的六国前锋磕了牙。

    最终在郦食其这谋士劝说下,张耳答应让猗平做本地县大夫。

    猗平很清楚,这局势不可能维持太久,秦军迟早是会回来的……他先前不将事做绝,甚至出力保护当地秦吏,正是基于这看法,猗平一直在寻找下一个改换阵营的机会,恰与郦食其不谋而合……

    “郦先生,夏公是个怎样的人?”

    郦食其也要走了,前往下一个游说地点,猗平如此问道:“我听闻夏公在胶东为郡守时,曾大兴商贾,使齐地十三商贾各经营其业,官府组织商社管辖收税,数年已降,十三家皆富,又反过来保护胶东不为群盗所侵。”

    猗平对黑夫闻名已久,既然河东的未来将由夏公决定,那自家往后的命运,也又来到一个岔路口……

    所以这位夏公的政策,究竟是偏商鞅,还是偏管仲,这点很重要。

    郦食其捋着胡须道:“夏公啊,是个做大事的枭雄。”

    “何以见得?”

    “外人常说他不似秦始皇帝,心胸宽广,不专依法术,而博采众长,甚至能给儒士实权,看来是欲行圣人之政,但与之详谈后,才发觉,他是那种明察秋毫,执一以为天下牧的圣人,喜欢因时制宜,先前在胶东,只是作为郡守,而现在作为摄政,所作所为,必将大有不同……”

    黑夫拒绝封建,让郦食其有些失望,但他依旧在奔走——儒生的理想可以放在一边,但高阳酒徒纵横睥睨,名动天下的理想,还得去实现。

    “我只是商贾之后,不似郦先生,放眼天下。”

    猗平笑道:“我的目光,只放在脚边,这百里之地……”

    “南风三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温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

    他吃着解池的盐长大,他爱这片土地,知道自家的繁荣根基来自于何处。

    “待河东平定后,还望郦先生能举荐小人,让我能觐见摄政,小人所求不多……”

    他伸出小拇指,笑道:“只求像先祖一样,将本县这片小小池塘,承包下来。”

    ……

    而此时此刻,猗氏县西面百多里外的蒲坂,一场单方面屠戮的大战才落下帷幕。

    作为河东郡守,去疾来迟一步,他站在戎车上,来到一片狼藉的战场中,这儿处处都是魏兵缺了脑袋的尸体,从他的位置远眺,还能看见河岸上高高垒起的京观,以及人人手上都沾血,却嬉笑怒骂的西河之师,登时皱起了眉。

    “芮城斩首八千,几无一人走脱。”

    “蒲坂斩首一万五千,未留一个俘虏……”

    而杀魏人冲在最前面的,无疑是董翳手下的西河之师,作为统帅韩信对这种做法持放任态度,因为这一点,是摄政定了性的——此战以攻人为主!

    西河是痛快了,但在去疾看来,这不过是仇恨之轮转了一圈,回到原来的起点罢了。

    去疾却喃喃道:“但可一而不可再啊,武安君斩天下首,的确摧垮了六国的力量,但也为秦积了天下之怨,六国皆仇之。”

    “而现在摄政为三军定名号,追求的是定于一,而不是西河人对六国的复仇,再放任彼辈这样斩尽杀绝下去,是要逼着六国之士站到我军对面去,死战到底么?”

    第0962章

    仇恨之轮

    十一月下旬,河东的两场胜利传到咸阳时,引发了满城奔走相告,关中人欣喜不已,恍惚间,好似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始皇帝的东征大军攻灭某国传回捷报的场景中。

    “摄政定也能再扫六国罢?”

    “什么六国,不过是一些群盗,看彼辈将西河祸害成了什么模样!”

    多亏了黑夫搞的舆论宣传,西河的惨相被夸大后告知全关中百姓,让他们生出了切肤之痛,听说西河之师的各支部队,在计算首级后,在大河边用敌人的首级堆了许几个大京观,都不由直呼痛快!

    更有人叫嚣道:“当年始皇帝未曾杀绝的六国余孽,这次定要屠个干净!”

