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凌欣诧异地看着岑然。
第一节课后的课间,岑然和许芜绮把玩家们都叫到了走廊上,向他们宣告了罗科的死亡。
许芜绮点点头,她面色有些苍白,罗科在眼前惨死的画面在她脑海里萦绕不去,她强忍着才没在课上吐出来,现在还心有余悸。
贺铮问:“他上课也被提问了?”岑然已经缓过来了,答道:“没有。
刚开始上课的时候,老师站在布告栏前看成绩,看完就直接走向罗科,抹了他的脖子,他倒在地上一直抽搐。
后面……估计是因为失血过多,慢慢地就不动了。
”“是不是他这次考砸了?”凌欣晃了晃手里的资料,“我们班也有几个学生被这样处死了,不知道理由。
”吕姿文和耿九也分别表示自己班上也有npc被同样割喉了。
许芜绮连连摇头,“不……我进教室时看过,他的排名是靠前的,绝不是因为这个。
”贺铮摸着下巴,看着地面沉思。
1班也死了几个。
被许芜绮二人叫出来的时候,她还特意看了今天新出现的成绩单,依然是纪霖瞻第一,李横舟第二,陆玉刀垫底,她和杜千页各提升了一名……嗯?她抬眼,问岑然:“罗科昨天是班里第几名?”岑然没有思考,毫不犹豫道:“第五。
因为特别靠前,我还说了他,问他干嘛不听你的。
他说他不信你的分析,靠谱的只有当前已知的规则——那个按学年成绩排名比例的淘汰制,所以他每一次都会认真考,包括这一次,他考得也蛮好的,大概有个第七第八名吧。
”贺铮在众人的注视中静了一下,才道:“是不是……后一次考试的排名低于前一次,也会被杀死?”“所以即使罗科的排名靠前,老师还是要杀他。
包括我之前看的上一届的成绩单,后两场考试总比它前一场考试少几个人,是因为那些名次掉了的人都被杀死了。
”众人闻言,大部分都松了一口气,耿九和黄三宏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他们之前对贺铮的分析将信将疑,没有刻意压低分数,成绩大概在中游的位置,要是想维持不掉下去,难度肯定比考得低的要难。
“……今天第三天,晚上的考试是季考,也是高一升学考吧?”岑然低骂一声,“照这个说法,不想死的话,必须得尽全力考。
要是刻意控分翻车掉出前80,那就死定了。
可如果尽全力考,万一考得太靠前,后一天的考试怎么办?谁能有把握次次都能维持排名永远不掉?”谁能有把握次次都维持排名永远不掉?当然是手持标答的人。
这倒是提醒了贺铮什么,她不动声色地望向李横舟。
对方却马上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做作地摆出一副苦恼的表情。
贺铮:“……”“何珍珍。
”一向不怎么参与讨论的杜千页突然开口,“你第一天不是说你要去偷班主任手里的资料吗?要是手上资料充足,对答案有十足的把握,控起分来会更得心应手吧?”贺铮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掩唇小声道:“老大,做坏事得低调,人来人往的,你别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我前天中午去办公室踩过点,老师的资料是随身携带的,不好得手,只能想点别的办法。
”岑然:“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或者有什么探索方向,我们可以帮得上忙的。
”“我想做的事情,我不放心别人,需要我自己亲自去做。
大家还是暂时先各自行动,有新情况再一起讨论。
不过……”贺铮话锋一转,意有所指看着黄三宏,“如果有人手心向上,只知道被别人喂饭的话,我建议先把他饿死。
”耿九知道她已经看穿了他和黄三宏之间的雇佣关系,也不再避讳被发现他们相识,拦住被贺铮一激就要炸的黄三宏,避免冲突爆发。
何珍珍,靠虐杀雇主出名,被几个造谣的碎催传得神乎其神。
接触过后,才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耿九倒是没放在眼里。
只是高级本线索又多又杂,需要蠢货做犯规示范,而这个副本的分班机制让他们无法全面地收集所有死亡玩家的情况,得通过交流获知,要真撕破脸,那几个爱舔她的蠢女人肯定不爽,等于自断部分消息来源,他才没那么傻。
他朝贺铮笑了笑,“我的就是他的。
”“你的?你有什么?”贺铮故作惊讶地捂嘴,“你不说话我都差点忘记你了。
”耿九被她一呛,脸抽搐了几下,努力压下窜到脑门的怒火。
这臭娘们……没事,这个副本流程长,有的是时间弄死她,不急。
这番讨论持续到上课铃响,他们各自回班,继续接受朱校长文化的“熏陶”。
八百年不上学的贺铮终于熬到下午放学,和杜千页强调过安全问题后,让她和李横舟先去食堂,自己则直奔她的任务目标——“班长。
”她两手撑在纪霖瞻的课桌上,笑得像只黄鼠狼。
