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祁让淑妃 本章:第31章

    “不急!”祁让抬手制止,略一沉吟后,淡淡道,“先前不是说谁谁谁要来向朕奏事吗,把他们都叫过来吧!”

    “……”孙良言很是无语。

    先前几位大人过来,他为着晚余姑娘的事心情不好,不肯召见,如今晚余姑娘来了,他又要见几位大人。

    他这是唱的哪出?

    胡尽忠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先前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答应给晚余姑娘和沈小侯爷赐婚,如今晚余姑娘主动拒绝赐婚,自然也要有人见证。

    皇上要让人知道,这桩婚事是晚余姑娘自己不愿意,而不是他强迫的。

    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说皇上言而无信了。

    “孙总管,您快去呀,别让皇上等急了。”胡尽忠笑着向孙良言递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孙良言见他就有气,根本懒得理他,抱着拂尘出去了。

    晚余还跪在地上,见他出来,双目通红地看着他。

    这一眼,差点把孙良言的眼泪勾出来。

    “皇上要召见军机大臣,这会子没空见你,只怕你还要再等一等。”他满怀歉疚地说道。

    晚余愣住,随即就明白了祁让的意思。

    她不得不承认,她终究还是狠不过他们。

    她以为她可以狠下心和他们赌一把,可是,阿娘的一根手指,就将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击得粉碎。

    她说得再绝情,也没办法当真不顾阿娘的生死。

    只要一想到阿娘断指的痛,她就已经后悔得肝肠寸断,倘若阿娘真的因她而死,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或许她该早点妥协,早点屈服的,这样,阿娘就不会被砍掉一根手指。

    她直直地跪在地上,风从四面八方刮过来,将她单薄的衣衫吹透,冻得她身子瑟瑟发抖。

    然而,相比她心里的寒意和绝望,身上的冷根本不值一提。

    这辈子,她怕是真的出不去了。

    孙良言走后,胡尽忠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

    托盘上放着笔墨纸砚,那墨还是皇帝批折子用的朱砂。

    “晚余姑娘,皇上让你把自己的诉求写出来。”

    他走到晚余对面跪坐下来,把托盘放在地上,拿了一张白纸摊开在晚余面前,双手按住两边以免被风吹走,小声道:

    “你就写,你不愿嫁沈长安为妻,自请留居宫中,请皇上恩准。”

    第69章

    晚余冻到麻木的身子晃了晃,失神的目光向他看过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或者说,不敢相信祁让会卑鄙到这个地步。

    让她跪在这里让大臣们看到也就算了,还要让大臣们看到她写的字。

    他是不是还打算把这字拿给沈长安看,好叫沈长安彻底死心?

    他真是太卑鄙了!

    “好姑娘,听话,快写吧!”胡尽忠循循善诱,“皇上说了,只要你写出来,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

    晚余心痛得无法呼吸,胳膊似有千金重,怎么也提不起来。

    眼前蘸饱了朱砂的毛笔,让她想起阿娘那根血淋淋的手指。

    她流着泪,用尽全身的力气拿起那支笔,颤抖着手在纸上写下了鲜红的字迹——

    江晚余不愿嫁沈长安为妻,自请留居宫中,请皇上恩准!

    一笔一划,一撇一捺,都像刀子一样割在她心上,割得她鲜血淋漓。

    胡尽忠看着她一字一字写完,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好姑娘,这就对了,现在,你举着这张纸跪在这里,等皇上接见完几位大人,你就可以进去了。”

    晚余的心已经痛到失去知觉,神情麻木地举起那张纸,在冷风中跪得笔直。

    不大一会儿,孙良言领着几位军机大臣和六部尚书回来,一眼就看到了晚余举在胸前的那张纸。

    纸上鲜红的朱砂字惊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

    皇上这一招真是太绝了。

    是绝情的绝。

    赶尽杀绝的绝。

    令人绝望的绝。

    他这是要把他杀父弑兄的狠劲儿全都用在一个小女子身上吗?

    他就不怕他逼得太狠,把人给逼死了?

    孙良言暗中叹气,打开门帘,请几位大人进去。

    几位大人也都看清了那张纸上的字,彼此交换着震惊的眼神,不明白这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皇上明明都答应赐婚了,安平侯也对沈小侯爷很满意,她本人居然不同意。

    她看不上沈小侯爷,难不成想留在宫里做皇上的妃嫔?

    可她也不想想,她身有残疾,哪有资格进皇上的后宫?

    就算强行留在宫里,也只能做一辈子的奴才。

    何苦来着?

