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舍人衷 本章:第452章

    徐无这地方并不出名,也不富庶,唯一露脸的,大概就是两百年前出过一位叫“徐无鬼”的隐士,去拜见魏武侯,与他说了很多大实话,比如:

    “与君主谈论诗、书、礼、乐,太公治国之法,国君未曾露出一笑,要想讨好他们,便不要兜售这些无用学说,而是与他谈论如何相狗、相马,国君自会开颜……”

    如今昔日隐士故乡,却成了两军交锋之地。

    双方都是临时组织的杂牌军,指挥官也不算出色,只是比谁犯错更多,战役过程并无值得称道描述之处,在敌人兵刃面前退缩的人,远胜于高呼“召王万岁”“燕王必胜”的无畏者。

    一个事时辰下来,双方各有损伤,最终还是骑兵较少的臧荼败下阵来。他一路撤往令支,准备据城而守,等待栾布支援。

    不想半道却为突然杀出来的楼烦人和辽骑冲散,又继续败退,丢盔弃甲,幸好扶苏也未猛追到底,原因是在渔阳的栾布发兵来援,牵制了扶苏的主力。

    但这并不能挽救臧荼的溃败,他们一路退回到碣石城(河北秦皇岛),这才得知,兵力空虚的榆关,竟也被扶苏偏师攻了下来。

    这下,臧荼面临遭两面夹击的危险。

    碣石虽然还有粮,但所谓的“燕国”不过是造反戍卒和地方豪长的武装,士气不高,臧荼得势时群起来投,如今他露出颓态,背叛窜逃者不计其数。

    没几日,他便只剩三千残部,左右皆敌,后方是大海,也不知能否撑到栾布和盟友代王韩广的救援。

    从海上撤离是一个不错的法子,碣石本就是燕地最大的海港,和平年代齐国船只常来此贸易。秦始皇帝时,东巡碣石,刻石尚在,并为了迎接征海东归来的大军,在此修了长长的防波堤,扩宽了港口,只是如今港湾里,船只寥寥无几……

    中秋时节,冰凉的海潮将白色盐沫冲刷上海滩,正当臧荼犹豫是否要抛下军队,带着少数亲信离开时,却得知了一个让人欣喜的消息。

    “大王,海上,来了许多大船!”

    ……

    对扶苏来说,碣石是有特殊含义的地方。

    四年前,他结束了对海东的征伐,斩沧海君之首归来,便是在此向父皇献俘。

    当日情形他还记得很清楚,十万军民,百官群臣皆拜,大声道:“古往今来,皆不及大秦之盛!”

    那声音,甚至一度压过了海潮。

    歌功颂德声回荡在碣石山,所有声音都在告诉秦始皇,他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伟大统治者,而秦的统治,在此刻也臻于极盛!

    士卒苦于征战,百姓累于徭役,十数年间,流逝的生命和气力,这极盛下暗藏的诸多隐患,蠢蠢欲动的六国复辟势力,这一切污点,仿佛都被花团锦簇的赫赫武功给掩盖住了。

    而秦始皇帝,也给了天下一个承诺。

    “地势既定,黎庶无繇,天下咸抚。男乐其畴,女修其业,事各有序!”

    刻在石头上,就像大秦的国运和信誉,永不枯朽!

    但盛极必衰,很快,第一次南征以失败告终的消息传来,始皇帝怒,一意孤行,拜黑夫为昌南侯,又强使之为主将,两年之内,必克百越!

    那大概是大秦财政和国事彻底坠入深渊的开始。

    而“黎庶无繇”的承诺,也再无人提起。

    但扶苏还记得,天下人也期盼着,这一期待,早就刻在了他们心中:

    “天地之养也一,登高不可以为长,居下不可以为短。君独为万乘之主,以苦一国之民,以养耳目鼻口,夫神者不自许也。”

    “无盛鹤列于丽谯之间,无徒骥于锱坛之宫,偃兵休战。”

    这是徐无鬼的主题,也是刻在扶苏等人心中的期盼。

    当自上而下的改变被堵死,自然就有人开始自下而上。

    南征开始了,达成了南尽百户的野望,却未得到公正的待遇,最后,这支南征军又掉过头,掀起了让故秦崩塌的战争。

    在扶苏眼中,戍卒、燕人、赵人揭竿而起,为自己而战并无什么不对之处。

    但动机的正义,不代表行为的正当,他们对天下的破坏,已远胜于以“苛暴”而闻名的秦吏十倍。

    苍生在哭号,得有人站出来重建秩序。

    扶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人。

    又能做到哪一步。

    他只知道,这些混乱与自己有关,他有责任去力挽狂澜。

    在达成天下人黎庶无繇和愿景前,得先扫平乱相,将大秦已走过的征程,再走一遍!

