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醒时是第二天中午,外面的风依旧在刮着,但雨小了很多。
她睡了一晚上,虽然还有些晕乎乎的,但好在不烧了。
她躺在床上四处张望,发现梁祈并不在房间。
走了?她心里不免一阵失落。
起床时,她发现床头柜上有张纸条。豪放不羁的草书,写着:去医院看看。
没有多余的交代,他对她始终保持着一种不愿多说的冷淡,不给她任何希望。
南昭了解梁祈的固执。曾今,小猴子就有一名退出后想要再进来的人,整整一年的时间,小猴子去到哪里,那个人都会跟着,有任何事情都要冲在前方,甚至差点跪着求梁祈,最后也只只得到他冷冷的一个字:滚。
相比起来,他虽说过她不适合这里,到还没让她滚。南昭自我安慰似的苦笑。
她洗漱完后准备去医院找梁祈。
刚打开旅馆房间门,迎面撞上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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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伸着手,似乎是正要敲门,看到门开,明显吓了一下。
他收回手,慌忙低下头去。
南昭因为急着出门,并未过多注意对方。
瞧见对方一身破旧制服和手边的推车,便以为是旅馆的清洁人员。
“这间不住可以收拾了。”她说一声。
他反应有些迟钝,好一会才哦了一声。
声音暗哑,仿佛乌鸦被掐了喉咙。
南昭听着这怪异声音,不免多看他一眼,他却转身走开。
腿脚似乎有伤,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
南昭没多余时间耽误,心下觉得这人奇怪,收回目光转身往楼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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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未注意到,她才转身,那人便回过头来看向她的方向。那人藏在鸭舌帽下的那对眼神,宛如藏着一只蓄势待发的毒蛇。
南昭办完退房,直接去了医院。
纷纷细雨在下着,她感冒还未好,风一吹,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
身上的衣服也不算很干,她裹紧了胳膊,一路狂奔到医院。
刚到门口,就看到梁祈疾走出来。
他看到她,便直步走到她面前,说:“去码头坐船回去。”
南昭顺从地点点头。
这时医院有人叫他:“梁祈哥。”
南昭循声过去,看到许若气喘吁吁出现在医院大堂处。
看到她,许若冲她笑着挥挥手,一边跑过来,说:“宋老师,听说你生病了,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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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看一眼梁祈,摇摇头,说:“昨晚吃了药,没事了。”
她点点头,说:“我刚从码头过来,就剩下最后一班船了,听说晚上会有更大的风,到中午所有的船都得停运。”
南昭啊了一声。
她又说:“宋老师,谢谢你给韩佑垫付的医药费。”
她跟韩佑什么关系,竟也来谢她?南昭摇摇头,说:“没事。”
她再次重复一句谢谢,然后一脸羞涩地转身对梁祈说:“梁祈哥,我这段时间留在这里照顾韩佑,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我爸妈。”
梁祈没拒绝,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南昭跟着梁祈往外走时,忍不住问了句:“她跟,额,那个韩佑,他们是情侣?”
这是南昭唯一能想到的关系。
她没猜错,走在前面的人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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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嗯,要是网上聊天,你不知道被拉黑多少回。南昭盯着面前宽肩窄腰的男人,心里愤愤。
他却在这时突然回过头来,注意到她的眼神,明显诧异了一下。
南昭:“……”
她迅速挤出一抹笑容。他却不在意那些细节,脱下自己的衬衣扔给她,说:“穿上。”
南昭从衣服里探出头,那人已经转身往前走去。
这人长大被冰箱魂穿了吗?南昭心里想着,又因为知道他为何这般对她,心里不免伤感自责。
她乖乖将他的衬衣穿上。
昨□□服湿漉漉的没注意,今天才发现衣服上有股淡淡的肥皂香味。很阳光的味道,跟那人日渐淡漠的性格截然不同。
没有草药的味道了。南昭心里失落落地想着,看他一双长腿越走越远,完全没有等她的意思,委屈都忘记,快步追上去。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码头。最后一艘船即将开走。船员在甲板上冲着他们大叫:“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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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改变了海岸线,船离岸得有好长一段距离。船员放下一块湿漉漉的木板,大风吹来,海浪大手似的往上抓,木板在上面摇摇欲坠。
梁祈走在前面,轻而易举就踩了过去。
南昭站在那里,犹豫害怕。
梁祈回头时,就看着她站在大风中不敢前进的样子。
木板下面就是呼啸的海浪,整个天空漆黑一片。南昭的衣服头发被吹向一边,立在这样空旷灰暗的空间,仿佛一只随时都要被风吹走的小白鸟。
梁祈终于还是没忍住折返回去。
“别怕!”他说着走到她身后,“我扶着你,别往下看,冲过去。”
南昭感受着肩膀上的力道,没来由想起以前他教她冲浪。
每次她小心翼翼从冲浪板上站起来,总能听到他在身后低沉的声音说:“别怕,往前看,我一直都在。”
每每这时,她总忍不住回头看他,结果人没看到,自己一下栽进水里,随即就能听到他毫不委婉的嘲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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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她条件反射般也要回过头去,他却跟有所感应,在后面低声叫了声:“别回头,往前冲!”