    几位大人摇头露出讽刺的笑。

    看来皇上还是对底下人太仁慈了,一个奴婢都敢在南书房外写血书。

    晚余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此时就像个冰冷的石雕一样定定地跪着,任由这些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几位大人进去之后,徐清盏匆匆赶来。

    一进乾清宫的大门,他就迫不及待地往左边看,果然在南书房的廊庑下看到了那个跪在地上的熟悉身影。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先前的种种阴暗想法,都在看到晚余的瞬间化为乌有。

    这可怜的姑娘已经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他却还在想着把她留在宫里的可能性。

    他忘了,她生来就是一只向往自由的鸟,强行将她留在宫里,等同于将她的翅膀生生折断。

    就算她真的走不成,他天天看到的,也只会是她以泪洗面的样子。

    那样的话,往后的每一次相见,对他来说都将是一次凌迟之刑,用来惩罚他的阴暗和自私。

    他喉咙发紧,眼泪差点冲出眼眶。

    风一阵紧似一阵地刮过来,刮得宫檐上的占风铎叮铃作响,刮得人心都凉透了。

    他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借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干爹,变天了,小心着凉。”来禄追上来,把灰鼠皮的斗篷给他披上,借机在他耳边小声道,“干爹,到乾清宫了,您快醒醒神吧!”

    徐清盏深吸一口气,敛去眼底汹涌的情绪,整了整斗篷,昂首阔步地向着那个清瘦的身影走去。

    他想好了,就算拼了这条命,他也要让他心爱的姑娘得偿所愿。

    爱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成全也是其中一种。

    他忍着排山倒海般的心痛,一步一步向着他永远得不到的姑娘走去。

    等他终于走到跟前,看到晚余手里举着的那张纸,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江晚余不愿嫁给沈长安!

    血一样的字迹,深深刺痛了他的眼,也刺痛着他的心。

    怎么可能?

    江晚余怎么可能不愿意嫁给沈长安?

    就算海水会枯竭,山岳会崩塌,江晚余也不可能不愿意嫁给沈长安。

    这肯定是皇上逼她写的,只是不知道皇上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这倔强的姑娘不得不低头,不得不折腰。

    他不敢相信,晚余在写下这行字的时候,心该有多痛。

    他看着她被狂风吹得摇摇晃晃的身子,再也无法伪装疏离,颤抖着手去解自己的斗篷,打算给她披在身上。

    “干爹,不可!”来禄在一旁小声提醒。

    话音未落,晚余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守在门外的小太监吓了一跳,连忙向里面大声禀报:“皇上,不好了,晚余姑娘昏厥了!”

    徐清盏的心一阵紧缩,正要上前,被来禄一把拉住。

    就听里面脚步声响,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棉帘后面冲了出来。

    晚余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双眼紧闭,那张纸的一角攥在她手心里,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祁让脸色变了变,弯腰将人抱起就走:“孙良言,传太医!”

    他是那样焦急,竟然没发现徐清盏在场。

    徐清盏也没有上前,就那样呆呆地站着,看着他脚步匆匆往正殿而去。

    那张纸还攥在晚余手里,像一只想要努力挣脱束缚,却徒劳无功的风筝。

    祁让一口气把人抱回寝殿,直接放到了龙床上,喘着气一连声地叫人瞧太医来了没有。

    满殿的宫人全都紧张得如临大敌,唯恐晚余姑姑有个好歹,他们也要受到牵连。

    好在乾清宫的御药房里一直有太医值守,太医很快就背着药箱跑了过来。

    进门要磕头,被祁让制止,让他赶紧过来看诊。

    太医战战兢兢上前,先探了鼻息,又扒开晚余的眼皮瞧了瞧,然后又半跪在地上,抓过她的手腕给她诊脉。

    谁知她手掌突然摊开,一截血迹干涸的断指滚落在地。

    太医吓了一跳,差点没当场叫出来。

    祁让也大吃一惊,盯着那截断指瞳孔骤缩,随即拉过晚余的两只手仔细检查,确认不是她的手指,才松了口气,脸色铁青道:“谁来告诉朕,这东西是哪来的?”

    第70章

    一屋子人全都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喘。

    就连胡尽忠那个马屁精这会子也闭紧了嘴巴不敢吭声。

    徐清盏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见众人都不说话,便走到床前捡起那根手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眼,蹙眉道:“是不是安平侯叫人送来的?”

    祁让心里正乱着,没注意到是他,听到他的声音,才往他脸上看过去:“你怎么来了?”

