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文徵拿过旁边的透明烧杯,在其中加入了一些试剂。
“少量葡萄糖和氢氧化钠,加水,可配置成碱性葡萄糖溶液。”她捏着试剂在其中搅拌,大家看着其中水波横荡。
“那么之后,我们在其中加入了一点亚甲基蓝呢。”
摇晃,大家看到烧杯中的液体转变为清浅的蓝。
已经有人开始惊讶,不懂的人发出低声惊叹。
而文徵,接着往里倒刚才的溶液,静置一段时间后褪色,瓶中的液体变为透明。
那一刻她回忆起学校时学过的,她记得那年她和张寄做实验,研究心电、研究自然静电,当时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试,电流导过,仿佛触电。
她到现在仍记着老教授在课堂第一节
课说过的话:生物制剂,主要是对于我们传统的化学药而言的一类生物大分子蛋白,用来拮抗人体内的一些异常免疫物质……
如果回到今天,那些书本上的知识,她还记得多少?
“如果回到今天,有机盐接触到高温或许确实会燃烧产生气体和固体,但如果,利用aspt作发光层的单层电致发光器件呢。那么,可以稳定地让它们发出红色光芒。”
“就像丁达尔效应一般的光芒。”
“蝴蝶接触到花蜜,水接触到空气,化学与我们,会绽放出无限反应。”
如他们预料的那般,当文徵摇晃起透明杯子时,里面的溶液碰撞,再次变为克莱因一样的蓝。
文徵拿手电筒在烧杯底部照亮。
演播厅的顶部忽然如射线一般闪出整片蓝色,整个台上如水波荡漾,所有人眼中出现光芒。
整个办公室如放飞一般崭亮出天际一般的紫。
那就是他们学校团队想要的背景板光效。
如今却在文徵,他们办公室一个不起眼的人物手中,放飞照亮。
大家看呆了。
那一刻他们看着台前的文徵,仿佛看到的不是出入社区的平凡记者,而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站在科学化验室内,知性优雅的工作者。
她的身后像站着无限未来。
而这个宣传节目,仿佛她才是最适合的主讲人,正为她量身定制。
张寄望着这样的文徵,也失了神。
温柔瘾
第36节
车灯熄灭,车锁落上,宋南津头也没回地拿着车钥匙进屋,抬步要迈楼梯时顿了下,抬眼看向熟悉方向的房间,灯亮着。
仿佛那年他每次回来,那人挑灯夜读时的安静模样。
黎纤这两天住家里,客房那儿经常传来不羁笑声和打游戏的喊骂声。
文徵以前就习惯了,现在上班工作更甚。
年底了,有件事她想和姑母说说,其实早两年前她就不该继续住在宋宅,大学毕业就该走。原先出了那事,宋兰春心里到底有愧,要她留下。
她们签订了两年协议。
这两年,文徵继续安然待在她们家,为宋兰春对外博名声。
而有些事宋兰春那边,她们心照不宣,继续如曾经那般相处。
文徵刚洗澡晾完衣服回,盆里的水倒了,她放好盆要出去,过道中,门突然打开,宋南津从外进来,文徵出去的脚步一顿。
过道就亮着一盏浅橘调的小灯。
还是声控的。
他们在逼仄过道中相遇。
他进来的一瞬间文徵就下意识看了眼楼上黎纤房间的方向,她喊了句哥,扭头就要走。
宋南津说:“我这么吓人吗,每次喊句哥就恨不得跑了。”
文徵脚步适时停住。
“没有。”
宋南津手里衣服搁到旁边置衣架上,眼睛盯着她,像毫无波澜想找出什么破绽。
他说:“最近在家干嘛。”
她答了:“吃饭,洗衣,睡觉。”
条理式的回答,把他有点逗笑。
“你回答问题倒中规中矩,是不是就差刷牙洗脸没告诉我了。”
文徵眼都没眨:“因为确实做的这些。”
“工作还好?”
“嗯。”
“分手也没什么影响。”
“是。”
“你只会说一个字?”
文徵下意识想答不的,末了,感受到他微谑的眼,说:“不是。”
室内冷空气流通,像空调里传出的,又像哪个通风口汇入。
流淌在二人中间。
文徵刚洗完澡,睡裙外就罩了一件薄款的外套,也是刚刚披着出去丢垃圾的。
这会儿外头待久了,皮肤挨着冷空气引起一点小颗粒,她呼吸都不自觉地重。
“刚刚不是别人,送了姑母相熟的一家子回,不止那个女的,还有她一岁大的儿子,以及,四十二岁的家政阿姨。别瞎想。”他道。
“没瞎想。哥哥想送谁都可以,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宋南津面上笑敛了几分下去。
“你倒是大方。”
“实话如此。”
宋南津朝她走去。
文徵后退。
抬眼看了下他,光线暗,什么也没瞟到,很快就收了视线,只记得他领口前的赤墨色领带,她送的那条。
“分手第几天就能跟黎纤他们玩纸牌,你感情上调整得不错。”
“人总要朝前看,停在过去也没什么意思。”
“是,说得有道理。”
他低着头,抬手捋过她颊边的碎发。
“听说你今天在台里出了点风头。”
她呼吸微滞。
他却仍在继续。
宋南津口吻轻描淡写,像是回忆:“丁达尔效应,蓝瓶子实验,挺浪漫的。就是不知道这些实验背后的语录是对谁说的呢。”
文徵说:“你知道。”
他轻微耸肩:“不知道,你们台里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呢,也就是张寄和他那老师一块出去活动跟你碰了上。”他扯唇:“我还以为他们会刁难你。”
文徵呼吸提了提,下意识想到,他在台里有人,或者说,他当天也在?可应该不可能。
她真的不懂宋南津。
为什么很多事,他都能了如指掌。
“宋先生。”她垂下眼,刻意把二人之间距离拉远:“希望你不要再干涉我的事了。不管工作还是生活,又或者感情,我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决断,有些事该怎么做,我有考虑,不需要你来插手。上次你载我的事我很谢谢你,但其他的……”
“今天黎纤在家是不是?”
文徵止语。
他意味莫名地看她:“他们都以为我有女朋友,以为我抽屉里的那个什么避孕套是有用处,或者什么手腕上的纹身是为别人而刺。你说,他们要是知道这都是我为你做的,会是什么反应?”
文徵脸色忽而变化。
他神情未变:“文徵,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喜欢用什么牌子的套。”
“你是不是疯了。”文徵已经有些控制不住。
“没疯,挺好的。”
“这还是在家。”她强调。
“是啊。我比你还清楚呢。”
文徵是真被气到了,不敢想他还敢提。
那天他打来那个电话拿那种事来调戏她。
她事后都没跟他扯过皮。
看文徵绷着不肯讲话。
他又退一步解释:“好了,其实那不是我买的,当时刚回国家里没东西,生活超市配送随手点了换购,就丢抽屉了。当时赶上你那同事的事,记起来逗你玩,我没有跟谁有什么,也不是专门拿来戏弄你。”
文徵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
情绪才终于和缓。
“宋南津,我们之间能不能聊点正常的。”
“嗯。可以啊。”
“那聊点正常人聊的,行吗。”
“好。”宋南津笑看她的脸:“我两年没有性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