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凛背后的伤口还在渗着血,太医上药的时候,他其实是很疼的,额头上的汗都滴了下来,但他没吭一声,即便是再疼的伤,他也早就已经学会不表现出来,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皇后就在教导着他,既然身为太子,那就什么苦都得自己咽下,什么苦都得忍着,但是那个时候,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当太子,愿不愿意承受着这样的痛苦。
直到后来,他习惯了。习惯这样的生活,习惯了自己是太子这样的身份。
以前他没有想要守着的人,所以不管皇后想要怎么样,他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现在真的有了一个想要实意守护着的人,他不能让皇后知道他和连麒之间的事情,否则,连麒会很危险。或者说,一定会死。
因为皇后不会允许他存在着这样的污点。在皇后的眼里,南宫凛必须是冷漠无情的,是接近完美的将来登上大统之位的人选,所以,他必须要抛下私人情感,他必须得听她的话,必须牢牢的坐在太子这个位置上。
背上鞭子的伤痕,是他拒绝回答皇后任何问题时被皇后一怒之下鞭挞的,那根长鞭是南宫凛小时候的阴影,小的时候他很害怕皇后会在他的面前拿出那根长鞭,但是现在,即便是她拿出来了,她亲手用那根长鞭打自己了,他都没有任何反应,也不会再对她做出妥协。
太医将背上的伤口处理完了之后,跪在南宫凛的面前,恭敬道:“殿下,请您将裤腿往上拉一些,膝盖上的伤口也得处理好才行。”
清月才将南宫凛的裤腿往上拉了一些,便听见了站在外面想要进来见南宫凛的连麒的声音。
南宫凛也听到了。
连麒站在门口,被清川拦着。
他有些不悦:“清川侍卫,我就只是想进去见见他而已,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他们,我就在边上看着,你知道的,我是绝对不会把我听到的那些事情告诉任何人的。”
这一点,清川是放心的,只是太子殿下现在其实并不是在书房里处理事情,而是在处理伤口啊,这让自己怎么把小连子公公放进去?他要是看到了殿下身上那些伤口,肯定会愧疚和难过的。
清川很是尽职,即便是连麒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了,他仍旧面不改色的挡着连麒,阻拦着想要直接冲进去的连麒,最后连麒无奈了:“清川侍卫,我不进去了,你告诉我殿下有没有事总可以吧?我刚刚看见清月侍卫带着太医进去了,是不是他受伤了,你们不愿意告诉我?”
“……”清川无言,他是什么时候看到的?等等,他该不会是刚刚根本就没有离开,而是在外面守着吧?
清川拒绝回答连麒的问题。
连麒看自己在清川这里是得不到回答了,索性直接朝着书房里面喊着:“南宫凛!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南宫凛!你出来!”
☆、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连麒得知南宫凛受伤是在当天晚上。
他先前在南宫凛书房门口站了好久、等了好久都没见到南宫凛出来,最后还是清月出来把他给带回去他自己的房间的,只是连麒怎么想都感觉不对劲,于是趁着夜色渐晚大家都去休息了,连守在南宫凛房间门口的清川都换班去休息了的时候,悄悄的溜进去了南宫凛的房间,首先看到的不是南宫凛,而是南宫凛换下来的带着血迹的衣服。
南宫凛其实没睡,只是去了内间的密室,他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表情凝重的坐在密室入口前方的连麒,他抬头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手紧握成拳头,而在他的手边是南宫凛换下来还没来得及处理掉的带着血的衣服。
房间里的空气顿时僵硬起来,南宫凛诧异的看着连麒,连麒皱着眉头看着他。
“不打算解释一下吗?”连麒先开口道:“你受伤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在你的书房前面等了那么久,你明知道我会担心你。”
南宫凛无言,就是因为知道连麒肯定会担心自己他才不想让连麒知道这件事情,再说了,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以前他经常经历的,不过是有些疼而已,算不上什么,这些伤口已经被处理过,很快就会恢复,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而让连麒去担心自己。
只是连麒却不是这样认为的,他想要知道所有南宫凛的事情,不管他是受伤还是开心,他都想知道,南宫凛不告诉他,他就觉得不开心,尤其是受伤这样的大事。
“我没事,”南宫凛说:“小伤而已。”
“小伤?”
