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正淮有意等孟佳期醒来,只?是中途收到一条临时出?差通知,看着腕上的鹦鹉螺皱眉。
最?终他发消息给陈湘湘、叶酩,让两人及时告知他有关佳期的消息,匆匆赶往机场。
这夜,沈宗庭在她公?寓门口整整侯了一晚。他直挺挺立在门外,明明离她只?有几扇门之远,却觉得像隔了好几个光年。强烈的无力感笼罩了他。
从?没有一次,他如此束手无策,就连11年前父母双亲身亡,他被全?族谩骂指责时都没有。他希望期期早早醒来,他好早早和她说话,他怀着忐忑等她醒来,醒来之后,他要怎么和她说?
心里对?悲剧的预感从?没有如此强烈过。
他连轴转这许多天,身体已经到达了疲累的极致,精疲力尽的边缘。明明应该找个安静的地方?睡上一小会儿,但意志不能够,双脚犹如在她门外生根,完全?挪不开。
他闭眼,靠在冰冷的金属门上小憩了一会。就这么一小会,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穿着黑色西装,胸前佩戴新郎饰花站在常常的花环门下,而他的新娘,他的期期穿着白色婚纱,手里捧着代表幸福的新娘花束,步步朝他走来,红红鲜花长长婚纱,头戴小钻冠,一如他初见她时那么美?。
他手里握着蓝宝石戒指,在白色地毯的尽头等她。可她慢慢走过来,原本茂密的黑发掉落,变得花白。细嫩水润的脸蛋渐渐爬满皱纹,那双明亮而分明的秋水眸,也?变得浑浊染翳。她生出?皱纹长出?白发,也?扯下发冠,扯下头纱,丢下鲜花。
她走到他面前,没有等他为她戴上蓝宝石戒指,而是将戒指丢到了路旁,用忧伤又凄婉的双眸看住他。
她说,沈宗庭我不等你了。等你等得我都老了。
等你等得我都老了。
...
他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已是两鬓生湿。没有一副画面,能比梦里让他更触目惊心。
他让她等了很久,很久,很久,等得她老了,她累了。等到她终于厌倦,等到她终于筋疲力尽,爱意在时间的长河里消磨殆尽。
不,他绝不能让这幅画面发生。他绝不能。幸好这只?是一个梦,不是现实?。什么不婚主?义?什么阴霾什么阴影通通去死吧,没有任何一个阴影,比她在等待中老去,更让他如锥心刺骨。
沈宗庭颤抖着手拨打了礼叔的电话。
“礼叔,二楼的抽屉有一个戒指盒,里面有枚蓝宝石戒指。把它拿给我,就现在。”
阴差阳错
孟佳期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港城这三年,
如梦亦如幻,她好?像过了一段本不属于她的人生。
她成了梁风忻的时尚缪斯,被沈宗庭带着经历上层社会,
学会了骑马、打马球、打网球,还开了自己的服装工作室,
一步步地,
成?为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
她和沈宗庭相遇、相知、相爱,
爱达到了顶峰,又步步下落,
渐趋回升,像一首柔肠百转又荡气回肠的歌谣。
如今,这首歌谣她已经谱不动了。
从KTV回来?后的第二天,
她就发了高烧。此?后接连两个星期,
低烧不断。这烧来?得气势汹汹,不问?缘由。
她高烧不退,陈湘湘作为社畜需要上班,
只好?将她交给沈宗庭照顾。他亲自为她擦洗身体,
剥掉她吊带,热毛巾敷上她温软肌肤,
这一寸那一寸,
曾处处是?他流连的山河,让他欲仙欲死,
他近乎虔诚、疯狂地亲吻她,吻遍她全?身,
可他的山河已经不会再为他而震颤。
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守着她,
熬得双眼?通红,眼?下青影深深。她生病,
他整个人也迅速地消瘦下去?,原本就流畅分明的下颌线,棱角越发锋利,英俊的脸显得越发无情。
对?于他的照顾,她不拒绝,但也从不主动索求,而是?礼貌地回以“谢谢”,清楚的冷淡态度,在两人之间?划上天堑般的鸿沟。
命运似乎要惩罚他醒悟得太晚,着意让他失去?她,着意让他们万劫不复。
那年冬天还发生了一件几乎将他们都撕裂的大事。沈宗庭所狙击的E对?冲基金正式宣布破产,将一场长?达12年的“复仇”彻底画上句号。
E基金宣布破产当日,引发了一场几乎震荡整个金融市场的风暴,屏幕上令人心惊肉跳的数字不断下跌,不少金融机构的动脉破裂喷血,股票和债券跌幅惊人,财富烟消云散。