    徐清盏躬身行了个礼,面上牵出一丝笑意:“皇上叫臣查那个祖宗十八代的事,臣查过了,来给皇上回个话。”

    祁让愣了下,想起他说的是自己让他查沈长安和江晚余的事,便淡淡道:“这个等会儿再说,先说这手指是哪来的。”

    徐清盏说:“晚余姑娘在宫外除了一个亲娘,似乎也没什么记挂的人,臣想着,这手指会不会是她阿娘的,安平侯为了吓唬她,把她阿娘的手指砍了来送给她。”

    祁让顿时变了脸色,看看那手指,再转头看看龙床上昏迷不醒的姑娘,心头一阵发紧。

    他身为天子,冷不防看到一截断指都难免受惊,可想而知,她一个姑娘家,突然看到自己母亲的断指,心里会是怎样的恐惧和悲痛。

    难怪她突然就妥协了。

    他还以为她当真是听了胡尽忠的劝告,回过味来了,原来是为了她阿娘。

    祁让不免有些懊恼,他对她的遭遇一无所知,她跪在书房门外痛断肝肠的时候,他想的却是他在早朝上丢掉的面子,想着让那些大臣们来见证他的胜利,想着怎样才能让沈长安彻底死心。

    于是才听了胡尽忠的建议,让她写下了那样一句话。

    他有点不敢想,她是如何忍着巨大的悲痛,跪在寒风里写下那些字的。

    她一只手握着亲娘的断指,一只手握着朱砂御笔,那一刻,那只笔,既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射向她心口的箭。

    她肯定恨死他了。

    他不应该让她跪在外面的。

    他应该在得知她求见的第一时间让她进去,这样的话,他就能发现一些端倪。

    他承认,他确实是窝着火的,在早朝上被安平侯和沈长安联手算计,又听到朝臣们向沈长安道贺的话,什么佳偶天成,什么白头到老。

    她是他的人,是五年来唯一一个让他感到心安的人,沈长安凭什么和她白头到老?

    那一刻,他是真的很生气,恨不得当场砍了那些人的脑袋。

    他发落安平侯,让安平侯劝她主动留下,可他真的没想到安平侯会用这样血腥的方式来吓唬她。

    “皇上,奴才在晚余姑娘房里发现了这个。”小福子走上前来,将一个紫檀木的首饰盒双手呈到祁让面前。

    盒子敞开着,里面有斑斑血迹,祁让眯了眯眼,伸手拿过来。

    小福子又道:“那根手指应该是装在这个盒子里送给晚余姑娘的,晚余姑娘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吐了好大一摊血。”

    “什么,她还吐血了?”祁让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啪的一声将盒子摔在地上,“徐清盏,去给朕查,东西是经谁手送进来的,把他们的脑袋都给朕砍了!”

    “还有,让安平侯来见朕!立刻!马上!”

    天子之怒,吓得满屋子人心惊肉跳,呼啦啦跪了一地。

    就连正在给晚余扎针的太医都吓得一哆嗦,差点扎错地方。

    下一刻,祁让就向他看过来:“怎么还没醒,你到底能不能行,朕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要是还醒不过来,你的脑袋也别要了!”

    太医吓得两腿发软,单膝跪地直接变成了双膝跪地。

    “皇上息怒,先让太医施针吧,您这么唬他,扎错了地方就不好了。”孙良言小声劝道。

    祁让深吸一口气,捏了捏眉心,疲倦地摆手道:“叫他们都出去,别在这里碍朕的眼。”

    “是。”孙良言应了一声,以眼神示意小福子把人都带出去。

    屋里安静下来,祁让扫了一眼,见屋里只剩下孙良言和胡尽忠,便皱眉道:“徐清盏呢?”

    “已经走了。”孙良言说,“皇上不是叫他去查盒子经谁手送进来的吗,顺便还要传召安平侯。”

    祁让沉默下来,揉着太阳穴默默地看太医施针。

    施完针,晚余还是没有醒,太医又喂了几颗丸药给她,战战兢兢对祁让禀道:“晚余姑娘急火攻心,气血逆行,又在寒风里跪了半天,虽然性命无碍,也不能一下子就醒过来,皇上且耐心等一等,臣再开个方子让人煎药给她服下。”

    祁让冷冷睨了他一眼:“为什么让别人煎,你是太医,你自己亲自去煎。”

    “……”太医很是无语,很想告诉他,那个药谁煎都是一样的,不会因为自己是太医就凭空多出一些效果。

    可是眼下这情形,自己的脑袋都快保不住了,哪敢再跟皇上理论,只得恭敬应是,退了出去。

    祁让转头去看晚余,见她的手还放在被子外面,就掀开被子帮她放进去。

    她的手冷得像冰块,祁让一碰之下,眉头深深蹙起,连忙又去摸了摸她的脸,脸上同样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祁让的心揪起来,又伸手往被子里摸了摸,发现她的身子也是同样的冰凉。

    “怎么回事,她怎么是冰的?她……”

    她不会要死了吧?

    祁让硬生生收回这句快到嘴边的话,脸上浮现一抹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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