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卫渊苏氏小林氏 本章:第60章

    “当初为何你要千方百计嫁给他?”

    他紧盯着她面上的表情,她的眼睫抖了抖,抬起了眸直视他,唇瓣轻开。

    一根手指虚空悬在她的唇上,在她面前晃了晃,他眼眸微眯,“不准说谎做戏,我要实话。”

    “当时那样的情况,我父亲察觉到你想对俞家下手。”她缓缓开口,语气平静而冷淡,“我希望能在家人出事时尽一份力,正巧那时定王择妃,定王妃是我能筹谋到的最高位。”

    第0207章

    轮流召见(二)

    秋明良一瞬如同置身深潭泥沼,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半分。

    一直纠缠困扰他,让他对她切齿中又藏着懊悔,眼见着她从他手底下逃脱的事,究其原因,竟是因为他自己!

    就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反复啃噬着他的心房,悔痛交加让他根本不愿意承认这是真的。

    他的目光反复在她脸上逡巡,想寻找一线破绽。可她的神态镇定,黑瞳映照着他的人影,不躲不避,他发现不了一丝欺骗的痕迹。

    “那你为何不来求我,让我停手?”

    他在她面前的游刃有余被尽数打破,向来处在上风的他双眸间透出了隐约的惶惑,是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脆弱。

    但她却还没放过他。

    “我为何要求一个让我的家族支离破碎的仇人?”她的两粒漆黑的眼珠宛如水洗,映出里面无波无澜的碧湖。

    “仇人?仇人!”秋明良把这两个字放在嘴边嚼碎又吞咽,默念了几遍,骤而嘲讽一笑,贴在她面颊上的手指力度重了些,把她娇嫩饱满的脸颊压出了一个小小的凹陷,“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让你深恶痛绝的仇人?!”

    “你父亲为何能保下性命,还不是我第一时刻把他贪墨的证据拦下了!”他咬牙切齿,分明是帮她,却能表现得像个恶人,也就只有秋明良能做到了。

    她微微蹙了蹙笼烟眉,秋明良不由放松了手指上的力度,吸了口气压下激荡的情绪,高挑的眉梢放下,眉眼再度温和下来。

    “从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销,你嫁给我,我护你一世平安,甚至你的父亲兄长,想再度起复,都不成问题。”此时的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体贴温柔的表哥,浅灰色的眸子里满是对她浓稠的情意绵绵,话语中都带上了缠绵甜蜜的情丝。

    她却早已不是那个仰慕他欢喜他的表妹了,她的神情认真又诚恳,一字一顿地唤他的名字,“秋明良,我是俞家的女儿,是你嫡母的亲侄女,我们不可能好好过一辈子。你对俞家做的事,俞氏对你姨娘做的事,无论哪件,我们两个谁都忘不了。”

    “别再勉强互相纠缠了。”

    他脸上的温柔一寸寸龟裂剥离,露出狠戾的凶态,如水与火的矛盾。

    他似乎想说很多,想对她做很多,但目光落在她高耸的肚子和虚弱的眉眼时,又全被他狠狠压回去。

    最后,他只是俯下身,在她脸颊上贪恋又带着势在必得的抚弄,“别想着逃开我,就算一生一世互相折磨纠缠,你也得待在我身边。”

    在杨巍第三十六次看向厢房门口的时候,秋明良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神情阴沉晦暗,众人来不及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什么,就见得桃香也随着他走了出来,恭谨地朝杨巍道:“杨大人,请。”

    杨巍步伐沉稳,步子却迈得十分大,与秋明良擦肩而过,带起一道夹杂着热流的风。

    卫渊的鹰眸里满含急切,姜绍钧面色更冷,秋明良瞥了其他三人一眼,他也不曾离去,兀自坐在了茶桌旁。

    已经步入厢房内的杨巍此时却无心顾忌这些人的心绪,在屏风前放轻了步子,紧盯着视线范围内一点点现出的床榻。

    她如一尊水晶雕砌的易碎珍宝,脆弱地卧在床褥之上,透彻的眼眸随着他的走近转动,最终停在他的脸上。

    杨巍拉过一旁的矮脚凳,躬身坐了下来,让她不用再仰着脖子看他。长手长脚的他坐在矮凳上显得有些拘谨,他偏偏依旧坐得身板笔直,膝盖屈起的弧度也宛如测算过般精准。

    “身子如何了?”话音出口,他才察觉到喉中干涩,轻轻吞咽了一下。

    “无事了,今后好生休养即可。”她仰卧在软枕上,侧头偏向他,微微勾唇安抚一笑,虚弱的眉眼生动起来,是他所熟悉的俏丽。

    他静静望着她沉默半晌,肃声开口,“你乃和离之身,又身怀有孕,待孩子瓜熟蒂落,难免担上一个父不详的名声。”

