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议论纷纷:“难道谈老先生的孙子居然是这样的危险人物?”
“有辱家门!!!”
“真是为谈老先生感?到不值!!!”
“好好的谈家,出了这样的疯子。”
谈靳扫了眼对方,眸光不动,似乎没什么情绪起伏。
倏然偏头跟现场的工作人员说:“胡言乱语的不管?带下去。”
几个?保全人员原本?就候着,听到这话齐齐上来。
那小记者被人束缚住手脚,像是被拖着麻袋一样拖下去,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对待,挣扎起来。
“谈靳,现在是直播!!!你这种行为就是心虚!!!”
“全国人民都知道了,谈老先生的孙子就是精神病!!!”
“精神病!!!”
江岁宜手机直播软件上一片讨论,热搜已经爆了。
不少人在讨论:
不消片刻已经上了二十六七个?热搜。
甚至有人,营销号疯狂转发,点赞数破千万。
爆炸式的热度。
江岁宜着急问朱珍:“有应对方案吗!”
老太太拧着眉没说话,旁边的工作人员听到默默摇了摇头。
江岁宜欲上前,朱珍把她拦住了。
老太太用眼神警告:“干什么去?别去添乱,等结束了再澄清就可以了。”
江岁宜神经都是紧绷的,看到那些言论,怒意几乎冲到头顶,葬礼结束后?谈靳就要比赛,如此大的造谣他是会被禁赛的!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这是阿靳爷爷的葬礼!他不能这样被造谣,晚来的澄清也不可能简单洗干净,谈靳这一辈子都会沾上污点的。”
老太太一愣,只见江岁宜甩开她的手,快步上前站到了谈靳身侧。
所?有的人都这个?女孩的出现震惊了。
少女穿着白色的吊带裙,外?头搭了简单的米色毛线开衫,手臂裸露的地方有明?显的红痕,充斥屈辱感?的青紫。
江岁宜纤细的手指还充血发紫,拿过一个?麦克风甚至拿不稳,对着所?有人说:“他的手伤,我可以解释。”
一层激起千层浪。
记者的摄像头和麦克风对准了她。
谈靳还在和江岁宜生气?,冷声制止:“你上来做什么?”
江岁宜充耳不闻,答记者问:“他的手伤是为了救我。”
不少人目光一亮,连现场最大的屏幕,都对准了江岁宜。
江岁宜抿唇说:“我差点遭人强.奸,谈靳先生秉持正义的态度,为了我才受伤的。”
她的回答有少许错位,但?大致属实。
“强.奸”这样的词汇从一个?女孩的口中说出来,如此坦荡、如此坚定?,她居然还笑了。
全场呆住。
而后?众说纷纭。
江岁宜说:“大家用精神病来嘲讽我的恩人,我看不下去。”
有记者不解:“您别在这儿开玩笑了!哪有女孩拿自己的‘清白’造这样的谣!”
江岁宜不解,追问:“‘清白’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我和谁上过床是否就能决定?我?我被人强迫,我的意志就被玷污了吗?谈靳先生在得知我遭遇险境,出手相救,甚至于宝贵的手受了伤,可能耽误自己的事业、比赛,却成了你们口中的错误吗?”
掷地有声的回答,惊动在场、观看直播的人的心。
所?有的人都在看清纯干净的少女。
她一身纯洁的白裙,如此秀丽的裙摆,肩膀却单薄。,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个?被保全托住的小记者质问:“你有证据吗?”
江岁宜深深吸了一口气?,垂眸说:“有。”
谈靳上来抓住江岁宜的手,目光落在江岁宜身上,低吼:“江岁宜!”
全国直播,谈靳代表的是老爷子,他不可能像是往日里那样随性,哪怕现在他被人当场造谣、阴暗地批判,他也只能压着。
他觉得江岁宜开始失控,又没办法?直接跟她发脾气?,让她别疯。
漆黑的眼瞪着江岁宜,眼神里似有千万种情绪掠过,江岁宜一点点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在镜头下说:“谈先生,自重!”
决绝的语气?。
江岁宜那里有秦渡差点强.奸她的两段视频,她从手机里翻出那两段,简短点击播放,视频的中央女孩绝望的身影真切,她在哭嚎。
江岁宜说:“我可以提供给?大家,这是监控的证据,来作证我说的话的真实性。”
谈靳盯着那群摄像头,想发作,却只能快步到不远处叫人来驱逐这帮记者。
不能再让江岁宜疯下去。
有好多人被江岁宜的直率给?震撼,迟疑问:“您难道不是谈靳先生的女朋友吗?”