    这种“民族主义”的情绪渲染了许多秦人,内战以来的迷茫一扫而空。

    但在朝的那些来自关东籍官吏听闻此事,就有不一样的感受了。

    甚至有个来自齐地的博士伏生提出,西河之师不留俘虏,统统杀戮的做法太偏激了,他进一步提出,应该取消上首功制度,理由是秦人首功“太野蛮”,太骇人听闻了,应该像古时候那般,文明一些,起码要改以割右耳来计数。

    连伏生自己也没想到,他的上书还真受到了摄政的重视,还点了他到偏殿里陈述,结果才进门,却见摄政似笑非笑,一副看戏的架势,良策有许多个出身秦地的狱吏瞪着他,其中更有刚从函谷关回来的司马欣,对着伏生就是一通怼。

    “竖儒,谁告诉你只有秦才以斩首论功的?”

    接下来是漫长的辩论,司马欣虽然贪财而无原则,却还是有点本事学识的,从春秋时齐国人割吴国人脑袋,说到齐技击的论功规则是:“得一首者,则赐赎锱金。”证明齐国也并非什么“文明国家”,不过五十步笑百步耳。

    “唯一的区别,便是秦之斩首论功公平公正,于是秦人捐甲徒裼以趋敌,左挈人头,右挟生虏。秦卒与山东之卒,犹孟贲之与怯夫,以重力相压,犹乌获之与婴儿!”

    司马欣对黑夫道:“摄政,首功乃秦军立军之基,若如这儒生所言,反而会更不公平,妇人之耳与青壮之耳,染了血污,没那么容易区分,徒令妇孺也遭到屠戮罢了。”

    毕竟为了争首级,武器挥向自己的不在少数,黑夫又不是没经历过。

    伏生只能承认这点,但又强调,古时候的王者之师,比如商汤、周武是可以做到的,所以才能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军队开过去不用打仗就赢了。

    在伏生看来,既然摄政乃是圣人治国,自应效仿。

    “血流漂橹。”黑夫却说了这四个字,这是所有鼓吹上古仁王的儒士无法绕过去的一个问题。

    “殷周易代,牧野之战,一样没少流血,余还听张苍说,有《周书》之逸篇,说战后周武王所杀戮殷商贵人遗老,多达十数万,沦为奴婢者更不计其数。”

    春秋时期,那所谓的温文儒雅,礼乐制度,只是贵族对贵族罢了,在战场上还能敬个酒喝个诗,眼看要输了,声明自己投降,就会被好好招待——因为贵族可以换赎金啊。

    至于跟在戎车屁股后面吃灰的国人徒卒,野人炮灰们,贵人们的车轮,绝不可能在你面前停下……

    “君子不重伤,不擒二毛,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虽亡国之余,不鼓不成列……”

    黑夫摇头道:“听上去倒是不错,不过,吾等不是宋襄公,不要那种蠢猪式的仁义道德。”

    “更不可能以德报怨!”

    在西河人眼里,这不是简单的战役,而是他们的复仇之战。对西河破坏最大的当属楚军,而魏军紧随其后,毕竟张耳是游侠出身,他麾下的所谓魏军,也以轻侠匪盗为主,秩序极差,对河东、西河都造成了很大的破坏。

    “既然他们能来到西河,能对西河人举起屠刀,那就要有同样死于屠刀下的觉悟……”

    黑夫就是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凭大军不留俘虏,将蒲坂和芮城敌人尽数歼灭的。

    最后能活下来的,只有那些籍贯河东,被迫从贼的河东民夫。

    伏生最后讨了没趣,灰溜溜地走了,他的上司叔孙通倒是机智,抬出公羊派的理论来证明这是对的:

    “父之雠,弗与共戴天;兄弟之雠,不反兵;交游之雠,不同国。”

    “故西河人为其父母兄弟家眷邻里复仇,可也!”

    陆贾给黑夫的提议就深思远虑多了:“摄政,今日西河人尽杀俘虏,因其曾屠西河。而据臣所知,不少楚、魏、赵群盗肆虐西河,又是因为十余年前,其父兄死于秦人剑下,被斩了头颅作为首功……”

    “秦军可没将兵器对准老弱妇孺,更从未屠城。”司马欣依然强辩。

    “我家在寿春,十余年前,秦军入城,尽管未曾屠城,但破人家宅,入劫衣帛者仍不乏少数,稍有反抗,被说成负隅顽抗,杀之又何难?最后还能割了头颅,作为功赏。”

    “如摄政一般能约束属下的毕竟不多,我的邻人,便是被这样的乱兵所劫,一场仗下来,家家皆服素,当年尚且如此,若现在放西河之师进入魏地,彼辈杀红眼后,还能恪守军法么?”