    她惊讶地瞪了瞪眼,紧接着,眸底流露出几许戏谑地笑意,就这般望着他。

    杨巍侧脸不再对着她的眸子,轻咳一声,如分析朝事般,颇为有理有据,“让我做孩子的父亲,不仅能让你与孩子免去流言蜚语,且我与你共同教导出来的孩子定是精通天文地理、算学孔孟……”

    “扑哧——”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她忍耐的笑声给打断了,他转过脸来,英俊的面容严肃端方,“笑甚么?”

    她拭了拭眼角笑出的泪花,语气带了轻快调侃之意,“大人这是在同我谈育儿经,”她停顿一下,把脸上扩大的笑意收敛,仅剩嘴角一点翘起,“还是在同我求亲?”

    杨巍的耳朵又红了,这回他没有躲避她的视线,凝眸望着她,脸依旧板着,声音也十分刻板,“……求亲。”

    她的一双杏核眼弯了弯,唇角最后的弧度也归为平静,她静静望着他片刻,郑重答道:“抱歉,我无法答应。”

    他没有说话,眼神中的不依不饶却透露了他的执着。

    她几不可闻地低叹了一声,眼睫低垂,视线落在被面上的荷叶绣纹上,问了一个让他意外的问题,“杨巍,你知晓我当时为何要离开你吗?”

    他定定看着她,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杨老夫人不会同意你守着我一个贱籍出身的奴婢过一辈子的。”她声线平和,没有半分自怨自艾,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如果你的顾虑是我母亲,那你不用担心,我已说服了她……”他皱了眉心,挺得板正的上身往前倾了一些。

    她在枕上摇了摇头,一头披散的乌黑秀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蹭软枕,有几缕沾在了她白皙的脸颊上,“你能无时无刻都看着我吗?在内宅里,杨老夫人有无数种手段磋磨我。你重规矩守孝道,我若与杨老夫人发生了冲突,你又去帮谁?”本文唯一更.新:二[三[0[二[0[六[九[四[三[0

    “矛盾不就是由这些琐碎的事情积累起来的吗?”

    她眸光通透,映着他哑口无言的模样。他唇角动了动,有千言万语想辩驳,却像是被堵在了喉间,无法吐出一个字。

    她轻轻笑了笑,如画的娇颜明媚一如往昔,“现如今也是同样。杨家世代书香清流,杨老夫人不会希望看着你娶一个和离过的妇人的,就算她享有郡主之尊。”

    “而且,给我诊治过的几个御医都有言,我极难有孕,或许这辈子就只有这一胎了。”她歪了歪头,笑意俏皮撩人,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冰冷刀尖,将他的心扎出一道道深痕。

    “杨老夫人能接受你后继无人吗?会不会给你塞许多好生养的妾室?会不会……”

    “莫再言!”

    杨巍压下嗓音中的轻颤,眸光深邃而坚定,“我知晓你想让我死心。”

    他用眼神描摹着她静美的五官,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动,似是想触碰她,又被他抑制压下,“但我杨巍一旦认定,便不会轻易放下。对学问是,”

    他的神情无比正经端肃,不像是在说情话,反而像是在治学。

    “对你亦是。”

    208.轮流召见(三)

    卫渊踏进内室时,一股浓苦的药味立时盈满了他的鼻端,让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段令他痛不欲生的时刻。koukou号~贰叁零贰零陆玖肆叁零

    他压下心头剧痛,龙行虎步地走到床榻前,少女正靠坐在床头上,腰后垫了一方绣花草纹的引枕,手边的楠木小几上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

    他小心地在她床榻边坐下,顺手把小几上的白瓷碗端起来,用瓷勺舀起一勺药汁,放在唇边吹了吹。

    她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眸静静看着他,在他把晾温的汤药递到她唇边时,她乖乖地张口,就着他的手,把一勺药汁都喝尽了。

