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川体校的清晨,总带着一点潮湿的气息。
吴北北踩着斑驳的水泥地,一步步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破旧的操场上,还残留着昨夜雨后的积水,泥泞夹杂着松动的白灰,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湿泥的味道。
耳边传来少年的吆喝声,夹杂着篮球拍打地面的闷响,以及晨跑时鞋底摩擦跑道的刺耳声响。
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吴北北抱着手里的资料,心脏咚咚跳得飞快。
这就是林嘉曾经跟她描述过的地方——破旧、潮湿、带着一股不被外界关注的颓败感,却又养育着一群被生活粗暴推搡着长大的少年。
记得有一次某个喝到微醺的夜晚,林嘉窝在她怀里,嗓音低低的,说过:“东川体校啊……就是那种,能把人打磨成铁块,也能把人磨成沙粒的地方。
你要是够硬,就能熬出头;熬不过,就首接碎了,没人会心疼。”
那时她只以为他在夸张。
可现在,她脚下踩着这片尘土飞扬的操场,亲眼看见歪斜破损的栏杆,和训练场边洗得发白的旗帜,才明白,他根本没有说谎。
如果说现实是水泥森林,那东川,就是缝隙里野蛮生长的小草。
——她顺着走廊往前走,墙面己经剥落出一大片黄黑斑驳,天花板上挂着小水珠,一颗一颗,在沉默中滴落。
一位老旧的保安坐在门口打盹,旁边摞着一堆破损的篮球和沙袋,显然是无力修缮后被遗弃的。
吴北北心里发紧。
她忍不住在心底叹气。
林嘉,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啊。
没有华丽的篮球馆,没有专业的康复室,甚至连基础设施都在勉强支撑。
怪不得,他总说自己打球靠的是一股“野劲儿”,是靠着跟别的孩子抢地盘、抢机会,从一堆半坏掉的篮球里抢出一条路来。
她又想起林嘉曾经轻描淡写地讲过——“有次训练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