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城内,华灯璀璨,热闹非凡,茶楼酒肆间吆喝声此起彼伏。
师意坐在酒楼二楼,倚着栏杆,食指和中指勾着酒壶,看着热闹的长街上缓缓行过的三辆马车。
没想到一介上神,沦落到给凡人当车夫,当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新鲜。
她看着那张万年冰霜的脸,勾唇一笑,松了手指,酒壶垂直落下,砸在车轮旁,满地酒香。
辕驾上的马匹听到声响,吓得嘶鸣一声,眼看着就要提腿狂奔,被周清柏及时压制住了。
他拉着缰绳,蹙眉朝酒楼上看去,却只看到一片紫色衣角消失在阁楼里。
荣华在车内晃荡了一下,不安地伸出头来看,“周清柏,发生什么事了?”
“无事,马匹受惊了,夫人坐好,等会便到了。”周清柏朝她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挥着马鞭继续行进。
街上的行人刚才还在想这品貌不凡的男子该是为谁驾车,现在看到那夫人的脸,心下也是了然。
果然俊男美女才是最让人觉得养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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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您好似心情很好?”吉星看着从酒楼回来就一脸笑意没停过的人,一脸莫名,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师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进屋不知拿了什么,又出门去了。
锐金捧着碗扒着饭,看着师意的背影,心里腹诽,这女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想着这几日,他脸又黑了几分,想他一个妖怪不仅不能吸人精气,还要帮她除妖,属实有些得寸进尺!
吉辰饮了口酒,看着对面的人阴沉的脸,一脸高兴,反正他不痛快,他就痛快。
吉星看着两人,无奈地摇头叹息,顾自吃自己的饭。
周清柏寻了一间比较大的客栈,安顿好众人,等到荣华入睡,他这才敛身去寻人。
已经是深夜,只有几家店门前亮着灯笼,城内似是陷入了沉睡,一片安静祥和,连妖气都不曾能察觉到。
师意坐在角楼屋脊上,拈着从衣角上扒拉下来的透明圆片,对着圆月,眯着一只眼,看得仔细。
圆片光滑清透,里面有一丝灵力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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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清上神看来恢复得不错,灵力都可这样浪费了。”师意转身对着身后的人笑道,然后当着他的面捏碎了圆片,星星点点的光消失在指尖。
“城外妖气弥漫,城内却是淡薄,没想到如今你还做了除妖的行当。”周清柏背着手,看着眼前这个模样与几百年前无异的女人。
“啧,不过是清扫一些身边的脏污之物,正好让徒弟历练历练。”师意准备起身,然后顿了一下,抬头看着身前的人,伸出手。
周清柏虽然不想招惹她,但是无奈有求于人,只能叹息一声,略微躬身,递出一只手掌。
师意握着他的手,从屋脊上站起,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明艳精致的脸上尽是笑意,“听闻你到处寻我,怎么,这么想我?还是你那小娘子满足不了你?”
她说着就往周清柏跟前凑。
“秘兰经何在?”周清柏也不与她行口舌之争,敛着胸膛,站得笔直,和她保持距离。
师意哼了一声,“狗男人。”
她说着从角楼上跃下,周清柏却是依然背着手站着不动,“只要你把秘兰经借我三日,我便答应你一个条件。”
师意哼笑一声,不予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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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柏看着她越走越远,还是闪身追了上去,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一路跟着人,出了城门,走到一处湖泊。
湖水泛着青黑,月夜里更是显得浓厚,周围都是丛林野草,打了霜,泛着森森斑白。
“这里有一只修炼了上千年的蟾蜍,狡猾得很,上次让它跑了,我觉得它的舌头拔了做我第三十二条鞭子……”师意双手抱胸,抬眼看了一下周清柏,“甚好。”
周清柏看着平静无波的湖水,没说话,过了一会才抬脚迈步走到了湖边。
他抬头看了眼圆月,估摸着再有三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也不再耽误时间。
师意找了临近的一棵树倚着,看着周清柏的背影,只见一柄如那圆片一般的长剑慢慢显现于他手中,然后便见他挥剑搅动着湖水,几条青黑的水柱螺旋着上升,却未见那蟾蜍现身。
见他似是要抽干湖水,她忙上前制止了,“我说衍清,你能不能别这么简单粗暴?它不会这么轻易出来,若是如此简单,我何苦还在这等你。”
周清柏闻言停了手,水柱也跟着落下,砸在湖面,巨大的水花飞溅到湖边野草上,压塌了一片。
