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知苍白着脸拔掉插在手背上的管子,抽出几张现金走到楼下缴费,随后借了医院的电话给厉风川报了平安,告诉他自己已经出院了,不想再麻烦他。
走了两步发现左腿抽搐般的疼痛,虞念知拉高裤子,发现脚踝处的膏贴。
“你是206室那床的病人吧?怎么现在就下床走动了,你的脚踝处伤得很深,必须要定期来医院上药才能恢复,不然会落下病根的,这样吧我先给你开一点用着,过几天才来复查。”
虞念知一愣,当时过敏发作时她浑身难受,知道自己的脚踝划伤,却不知道这么严重。
接过药,看着医院墙上不断摆动的简洁钟表,她沙哑着声音开口问:
“护士小姐,今天是几号?”
“9月13号。”
原来她已经在医院躺了三天了,还有一个星期,她就可以彻底离开这里。
或许那个时候父母和厉时臣才满意吧,只有自己彻底消失,他们才会幸福。
刚回到家,父母冷着一张脸坐在客厅里,是在特地等她。
厉时臣抿唇没有开口,眼底的情绪复杂。
“还知道回来?绵绵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在生日宴闹出这么大一件事情你满意了吧,虞念知,你就是存心想不让虞家安宁。”
虞父见她一脸虚弱的样子,打心底认为她在故意装可怜,气不打一处来,起身给她一脚让她跪下。
正好踹中虞念知受伤的脚踝,她闷哼一声敌不住锥心地疼痛,膝盖一软直挺挺地跪下来。
“今天必须要让你长点教训,否则以后要翻天了!”
虞父厉声开口,朝仆人挥挥手,拿出许久未用的戒尺。
小时候江绵绵不小心打碎昂贵的古董花瓶并嫁祸到她身上,父亲不由分说让她跪下伸出手掌挨打。
她哭着说不是她干的,是江绵绵做的,却被打的更凶,两个手掌血肉模糊,整整修养了一个星期才恢复过来。
后来虞念知学乖了,每次江绵绵嫁祸给她的时候她都不会再去辩解,因为父母只听得见江绵绵的话,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如今看着手掌上细微的疤痕,往日的恐惧再次浮上心头,虞念知颤抖着身体,用恳求的眼神看向坐在一旁的厉时臣,希望他能开口为她说上一句好话。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刚想开口劝住虞父,但想到在医院躺了几天的江绵绵,最终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偏过头不再看她。
“你看时臣做什么?是你做错了事就该自己承担责任,以前是我们太娇惯你了才让你养成嫉
妒的恶习,今天必须要让你好好反省!”
啪的一声,戒尺打在手掌心上传来刺痛的感觉,虞念知双眼空洞地看向前方眼泪止不住流下,最后一丝希冀也随着厉时臣的漠视而消散。
明明清楚厉时臣不爱她,也不会帮她,但是真正感受到他的拒绝时,麻木的心脏还是止不住抽疼,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
“知道错了没有!”
又是一下,虞念知脸色煞白,压抑在心底的情绪最终冲破堤坝喷涌出来。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也受了伤,为什么你们只看到江绵绵,却对我不闻不问,爸妈,难道我不是你们的亲女儿吗!”
“闭嘴,我没有你这样恶毒的女儿!”
虞父气得浑身颤抖,抬手一巴掌重重扇在虞念知脸上,本就无力的身体瞬间倒下,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给我把她丢回房间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厉时臣有些心疼地看着她,声音却还是平静:
“念知,这件事情是你有错在先,你去跟绵绵好好道个歉,我会好好劝劝伯父伯母的。”
“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和绵绵争?”
但是心已经碎掉的虞念知耳朵轰鸣,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有眼泪不断落下。
虞念知被丢回自己的房间,寒冷从破洞的窗户吹进来,全世界的孤独和寂寞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蜷缩在床上,跟受伤的小兽一般舔舐伤口。
整整两天都没有人送饭过来,她饿的头晕眼花,没有用上消炎药的伤口开始化脓,开始不断低烧。
看着窗外的大树落下最后一片叶子,虞念知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开始啜泣起来,哭声越来越撕心裂肺,好像将积攒了二十多年的悲痛和难过都哭出来。
她轻轻抚摸着渗出鲜血的脚踝,知道自己这辈子要落下残疾了......
第5章
虞念知醒来的时候,硬是靠着唯一一点力气撑起身子扶着墙走到门前扭动把手,这一次却打开了,地方放着几个馒头,她顾不得形象抓起来狼吞虎咽地吃下肚子。
正巧父母上楼,看见她狼狈的样子不由地皱眉,但依旧维持着脸上和蔼的笑容。
“吃饱没,没有的话我让张婶再给你做几道菜。”
虞念知不自觉地往后一缩,每次父母温和的和她讲话,都是想要从她身上拿走什么。
明明现在自己这个模样是他们造成的,是他们一一下又一下打出来的,如今跟没事人一样,当真令人觉得讽刺。
没有听到回应,虞母眼里闪过一丝不满,也没有发作,又开口:
“之前那件事情,绵绵说你不是故意的,也大度不和你计较不需要你道歉,但是我们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亏欠她,知道她也喜欢时臣,所以打算让你把时臣让出来给她。”
“等你念完书出来,妈再给你物色一个好人家。”
听到父母的话,虞念知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他们,脸色麻木,声音沙哑:
“妈,我真的是你们亲生的吗?你一直说让给江绵绵,可是从小到大我都把所有的东西都让给她,现在就连厉时臣都要抢走,你们有没有在意过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