此记者这话一出,又有人在议论:“……所?以谈老先生孙子的女朋友,经历过这些……”
“天呐。”
江岁宜瞥眼看了不远处的谈靳。
男人在瞪她。
江岁宜对着谈靳的目光轻声说:“不是的。”
谈靳不动了。
他们站在墓园前方,隔着百人对视。
江岁宜半点不迟疑离开眼。
这些天,江岁宜什么也没有说,可是她很早很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天差点再次被秦渡强.奸,江岁宜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事到如今,她也该清醒,没有什么人有义务拯救她。
她不可能以爱之名,将人留在身边,成为他的负累。
江岁宜笑了笑,眼眶里有泪,说:“这是个?误会,我跟谈靳先生是大学?同学?,有一次上课的时候,我因?为爱慕他,跟同班同学?吹嘘说追到了他,被人散布出去,问到谈先生跟前,谈先生人好,没有拆穿我。”
聚光灯照得人晃眼,摄像头“卡擦”“卡擦”在拍照。,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岁宜看了眼谈靳说:“他在F1那么多绯闻,怎么可能都是真的,我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的绯闻罢了。”
江岁宜鼓起最后?的用力,捏紧了拳,微笑说:“我不是谈靳的女朋友,我们没有在一起,请大家不要再造谣传谣,这对任何一个?F1赛车手、任何一个?竞技类项目的运动员而言,都是最深的伤害!谢谢!”
她退后?一步,朝积压成山的摄影机和记者们深深鞠了一躬。
第63章
七宗罪暴怒第三
已经是半夜,
扶棺前谈家人汇聚在休息室,门一关上,一道?黑色身影上前拎住了谈舟崇,
猛然一拳砸得人撞在墙壁。
白色纱布包裹的手捏成拳砸在人脸上,破风的力度,不一会儿就有了血渗出来。
“阿靳!”朱珍心疼,
却只是皱眉制止,“外面还有媒体。”
谈靳眼底蓄满怒意,
在那群媒体面前他已经忍了很久,冷感的男人熬红了眼眶,
散碎的黑发垂在眼前,抿唇时胸膛起伏,
赛车手的手居然会抖。
他根本没?再搭理朱珍,而是厉声问?谈舟崇:“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在谈翊葬礼上造谣?
为什么在全?国直播时想毁了他?
谈舟崇早就拿到了法院传票,如果?不是顾及老爷子葬礼,
他可能已经进?去了。
谈舟崇吃痛地半靠在墙边,眼前的谈靳垂眸时眼底是藏不住的恨意。
谈舟崇快意地笑了笑,
他没?成功,但也不算失败,谈舟崇吃力想爬起来,又被谈靳拎着?领子摁在地上,谈靳受伤的手都在滴血了,但力气仍旧大?得骇人,
让谈舟崇没?动分毫。,尽在晋江文学城
谈靳气质从?未如此冷戾,
眼神是彻骨的漠然与决然。
谈舟崇窒息到咳嗽,
后知后觉,他阴差阳错动到了谈靳的逆鳞。
谈家什么样的门第,
素质教养一直是最好?。
可现在谈靳动手,没?人敢说话。
那些动心思想毁掉谈靳的人都清楚,最好?的机会错过了,被一个女?孩彻彻底底毁掉了。
谈靳高大?落拓的身躯在怒意的极限缓缓起身、站直、转身,目光瞥向站在朱珍身后的江岁宜。
她跟以往都不一样,没?有掉眼泪,也没?有畏惧,而是以一种极致包容的目光看他,像是春波荡漾浮满春樱的溪水。
谈靳瞬间?心如刀割。
“我让李绍齐带你回去。”谈靳把江岁宜带到了隔间?,竟有几分手足无?措。
守陵三天?都会直播,谈靳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出了这么大?的事,消息阻拦不住,公关紧急方?案也要几个小时。
但几个小时就足够江岁宜跟他在公众眼中渐行渐远。
男人着?急拨打了电话,唯一还能动的手打电话时都在颤抖,谈靳不自觉软和声线要求:“你在家等我。”
江岁宜没?应答。
外面有人敲门,少女?去开门,来送东西?的工作人员发现是江岁宜,用一种异样的包含怜悯的目光看她。
谈靳看到,电话也不管,连忙上前把江岁宜带进?来,关上门问?:“岁岁,又要干什么?”