船上的工作人员也跟着催促:“快点啊,风浪要来了!”
南昭脖子一僵,听话地眼睛一闭,往前一踩,冲了两步。忽地一阵大风,刮得她脚下一滑。她惊叫出声,眼看着就要摔向海里,就在这时,后腰一紧,梁祈稳稳扶住了她。
不给她抬头,他便推着她冲到了对面的甲板上。
大风带着巨浪而起,那块木板直接别卷落,一下就消失在海浪中。
“赶紧进船舱!”船员叫着。
南昭惊魂未定,一脸茫然地被梁祈带着走进船舱坐下。
过了好久她的魂魄才入体。她很自然往旁边看去,男人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在睡觉。
想着他昨晚为了照顾她估计一晚上没睡,她心里一阵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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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再发出声音打扰他
他睡的也并不沉。这艘船不大,旁边就是船舱窗户,呼啸的海风在外面吹着。船体行驶中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松落,或是撞上什么,不时发出一阵膨隆声。
每一次有声音响起来,他都会快速睁开眼睛,眼神锐利,像只一边浅眠,一边时刻准备面对危机行动的野兽。
反复几回,南昭看不下去,拿出手机和随身带着的耳机。
调了一首音乐,她举起耳机。盯着他看了一会,她才像是做好了决定般,起身靠过去。
她全程屏住呼吸,可对面的人格外敏感,她才俯身过去,他便睁开眼睛。
纤长的睫毛掀开,露出带着红色血丝的眼睛,竟有着一股奇怪的深情感。
南昭感觉自己才回归身体的灵魂又脱离出去。她傻傻看着他,没有继续行动。
他薄唇轻抿,不发一言凝视着她,似在等她一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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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南昭才尴尬地偏了偏眼睛,道:“我给你戴个耳机,这样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
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没有说话,而是依旧拿那副眼神看着她。
南昭感受着他呼吸间的温热气息,有种他是故意的感觉。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微微偏开目光,迎面将耳机戴上他的耳朵。
手指很自然拂过他的耳朵,男人的耳郭,看起来很硬,碰到手里的感觉竟然是柔软的,耳前脸颊上的鬓角也是毛茸茸的,格外的温软。
南昭没来由想起一句话,再硬的男人,也有他柔软的地方。
她尚在惊奇,却发现对方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些不妥,南昭正要起身,好巧不巧,船遇到气流,突然晃了一下。她一个不稳,跟石柱子撞钟似的,一头撞在他胸口。
他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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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昭尴尬极了,赶紧扶着一边的座位站直了身体。
她跟他说声对不起,他却已经偏开眼睛,不再看她。
越长越冷的家伙。南昭心里腹诽着,回到座位坐下。
男人重新闭上眼睛,没有取下她的耳机,也没再频繁睁眼。
南昭拿着手机,播什么歌曲全是她说了算。
播放列表里是她这些年经常听的歌曲。
两个人一句交谈也没有,然而南昭看着歌曲的字词,却有种将这些年的心事慢慢说给他的听的感觉。
有些羞耻,又有些难以抑制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