    他喂药的手却有些踟蹰,再度不受控制地忆起前两回他喂她药时的情景。第一回,她没了孩子,第二回,她没了性命……

    “真的无事罢?”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沉厚的嗓音中透着患得患失的惶然,鹰眸不离她半分。

    “无事了,国公爷放心。”她温声答道,主动从他手中拿过白瓷碗,吹了几下,一口饮尽了。

    放下药碗后,她被酸涩的药汁苦得把小巧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伸手指了指小几上放着的一碟子蜜饯。

    卫渊拈了一粒蜜枣喂进她嘴里,又拿过一旁的帕子为她轻轻拭着唇角残留的棕黑色药汁。

    虽然还有些手忙脚乱,但在她人事不省的那段时日,她都是由他亲手照料的,这一番动作下来,也还算是得心应手。

    她嚼着口中的蜜枣,口中都是黏腻的甜蜜,驱散了药汁的苦味。棕黄色的蜜汁在她粉色的唇瓣上留下了一点痕迹,她伸出嫩生生的小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正好他举着帕子的手擦拭到她的唇角,她的舌尖便带着濡湿的触感,隔着丝绸帕子在他指腹上掠过一抹温软。

    他心间一颤,握住了她放在床沿上的一只手,掌心厚茧磨着她柔嫩的手背肌肤,力度克制又带着满怀的沉重情绪,字句都如在沙砾中磨过才吐出,“我会倾尽一切保护照顾你和孩子——再予我一个机会,好吗,青黛。”

    她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没有挣扎反抗,柔顺温驯地任由他攥着,拒绝的话语却无丝毫迟疑。

    “不行。”

    卫渊胸间一梗,宛如被千金大石压在心口,窒闷得他喘不上气来。

    他抬起脸,鹰眸灼灼锁在她的芙蓉面上,“为何?你若是忧心摄政王不放手,我可保证,整个大周朝中,唯有我手中兵权,足以让他忌惮。”

    狂妄的话被他说得沉稳有加,字句间力度十足,“唯有我能护你周全。”

    他掷地有声的一番话落下,屋内安静了一瞬,紧跟着少女细柔的声线响起。

    “不是的,卫渊。”

    “你知晓我被高僧救回一条性命后为何没去寻你么?”她唇角弯了弯,对上他疑惑不解的视线,她的笑容中透出几缕悲凉,仿佛又重新置身于当初那条歧路之上。

    “先前同你说的京城天气不适宜我养伤是骗你的,高僧医术高明,几日功夫不到就把我医治好了,我大可顺着大军行径路线去寻你或是回侯府。”

    “那你为何……”卫渊直觉接下来的话不是他想听到的,几个字却从牙间蹦出,硬是让自己去直面她内心的实话。

    “一遭生死关头走过,我想通了许多事。”她反握住他的手,细长的指尖摩挲着他虎口硬硬的茧,“我不想继续呆在你身边或是再回侯府了。”

    他不语,冷峻的面庞僵冷,等着她的下文。

    她分明是在笑着,含情目里蕴着的水光却化作了清泠的水波,不再如春水温柔。

    “卫渊,你相信男子后院中的妻妾真能和睦共处、姐妹相称,嫡妻真能把庶子庶女视如己出、一视同仁,妾室与庶子庶女又真能不去觊觎嫡出儿女拥有的一切——比方说爵位?你相信嫡妻对于丈夫左一个妾室又一个通房能泰然处之、贤惠大度,无一丝嫉恨,又能相信妾室对嫡妻恭顺有加,纳妾就是来伺候夫妻二人的?”

    瓷器划过木质桌面的声音响起,他搁在小几上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喝空的药碗,他的神色隐忍又迷惑,低唤一声,“青黛……”

    若是在他未曾注意到她之前,他或许可以同这世上所有的男子一般自欺欺人,认为后宅的争风吃醋不过是些许小事罢了,无伤大雅。他或许已经察觉内宅中被他忽视的女子的不忿怨念,却下意识选择了视而不见。所以在对苏氏和小林氏的处置上,他放了她们一码,没有要她们用性命来偿还,因为他隐隐意识到,造成她故去的罪魁祸首——其实是他。

    他一向锐利坚定的鹰眸添了彷徨,她用低柔的嗓音接着道:“苏氏与你年少夫妻时也有过情浓之时,小林氏少女时期也曾天真柔弱,后来却……”

    她轻叹了一声,惋惜而可怜,“我怕我待在你的后宅中,早晚有一日也会变成她们那般,在内宅的无尽磋磨争斗中,逐渐耗损掉了一颗真心。”

    卫渊涣散的眼神遽然聚焦,两手都一起抚上,将她的小手紧紧包握其中,声音沉着而急切,“但你若是同我去了边城,便仅有你我二人,再无旁人!”