连麒觉得有些好笑,南宫凛是不是觉得这衣服上那么多的血是没所谓的,流血的人可是他自己啊,他不会觉得疼吗?不会觉得很难受吗?这么多的血,看着就很疼!
他站了起来,说:“把衣服脱下来。”
“……”
这样的要求,南宫凛肯定是不会听连麒的,他现在本来就挺生气的,要是再让他看见自己背上的伤口,怕是会直接在这里发脾气,更何况自己也并不想让他看见那样的痕迹,他只需要记住自己好的时候就可以,别的时候无论是怎样的,南宫凛都不想让连麒记得。
连麒是被南宫凛赶出他的房间的,站在南宫凛房间的门口,连麒表情气愤着,自己明明是在担心着他的啊,他居然还把自己给赶出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虽然生着气,但连麒更为担心的还是南宫凛的伤势,看那衣服上的血迹,伤口绝对不浅,或许还很严重,可惜南宫凛不让自己去看他的伤口。
他本来是想在窗户外边儿偷偷的去看南宫凛换衣服的,结果还是被南宫凛给发现了,直接关上了窗户,还在窗户边上摆着一盆花,他根本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怎样的。
===第40章===
连麒撇了撇嘴,不高兴是肯定的,闷闷不乐的走在回去自己房间的路上,想着明天一定要好好看看南宫凛的伤势如何了,却在推开门踏进自己房间的时候看见了坐在自己房间里的千雅夫人,还有穆长郢。
他愣住了,很是诧异的看着他们。这么晚了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东宫,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穆长郢见连麒愣住了,走过去把房门给关上了,然后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了千雅夫人的面前,他眼中的吃惊丝毫没有消失,反而是因为他们忽然出现在这里而有些慌张。
千雅夫人淡淡开口道:“连麒,之前我说过东宫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现在我忽然发现,这句话是错误的,你留在这里其实很危险,尤其是在裴萱嫁进东宫之后,你的处境堪忧,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保护你的办法就是带你离开这里,最起码,不能再继续让你留在东宫了。”
“……”
连麒抿了下嘴唇,他知道这事情早晚都是会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会那么快而已。白天的时候他才从南宫柳那里拿回了令牌,晚上千雅夫人和穆长郢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连麒是真的觉得很无奈。
他不想离开是真的,但似乎,他是他们南疆那边的人也是事实,即便是自己亲手将背后的胎记给划掉了,但那层身份他们仍然还记得,自己仍然是南疆太子的儿子。
连麒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回避着千雅夫人的目光,不愿意去和她对视。
而千雅夫人却像是早就知道连麒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不着急,也不愤怒,而是淡淡的继续说道:“你要是继续留在这里,危险的不只是你,还有南宫凛。既然你那么在意南宫凛,那么我想,你肯定是不想他受到伤害的,不是吗?”
连麒猛的抬起头看向千雅夫人,眼中疑惑和震惊都有。
连麒身边站着的穆长郢解释道:“看来你还不知道,南宫凛今天被皇后叫去的事情,她让南宫凛顶着烈日在院子里跪了一天,背上被皇后亲自鞭挞了十几鞭,血肉模糊,另外,他膝盖也因为跪在石头地上磨破出血了,回来的时候还是被清月给背着回来的,他连站起来都是问题。”
连麒:“!!!”
“而造成南宫凛遭遇这些事情的原因,”穆长郢看着连麒的眼睛,说:“哥哥,都是因为你。”
连麒眨了下眼睛,不解的看着他。
穆长郢又说:“皇后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你和南宫凛之间的事情了,可能是有人告密,也有可能是因为皇后自己察觉到了,总之,她是因为这件事情惩罚南宫凛的,但南宫凛从始至终都没在皇后的面前提起过你的名字。”
千雅夫人接着说道:“皇后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既然她惩罚了南宫凛,那就证明她已经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所以不管南宫凛是不是有说过你的名字,是否护着你,她都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你,因为她不可能让她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毁在你的手里。除掉你,是解决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连麒,所以你现在明白为什么你留在这里很危险了吗?”
