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像半哼一样又发出一点鼻音，也不知道应的什么。

    她嘀咕了一句：“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跑出来了，搞得像我和你私奔了一样。”

    温暖的南方在深冬的凌晨气温也足有十一二度，他穿着简单的卫衣加薄外套，一手插着兜一手拿着手机站在小区门口，幸好保安室的大爷睡得正香，这才不至于叫她明天就光荣地生出什么夜半私奔的流言来。

    她小心快步地溜到他面前，像做贼一般拽拽他的袖子叫他快些走，免得大爷忽然惊醒或有什幺半夜不睡觉的街坊邻居途经。

    陆璟纹丝不动，却忽然低头将她抱进怀里。

    偷鸡摸狗的心虚和骤然传来的体温将她的脑子打成乱麻，她愣愣地想到他近来好像有些见鬼，二话不说就要抱她，亲吻她。

    真如见鬼一样吓人。

    “那你现在回去，我再叫你一回，叫几个人敲锣打鼓光明正大地把你请出来。”

    冯宜一噎，心里有点不服又反驳不出什么，只得鼓起腮帮闷着。

    他翻过身面对着她，手又拢了拢，眼帘仍是半睡半醒的懒怠地耷拉着，但竟忽然说出一句叫她一激灵的话来。

    “你跟我回京吧。”

    她听罢大脑放空了一会儿，只下意识“啊”了一声。

    “老这么天南地北的隔着也不是个事儿，每周四千多公里的往返航程就为了见一面，那牛郎织女看了都得竖大拇指。”

    “那怎么行！我爸妈那边怎么交代，我还有半年就高考了，我去那里吃穿住行怎么适应，怎么上学……”

    “这些是问题吗？”他的眼睁开，眸子在近处静静看着她，“你明知道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你想。”

    “这能都不算什么？我，”冯宜对他真是有点词穷了，“就算你能瞒过我爸妈或者能让他们不得不同意，但让他们知道之后我该怎么面对……”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回你信息吗？”

    “？”

    她的眸光一顿，明显不知话题为何跳跃至此。

    “只是等着给家里的长辈问个安，等着人都歇下我才好出门。”

    一点从家里出来，三点多落地，也就桐城地界儿小，机场到她家门口用不了太久，一番折腾下来四点多终于能躺下。

    虽没阖眼多久，但估摸外头天光要亮了。

    冯宜一愣，房内静了半晌后她才慢慢回过神，意识到他的言下之意是道自己零点还在京。

    她垂眉躲过他的目光，他不想说多，但最好她识相懂得体谅，最好更主动替他分忧。

    那一天话罢她便下了床，趁父母还没有醒回家。

    陆璟也没拦她，甚至没有就此话题再多说什么。

    没有直接要求她，命令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以说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次日他神色如常，还能叫人带她过来一起用顿晚饭，只不过用罢便离开了。

    她对此一无所知，还是一天多没再有“传召”才慢慢反应过来。

    甚至一直到次周也没有再出现的意思，虽绿泡泡上不会完全不应她，但是那种“今天在干嘛”的不咸不淡没营养句式真是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又次周，他仍是没有踪影。

    冯宜并不想问，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这一个学期又过去了，距离高考只剩四个月多点。

    “呀，118分，有进步呀。你这作文最明显，之前用最多i’

    i

    li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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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ve加初级词汇加从句都少见的平铺直叙，现在内容丰满了不是一两点。”

    “都是素材里我背的那些反复用用，其实我自己编也编不出什么，而且我们班的平均分都120多了。”

    虽然心里想起来有些别扭不适，迷茫这该算她不占理，还是认定他自找的麻烦与旁人都无关？但她的学习生活也还充实，只要决心按下，她也可以不想起他。

    “素材谁都有谁都能背，你能用会用就算本事了，我们也不跟谁比，就跟自己比呀。”

    宋辰曦笑吟吟的，道：“你这次总体考得不差吧？”

    “不差，没退步。”

    她的校排名升到了一百多。

    宋辰曦听罢便知她这次联考考得不错，又问：“那……你有和陆公子分享吗？”

    她对着冯宜微微抬高的眉梢连连摆手：“只是感觉他听了肯定会高兴，生日不是越高兴越好嘛。”

    生日？

    她一愣，宋辰曦看出她神色有异，眨了眨眼谨慎地选择沉默。

    “……我的成绩，跟他有什么关系。”

    她连他过生日也不知道，他高不高兴的还能从自己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挂钩？

    受不起。

    冯宜嘴角一抿，眼神往旁翻去。

    “嗯……”

    宋辰曦不知道这两人是在闹矛盾还是什么，斟酌一番后一字字小心吐出：“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陆公子不仅给你请人补习，还特地带你去了香港。”

    冯宜双唇微张，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无语：“这跟这有什么关系啊？”

    难道连国都没出就附近遛一趟想起来可以捎带上她对大少爷来说是什么巨大付出？

    “但是……可能……陆公子是因为你才去的……”

    贺城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把挨着他正要卿卿我我的小明星打发走后拿起桌上的杯子，一边喝一边睨着不远处刚才一直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盯着他的人。

    “看什么看哪你，以前不都嫌看我长针眼？”

    空气安静好一会儿后那头也传来一声哼。

    “只是觉得你的闲心闲时间真的很多，每天浪费在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上。”

    贺城的动作停下，眼珠子左右一转便嗤一声笑了出来，还呛了口水咳了好一阵才消停。

    “每周起码四五个小时的路程，舟车劳顿的论闲工夫谁能比您啊。”

    “一天接待位，还，”对方眼角一皱，嫌弃之意不言而喻，似乎都觉得形容不出口，“你都不觉着自个儿虚伪空洞装热情的话多得像客服？”

    跟冯宜的那种截然不同，冯宜想想她还是很有天分的，夸人放彩虹屁很少无中生有，而是会抓住一个点放大半真半假的甚至八九分真只有一两分假的，这样说出来就非常有实感，就算知道她又在耍那张嘴皮子也只能恼，又下不了狠心真发作她什么，贺二这真是除了称呼会改心肝儿是心肝儿宝贝是宝贝作为记不住名字的区分以外其他的雷同度跟录音带一样听得他直翻白眼。

    “那怎么了，你听不进去就把耳朵塞上，人妹妹们不都高兴得很？”

    “哼，你指着那鹿说是马她们都得夸你慧眼如炬。”

    “哈，”贺城拍掌大笑，“你连女人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都看不出来，难怪我都追到蔡琦了你还在天南海北地飞去上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