    “遂兴师旅,诛戮无道,为逆灭息。武殄暴逆,文复无罪,庶心咸服……”

    好在,这一战,便能抵定燕地局势了,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上千人战死,数县化作丘墟。

    以及扶苏脸上被流矢划开的一道深深伤痕。

    但当扶苏率领众人,登上碣石城外的山岗,但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眼前的景致如他记忆之中一样醉人:远处刻石的海岸,满是风化岩石和凹凸峰壁的悬崖、下面的大海在巨石脚下,如同无休的野兽一般咆哮不安、无边无际的天空与云彩、以及满是秋色的树林,成群结队的灰羽海鸥在明净的海岸上鸣叫。

    而十里外的港口处,因为防波堤和海湾的缘故,显得更加平静的津港,挤满了狭长的大船。

    就好像战争尚未影响碣石,燕齐商贾在此繁盛贸易。

    又好像四年前,扶苏与黑夫从海东远征归来的那一幕——只是这回,船只不是进港,而是在装满臧荼手下的残兵败卒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扶苏知道,如此规模庞大的舰队,只可能来自一个地方。

    五年前,方士和工匠共同努力下,航海革命在胶东爆发,从海图到罗盘的发展,到新的操舵系统和船舶设计,这让胶东的船舶,可以凭借季风的帮助,短暂脱离海岸线,在海浪不那么大的少海(渤海)内航行。

    更大更适应大海的船只也被造了出来,主要靠风帆航行,进出港口和逆流航行时用桨,需要200多名船员,包括180名有战斗力的桨手和20名弩手,并可装载同量数量的人。

    曾几何时,扶苏曾坐在类似的船舱里,而现在,却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将即将被围歼的敌人运走……

    桅杆上打着白旗,船上的人穿着白衣,装作是投机的商贾,可扶苏很清楚他们的真实身份。

    “陈平。”

    扶苏摸着左脸颊的伤痕,苦笑着摇头:“真是处处与我为难啊。”

    尽管都打着“秦”的旗号,但在这乱世里,谁能分得清谁是自己的朋友,谁是自己的敌人?

    ……

    而在一艘驶离碣石港的船上,一身白袍的陈平站在船尾,望着渐渐远去的海岸。

    他通过胶东商贾,以贸易、贿赂、游说来构建的包围网并不成功,代国和赵国尽管与燕国结盟,但却在忙活各自的事。

    以燕一国之力对抗扶苏,也并非不可,但因其秩序之混乱,大王之无能,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在冥冥之中有只暗暗帮助扶苏的手,燕人最终功败垂成。

    这场失败竟使得,胶东不得不亲自下场,动用珍贵的船舶,来运载一群残兵败将。

    陈平没有去见臧荼,这个满身湿漉的无地之王,何足道哉,不过是在这场天下大棋中,一枚小小棋子,陈平能将他从绝境里拎出来,下一刻,也能毫不犹豫地抛出去。

    陈平已得知武忠侯攻破武关的消息,天下大势虽已抵定,但他很清楚,自己必须在边角的博弈中赢!

    “郡守,是向西航么?”

    船队的指挥前来询问,这群燕人惊魂失魄,是不是该送他们回渔阳郡。

    “燕地海岸风浪大,除了碣石外并无良港。”

    陈平露出了笑,这是给船上三千余“乘客”的解释,被卸下兵刃,分散安置,又在颠簸的海上,他们难敌船员,翻不起大浪。

    “向东,沿着海岸东行,送彼辈去辽东!”

    没错,胶东现在困于齐楚之间,无法全力北上扼杀陈平心中的大患。

    所以扶苏能撷取名望。

    扶苏能赢得一场战役。

    扶苏也能夺取一处郡县。

    “但你每赢得一处地方,势必失去一处后方。”

    陈平裹紧衣裳,摇摇晃晃,往船舱走去,眼下他亲自来燕地一探究竟,是时候回到胶东,继续谋划布局,为最终的胜利做准备了。

    “我要毁了辽东。”

    陈平喃喃自语,封闭的舱室,将黑暗投到他的脸上,但旋即,一盏盏海豹油灯被点亮。

    “这是为了将来,十倍于辽东的郡县百姓,免受又一场战火荼毒!”

    因为。

    陈平吹灭了舱中多余的灯烛,只剩下最明亮的一只,他将其高高捧起,小心呵护,仿佛那就是天下唯一的希望。

    “结束这乱世的人,一个就够了!”