纪霖瞻:“……你还要干嘛?”贺铮垂眼看向他桌角堆放的那些课本,发现那本记有神秘笔记的语文书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屈指用关节敲了敲书堆的顶端,“你收起来了啊?”纪霖瞻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掩盖了过去,镇定道:“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
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早知道他会不认账,她最开始就应该偷走那本语文书。
腹诽完,贺铮目光又流转到他抱在怀中的资料上,“就是想借一部分班长手中的资料去复习……”她话音还未落,纪霖瞻却霍然起身,脸色极为难看,厉声道:“不行!”说完,没等她回应,把资料紧紧抓在手中,匆匆地离开了。
贺铮望着他的背影任由他离开。
看来“资料”对这里的学生来说确实很重要,就算被她知道把柄,也不舍得外借。
此路不通,她也没空过多纠缠。
在晚修考试结束后,她准备像吕姿文二人那样夜探学校,去看一看那张昨晚有熟人面孔的大合照。
晚修下课铃响。
她交卷后坐在座位上,等待所有学生离开教学楼时,纪霖瞻拿着一本资料来到了她身边。
他拿资料的手用力得骨节发白,似乎在纠结,与贺铮大眼瞪小眼,直到教室里走得快只剩他们二人时,才终于把手里的册子放在贺铮桌面。
同时,他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答应我,只用在保命上,不要沉迷。
”沉迷?沉迷朱校长?这有什么好沉迷的?心里吐槽归吐槽,贺铮还是一脸感激地接下资料,真诚感谢后又再三保证不会沉迷,虽然她根本不理解为什么会沉迷。
纪霖瞻递给她那些资料,眼神里充满纠结,几次张嘴欲言又止。
贺铮怕他后悔,见陆玉刀还坐在座位上,很明显地在往这边偷看,大步走过去,把资料塞到他手里,催促道:“回宿舍。
”陆玉刀看看资料,又看看她,“你……”“我有事要做。
”贺铮摆摆手。
陆玉刀望着她眸光微晃,抿抿唇,还是拿上资料起身离开。
送走陆玉刀和纪霖瞻,贺铮又坐了会儿,终于熬走了所有同学,蹑手蹑脚来到二楼,往年级主任的办公室去。
此时已经十一点半了,天上无星无月,学生们早已回寝,整个教学楼,除了她之外,连一丝人影都没有。
所以吕姿文张钦昨晚遇到的学生怪物,到底是打哪来的?而且为什么他们在去办公室的途中没遇到,准备离开时它们才出现呢?它们之所以会现身,是因为吕姿文他们昨天触犯了什么禁忌,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思考之际,主任办公室的门出现在眼前,她试探地敲了敲门,又打了声报告,确定里面没人后,才推门而入。
里面很宽敞,装潢精致,软装齐全,同时如吕姿文所说的那样,有一整面墙的书,那些书整齐密集地排列在书架上,书脊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了,也难怪吕姿文二人一开始就奔着书架去翻线索。
贺铮直奔办公桌,一把拉开抽屉。
抽屉一抽出来,她就在众多杂物的最顶端,看到了那张她想找的毕业照。
贺铮把照片拿起,从第一排开始一个个地看过去。
如吕姿文所说,第一排正中坐着的是朱校长,而她所说的那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男生……她的视线缓缓上移,在看清这个人的脸后,捏着照片的手猛地一抖。
这穿着校服、一脸死气沉沉的清秀男生,不是纪霖瞻吗?他右后方的这个人……不正是在来校大巴上,自称是他们这一届的年级主任的林老师吗?怎么他也穿着校服?还是说,纪霖瞻和这位林主任是腾达高中同一届毕业的校友?这对吗?纪霖瞻是他们同届的同学,怎么会已经毕业了?还和这位林主任校友关系?可纪霖瞻确实又有些不寻常,他手中的那沓厚厚的校长资料,偷偷摸摸地写在语文书中不欲人知的“笔记”……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把资料分享给她时,跟她说的“别沉迷”又有什么深意?几次欲言又止要说的是什么?贺铮缓缓把照片放下,合上了抽屉,双手撑在桌面,头深深低下地沉思着。
“砰砰砰!”“砰砰砰!”突如其来的撞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考,藏在胸口的纸人也开始发烫。
她抬头看向门上的挂钟,上面的时针和分针齐齐地指向零点的方向,唯有秒针还在一刻不停地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