少女?觉得好?笑,干净的面容上没?有难过的神色,抱着?银色的箱子,软声说:“你过来。”
她像是把一头发狂的狮子驯服了,推在他的肩膀,把他带到了沙发让他坐下。
江岁宜蒙有水雾的眼睛温温柔柔的,生动的力量感,露出温和笑容说:“医药箱,你的手流血了,我担心。”
谈靳都快疯了,他心疼得不行,后悔跟江岁宜发脾气,沉声问?:“这种时候你担心我的手?你知道?网上会怎么说你吗!”
江岁宜只记得网上怎么说谈靳的。
少女?点了点头,重复要求:“你把手伸出来。”
男人仰头注视垂眸的少女?。
昏黄的灯光下,四四方?方?的狭窄隔间?,她娇小单薄的身躯立在那里,白裙干净纯洁,不知道?什么时候乌黑的卷发被栀子花发绳束起,放于左侧肩头。
她柔软的手捏着?谈靳,温温的,看到谈靳的手就不怎么笑,抿着?唇,将含有浓稠血液的纱布一层层拨开。
还好?缝合的十针没?有裂开。
江岁宜让朱珍喊了医生过来,但等会儿就是扶棺了,谈靳等不了。
少女?用碘伏棉签擦拭丑陋的皮肉翻卷伤口附近的血迹,碰一下,她也跟着?揪心,垂眸低声问?:“疼吗?”
谈靳仰望江岁宜,许久没?说话。
谈靳最后坦言:“手不疼。”
江岁宜苦笑,在心里奇怪念叨:怎么会有人不疼呢?
她看着?都疼。
江岁宜“嗯”了声,坦言:“我又撒谎了。”
善意的、自我牺牲的谎言。
江岁宜这么一个不擅长说谎的人,一次次在谈靳面前欺骗又成功,把天?之骄子的自尊心踩在脚底下,事到如今,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洒下弥天?大?谎。
江岁宜笑了一下,苦笑说:“对不起啊,阿靳。”
谈靳想生气,男人漆黑的眼眸看着?少女?,咬牙切齿问?:“你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你帮了我,我还没?夸你一句——江岁宜,你干得可真?漂亮……真?好?啊!”说到最后男人嗓音染上了哽咽,苦涩压下唇角。
江岁宜看谈靳发抖的手,她已经细致擦拭完血迹,用纱布帮谈靳重新包扎。
她干这些事情干得娴熟,曾经她也经常这样帮爸爸包裹,少女?“嗯”了声,说:“是我的问?题。”
在知道?谈靳给她花了几十个亿后,江岁宜就觉得不能这样。
孔媛趋炎附势,她不该步她的后尘。
江岁宜应该是独立于谈靳的、不依附他的单纯爱他的女?孩。
爱不应该和算计、金钱挂钩。
可一步错步步错。
江岁宜伤害了自己最喜欢的人。
就像很多年前,爸爸为了救躁郁症的小男孩,被人生生砍死在她眼前。
如今亲自动手伤害,江岁宜做不到原谅自己。
外面有人来催。
谈靳注视少女?,他有太多剖心置腹的话跟江岁宜说,谈靳发现爱到最后,极致竟是痛彻心扉的疼,像是结了疤的伤口被人生生撕开,尖酸苦涩、鲜血淋漓,只要看到、听到、想到江岁宜,他就会心疼。男人喉结滚动,收敛情绪,怕江岁宜误会,迟疑地起身吻落在她的额头,用温柔又包容语调说:“回家等我。”
江岁宜垂眸捏着?她帮谈靳重新包好?的纱布,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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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绍齐来接江岁宜,两人都沉默,出了墓园的人造顶,才发现连绵的暴雨已经停了。
夏末的半夜依旧闷热潮湿,世界漆黑一片。
地上是一汪汪反光的水塘。
上了车,李绍齐坐在前排想嘲讽一句:自己这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又要给靠身体上位的江小姐当司机了。
但狠心的话没?说得出口。
“直播我看了。”李绍齐说。
少女?在翻微博,听到李绍齐的话缓缓抬眼,与他在后视镜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