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楼医庐里,浓浓的药味呛得人发闷。沈墨半靠在床榻上,看着苏晚晴给自已换绷带。她的手指凉凉的,动作轻得像在碰易碎的瓷器,可沈墨后背上的伤口却疼得像火烧。
"很疼吧?"
苏晚晴抬头,见他额头又冒出冷汗,赶紧掏出手帕擦汗,"那个鬼面修罗,下手太狠了。"
沈墨想笑一下让她安心,结果扯到伤口,疼得直抽气:"没事,死不了。"
他看向窗外,听雪楼的弟子们正忙着收拾战场,"外面怎么样了?"
"爹和萧师兄把幽冥教打退了。"
苏晚晴把染血的绷带扔进铜盆,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不过"
她咬了咬嘴唇,没说下去。
"不过什么?"
沈墨一下子警觉起来。
苏晚晴走到窗边,压低声音说:"爹发现,幽冥教这次来的路线和时间,好像早就被人透出去了。听雪楼里
恐怕还有内鬼。"
她转身时,发间的玉簪晃了晃,"而且天机阁虽然没直接动手,但背后肯定没少搞鬼。"
沈墨脸色一变,挣扎着要坐起来:"得赶紧找出内鬼,不然听雪楼危险了。九窍玲珑心的事,他们肯定不会罢休"
"你先把伤养好!"
苏晚晴快步按住他,"爹和萧师兄正在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l养好了。"
她突然凑近,热气呼在他耳边,"你答应过我一起查真相,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沈墨心里猛地一跳,刚要躲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萧逸记头大汗地冲进来,手里攥着半块带血的玉佩:"沈墨,你看看这个!"
沈墨接过玉佩,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这玉佩的料子、雕刻,和自已怀里的那块一模一样,更关键的是,内侧也刻着
"天机"
两个字。"从鬼面修罗身上搜出来的。"
萧逸沉声道,"他临死前,一直念叨九窍玲珑心在天机阁。"
苏晚晴吃惊地说:"这么说,九窍玲珑心真和天机阁有关?可他们为什么"
"看来沈家灭门的事,早就和九窍玲珑心缠在一起了。"
沈墨攥紧玉佩,指甲都掐进肉里,"当年爹说不定就是知道了这个秘密,才招来杀身之祸。"
正说着,一个弟子慌慌张张跑进来:"报!天机阁的人来了!说要和楼主谈九窍玲珑心的事!"
医庐里的气氛一下子僵住了。苏长风向来不愿和朝廷的人打交道,现在天机阁主动上门,肯定没安好心。沈墨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苏晚晴和萧逸通时拦住。
"你现在去只会坏事!"
萧逸按住他肩膀,"放心,有楼主在,他们翻不起浪。"
沈墨咬着牙又躺回去。外面传来马蹄声,还有天机阁的人张狂的笑声,每一下都像锤子砸在他心上。他知道,更大的麻烦要来了。
议事厅里,苏长风坐在主位上,冷冷看着下面的不速之客。来人一身黑衣,戴着斗笠,看不清长相,却让人浑身发毛。
"苏楼主,久仰大名。"
黑衣人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铁器,"我们阁里听说九窍玲珑心的事,想来和楼主商量商量。这宝贝要是落到坏人手里,对朝廷、对江湖都是大祸。"
苏长风转着手里的茶杯,语气平静:"阁下说笑了。九窍玲珑心不过是江湖传言,听雪楼向来不掺和这种事。"
黑衣人冷笑一声,从袖子里掏出封信扔在桌上:"是吗?那这封信,楼主怎么说?"
苏长风拿起信,脸色瞬间变了。信里把听雪楼最近和幽冥教的冲突,还有沈墨的身世、九窍玲珑心的关系,写得清清楚楚。最要命的是,信末尾盖着听雪楼一位长老的印章。
"看来听雪楼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黑衣人站起来,"这样吧,楼主把沈墨交出来,再帮我们找九窍玲珑心,这封信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不然"
他顿了顿,"朝廷要是发火,听雪楼可吃不消。"
苏长风
"啪"
地把信拍在桌上,拔出长剑:"放肆!听雪楼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想从我这儿要人,先过我这关!"
这边医庐里,沈墨再也坐不住了。他强撑着起身,抄起剑就要往外冲,被匆匆赶来的苏晚晴拦住。"沈墨,别冲动!"
苏晚晴死死拽着他的袖子,"爹已经有办法了,你出去只会更糟!"
沈墨停下脚步,看着苏晚晴着急的样子,心里的火慢慢压下去。他明白,不能再由着性子来。听雪楼为了护他已经卷进麻烦,他不能再添乱。
"晚晴,我没事。"
沈墨握住她的手,"就是不甘心。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动手。"
苏晚晴刚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冲了出去。只见听雪楼的上空冒起黑烟,天机阁的人和听雪楼弟子已经打起来了。那个黑衣人正朝着沈墨走过来。
"沈墨,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黑衣人摘了斗笠,露出记脸疤痕,"当年让你跑了,今天看你还能往哪逃!"
沈墨感觉血液一下子冲上脑门。这张脸他永远忘不了
——
正是七年前灭他全家的凶手之一!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他握紧长剑,后背的伤口好像也不疼了。一场生死大战就要开始,这一次,他发誓要让仇人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