    第0935章

    夥颐

    赵国内郡,邯郸最富,恒山最穷。

    但哪怕是恒山郡中,也有曲逆这种人口三万户的大县,南北通衢,富夸燕赵,多亏了蒯彻的运作,使燕赵数十城一举降赵,此城并未因战争有太大影响。

    当然,有富就有穷,最穷的番吾县(河北平山县)只有五千户,其地多为山丘,山上多有柏树,所以后世会出现一个叫“西柏坡”的地名。太行余脉在此舒展骨骼,哪怕是滹沱河两岸的平地,也有些蹊跷的山包……

    总之就是个没什么油水的县,赵国时有过几位小封君,根本就不想来这过日子,只每年派人收租。后来李牧将军又在此和秦军打了一仗,让赵国灭亡延缓数年,此外再无任何史书给过它笔墨,就算恒山郡本地的豪贵士大夫,也极少来此穷山恶水之地。

    但近日,重新归赵快大半年的番吾却热闹非凡,秋风料峭中,还有一群人,在番吾县一处山包下挥舞锄头,挥汗如雨。

    带头的是个头上戴冠的军吏,他这边在干活,却有两个亲卫在一旁捧着他卸下的精良甲胄,丝锦冠带,有些不知所措,几名本郡文士更在远处纳凉处窃窃私语,对这一幕有些好笑。

    “贵为一郡都尉,怎能亲自下地与庶人劳作呢?”

    “听说他本是陈地阳城人,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

    文士老看不起,恒山郡本地的轻侠庶人倒是对这位与士卒同甘共苦的都尉心生好感,喝水的间隙夸他道:

    “陈郡尉刨得一手好地啊!”

    “陈郡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收买人心,博得底层士卒好感的机会,擦着额头的汗,用带着楚音的恒山方言笑道:

    “我与汝等一样,家中不富裕,少时尝与人佣耕。”

    他又开始讲那个故事了。

    “劳作之余,就像现在,辍耕之垄上时,常摸着手上的茧子,空空的腹中,怅恨良久,于是我便对一起庸耕的同乡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士卒们好奇地凑过来。

    “我说‘苟富贵,无相忘’!”

    陈胜这一句话嚷得很大,仿佛也是对身旁数百士卒说的。

    他站起了身,指着脚下土地道:“富贵就在脚下,第一个刨到的人,倍其赏,加酒肉!”

    这下士卒们好似打了鸡血,复又站起来,在山包脚下拼命干活,挖出的土又被人运走,整个过程极其熟练。

    陈胜满意地看着这一幕,招呼远处的一名方士过来。

    “这下面,当真有大墓?”

    生活不易,改行当了摸金定穴的方士一口咬定:“郡尉放心,此必为中山国的大冢!”

    原来,陈胜带着这批人来此穷县,可不是为了开荒种地,而是“盗发冢”。

    在秦朝,盗墓可是大罪,律令规定,当与伤人致残、讹诈、杀人及拐卖人口等同罪,都应处以磔刑,南郡安陆县某黑亭长上任之初,就因为捕获一群盗墓贼而扬名发迹。

    但眼下番吾复归赵国,出于对秦的愤恨,赵王歇将秦律一概废弃,复用赵国律法,看似有法,实则整个国家都成了法外之地,轻侠贼人的乐园,社会一片混乱,被派在各地的都尉、司马们甚至还有装成盗匪劫持来往行人,杀人放火。

    这都没人管,陈胜不过是盗个墓,更无人来说他了。

    至于道德谴责……更不存在。

    “入乡随俗啊。”

    陈胜也不由嗟叹:“若在阳城,在楚地,我这么做,恐怕要被人戳脊梁骨,咒骂我断子绝孙,但在恒山郡,盗冢不过是寻常事,饭后谈资耳。”

    这恒山郡地薄人众,光靠那点土地可养不活数十万百姓,于是就形成了懁急,仰机利而食的民俗。

    男子们平日里不喜劳作,相聚游戏,悲歌慷慨,没钱花了就相约剽掠抢劫,晚上挖坟盗墓,私铸钱币。女子的兴趣也不再是织布好好过日子,常弹奏琴瑟,跕着木屣,到处游走,向权贵富豪献媚讨好,入后宫,遍诸侯,再不济也能做倡优。

    先前陈胜自告奋勇,随陈馀离开楚国北上入赵,又一同投了赵王,奉命来收取恒山郡。靠着陈馀是苦陉大氏的女婿,得到了本郡豪贵士人响应,轻易得手,陈馀做了苦陉君,恒山守,陈胜则作为他的副手,恒山尉。

    理论上,在陈馀南下随项羽西击秦时,恒山郡该由陈胜说了算,但陈胜很快就发现了,当地豪贵士人欺自己是外地人,竟公然架空自己,在郡治东垣发号施令,他们还买通赵王近臣,打发陈胜到西边攻打井陉关。

