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狠的心,连最后的念想都没有留给他。
等到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时。
陈佑安带着身份证来到公安部门,蹲着开门的点进去办理签证。
“陈同志,不是我这边不想给你办。目前有工作需要证明的同志,又或者是有直系亲属探亲需求的同志,这两类同志办香港签证比较容易。”
工作人员面露为难,补充道,“而且组织上面有明文规定,公职人员办理出境签证要经过层层审批。现在很严格,没几个月办不下来的。”
“谢谢同志,我知道了。”
手中紧紧攥着被拒的签证单,陈佑安失魂落魄地游走在街上,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思绪乱成一滩浆糊,回过神来,他又来到了出入境口岸的码头。
清凉的海风拂面而来,陈佑安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他正想转身回家。
突然,一个衣衫破旧的男人喊住陈佑安:
“老兄,我昨晚就看见你了。怎么,想去香港?”
眼前的男人皮肤黝黑,下巴上满是青茬,一双狡黠的三角眼扫视着陈佑安。
上下扫视了他一眼,陈佑安剑眉紧锁,厉声道:
“你是谁?你这么知道我要去香港?”
“人送外号,海佬二。”
感受到他警惕的目光,海佬二摊了摊手,“昨天你在口岸门口闹这么大声,换谁都听见了。”
看他没有别的企图,陈佑安卸下了防备,对海佬二刚才说的话有点好奇:
“海佬二,难不成你有什么别的手段能帮我签下来证?”
见鱼儿上钩,海佬二眼底闪过一瞬狡诈的精光,他笑嘻嘻地伸手比了个数字:
“老兄,我们有缘相逢一场。两千块,我保障把你安安全全送到香港,次日前就能到。”
听到这个数目,陈佑安双目圆睁,满脸不可置信:“这么贵?你怎么不直接去抢。”
说完,陈佑安转身就要走。
生怕跑了条大鱼,海佬二心急之下拽住他,沙哑的嗓子拔高了音量:
“一千五!这回真的是友情价了老兄。”
察觉到他停步犹豫了片刻,海佬二赶忙趁热打铁,“那可是香港啊,能遍地捡钞票的地方!花点钱渡过去,你这辈子注定衣食无忧了!”
“你这个渠道靠谱吗?”陈佑安冷哼了一声,“我不需要去香港发财,我只要找到一个人。”
海佬二精明的眼珠子迅速一转,特意加重了语气:
“我海佬二在那头可是有人脉的。一千五我还喊我兄弟帮你找人,如何?”
心神犹豫不决,陈佑安嘴唇微启,半晌才应答:
“行,我考虑一下。”
发现有机会赚到他的钱,海佬二连忙从破旧的衣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塞进陈佑安手里:
“老兄,你考虑好了就来码头这个地址找我。保证我海佬二,随叫随到。”
这时,巡逻的警察从不远处朝他们走来:
“你们俩!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
眼看警察要过来搅事,海佬二凑到陈佑安耳边低声说:“赶紧考虑啊,别让那些同志发现了。”
话音刚落,他一溜烟地跑离码头,留陈佑安一人在原地。
趁警察跑去追赶海佬二,陈佑安把那张纸条紧紧攥在手心,转身回家。
坐在书桌前,他总觉得海佬二的途径不靠谱,于是提笔写起了准备提交给烟草局的辞职报告。
只要能办下签证,就算是失去工作也无所谓。
“佑安?你在干什么傻事呢!”
偷看见纸上的内容,陈母抢过陈佑安手下的报告书,撕了个粉碎。
“你难道忘了你爬到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吗?怎么能说辞职就辞职?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抢烟草局这份铁饭碗?”
陈母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皱纹沟壑因怒火显得更加深陷。
听到母亲劈头盖脸的谩骂,陈佑安墨黑的眸子流露出一抹自嘲:“妈,你拦不住我的。”
“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去香港找她了。”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回荡在房间里,不容他人动摇。
陈佑安现在很清楚,他的人生因黄盈桂而有意义。
如果他最爱的人不回深川,他有再高的地位还是再多的钱财,都没有任何用。
以前的陈佑安只知道一股劲闷头努力工作,却不清楚自己的目标。
他总是忽略了黄盈桂在背后付出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