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乾浑身剧震,叩首时几乎将额头撞碎在金砖上。
陆辰望着他佝偻的背影,忽然想起《明季稗史》里的记载:魏忠贤得知崇祯要查东厂时,"面如死灰,汗透重衫"。
原来历史的转折,往往始于一句看似寻常的话。
雪停了,阳光穿过云层,在乾清宫丹陛上投下斑驳光影。
陆辰摸出袖中从现代带来的钢笔——不知何时竟变成了一支狼毫毛笔,笔杆上刻着"天子万年"西字。
他忽然想起昨夜在论文里写的结语:"崇祯朝的悲剧,是制度之败,非一人之罪。
"如今他成了这"一人",才明白所谓"制度之败",原是每一份奏疏、每一两白银、每一个决策堆积而成的深渊。
他低头看着案头《辽东战图》,袁崇焕的名字在烛光下忽明忽暗——这个日后被凌迟的名将,此刻正等着新君的召见。
"陛下,文华殿己备好。
"王承恩的声音打断思绪。
陆辰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地面,惊起一只觅食的麻雀。
他望着那鸟儿振翅飞向午门,忽然想起前世登煤山时看见的荒草——此刻的紫禁城,竟比那座亡国之山还要逼仄。
踏出乾清宫的那一刻,北风卷起残雪,扑在他年轻的脸上。
陆辰望着漫天晴光,忽然想起《诗经》里的句子:"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
"——既然上天让他重活一次,这一次,他定要在风雨未至时,把这漏风的屋子,补得严丝合缝。
王承恩为他披上大氅,陆辰触到那柔软的狐裘,忽然想起陕北难民冻裂的双手。
他解下大氅,递给廊下值守的小宦官:"送给东华门外的流民。
""陛下......"王承恩欲言又止。
陆辰摆摆手,任寒风灌进衣领:"天子之尊,不在华服,在民心。
"这话既是说给宦官听,亦是说给自己——他不再是那个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