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我哥晚上吃什么?”
“这你就别操心了,我给他买过了。”凌觉转身要走,又折回来对我说,“你小子最近乖点,你哥没那个精力管你,知不知道?”
他的语气让我非常烦躁,我说:“关你屁事?”
凌觉没被我激怒,反而笑了一下:“当然关我的事,你是小橦的亲弟弟,勉强,也算我弟弟吧。”
“谁他妈是你弟弟?”
凌觉说:“早晚的事。”
我在心底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然而不过两天后,我偷偷去补习班等卓橦下课,没在放学的人群里看见卓橦,纳闷地沿着黑漆漆的小路往回走,却听见树林里传来我熟悉不过的声音。
是卓橦的声音,但也透露着一些陌生。他说:“凌觉,轻点......牙齿咬到了。”声音不太连贯,带着低低的喘息声,染着情欲的沙哑。
凌觉的声音更哑,能把夜色寒风都烫化了,他含糊地说:“小橦,舒服吗,我是不是进步了一些?”
卓橦说:“闭嘴。”
凌觉就不再出声了。
周围的一切都寂静下来了,我只听得见暧昧的吸吮声。脚下生了根一般,我变成了一尊无法动弹无法思考的石像。
卓橦喘得很克制,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他依然冷淡的表情,直到他泄出一个带着些颤抖的尾音,那张冷淡的面孔也浮上些潮红,像是满溢的色气关不住了。
凌觉咳了两声。
卓橦问:“你咽下去了?”
凌觉笑道:“当然不能浪费了。”
卓橦没再说话,响起了衣物摩擦的声音。只有凌觉喊:“宝贝你这是标准的拔吊无情,抱一下都不给的啊!”
卓橦走进灯下,我和他的眼睛对上,他微微皱了眉,问:“卓淳你在这干什么?”
一管血直冲脑门,我闯进阴影中,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凌觉我杀了你。
2
我没能杀掉凌觉,凌觉没有死在他17岁的秋天。
“他有什么好?”我问卓橦,“你为什么和他亲嘴?”七一零ˇ五八︿八﹂五九﹀零追】更本】文﹂
凌觉看了一眼卓橦:“真亲嘴就好了。”
“那你们干什么了?”我怒视着凌觉。
凌觉笑得没心没肺的:“我们交流学习呢。”
“你他妈放屁!”我冲他喊。
卓橦像牵狗一样拽住我的领子,把我拎到他身边:“谁教你说的脏话?”
我想我是不怕卓橦的,我要是怕他,也不会做那样不知廉耻的梦。但是,他只往我的怒火里洒了一滴小水珠,我整个人就熄灭了。
我兴许又是怕他的,我不怕他骂我打我,我怕他不要我。
卓橦生病的那段时间,奶奶考虑过把我送走,舅妈已经把我带到了车上,我哭得撕心裂肺,犟得两个成年人都拉不动。卓橦那时候还在生病,阳光下像一张薄薄的纸,他问我:“卓淳,你会不会乖乖听话?”
“我听话!”
“不惹麻烦。”
“不惹!”
“舅舅,卓淳我负责,不用奶奶操心,如果他不听话,我就不要他了。”卓橦将我从车上拉下来,我把他的手腕紧紧地攥在手里。
所以我一直都很听卓橦的话。
回去的路上卓橦走路很快,被路灯拉长的影子都要追不上他。他走进便利店。
我喊他:“哥。”
“说。”
“你和凌觉亲嘴了吗?”
卓橦看了我一眼,我把目光移开了。
“没有。”卓橦回答。
“没亲嘴就是没恋爱吧?”
这时的卓橦也才十七岁,他停顿了很久,说:“不知道。”他又说:“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你是我哥——嗯?”
卓橦塞给我一个巴掌大的棒棒糖,我下意识接了,他接过老板找的零钱,转头看还在发愣的我:“走了。”
我跟上他的步伐:“......哥,我都十三了。”不吃棒棒糖了。
小孩都爱吃糖,奶奶越是严格控制我吃糖我就越馋。卓橦会用糖管教我,但凡我调皮捣蛋了,他便拿出一根棒棒糖诱惑我乖乖听话,最终我吃出了蛀牙,被牙医吓得噩梦连连,发誓再也不吃糖。
卓橦好像笑了一下,最近他总是学到很晚,我有段时间没见他笑了。我撕开棒棒糖的包装袋,半大的小伙子当街滑稽地啃起五颜六色的棒棒糖来。
“甜死了哥。”我嘟囔着说。
卓橦的笑意在夜色的路灯下时隐时现,我就着他的笑吃完了腻得要人命的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