周清柏看着她,一副无语的表情,也不多废话,直接飞身立于湖泊中央上空,看着底下深不见底的湖水,直接拿剑劈砍出一条道来,又用凝水诀束缚住两边翻滚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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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湖底,用灵力探查底下的动静,静待了一刻钟,便准备返身离开。
就在他刚抬脚走了一步的时候,一条鲜红的舌头突然破土而出,缠上他的脚腕,然后卷着他迅速拖进了泥泞里。
周清柏给自己镀了一层结界,隔绝了腥臭的泥土,脚上的布料被毒气侵染,已经溃烂不堪,他有些嫌弃地看了眼。
一路拖拽,眼看着就要被吞吃入腹,临到嘴边的时候,只见他聚灵化剑一斩,四条猩红的舌头悉数被斩断,那物受了刺激,在泥地里翻滚着逃窜。
师意看着摔在自己跟前的四条卷曲的长舌,颇为满意,从腰间卸下如意囊,收了进去。
湖底动静不小,不一会,只见一个身着黄青色长衫的男子,满嘴鲜血,破土而出,身上都是剑痕,看来伤得不清,跟着他出来的,还有身上依旧干净整洁的周清柏。
师意看着截然相反的两人,撇了撇嘴,忍住笑意。
那蟾蜍咳了几声,啐了一口血沫,阴狠地看着离他几丈远的周清柏,突然破罐子破摔似得反攻过来,半途却又转向冲着师意而去。
师意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妖物,挥鞭一扬,那蟾蜍瞬间闪身躲过,一甩手,不知扔出了什么,接着飞快窜进了树林。
师意知道他带毒,抽出去的鞭子及时化了劲,绕着那东西转了一圈,然后裹着它放在了地上,草地上立时焦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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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柏完成任务,不想再多管闲事,便任他跑了。
他走到师意跟前,“多附送你三根,秘兰经可否借我了?”
“我可没说你帮我我就会给你秘兰经。”师意把地上的毒囊裹了扔进大锦囊里,然后甩到肩上,扛着锦囊头也不回地往城里去。
周清柏就知她会如此,也不生气,往湖里扔了一个净水珠,便也跟着往回走,背着的手里拿着他先前顺的一个逍遥宗的宗牌。
月光下,青黑的湖水慢慢变得澄澈,净水珠却是由透明变得通体黑亮,里面充盈着蟾蜍的毒气,珠子越撑越大,顷刻间便爆裂消失。
难得今晚没有师意看着,锐金便又鬼鬼祟祟地出门觅食,他吸食完第二个人,便准备回客栈,省得被那女人察觉。
走着走着就看见前方有一个人影,他心道,今夜运气这么好?还有自动送上门的?
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刚想上前,就看见那人转首看着周围,似是在找什么。
锐金借着月光,看着那张侧脸,眼神由震惊变成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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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在这?
荣华半夜醒了没看见周清柏,不知他又出去干什么去了,一人反复睡不着,便一时脑热出来寻他。
长街上有好些野猫野狗,就是没有周清柏。
她拢着披风,哈着气暖手,走了快半个时辰,也没看到人影。身上越来越冷,她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然后就看见一只野猫突然窜了出来,叫声凄厉。
她吓了一跳,后退了好几步想躲开它,却不知它竟像是有意攻击她一样,紧跟着不放。
荣华此时浑身都要冻僵了,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发挥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地跑。
锐金翘着二郎腿,在一旁看够了,便在那野猫亮出异常尖锐的爪子准备再扑上去咬人的时候,弹了一个石子过去,命中它的前腿,那猫妖受到攻击,一个打滑,出溜了出去。
寒风冽冽,荣华跑得气喘吁吁,脸上都已经冻得苍白,也没有注意后面的动静,实在跑不动了才敢去看身后,见那野猫没有追来便停下歇了会。
真是奇怪,越州城的野猫这么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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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一个好靠山就是不一样,野鸡都能变凤凰。”那猫妖倚着旁边的木架,捂着前腿,看锐金的眼神尽是嫌恶。
“你不感谢我留你一命,竟还出言嘲讽,这做妖也要懂得感恩。”锐金蹲下身,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是邪恶的笑容。
“哼,仙家的走狗,呸。”
锐金也不跟它一般见识,今日他心情好,废它一条腿也算是对它的恩惠了。
他掂着从猫妖那搜刮来的一些金银珠宝,思索着,若是小慢出现在这里,那衍清肯定也在,不过为何他会放任她一个人大半夜跑出来?
他想着想着,突然灵光一闪,难怪师意这几日一直停在越州城,原来是在等人。
心情这么好,关系不一般啊!
看来今晚收获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