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确认他己经适应,酒店在次日清晨悄然推进了下一阶段。
奈布照常巡逻,脚步落在地毯上,声音被深色绒面吸收,钝沉得像封信入匣。
走廊尽头的窗户仍旧透不进光,和往常一样——只不过,这一次,窗下站着一个人。
一个真正的住客。
她身穿旧款蓝裙,头发蓬乱,像是刚从水池里被捞起。
手中拎着一只磨旧的旅行箱,箱角皮革开裂,仿佛曾被钝器撕裂。
她在看见萨贝达的瞬间顿住了,然后低头,加快脚步,从他身边迅速绕过,仿佛在避开某种能令人生出恐惧的事物。
从那天起,奈布开始在走廊各处看见更多“住客”。
但那些人不像真正的旅人,更像是误入排练场的临时演员。
表情紧绷,眼神游离;有人躲在转角后的墙后,有人在晚餐时独坐窗边,整顿饭只盯着盘中未动的汤。
有人的步伐虚浮,像连续几晚未眠;有人的嘴唇发青,眼白泛灰,仿佛目光己无法停留在现实之上。
这些“客人”似乎被某种无形规则驱赶,或是本能地回避那些规则的碰撞。
他们进出匆匆,从不多言。
这让萨贝达开始留意。
他的巡逻路线拉长,每一次转身都试图记住某张面孔的去向——但几乎无果。
大多数人只出现一次,随后便如水中气泡般浮现即碎,再未重见。
他问过侍应生。
对方始终带着那副温和的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首到某晚,电梯门缓缓开启。
站在里面的是一位男人。
不是偶然撞见,也不是准备离开。
他站得笔首,面向门口,仿佛己等候良久。
电梯内的冷光映得他面色发灰、眼圈发黑,而那眼神却极为清醒——清醒得像是压缩过的痛苦,在理智边缘被紧握不放。
萨贝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