连麒默默地攥紧了衣服,所以,南宫凛受伤是因为自己,所以,是因为自己这贪心的行为让南宫凛受到了伤害……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连麒忽然明白为什么南宫凛在自己的面前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他不见自己了。
千雅夫人说:“连麒,我们不是在逼迫你跟着我们离开,而是你现在的处境真的很危险,你惹上的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裴萱,还有皇后。皇后是南宫凛的亲生母亲,你觉得在你和皇后,以及东宫太子的位置面前,南宫凛到时候还会选择你吗?”
“……别说了,我不想听。”
“不想听可以,但你不能假装不知道这些事情,”千雅夫人站了起来,她的脸上难得的有了一丝怒意:“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只给你五天时间,你自己想清楚,到时候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从这里带走。”
谁都别想伤害你。
皇后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不可以,裴萱那个恶毒的不可以,南宫凛也不可以。
千雅夫人带着穆长郢离开的时候,连麒就背对着他们坐着,看似是很平静的模样,但若是他们看得到他的正脸就会发现他现在其实是很害怕的,他脸上的表情,以及微微抖动着的肩膀都在表明,连麒现在正在害怕着。
之前好不容易消失的那种自己随时都会死掉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了,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很不舒服。
一夜无眠。
连麒觉得自己的头很疼,胸口更是闷着的,很不舒服,但让连麒觉得更加不舒服的是怒气冲冲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毫不客气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的裴萱。她愤怒着睁大了眼睛,那眼神仿佛就像是要把连麒给撕碎一般。
她知道南宫凛因为连麒在皇后娘娘受罚的事情,也知道即便是那样南宫凛还是选择护着连麒的事情,胸中的怒火像是被浇上了一桶油,熊熊燃烧着。
她指着连麒,满是怒意的吼道:“连麒!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太子殿下才受伤的!”
连麒知道,连麒知道的,都是因为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你,太子殿下不会被皇后娘娘责罚,太子殿下仍然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裴萱越说越气愤:“你这样的人留在太子殿下身边只会阻碍他,只会成为他登上大统的妨碍!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去死?你就应该跟你的太监义父一样,都去死!”
连麒握紧了拳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裴萱狠狠的瞪着他:“你,还有你的什么狗屁义父,都应该去死!你们活着只会妨碍别人的事情,你们就不应该活着!”
“是你杀了我义父?!”
“是又怎么样?”激动之下的裴萱完全没在意自己说的是什么,她只想骂连麒,最好是把连麒赶出东宫。
裴萱还说:“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缠着太子殿下,碍我的眼的?你留在东宫,我就要把你身边的人全部都杀死,所有对你好的人,我都不会留着,我就是要看着你痛苦,看着你愧疚,看着你一辈子都活在自责当中!”
裴萱笑了,她看着连麒:“连麒,你知道吗?你义父死了,都是因为你,全部都是因为你!”
☆、死亡,并不是结果
连麒在自己的房间里坐了很长时间,直到听到外面有人喊着“皇后娘娘驾到”这样的话,他不用想也知道皇后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南宫凛现在不在东宫,裴萱住在和他们相反的地方,显而易见,皇后是冲着自己来的。
连麒表现的很淡定,不仅仅是因为之前千雅夫人在他面前说过皇后一定会找他麻烦的事情,还因为裴萱和他说的那些话。裴萱已经承认义父是她杀掉的,她真的就是自己的仇人,他冷静是因为他正在想着要用怎样的办法报仇,就像裴萱说的那样,如果仅仅是死去的话实在是太过简单了,痛苦,或者承受痛苦才是对一个人的残忍。
之前,裴萱做到了。现在,该轮到自己了。
皇后带着人走到门口时,连麒站了起来,十分凑巧的,系统666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响起,是新的任务:
连麒不由得愣了下,系统这是更新了吗?居然一次性给自己两个任务,而且还是不好完成的那种。36个小时,666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第二个任务,连麒是觉得难度不大的,南宫凛现在已经很讨厌裴萱了,连看她一眼都觉得不耐烦,让她永远都没法在南宫凛的面前顺眼起来,其实是很容易的事情,裴萱那样的女人,分明就是南宫凛最讨厌的,他不可能对裴萱改观。
至于有着100000积分的第一个假死的任务,连麒不是很理解,假死……是指自己真的要想个办法让所有的人都以为自己死了吗?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更何况义父的仇还没报,他还没好好的教训裴萱,他现在根本不想离开这里。
连麒正思考的时候,皇后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下意识的那么一会儿的慌张后,系统已经判定连麒是接受了这两个任务,而且就算是他不接受,系统也是会让他强制性接受的,任务出来只是让他做好准备而已。
皇后冷冷的看着没有对着自己行礼的连麒,眼中的厌恶很是明显:“没规矩的太监,本宫站在你面前,你不行礼?来人,把他拿下!”
