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霁的目光缓缓移动，终于对上了他的视线。

    她愣了片刻，皱着眉，眼里满是茫然：“你是谁？”

    心口像是被人用力捏住，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

    顾寒时的指尖微微发颤，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嗓音嘶哑：“初霁，你不记得我了？”

    云初霁眨了眨眼，目光清澈得让人害怕。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眉目冷峻，轮廓深邃，一身黑色衬衫，衣摆有些皱，像是许久未曾整理。

    她想了很久，脑海里却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忆。

    她缓缓摇头：“对不起，我好像……真的不记得了。”

    顾寒时的眼神一瞬间暗了下去，喉头发紧，心脏像是被利刃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汹涌而出，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低下头，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嗓音低哑：“没关系，医生说你受了撞击，暂时性失忆……慢慢就会想起来的。”

    云初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些许歉意和陌生。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护士走进来，微笑着提醒：“病人刚醒，需要多休息，家属尽量不要让她太过激动。”

    顾寒时僵硬地点头，嗓音微微发涩：“我知道了。”

    护士检查了一番，确认云初霁的状况稳定后便离开了，病房再次安静下来。

    窗外的风吹动树梢，枝叶微微摇晃，投下斑驳的影子。

    云初霁看着窗外，神色有些恍惚。

    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她微微侧头，看向坐在床边的男人，他一言不发，眼眸沉沉，整个人被阴影笼罩。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看到他，会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云初霁犹豫了一下，轻声问：“你……是我的什么人？”

    顾寒时的手微微收紧，骨节泛白。

    他缓缓抬眸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只是淡淡地道：“我是你的未婚夫。”

    云初霁怔住了。

    她下意识地抿紧嘴唇，目光在他脸上逡巡，试图找出一丝熟悉的感觉。

    可是，她的大脑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无论如何都看不清过去的影子。

    “未婚夫……”

    她低声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迷茫，“我们……感情很好吗？”

    顾寒时的指尖微微颤抖，他垂下眼眸，掩去所有翻涌的情绪，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嗯。”

    他说不出“很好”这两个字。

    他们的感情从来都不算“好”。

    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彻底忘记他。

    可是现在忘记也好，至少她不会选择跟别的男人一起出国，再一次离开他。

    他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用未婚夫的身份守在她的身边。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凝滞，沉闷得令人窒息。

    云初霁咬了咬唇，心底的空缺让她烦躁，她不喜欢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

    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语气有些歉意：“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不过，我会努力想起来的。”

    顾寒时盯着她，眼底的情绪翻涌不定。

    良久，他低声道：“嗯。”

    他知道，就算她不记得了，他也不会放手。

    现在她忘记了他，也是让她重新爱上他的大好机会。

    为了让她重新爱上自己，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云初霁被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弄得有些头疼，她皱了皱眉，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顾寒时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掌心的温度透过病服传到她的肌肤，让她微微一怔。

    她看着他，心脏忽然跳得很快，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

    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迟疑：“顾寒时……”

    这个名字，仿佛藏在她记忆深处，只是被蒙上了灰尘。

    顾寒时猛地抬眸，眼神里闪过一丝期待：“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云初霁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她缓缓摇头：“没有……只是，一见到你，我就觉得心口发闷，好像很想哭。”

    顾寒时的指尖微微一颤，心脏狠狠地抽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