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漫过第三号桥墩,把锈蚀的钢筋泡成溃烂的血管。
林雨蹲在堤岸上,手指抠进潮湿的泥沙里,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腐殖质。
他摸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是苏晴的凉鞋,左脚那只,鞋带断了一截,像是被人用力扯断的。
鞋跟里塞着半张烧焦的纸。
林雨用颤抖的手指展开它,纸张的边缘己经碳化,一碰就碎成黑末。
借着远处路灯的微光,他辨认出这是一张出生证明。
父亲姓名那一栏被火焰舔舐殆尽,只剩下母亲一栏清晰的"周茉莉",旁边盖着褪色的红章:"茉莉香皂厂职工医院"。
雨水打在纸上,模糊了日期。
但林雨还是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数字:1993。
---教师宿舍的灯亮着。
蓝格子窗帘后面,人影晃动。
林雨贴在潮湿的门板上,耳朵紧贴着冰冷的木纹。
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致爱丽丝》,但弹到第三小节就卡住,然后从头再来,像是有人不断在练习同一个段落。
锁孔里透出一线光。
林雨弯腰看去,钢琴前空无一人,但琴键正在自行下陷,仿佛有双透明的手在弹奏。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给地板铺上一层磷光,照亮从卧室蜿蜒到玄关的液体痕迹——不是水,是某种蓝色的、粘稠的东西,闻起来像医用酒精混着蓝墨水。
"她回来了。
"陈墨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林雨猛地转身,后背撞在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陈墨的白衬衫沾满泥浆,袖口撕裂,露出小臂上新鲜的抓痕。
他的右手握着钢琴调音锤,锤头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左手拎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苏晴的蝴蝶发卡——己经断了一边翅膀,金属边缘还挂着几根栗色的长发。
更可怕的是气味。
陈墨身上散发着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