这一切的起始,其实是?孟佳期在高烧结束之后,看到了两个来?自Amy的未接电话。
自她跟了沈宗庭之后,她和Amy之间?便渐行渐远,看到Amy的电话,她积极地回拨过去?给她,却只收到了嘟嘟嘟的忙音。
敏锐的第六感,让孟佳期心神不宁。
只是?眼?下她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无暇顾及Amy的电话。她拜托梁风忻替她转手E
essential。
在她的用心经营打理之下,E
essential极具品牌价值,很快便脱手。
在转让合同?上签字的当天,孟佳期再度去?了E
essential的门店,站在旋转玻璃门前,她想起刚开张那天,沈宗庭命人送了她十六个“开张大吉”“恭喜发财”的花篮,还请到了一堆时尚界业内人士为她站台。
明明只是?两年多前的事,已经恍如隔世?。
她想,相爱一场,她也不亏。她是?喜欢沈宗庭的,喜欢他的长?相,他的权势,他的兴味萧索,喜欢他审美极好?。
只是?现在已经喜欢不动了,她深深地理解了那个词,“累觉不爱”。
但就在孟佳期走出门面旋转玻璃门的一瞬,“砰”地一声,似有重物从高楼坠落,落在她眼?前。掉落的并不是?重物,而是?一个人。
是?Amy的男朋友。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正值三十而立、事业上升期的男人,缘何要选择最极端最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明明他经历前半生的苦读,靠知识改变命运,才从内地一步步走到港城,在证券交易所里找到了一份工作,找到了Amy这样可爱的女朋友。
明明,他差一步就要和她结婚了。
据说,他生前最后一个目标,是?在港城买上一套自己的房子,用自己的房子装他和爱人的故事。他将希望寄托在债券和股票上,但E基金的破产,让他手中的票变得一文不值。
没有人懂为什么他会选择这个地点坠落。
吃着人血馒头的看客们口口相传,他选择这个地点坠下,是?因为大厦一楼的门面,正好?是?一位资本大鳄为情人所开的工作室。
那位资本大鳄狙击E基金,导致了这一悲剧的发生。,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段时间?,孟佳期总是?做噩梦,惊惧,在梦中看到Amy男朋友死不瞑目的双眼?。
其实相较于噩梦,她更不敢面对?Amy。她宁愿对?Amy的印象,永远停留在她和沈毓白饭局结束后,在长?街看到她的那次。当时她穿着小香风的套裙,挽着男朋友的手,在人世?烟火中蹦蹦跳跳,幸福洋溢周身。
孟佳期还深刻地记得,她被沈总庭伤害到最深时,是?Amy带她去?天台吃小蛋糕,带她散心。对?于Amy,她永远心怀感激,但她又回报了Amy什么?坠楼而死的男朋友?
是?她爱着的沈宗庭,间?接地杀死了Amy爱着的男人啊。
在Amy男朋友坠楼的现场,孟佳期双腿发软,靠在墙上,眼?前一片发黑,她张嘴却说不出话,想要走开却迈不动步。
是?沈宗庭穿过熙攘的人群,脱下身上外套,裹住她的脑袋,抱她离开现场,一如当年从马匹拍卖会离开时,将她如公主般抱走。
“期期,别?怕。”眼?睛被蒙住的一瞬,她听到他的嗓音,依旧是?揉皱羊皮纸一般的低沉音色,嗓音平和中透着镇定。
好?像刚刚在他眼?前死去?的不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你别?碰我。”她挣开他,眼?泪糊了整脸。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如此?平静?他怎么可以?就好?像事不关己。可是?,明明是?他,明明是?他...
那一瞬间?,她似乎听到沈毓白的狞笑。唯二跟沈毓白的私下接触,沈毓白都在强调一句话,那就是?,沈宗庭和他沈毓白、和沈鹤录一样,他们都是?冷血、自私、残忍、冷酷之人。
沈毓白说,沈宗庭只对?她一人特殊。他有其阴暗自私,有其血腥残忍,可他却将为数不多的爱、温柔、柔软给了她。
他几乎是?把他的心捧到她面前,任由她肆意处置。
她该庆幸吗?不,更多是?心凉。她想起她曾反复地、嘴硬地告诉沈毓白,外部压力不能分开他们,只有内部矛盾可以。
可她和沈宗庭,果真成?了俄狄浦斯式的悲剧。俄狄浦斯王为了逃脱既定的命运,远离亲生父母,却还是?成?了弑父娶母的罪人,以刺瞎双目自我放逐为结束。她和他又何尝不是??
