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天被黑夜渲染。
悠悠转醒的初一缓缓睁开眼，只觉得头昏欲裂。
他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茫然地目视前方：“啊……好痛……。”
熟悉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空气好像一瞬间停滞住变得沉闷起来。
一股寒冷从背后袭来，惊得初一全转动自己的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昏暗的空间里，只见许言端坐在木凳上，脸色晦暗不明。
微弱的灯光投影在他的身上，将影子无限拉长。
被绳索牢牢绑在凳子上的初一试图挣扎，挣脱无果后努力地保持镇定，谨慎地瞥了许言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要杀我吗？为什么绑着我？”
许言笑而不语，一脸的高深莫测，用手敲了敲桌面，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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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看向窗外：“下雨了。”
屋外雨声嘀嗒作响，升起灰蒙蒙的白雾随着冷风吹进屋内，带着一股泥土草木的清香。
初一目光触及许言那张平静的脸，陷入沉默。
就在不知过了多久以后，院子里传来一道男人低沉又显得焦急的声音。
人未到，声先到。
“初一！听说今天又有人打你了？”
许言淡淡抬眸看了初一一眼，灰暗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平静无波。
在初一震惊的目光里马上打开了一直背着的盒子，从里面掏出半长的马刀。
初一愣了愣，马上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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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别进来！门口有……”
“初一！你怎么……”
初一与进来的男人同时开口，可此时已经为时已晚，许言已经一刀砍在了男人的腰腹间，男人马上应声倒地。
在男人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他跪着的脚背又是一刀。
脚筋被砍断，鲜血直流。
许言望着血泊里的男人温和一笑：“你来了。”
初一被许言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整个人都傻了，惊恐地看着宛如煞神的许言浑身冒着冷汗。
他实在想不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许言下手如此狠厉。
但看向明明疼痛却咬着牙不出声的男人的时候，初一对男人充满了心疼和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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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他愤怒地朝着许言狂吼：“你不是要杀我吗？为什么要伤害我三叔！他是对我最好的人！”
许言轻笑一声：“三叔？”
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一般，脸上无限嘲讽。
转了一圈走到男人面前，沉静的眸子定定地望着男子，又笑着重复了一遍。
“三叔？”
可语气冷得仿佛酷寒冰霜，笑意更没有传进他的眼底。
清俊的脸上毫无波澜，面无表情上下打量了男人全身。
整张脸是烧伤痕迹，看上去分外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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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就会发现他少了一只右耳。
男人目光随着许言一步一步走近后眼神就变得飘忽，好似不敢与许言对视。
屋内瞬间陷入沉静的黑夜里，寂静无声。
许言瞧着男人的逃避，冷嗤一声：“李二，没想到你连你亲儿子都骗。”
这一下，只见男人立刻恶狠狠看向许言。
比男人更激动的是一旁被绑住的初一，他瞪大了双眼满脸错愕，对许言话里的意思感到不可置信。
“他怎么可能是李二！李二早就死了！他是三叔！是所有人都不要我还愿意帮助我的三叔……怎么可能是李二那种烂人！”
初一仍在无力地解释，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尤其是看到男人心虚又凝重的模样，突然气得浑身发抖开始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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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他怎么可能是李二，李二已经死了啊！”
笑着笑着，豆大的泪水猛地从眼眶里直流而下。
沉默许久的男人神色复杂地撑着身子从地上跪坐起来，担忧地看了眼愤怒的初一。
初一浑身颤抖，眼里空洞没有神采，直接大声说：“不要用那种肮脏的目光看着我！”
男人听见他的话愣了一下，不敢再轻举妄动。
担心会刺激到初一这才看向许言，面不改色地沉声道：“你是谁？”
“我是谁？你这只耳朵怎么没得不记得了？”
男人毫不遮掩地盯着许言的脸，像是要点燃许言的怒火一般，破罐子破摔。
一改沉重的模样，表情变得猥琐起来，眼神不怀好意地游走在许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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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你……长大了……比以前更好看了……想来，也比以前好玩了。”
直到这时候才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许言随着李二的眼神游走忍不住浑身冒起鸡皮疙瘩，他的面目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冷声说道：“可有的人却再也长不大了。”
李二继续不慌不忙：“放了初一，我随你处置。”
许言冷淡的视线落在李二的身上，
“随我处置？可我想到之前你对我们做的事我就浑身恶心，你无非就是想惹怒我，让我杀了你，不殃及你的儿子。”
许言五指慢慢收紧，一把抓住李二的领口将他抛向地面，冷笑一声。
“李二，你这么做是逼着我先惩罚你的宝贝儿子。”
李二瞳孔一震，突然挣扎着从地上站起，疼痛让他倒抽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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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冒出更多细密的冷汗不断顺着滑落，李二还是紧张地望着许言说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求你不要动初一。”
雨夜的凉风吹得人清凉舒爽，许言彻底清醒，歪头一笑：“要不，你跟你宝贝儿子好好做一遍之前你对我们做过的事？”
李二踉跄地往后退，连连摇头拒绝。
许言提着刀，锋利的刀口直接砍断了他的手臂：“这可是你自己拒绝的哦～那就接受惩罚吧！”
男人望着抱着断掉的手臂不禁低声闷哼，担心又激怒了许言马上死死咬着嘴。
许言歪头思考了几秒钟，恢复了往日温柔平和的模样，眉梢都带上了一丝愉悦。
“还是你想让我砍掉你家宝贝儿子的手臂，或者随便找几个男人当着你的面操死他？”
李二连忙摇头，脸上布满的汗水顺着他摇头的轨迹甩向地面，他忍着剧烈疼痛朝着许言磕头：“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跟初一无关，请你放过他。”
可许言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或者你亲眼看着我怎么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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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立马坚定地爬向初一，留下一地爬行的血痕。
初一看到李二靠近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带着对李二的戒备感疯狂扭动身子试图后退。
“你要做什么？不要碰我！”
李二深处仅剩的完整手臂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初一的脚跟。
望着李二直达眼底的愧疚，初一身体僵住，脸色煞白。
他转头看向若无其事的许言，眼底满是被羞辱后难言的悲痛：“你要我死，我答应了，也按你说的去做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羞辱我，我做错了什么！”
连说话的尾音都带上了紧张又委屈的颤音。
“又不是我想当他的儿子，可你们每个人都因为他牵连到我身上，怪我是他血脉的延续，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承受这样的磨难！”
话语里已经带着明显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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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听后慢慢低垂下头，眸如深潭。
男人这时也抢着回答：“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他的命，放了他吧！”
许言猛地抬头，提着马刀走过去，一刀砍在了男人的腹部。
“好一幅父子情深的画面。”
鲜血充斥着许言的鼻腔。
一瞬间，许言的思绪被无限拉长，心口越发收紧。
他好像回到了最靠近死亡的那段日子，回到了他最不想记起的那段日子。
他记得，当时失去了父亲的他只是想跟着哥哥去大城市读书，让母亲可以得到生活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