    陈胜心里憋屈,但初来乍到根基浅薄,只能领命。

    只是月余前,陈胜久攻不克的井陉关却不战而降,原来是秦河东守赵成投靠了六国,赵军李左车部顺利从河东进入太原,全取此郡,井陉遂下。

    陈胜揣度联军西击秦是场硬仗,且项羽吝啬,有功不赏,故不愿参与,滞留在恒山郡灵寿县。

    入秋后,先前赵人出于报复心,屠戮秦吏,焚毁县寺的恶果开始显现。

    赵歇名为赵王,实则失去了对基层的控制,曾被秦人压制的各地豪贵乡老开始抬头,接管了地方,赵国在事实上,又恢复了封建制。

    如此一来,不论是田租、口赋,都得先从乡绅手中过一道,最后给到陈胜这郡尉头上的就极少。

    “我如浮萍,难以在恒山扎根,这样下去可不行。”

    陈胜在发觉自己不论怎么做都无法融入恒山本地豪贵士人中去后,陈胜开始改变思路,从下层着手……

    “我,黔首之子也!”

    陈胜开始模仿他听到的,南方武忠侯的治军之法,不再掩藏自己低微的身份,欲与底层人打成一片,获得立足之地。

    除此之外,既然在赵王歇处讨要不要养兵的钱帛,陈胜开始另辟蹊径,对当地传闻已久的“番吾中山王墓”打起了主意。

    中山国为古代鲜虞人所建立,被魏国灭亡了一次,后又复国,逐渐强盛起来,联合魏、韩、赵、燕“五国相王”。而在这五个国家中,唯有中山国是“千乘之国”,而番吾,便是历代中山王的墓地。

    陈胜对中山国的历史不感兴趣,他关心的,是地下是否有大墓,里面的宝器是否完好,能让自己扩充多少军队……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陈胜的志向,可绝对不止一个没有实权的郡尉!

    他本性是得志猖狂的,但这些时日,却忍着作威作福的欲望,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甚至与“燕雀”打成一片。

    并非是他真觉得自己与他们出自一个阶级,应当共享富贵,在陌生的他乡拉拢更多人,以取得实权,更是为了让自己这鸿鹄,踩在众人肩膀上,飞得更高!

    但要做大事要有人手,想扩军则需要金帛,而陈胜能想到的法子,只有盗墓。

    只可惜,这次方士看走了眼。

    挖了三天,土丘下一无所获,愤怒的士卒们叫嚣着将方士烹了,但陈胜只是让人打掉了方士两颗牙。

    “再给你一次机会,就算走遍这百里山川,也定要为我找到中山王大冢!”

    如此威胁方士后,陈胜气呼呼回到了灵寿,眼下是八月底,扶苏在碣石大败燕人的消息尚未传来,先到的,却是西边六国联军西河撤离的败讯。

    还有几个不速之客。

    “陈涉,陈涉!”

    回到府邸前,熟悉的陈地楚音响起,陈胜让马车停下,探头一看,却是几个被门吏绑在地上的人……

    “汝等是……陈地人?”

    他看着几人面善,有些惊讶,陈地离此相隔甚远,除了跟自己北上的千人外,几无楚人,这也是陈胜在恒山无人可用的原因之一。

    门吏前来禀报,说这数人是从西河战场,跟着陈馀手下回赵国来的,自称是陈胜好友,敲门大呼“吾欲见涉”,态度嚣张,门吏见他们无礼,就绑了起来……

    见到陈涉,那几人更高兴了,嚷嚷着要门吏松绑,还大声喊道:

    “当年在田埂上,你说苟富贵勿相忘,难道这就忘了么?”

    陈胜让人松绑,一瞧,还真是当年一起庸耕过的几名老乡……

    这几人吐诉,说他们在楚地被项将军征召,推着车舆随军西进,一路打到西河,但因为是辎重部队,所以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又得了令,匆匆渡河离开。

    几人害怕被甩在后头,遂乘着撤兵时的混乱,去找了在楚营商议事情的陈馀,跪在其马车前痛哭流涕,说是希望能带他们回国,来投陈胜,陈馀还真以为是陈胜故人,他在恒山郡需要陈胜合作,遂允之。

    数人跟着陈胜进了他新置办的府邸,别看陈胜在外面标榜自己是黔首之子,可享受却一样没落下,府邸是昔日赵国行宫,有殿屋帷帐,养了几个中山美姬,美艳无比,陈胜一拍手,便上来跳了一圈当地著名的跕屣舞。

    弄得几个老乡咂嘴不已,眼睛瞪直,直道:

    “夥颐,夥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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