他们都坚定地告诉自己,外部矛盾绝不能把他们分开,但外部矛盾会激发内部,她恨他的“不婚主义”,震于他的残忍无情,惊惧而又无能为力。
越不想分开,最后越是?会分开,万分无能为力。
其实她分明收到沈宗庭的求婚了。只是?阴差阳错,步步来?迟,在她最在意的时候没有等到,后来?等到了却已经不想要了。
一天晚上她被噩梦惊醒,哭红双眼?,他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语无伦次地说“离开”之后,掏出了一枚蓝宝石戒指。
她一眼?认出,那是?一颗极其浓郁的克什米尔蓝宝,全?净,偏硬朗的祖母绿形切割大刻面,和沈宗庭日日不离身的男戒是?一对?婚戒。
他执起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试图将这枚蓝宝石戒指推入她中指,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握成?拳头,极力抵制,低低地拒绝他,语气坚决。
“不要。”
她如何说出“要”这个词?横亘在他们之间?交错的伤疤,Amy空洞的脸,抑或是?坠楼男人不瞑目的双眼?。她不再抱有的期待。
孟佳期的抗拒实在明显。沈宗庭眼?中有深深的痛楚,哑声问?:“我来?迟了,对?吗?”
他已经单膝跪在她身前,以一个最传统也最虔诚的姿势,恳求她嫁给他。
他要给她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可她却已经不要了。过期的爱情,食之无味,弃之不可惜。
“期期,给我们...最后一次机会,好?吗?”他握着她的手,握得生疼,低声下气地求她。
沈宗庭还不肯相信,不愿意相信,是?他来?迟了,他又一次来?迟了。他该用什么留住她?
“你听我说,我这辈子做过很多个噩梦,有一些仍是?梦,有一些却成?真了。但这个噩梦,是?所有噩梦里最让我恐惧的那一个。在梦里你一直等我,等到长?出皱纹,等到鬓生华发,”
沈宗庭说得极缓,似乎噩梦还历历在目,让他心脏发抖。他从没有过一刻如此?脆弱。
她听着,纤薄的双肩挺得笔直。明明知道沈宗庭在艰难地剖开自己,诚心地同?她说话,可她调动不起一丝一毫情绪,只有漠然,好?像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她的漠然让他心痛,但他只能说下去?。
“等到你已经老了,你还在等...还好?那只是?一个梦,只是?梦而已。醒来?之后,我不能再让你等,我要你现在嫁给我。”
“听着,期期。为了我们这三年,想一想我们的小马,我们看过的星空,再努力一次好?不好??再努力爱我一次...”
近乎恳求的口吻。
她回以惨淡的一笑。“沈宗庭,我爱不动了。”
不是?她不想努力,只是?她真的累了,累得无动于衷,累得无法调动任何情绪给他回应。
原来?将巨石永不停歇地推到山顶的西?西?弗斯也会累吗?
原来?再荡气回肠的爱情巨轮,也不能号称“永不沉没”吗?如泰坦尼克号发现冰山之后,哪怕是?满舵掉头,发动机全?速反转,也还是?撞上了冰山,注定要沉底。
那枚蓝宝石戒指,终究没有推入她的中指。
“期期,你别?走。”
沈宗庭握住她的手,恳求她。
她很轻地摇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其实那段时间?他对?她极好?。他竭力把日子如往常一样过下去?,带她去?看她最喜欢的冬季秀场,告诉她,俄国?的银狐料比加拿大的好?,那一点白恰在毛尖,极美。
这一次,换成?她兴味萧索。不管是?俄国?的银狐还是?加拿大的银狐,甚至是?外太空的银狐,她都不喜欢了。
从秀场回来?的那晚,他发了狠,回到她的小公寓便反身踢上门,掐住她,几乎是?凶狠地吻下去?。其实他已经很久未碰她了,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上一次还是?在她来?生理期时他强迫她。舌根迫切地探入她唇中,她顿了顿,原本紧闭的牙关微张,立时被他攻城略地,深深地席卷她唇内每一处。
他让她发颤,像被饱雪压弯了的松枝,承受不住重量。他幽深双眸描摹她失神的美目、微张的红唇,喜欢极了一般哑声落在她耳心。“期期也是?喜欢的,是?不是??还是?...有反应的,是?不是??”
她咬住唇不肯给他一丝一毫反馈,他使尽百般解数,内心卑劣的阴暗和占有欲旺盛到极致。
有想过摘下防护,留在她体内。
这样,或许她会怀孕吧?如果能让她怀上呢?