    “难道看不见遇不着,就代表你的娇妻美妾不存在吗?”她眨了眨眼,音调温和地反问,却让卫渊如遇蚀骨痛楚。

    他喉结上下滚动,把所有苦涩悉数咽下,沉声许诺,“如今我可实现我的承诺,国公府内宅仅会有你一人,”他握着她的手用力到颤抖,似乎唯有这样才能把渐行渐远的她抓牢,锋锐硬朗的眉眼间隐现哀求之意,“我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的玉手滑腻,一点一点从他裹紧的掌心间抽出,温玉般的软滑逐渐离去。

    “卫渊,那个一心一意爱着你的青黛早已不在人世了。”

    她神情决然,或许是他眼花了又或许是他对她的执念太深,他竟然从她的眼神中辨出一线怜悯。

    她约莫是他前世负下的债,把自己最深处的柔软都摊开给她随意用刀扎得血肉模糊,也依旧任她予取予求。

    只是在他对她没有用处后,她连骗他都不愿了。

    Ps.

    ?

    卫渊:我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青黛:一生一世一双人没门,一生一世很多人倒有可能。

    209.轮流召见(四)

    姜绍钧如一桩冰石,一动不动地立在花厅一角。

    卫渊从厢房内步出,表情依旧冷峻,却魂不守舍地在门槛上绊了一下。

    姜绍钧忽而动了,不等桃香躬身请他,便已冷着脸往内室走去了。

    面容秀丽的少女歪在床头,手边的小几上放了一个残留着几许药汁的空碗和一碟子蜜饯,见他走进,她十分客气地开口寒暄,“让殿下久候了,请坐。”

    她伸手指了指离床榻最近的那把圈椅,姜绍钧脚步顿了顿,依言在圈椅中坐下后,抬眸沉沉看着她。

    “身体如何?”

    “多谢殿下关心,已无大碍。”她笑意温婉,姿容得体,如同她还是王府中那位贤淑端庄的王妃,就差朝他欠一欠身了。

    姜绍钧发觉这竟是他们自和离后第一回好好说话,他沉默了半晌,她也不说话,自顾自翻起了放在床头的话本子。

    他发现他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她,往常他们相处,她总会提起话题勾他说话,从不会有这样漫长而煎熬的无言。

    “陈初婉是姜仪培养多年,安插在王府中的探子。”

    在如暴雨前的天气般凝滞的气氛中,他先开了口,声线带着沉金冷玉的质感。

    她从话本中抬起了头,似是有些惊讶,挑了挑精致的眉梢。

    她的视线终于落在了他身上,他有些没来由的紧张,屏息等着她的反应。

    “嗯。”她从鼻腔中哼出一个可有可无的音调,就又接着捧起话本看起来。

    姜绍钧等了许久,都没候到她的下文,忍不住蹙了眉,再度强调,“我把她按谋逆同党处置了。”

    她又抬起了眼,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语气平平地应道:“哦,我知晓了。”

    “我们之间的误会已说清,你还要同我置气吗?”姜绍钧终是忍不住,抬手将她手上的话本轻轻抽走,卷成一条,捏在手中。

    消遣的读物被他强行收走,她的神情像是有些无奈,眸光淡淡地与他对视,缓缓道:“殿下,我们之间并无误会。”

    他眉间的皱褶更深,不明她在固执坚持些什么,耐心与她细说,“先前你误会了我与陈初婉,才要与我和离,现如今已经证明,她不是她。”

    “殿下,”她神色认真,咬字清楚地问道:“如果初婉姑娘真的是先王妃的转世,殿下会让我让位吧?”

