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己经持续了三天三夜。
教室的墙皮泡得发胀,像溃烂的皮肤一样剥落。
林雨盯着黑板上的双曲线函数,y=1x的渐近线在潮湿的空气里晕开,变成两条交媾的蛇。
陈墨的粉笔在黑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让他想起母亲半夜在厨房磨刀的动静。
苏晴的座位空着,桌洞里塞着一张被雨水浸透的纸条。
林雨趁陈墨转身写板书时偷偷展开,纸上的蓝墨水己经化开,只能辨认出几个字:"...钢琴...茉莉...妈妈...",最后一个字被反复描画,力透纸背,像要把纸戳穿。
陈墨今天没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松开,露出喉结下方一小块淤青——形状像月台上被碾碎的蝴蝶发卡,边缘泛着诡异的蓝紫色。
他的教案突然合上,发出啪的脆响。
"今天我们讲《赤壁赋》。
"他说,但黑板上出现的却是"哀吾生之须臾",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上,像一场微型雪崩。
林雨注意到他的右手小指在抽搐,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碎屑,不像粉笔灰,倒像干涸的血痂。
走廊的灯管坏了,他们的影子在潮湿的墙面上扭曲变形。
陈墨的钥匙串上多了一把陌生的钥匙,齿纹像蛇的信子。
教师宿舍的门一开,霉味混着茉莉香皂的甜腻气息扑面而来,林雨打了个喷嚏。
练习册堆在茶几上,最上面一本是苏晴的,扉页被她用红笔涂满了扭曲的爱心,有几个被反复描画到纸面破裂。
陈墨弯腰时,后颈的纹身从衣领里露出来——"1993.07.19",墨迹己经发绿,像长了铜锈。
"她三天没来上课了。
"林雨说。
热水壶突然尖叫,蒸汽顶开壶盖,沸水泼在茶几上。
陈墨的茶杯倒了,褐色的茶水在苏晴的练习册上漫延,那些红色爱心开始晕染,像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