她是?不是?会留下来??阴暗的念头如鲨鱼般畅游过意识海洋的表层,又沉入深处。
他终究没有摘掉,他知道她性格刚烈,这一步行差踏错,就是?将他们推入万劫不复。
那晚他们热汗涔涔,好?似从水中捞出,汗水滴入彼此?的颈窝,不分你我,水乳交融。从苍穹黑暗到晨光熹微,他抱着她,死命地纠缠。
被他劫掠般占有的第二天,从梁风忻那里,她听到了沈宗庭和沈氏正式决裂的消息。
沈宗庭拒绝出席宗祠祭祀,拒绝承认为沈鹤录的后代,拒绝沈氏为他安排的联姻,拒绝成?为魏卓君为他的未婚妻。
他在宗祠面前,近乎庄严地、一厢情愿地宣布:此?生此?世?他仍坚持不婚主义,只以孟佳期一人为例外的不婚主义。
他的大逆不道让沈鹤录气急,颤抖着如枯树皮般的双手,在族谱上划掉了“沈宗庭”的名字。有史以来?,以团结为著称的沈氏,第一次在内部出现裂痕,分裂成?以沈鹤录、沈毓白为首的一派,以及沈宗庭自成?的一派。
这场分裂,绝不止在族谱上划掉“沈宗庭”的名字那样简单。它引起了一场剧烈的、漫长?的余震。沈宗庭向他的商业帝国?下达了绝对?命令,凡是?和沈鹤录有生意往来?合作的企业,不能再进?入他的商业合作名单。
如此?一来?,大大小小依附着沈氏为生的家族和企业,都被迫在沈鹤录和沈宗庭之间?进?行抉择。
选沈鹤录还是?选沈宗庭?这时一个如政治站位般的抉择,非黑即白,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它引发了更多家族内部的分裂。梁家、齐家、温家、乔家等几大勋贵家族内部也分成?了不同?的派系。而在这些分裂当中,没有谁能比梁风忻更痛苦。
梁老爷子坚决支持和拥护沈毓白、沈鹤录一脉,断绝了和沈宗庭的生意往来?。但梁风忻每年从沈宗庭这儿拿着不菲的赞助费,如何跟沈宗庭划清关系?
她不跟沈宗庭划清关系,就只能跟梁家划清关系。
“谁能想到,小叔公不仅是?把他自个儿从族谱里摘出去?,还要把我从梁家的族谱里摘出去?...”
梁风忻打电话给孟佳期,向她大吐苦水。
“你知道这场分裂的根源是?因为什么吗?当然是?因为你,因为沈鹤录和沈毓白那对?你做的那些事。”
如今,圈子里都在传,沈宗庭为了一个女人和整个家族决裂。
而孟佳期是?这场家族分裂的故事里,绝对?的、唯一的女主角。
所有在她这儿定过西?装的贵妇人,都在使劲地回忆,那个让沈宗庭破掉不婚主义原则、为之低头的孟小姐,是?如何地美丽、气质如何地好?,如何地落落大方,堪称绝代风华,如何地让人神魂颠倒。
在他人口中听说自己的故事,孟佳期淡淡一笑,只余感慨和唏嘘。
想起三年前,她还是?个青涩的小女孩,那时她第一次听说沈宗庭有未婚妻,有家族的桎梏。悲观的小女孩在想,她如何要一个男人,为她背叛他的家族、对?抗他的整个世?界呢?
可是?,如今他真的为她对?抗整个世?界了。
没有一座城的倾覆来?成?全?他们。但近乎有了一座城的分裂,来?成?全?了幼时她想要的轰轰烈烈,刻骨铭心。
只可惜,步步来?迟步步阴差阳错,对?抗了整个家族、整个阶层的男人,只得到了爱情的废墟,终是?梦一场。成?年人的世?界总有许多无可奈何,阴差阳错。
她要走了。她从Kelly小包里取出沈毓白的黑色烫金名片,给沈毓白打了电话。问?他,送她出国?深造这件事,还作不作数?
“作数。我这儿永远对?孟小姐作数。”
港城的航站楼,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被夕阳涂抹得血红一片。沈毓白将一张登机牌、一封纸质介绍信递给她。
“俄狄浦斯王,孟小姐看了吗?”
“嗯。”孟佳期淡淡应声,看向沈毓白的目光锐利。
沈毓白眼?角笑出细细的纹路,目光掠过她锁骨。她剪掉一头海藻般的乌发,发尾只及锁骨,微微内扣,有种别?样的干练。
“没想到,沈宗庭还是?为孟小姐做到了如此?地步。”他像点评一场戏剧般点评他们之间?的感情。
“只不过,你太好?了,是?沈宗庭他不配。”沈毓白眼?角滑过一丝轻蔑。
他明明白白地嫉妒沈宗庭,所以要将他爱与美的女神带走,将他心中所有的光亮带走,巴不得他永堕黑暗。他嫉妒沈宗庭,但沈氏又需要沈宗庭。
孟佳期沉默。至始至终她不肯说一句沈宗庭的不是?。明明他们已经竭尽全?力爱了,只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