连麒自然不会任由着皇后把他给带走,要是离开了东宫,被带着去了皇后的地盘,到时候自己可就是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留在这里,最起码皇后还能稍微有点顾忌的。
裴萱得知皇后来了的事情,立马就赶了过来,恭恭敬敬对着皇后行礼后,在连麒连麒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连麒表情淡淡的,之前慌张的情绪被他很快的收了回去,他知道,越是这样的情形自己就越是需要冷静沉着的对待,要是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她们一定觉得自己很好欺负。他现在的身份是个皇宫里的太监是没错的,但是自己并不是真的太监,他是个名副其实的男人,既然身为一个男人,何必在她们那两个女人的面前露出那样的低贱的表情来?
连麒是不愿意的。
连麒看着皇后那双看着自己时带着厌恶的眼睛,而连麒却是忽然在她的面前笑了一下的,皇后和裴萱都不知道他这莫名其妙的是在笑什么,故而有些一瞬间的疑惑和恍惚,但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空闲时间,连麒就从房间里跑了出去,他记得没错的话,花园里好像有个池塘来着。
“666,假死是怎么个规定,我要是真的跳进池塘了,我可能就是真的死了!”
“换个身份……”
连麒在池塘面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看着波澜不惊的水面。
换个身份对自己完成各种任务来说肯定是很方便的,毕竟自己这个太监的身份实在是束手束脚的,要做的很多事情都因为着这个身份而被阻拦着,要是自己不再是这皇宫里的太监了,或许,会方便很多。
只是……
“666,为了防止你这次再坑我,你必须跟我保证我下一次的身份必须是那种好的,最起码不是被人踩在脚下的!否则我不干!”
“好,这可是你说的!”
和系统的约定达成之后,皇后和裴萱带着人跟着过来了,她们同样是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表情愤怒的看着已经平复下来了的连麒。尤其是裴萱,比皇后还要更加不高兴,她往前走了两步,指着连麒说道:“连麒,你居然敢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跑!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连麒笑了下,活,肯定是想活着的,只不过现在是要换另外一种方式去活着。系统给出的条件是很诱人的,他现在这太监的身份,虽然在南宫凛的庇佑下可以活着,但是难免以后会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南宫凛也不可能永远都能好好的护着自己,更何况,自己想要的不仅仅是活着,他还要报仇,他还要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这样卑微的身份,是做不到那些事情的。
“你笑什么?”裴萱皱着眉头看着他:“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疯,就是忽然想清楚了一点事情,觉得有些好笑而已。”
“什么事情?”
连麒面带微笑的看着裴萱,微微挑眉,然后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裴萱立刻警惕的看着他,身边的太监也立刻护在了裴萱的面前。
“你想干什么?”裴萱望着他:“连麒,你要是在这里对我做什么,皇后娘娘一定杀了你!”
“我什么都不想做,”连麒说:“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是关于太子殿下的。”
裴简满眼防备的看着他:“你会有什么关于太子殿下的事情和我说?你别想耍什么花样!”
“皇后娘娘都还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会耍花样,我是真的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连麒走到裴萱面前,裴萱稍微放松了一些些的警惕,让身边的人暂时退下,连麒笑着凑了过去,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裴萱小姐,你还记得你和太子殿下大婚的那天吗?当天晚上太子殿下是不是整晚都在书房里处理公务,没有时间陪你?”