    他神情震动,宛如巨大的青铜大钟在耳旁敲响,双耳连同脑海都是一阵嗡鸣。她只是反问了他一句话,他已明白了她话中之意。

    “先王妃眼中揉不下沙子,”她没有就此放过他,她的声音还在继续,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浅淡一笑,“我也不遑多让,所以,殿下若是想要享齐人之福,怕是也没法子。”

    手中那卷话本已被捏扁,封面都皱褶不堪,他无言片刻,清冷的声线再度响起,这回却多了些压抑不住的痛苦艰涩,“如你先前所言,初蕾早已逝去,死而复生一事无稽至极。这只是你的假设、是臆测,用根本未发生的事来推断谴责我,对我不公平。”

    “殿下就对我公平吗?”她再度反问,分明语调轻柔软濡,听在他耳中却好似万剑朝他挥砍而下。koukou号~贰叁零贰零陆玖肆叁零

    “……所以你与我的挚交卫渊私通,怀上他的孩子,都是——为了报复我?”他查过王府的采买账册,确实如她所言,那些避孕的药材全送去了她的院子。姜绍钧耗尽全身气力,将这句带着难堪狼狈的话吐出。对于背叛自己的人,他自来不屑去质问,对她,他却有成千上万的不甘。

    她面容如无情淡漠的白莲,美丽却不带情绪,嗓音淡淡,“你若是这么认为,也可。”

    她的满不在乎、漠然以对如一道尖利的碎冰,把他的眼眸扎得火辣辣地生疼,心胸骤缩间,他艰难问出一句话,“你曾言,愿意等我。”

    他清贵的丹凤眼中藏了他都未曾察觉的卑微希望,如星点细碎,渴求着能把那个倾心待他的她唤回。

    她却只是清淡地瞥了他一眼,冷静地回了一句,“先前我愿意等你是因为你是我丈夫,”她顿了顿,看着他身形微晃了一下,“现在,你是吗?”

    他的眸底滚过锥心冰寒的痛意,她不为所动,残忍冷酷地撕碎他唯有的希冀。

    “姜绍钧,没有人会在原地一直等你。你若学不会向前看,就只能被抛下。”

    在姜绍钧神情有些恍惚地走出去后,桃香也随他身后步入花厅,发现厅中三人一人未走,听见响动一齐扭过头看向这边,她顿觉头皮发麻。

    “各位大人,郡主还需静养,不便待客,便由胡管事相送,若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桃香中规中矩地说完这番话,摆出送客的姿态。

    只可惜,并没有人乖乖配合。

    秋明良当先开口,“表妹身子弱,又怀着身孕,让她一人住在这偌大的郡主府中,我这做表哥的着实放不下心。”他的语气中满是对屋内少女的关心忧急,好似不是她表哥而是亲哥。

    “你待如何?”杨巍冷声问道。

    “这郡主府中空院落如此多,想来是有一间余量容我住下,看顾表妹的罢?”他对于其余三人的各色目光视而不见,坦坦荡荡说出了脸皮极厚的话。

    “她腹中怀的是我的孩子,我要照顾她。”秋明良话刚放下,卫渊从沉痛的情绪中拔出,语调深沉。

    杨巍的俊脸板得严肃,说出来的话义正言辞,“无媒无聘便要住在未婚女子府中,于理不合,我有义务尽监督之责。”

    姜绍钧这趟来的目的是想接她回王府,但她目前的身体状况着实不好再挪动了,又听得这三人对他妻子如此无耻之言,他重重按下被她挑起的动荡情绪,冷声道:“孤是她丈夫,最该住郡主府。”

    四人的视线再度聚焦在桃香身上,看得她冷汗直冒,却硬是维持着不动声色的表情,福了福身子,“诸位大人稍候,奴婢这就进屋请示郡主。”

    ps.

    ?

    桃香:郡主,奴婢应付不来,交给您了。

    青黛:……

    210.探视时日表

    桃香进了厢房门内,隐晦地朝外扫了一眼花厅,旋身回到内间时,脸上镇定的表情才垮了下来。

    青黛正拿着一张帕子,沾了清水,擦拭着嘴上涂的脂粉,那层白细的粉被抹掉,她的唇立即恢复了粉润光泽。

    桃香苦着一张脸,凑到青黛榻前,小声道:“郡主,他们一个都没走,还说要住下……”

    青黛眉梢轻蹙,着实有些犯难了。因为不知道系统后面还有什么样的任务,她为了不让他们把她所有的马甲都给揭掉——特别是姜绍钧。也为了让他们放弃她,特意作假装成差点小产,让他们就算被她狠狠拒绝也不能对她做什么,哪想到他们比她以为的还要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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