    作为淮南寿春人,陆贾对那场战争印象深刻,他以为,这种鼓励复仇的理论是有问题的。

    它像一个仇恨的车轮,反复转动,永不停息,推动着双方白刃相交。结果就是六国之人不服秦,秦能取其地,而不能得其心也,双方带着怨恨,反复复仇,最后恩怨越结越深……

    “难道真要将六国故地之人屠尽,这仇恨的轮子,这推刃之道,方能停下?”

    堂下的辩论仍在继续,黑夫却有些走神,他一下子想起,自己参加的第一场硬仗,是秦始皇22年的外黄之战。

    那时还是屯长的自己,一脚踹开屋舍,却只见到里面年迈的老者和一个瑟瑟发抖的幼孩。

    他们很可能是某个死于黑夫剑下的轻侠家眷。

    黑夫没有动手,他朝哆嗦着请求赴死,留孙儿一命老者拱了手,退了出来,还为其合上了门。

    那是他人生中一件小事,但时隔17年,黑夫忽然很想知道,那个孩子现在怎样了?

    他顺利长大成人了么?

    还记得当年那个破门而入,却又彬彬有礼退出来的秦兵么?还念着父兄被杀之仇么?

    他现在,是像张耳父子一样,记着故仇,拿起武器,站在张耳的军队里,在西河大肆屠戮,现在成了河岸上京观里的一颗腐烂人头呢……

    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外黄,扛着锄头料理田地,做着小本买卖?

    “真希望是后者啊……”

    黑夫叹了口气。

    历史转了一圈,他现在做的事,是新的开始,还是旧的轮回?口口声声要打破历史周期律,可事实上,连这无尽的仇恨链条,都很难一剑斩断啊……

    良久后,黑夫才止住了众人的争论,说道:“奉常说得对,若一切都如十余年前一般,不加更易,这场仗纵是胜了,也不过是又一场能并而不能凝的征服!”

    他扫视面前各执己见的群臣,掷地有声地说道:

    “但我以为,能让这仇恨之轮停下的,绝不是单方面的以德报怨。”

    “而是秩序和时间!”

    众人肃然,黑夫才又道:

    “八千、一万五千,尽作京观,大河为之色赤,西河人也该解恨了,消气了罢?”

    他让文吏提笔记录,宣布道:

    “从十二月起,各军私自处死俘虏者,将视为私斗!往后士卒擒俘虏与斩首等功,而对军官而言,擒俘虏10人,相当于斩首11级。”

    “俘虏被擒获后,将由军法官统一审理,判决,根据其罪行不同,处死、为隶臣、或释放。”

    没有人是圣人,不可能原谅敌人,就连儒家,底线也只是以直报怨。

    那就让他们,承受的大秦专制主义的铁拳吧!

    用理性代替感性。

    让公审,来代替私人的刑罚,这是秦国一贯的规矩,也黑夫最喜欢她的地方。

    俘虏们将以杀人罪,群盗罪,强暴罪,抢劫罪,谋逆罪来论处,反正最后都难逃一个死。

    其结果将是,军法官会很忙很忙,黑夫刚在云阳宫重新建立的“学室”,那些年轻法吏必须成批培训,然后立刻开赴前线,旁听、记录、最后亲自参与审判。

    没时间细细甄别,原则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鼓励相互举报,在西河做过以上事的人,会死得比斩首更惨。

    而张耳、项籍、蒯彻等人,更会被列为罪大恶极的战犯,对他们的审判定会宣扬得人尽皆知,最后可能会享受到赵高一般的待遇……

    司马欣等秦籍官吏自是举双手赞成,陆贾也极力赞同这种方式。

    “父不受诛,子复讎,可也。父受诛,子复讎,推刃之道也。”

    一句话,父母因自身罪恶而死于法律惩罚或他人报复,子女不得复仇……这是儒家为其“大复仇”做的补充,与之相对的则是“国仇九世可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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