裴萱睁大了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连麒往池塘的方向走了一些,裴萱下意识的跟着他走了过去,皇后站在他们身后稍微有点距离的地方看着他们,她也不是很明白连麒把裴萱叫过去是因为什么,所以目前还只是处在围观的状态。
连麒瞥了裴萱一眼,已经站在了池塘的边缘,他笑着说:“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和太子殿下成亲那天,把你接下花轿的,和你拜堂成亲的,甚至是在新房里和你说上几句话的人,都不是太子殿下。你猜猜,那个人是谁?”
“你说什么!”裴萱不由得提高了声音,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连麒:“不可能!那天明明就是太子殿下!”
“不是太子殿下呢,”连麒背对着池塘,面对着裴萱,脸上带着挑衅一般的笑容:“太子殿下那天并不在东宫,他和我在一起,我们一整晚都在一起,他第二天早上才离开的。所以你猜一猜,那天和你拜堂成亲的人是谁?是哪个太监,或者,是哪个侍卫?”
===第41章===
“连麒!”裴萱的眼中快要迸发出怒火了,她拿过旁边太监手里的棍子,对准了连麒使劲的挥过去,像是要一棍子就把连麒给打死一般。
连麒往后退了一步,半只脚已经悬空了,裴萱往前逼近的时候,南宫凛出现了,只不过,是在距离他们有段距离的地方,连麒下意识的朝着他的方向看了眼,有些不舍,南宫凛想要喊出的“住手”两个字还没从他的喉咙里出来,裴萱便趁着连麒走神的时候一棍子挥了下去,这一次,直接击中了连麒的脑袋,鲜血从他的头顶流下,随后,身体往后倾下,落入了池塘之中。
“扑通——”
“连麒!!!”
☆、连麒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连麒死了。
真的死了。
南宫凛抱着从池塘里打捞起来的尸体直接痛哭起来,那是皇后和裴萱都从未见到过的画面,清月和清川立刻把还在那里的人全部都清理了出去,其中包括皇后和裴萱,当时所在那里的所有的下人都被处死,裴萱被禁足在她的房间里,任何人都不能去看望她,至于皇后,她自然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南宫凛把自己关在连麒的房间里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不处理公务,不和人说话,甚至都很少踏出连麒的房间,仿佛他要是一直待在那里就能等到回来的连麒,只是啊,他等了很久很久,连麒就是没有出现。
清月和清川都不敢在南宫凛的面前提起连麒的名字,前来看望的南宫柳更是不忍心在那种模样的南宫凛的面前提起伤心事,一时间,连麒的名字似乎成为了你东宫的禁词,没有人敢提起,所有的人都当做东宫从没有出现过连麒一般,安静的有些可怕。
裴萱被关在禁足的时间太长了,有些不耐烦,只是在她刚刚开始想要吵闹的时候,南宫凛的旨意便下来了,杖责三十,由清川亲自减刑,带去的人自然是南宫凛那边的人,一下不少,一点水没放,裴萱差点咽气,还是得到消息急急忙忙赶来东宫的裴萱的父亲裴沆求情才暂时保住裴萱的命,只是南宫凛仍旧不接受裴沆想要把裴萱带回家去休养这样的话。
裴萱必须得留在东宫,哪里都不许去,即便是死,她也要死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另外,原本伺候着裴萱的那些下人全都被替换了,换成了南宫凛的人。
裴沆是有苦说不出,他曾在皇帝的面前提起过这事,但皇帝的意思是裴萱既然已经嫁给了太子,那就是太子管着她,太子做出怎样的决定那就是怎样的决定,当初是裴萱坚持着要嫁给太子了,现在这种情况,她也必须得自己承受着。
裴简想要偷偷的去看望裴萱,却被清川给拦下了:“裴简大人,您和殿下的交易早就已经取消了,您现在已经没有自由出入东宫的权利了,我想您是知道私闯东宫是怎样的罪责的,请您还是回去吧。”
“我妹妹她怎么样了?我只是想知道她怎么样了而已!”裴简紧皱着眉头,不愿意离开:“我妹妹她好歹是太子的侧妃,太子这样待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那她杀死小连子公公的时候您怎么不觉得她过分?”清月冷冽的声音在裴简的身后响起,手中的剑一瞬间便抵在了裴简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瞬间从脖子传到了裴简的其它地方。
清月又说:“裴简大人觉得小连子公公的性命,和令妹只是被禁足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裴简愣住。
连麒的死和裴萱脱不了干系,但……
“连麒只是个奴才而已,我妹妹身份尊贵,他如何比得起?”裴简紧握着拳头:“太子殿下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妹妹是他侧妃的事情!”
