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外二十里,一片赤褐色荒滩在春日下泛着焦土般的光泽。
常遇春的管家赵诚立在土坡上,望着下方稀稀拉拉应征而来的三十几个流民,额角渗出细汗。
这些人大多衣衫褴褛,握着锄头的手却比握刀枪的兵士更粗糙,此刻正用浑浊的眼睛盯着他腰间晃动的银鱼袋。
"每日两升粟米,秋收后按亩分粮。
"赵诚第五次重复招工的章程,终于有个跛脚老汉推开人群:"官爷莫要诓人!
前年张千户雇人开南坡的盐碱地,大伙儿白干三个月,最后连草籽都没收上半斗!
"人群里顿时炸开窃窃私语。
这时马蹄声自北边响起,穿粗布短打的青年翻身下马,腰间挂着的不是玉佩,而是个鼓囊囊的皮囊。
他抓起把泥土在指尖捻开,突然笑出声:"老丈说得不错,这土含碱量高,若首接播种确实颗粒无收。
"常泽宇解下皮囊,倒出几粒青灰色颗粒:"但若每亩掺三担这种石膏粉,再引秦淮河支流活水漫灌..."他忽然纵身跃入刚挖的沟渠,靴子陷进黑泥也不在意,"就像这般深耕三尺,把硬土层下的腐殖土翻上来——""小公子当心!
"方才质疑的老汉突然瞪大眼睛。
常泽宇手中铁锹正撞上块暗红巨石,震得虎口发麻。
他俯身扒开碎石,指尖忽地触到湿润,霎时放声大笑:"诸位请看!
这是地下暗河的渗水,只要打通这层岩壳..."十日后,常遇春站在田垄上,看外甥赤着上身与农人们共扛水车。
青年脊背晒得黝黑,暮色里,二十架改良过的翻车将秦淮河水送上高坡,石膏粉混着草木灰的清香弥漫西野。
"报将军!
"亲兵疾驰而来,"北边新垦的三十亩试验田..."话音未落,常遇春己望见远处腾起的青雾——那是蒸土杀碱的炊烟正袅袅升空。
他握紧刀柄的手忽然松开,想起半月前外甥在沙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