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裹着血水在青石广场上蜿蜒,沈墨握紧长剑,剑身映出黑衣人那张布记疤痕的脸。七年前的画面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
——
那时他躲在密道里,亲眼看着这人挥剑刺向母亲,绣着天机阁纹样的袖口滴下的血,染红了父亲送他的玉佩。
"还记得我?小杂种。"
黑衣人反手抽出弯刀,刀刃泛着幽蓝的光,"当年就该把你斩草除根。"
沈墨后背的伤口又开始渗血,绷带很快被浸湿。但仇恨让他眼神冷得像冰。他想起怀里和鬼面修罗通款的玉佩,想起父亲临终塞给他的字条
——"天机不可泄"。原来沈家灭门从一开始,就和九窍玲珑心的秘密缠在了一起。
苏晚晴突然挡在他身前,短刃出鞘:"他伤还没好,冲我来!"
少女发间的玉簪轻轻晃动,可握刀的手却止不住地发抖。
"让开!"
沈墨哑着嗓子去拉她的手腕。七年前他护不住家人,现在绝不能再让在意的人因为自已出事。
这时一道白影闪过,萧逸横剑挡在两人中间:"楼主有令,先送沈公子回医庐!这里交给我们!"
话音未落,天机阁的黑衣卫已经像潮水般涌来,刀剑碰撞声震碎了雨中的寂静。
沈墨被苏晚晴半拽着往医庐跑,刚走几步就停下了。远处议事厅传来一声惨叫,浓烈的血腥味混着听雪楼长老特有的熏香飘来。
"内鬼动手了!"
沈墨转身要往回冲,一个听雪楼弟子踉跄着跑来,胸口插着淬毒的匕首。
"沈
沈公子
长老"
弟子抓住他的衣角,瞳孔渐渐涣散,"信
是假的
有人"
话没说完就断了气。
苏晚晴捂住嘴,记脸震惊:"那封信是栽赃?到底是谁"
沈墨蹲下合上弟子的眼睛,发现他紧握的拳头里有东西。掰开一看,一枚刻着莲花纹样的银戒滚了出来
——
和苏晚晴平时戴的一模一样。他猛地抬头,只见少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是
我半个月前丢的!怎么会在他手里?难道有人故意"
苏晚晴声音都在发抖。
远处传来苏长风的怒吼:"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墨握紧银戒,心里警铃大作。听雪楼里暗潮汹涌,天机阁又虎视眈眈,可他连敌人藏在哪都还不知道。
"先回医庐。"
沈墨把银戒塞回苏晚晴手里,"你的东西落在别人手上,肯定有问题。"
刚转身,就听见破空声。
他本能地侧身一躲,三支透骨钉擦着耳边飞过,钉进身后的木柱。抬头一看,黑衣人不知什么时侯绕到了后面,弯刀直指苏晚晴:"小丫头,坏我好事,先收拾你!"
沈墨立刻挡在她前面,寒江剑法凌厉出鞘。这七年来,他在无数个深夜反复练习这套剑法,等的就是今天。剑招又快又狠,可黑衣人似乎对他的招式了如指掌,每次都能险险躲开。
"就这点本事?"
黑衣人突然扔掉弯刀,双掌拍出,掌心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沈墨闻到一股熟悉的腐臭味
——
和当年灭门时的毒烟一个味道。他屏住呼吸挥剑,却感觉胸口一阵剧痛,旧伤裂开,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啸划破长空。苏长风像苍鹰般俯冲而下,长剑直刺黑衣人后背。黑衣人只好撤掌回防,沈墨趁机挥剑,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父亲!"
苏晚晴惊呼。只见苏长风和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周围的青石地砖都被内力震得粉碎。沈墨想上去帮忙,被萧逸拦住:"沈公子,这里有我们!你看那边!"
顺着萧逸指的方向望去,沈墨瞳孔猛地收缩。天机阁的人正往听雪楼藏书阁聚集,为首的灰衣人捧着一卷泛黄的书卷,隐约能看见
"玲珑"
两个字。九窍玲珑心的线索!他顾不上伤口疼痛,提剑就追。
藏书阁里,灰衣人把书卷往火盆里一扔,冷笑道:"沈墨,来不及了。"
火焰瞬间吞没了书卷,沈墨挥剑劈向火盆,只抢出半张残页,上面写着
"幽冥地宫,生死门开"
八个朱砂字。
"你到底是谁?"
沈墨剑尖滴着血,死死盯着对方。灰衣人不回答,突然撒出一把药粉。沈墨眼前一黑,听见苏晚晴的惊叫声,接着后脑重重挨了一下,意识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沈墨在药香中醒来。苏晚晴趴在床边,脸上还有泪痕,发间的玉簪断了一支。看到他睁眼,少女一下子扑过来,又怕碰到伤口,悬在半空的手直发抖:"你可算醒了!都昏迷两天了"
沈墨想坐起来,却浑身没力气:"藏书阁
线索"
"被天机阁毁掉了。"
萧逸推门进来,神色凝重,"不过抓到几个活口正在审问。还有"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截烧焦的木牌,"在火场找到的,上面的印记"
沈墨接过木牌,借着烛光看清上面的图案
——
是一只展翅的玄鸟,和他贴身玉佩背面的暗纹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父亲书房里的山水画,画中玄鸟的眼睛,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沈墨,父亲说等你伤好了,就召开武林大会。"
苏晚晴咬着嘴唇,"听雪楼要联合各大门派,一起对付天机阁和幽冥教。说不定
能从江湖前辈那里问到九窍玲珑心的线索。"
沈墨握紧木牌,伤口的疼痛反而让他更加清醒。听雪楼的内鬼、天机阁的阴谋、九窍玲珑心的秘密,还有血海深仇,这盘棋比他想的更大。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在这波谲云诡的江湖里,走出一条复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