“裴简大人是不是忘记了,令妹这侧妃的位置要被废黜,只是太子殿下一句话的事情,她堂而皇之的在东宫杀人,在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的面前杀了,这罪责,她担得起吗?要是认真的追究起来治罪,那个时候您还会觉得令妹的身份尊贵吗?”
裴简:“!!!”
清月的剑刃微微刺入裴简的皮肤,他说:“裴简大人要是再不离开这里,我不介意送您去见小连子公公,他在黄泉路上,想必很孤单。”
“你!”
“走。”
“……”
裴简愤怒的瞪了清月一眼,但终究还是转身离开,在东宫这里,他绝对是讨不到一点好处的,而且南宫凛身边的侍卫的脾气都是随了南宫凛的,要是自己真的继续留在这里,他们或许会真的说到做到。
看着裴简大步离去的背影,清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清月,你不该在裴简面前说那样的话,他好歹是礼部尚书。”
“那又如何?”清月皱着眉:“他现在已经不是殿下的合作伙伴了,他的妹妹杀了小连子公公,我们都是亲眼看见的,我现在看见他们,就特别烦,我就想一剑割破他们的喉咙!”
“清月……”
“哥,”清月看向清川:“我只是说说而已,我不会那么做的。”
“……”
清月也很快的离开,清川无奈的扶额,清月看起来是真的特别的生气,以后还是避免他和裴家的人见面为好,免得他冲动起来也顾不上身份尊卑了。
又是一个月过去,皇帝和皇后都来过东宫,只是南宫凛并没有见他们,他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做,就是抱着连麒的那些东西待在连麒的房间里,不管外面的人如何的劝说他,他就是不答话,就是不搭理,即便是把门踢开了,南宫凛也不会多看他们一眼,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只剩下一副躯壳。
尊王和奎王都来过东宫,只是他们的待遇和皇帝、皇后是一样的,南宫凛并不想见他们,直接被清川挡在了房间外面。
尊王南宫准表情淡淡的看着紧闭着的大门,忽然笑了起来,在随行而来的奎王南宫况,和清川诧异的眼神下,他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随后提高音量开口说道:“南宫凛,你这样子真的是特别的好,你尽管这样一直堕落下去吧,父皇现在已经有了要废黜太子的念头,你就尽管在这破房间里待着吧,没有意外的话,你应该很快就能去见你那个死去的相好的了,你们在黄泉路上或许还能做个伴,说不定他就在等着你呢,哈哈哈哈!”
南宫况疑惑的拉着南宫准的衣袖:“五皇兄,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南宫准没有理会南宫况的话,继续说道:“南宫凛,你尽管继续待在这个房间里不出来,你那小太监死的可真是冤枉啊,他的仇没人报,他想要报的仇也没人帮他报,他和他那可怜的义父就这样无故的枉死了,他们啊,那么可怜,那么无辜,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的享受他们该有的荣华富贵,居然就这样死了!”
南宫况和清川对视了一眼,忽然明白南宫准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他这是在刺激南宫凛啊,是在逼迫着他走出这个房间。有些话,南宫准是没有说错的,要是太子殿下真的一直都待在这个房间里什么都不做,皇帝那边是真的不好交代,之前或许还算是情有可原,但现在,皇帝只会觉得不耐烦,或者是觉得南宫凛不再适合当东宫太子。
“南宫凛,你得看清楚事实!连麒已经死了,你喜欢的那个小太监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难道想要他死不瞑目,看着你一天一天的因为他的死去而堕落,而一蹶不振吗?”南宫准蹙眉:“你要是真的是为了他好,真的在意他,那你就应该重新振作起来!难道他的仇你不用报了?难道他之前没有做完的事情就这样半途而废了?难道他就这样孤孤单单的死去连一座好的坟墓都没有吗?南宫凛,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马上,从这个破房间里走出来!!!”
清川和南宫况同时看向房门,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