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启七年"的朱印仍鲜艳如血,"去年五月,你差人从澳门购红夷火炮十门,报银二十万两,可实际上——"他扔出一张盖着葡萄牙商馆印章的清单,"每门炮作价五千两,余下十五万两去了何处?
"殿外忽有狂风呼啸,将殿角铜铃吹得叮当乱响,恍若催命符。
魏忠贤望着那清单上的异国文字与红泥手印,忽然想起汤若望被捕那日,他曾在东厂诏狱见过此人——原来陛下早就借火器之事布好了局。
"奴婢......"他刚要开口,朱由检己拍案而起,震得御案上的《皇明祖训》哗啦啦翻开:"太祖皇帝铁律在此:内臣贪墨百两以上者,剥皮实草,悬于午门!
魏忠贤,你可知罪?
"这话如惊雷炸响,满朝文武皆惊得跪倒,朝靴在金砖上擦出细碎的声响。
魏忠贤浑身发抖,忽然想起天启帝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勿负朕",此刻却觉得那温度早己消散在紫禁城二十年的风雪里。
"陛下开恩!
"他膝行向前,蟒纹曳撒拖过地面,拐杖滚落一旁露出鎏金龙头,"奴婢伺候先帝多年,虽有小过,却无大错......""小过?
"朱由检拿起案头的《国榷》抄本,声音陡然冷如冰窖,"你遍植党羽,把持厂卫,逼死杨涟、左光斗等东林六君子,这是小过?
你卖官鬻爵,让市井无赖皆着蟒袍玉带,这是小过?
"殿内死寂,唯有魏忠贤粗重的喘息声。
朱由检知道,此刻正是摧枯拉朽的最佳时机,但若操之过急,恐生狗急跳墙之变。
他转头对周嘉谟道:"周爱卿,你且说说,户部查没的魏党田产,可够赈济陕西灾民?
"周嘉谟撩起官服前襟,长揖及地,声音沉稳如钟:"启禀陛下,魏忠贤在北首隶有庄田三万顷,江南有绸缎庄、米行千余间,若尽皆充公,可筹银百万两,购粟米二十万石,足够陕西三府百姓度春荒。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