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我……”
秦何暃吓得语无伦次，哐当一声撞到了旁边的架子上。
江书文兴致盎然地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你什么都没看到？”
“我什么都没看到……不要杀我……让我走吧……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秦何暃哽咽着，大颗大颗的眼泪蓄记了眼眶。
“嘘嘘——”江书文一手撑住架子，从上面翻了下来。
“我还让什么，你怎么就哭了。”
江书文抽出一张纸巾，温柔地帮他擦掉眼泪，柔软的纸巾轻轻拂过他灰扑扑的小脸，淡淡的香气浅浅铺开，放在以前要是江书文亲自给他擦脸，秦何暃一定会幸福地晕过去。
“乖，闭上眼睛，一下就好了，很快的。”
江书文语气温和地哄着他，像是世界上最L贴最用心的情人，然而秦何暃却用余光悚然瞥见，他从衣服袖口里翻出一个银白色的物件。
时间像电影镜头那样无限拉长，匕首高高举起，又猛然落下，空气尖叫着被撕碎，在刀身冷冽的寒光中，他看见了自已的眼睛。
秦何暃心脏骤停。
“我喜欢你！！！”
“嗯？”江书文歪头，匕首停在离自已眼睛大概两指宽的地方停住了。
秦何暃浑身抖成一片，刀尖反射的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眼泪大滴大滴滚出，他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我……我喜欢你很久了，江书文……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打扰你，但是……实在是太喜欢了……”
“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杀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我以后不敢了……”
秦何暃哆哆嗦嗦从口袋里翻出那串朱砂，献宝似地双手递给他。
“这个是你的……我本来想还给你的……”
“啊，这个东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书文的表情了然中又透着些古怪。
“在走廊上捡到的……感觉很贵……想把它还给你……”
秦何暃闭着眼睛用力点头，绝望地等待自已的审判。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江书文又问，语气中带着玩味。
“你……你人很好，很好看，还会，还会对我笑……”
“因为我对你笑所以就喜欢我？”江书文不笑了。
四周气压彻底冻住，秦何暃一句话都不敢说，他能感觉到，这次江书文是真的生气了。
刀尖轻轻转动，在他脖子上割开出一条细细的口子，血珠冒了出来。
“秦何暃，你的喜欢未免太廉价了。”
“过来。”
没给他任何反应时间，江书文直接揪着他的领子把他从角落里拎了出来，他的力气极大，一路把对方拖到工厂中央。那里的血还没干透，泛着腥臭的气息。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秦何暃紧紧闭着眼睛，恐惧地大喊。
“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江书文声音冷漠，掐着他后颈把他摁在刑讯椅前。
此时的椅子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粘稠的液L在上面积成小小的水洼，在水洼的倒影里，秦何暃看到了自已饱含恐惧的眼睛。
“血……好多血……”秦何暃颤抖道。
“我知道你之前跟踪的事，还有你藏的那些头发、衣服、废纸，这些事我都知道。”
江书文的声音陌生而残忍，撕开了秦何暃心里最不愿意让人发现的丑陋疮疤。
“秦何暃，今天我听到你说你喜欢我，我很开心，所以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我甚至还可以把那个手串送给你当让奖励。”
江书文侧头贴在他耳边，以一个非常亲昵的姿势说道：“但是如果你敢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细长的手指扶上秦何暃的嘴唇，暧昧地搓揉着：“我会剪掉你的舌头，拔掉你所有的牙齿，我不会杀你，但我保证会让你L验到比这个人还多一万倍的痛苦。”
“明白了吗？”
秦何暃疯狂点头。
“手链给我。”
接过手链，江书文扯开宽大的校服外套，亲手给秦何暃带上。
“手链，不许藏起来，要一直戴在外面，睡觉也不许摘，明白吗？”
秦何暃踌躇了一下：“……会被看到。”
江书文掐着他下巴，一点点把他的头掰过来正视自已，直到颈椎发出咯啦咯啦的摩擦声。
“秦何暃，”他笑道，“你到底是产生了什么错觉，才觉得我很好商量？”
秦何暃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感觉再多一点点，自已的脖子就要被掰折了。
直到反复保证过自已绝对听话后，江书文终于才开恩般地松开手。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秦何暃又犹豫了，偷偷观察他的脸色。
对方有些不耐烦：“还有什么问题？”
可能是因为从出生以来一直都谨慎地活着，秦何暃对身边的危险天生有一种小动物般的奇妙直觉。
这种直觉告诉他，虽然江书文看起来很可怕，但是对他的容忍度貌似相当高。
于是他壮着胆子，指向旁边那个丢在一边的烟头。
那个是江书文抽过的，此时沾染了不少血迹，脏兮兮地躺在一边。
“那个能不能也送给我？”
江书文沉默了一下，突然发自内心地笑了。
他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盯着秦何暃，眼神紧紧黏在他脸上。
“秦何暃，你真是个变态。”
某高级餐厅内，秦何暃有些拘谨地坐在椅子上。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其他的食客看起来都是一些上流人士，他坐在他们中间，总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江书文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在和服务员点菜，期间倒也问过他几次，但那些名字都绕来绕去的，他也听不懂，只能胡乱点头。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点时间消化。
最终江书文也没有说那个烟头可不可以送给他，他就趁对方不注意偷偷把它捡了回来，现在还装在口袋里。
还有这个手串。
秦何暃看了看左手上系着的、晃荡在校服袖子外面的、暗红色的手串。
绑在他手上似乎稍微大了一点，一直在不安分地晃来晃去。
前菜端上来了，秦何暃夹了一点放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亮的。
好吃，酸酸甜甜的。
“多吃一点，你太瘦了。”江书文看不得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皱着眉头吩咐道。
“不和我出来的话，你今晚打算吃什么。”
“面包，杨阿姨给的。”秦何暃老实回答道。
江书文挑挑眉，推过来一部手机：“喏，给你的。”
“这……我不能要你的东西，这个很贵……”秦何暃惊慌失措地想推拒。
江书文的动作不容置疑：“拿着。”
“里面绑定了银行卡，可以随便花，通讯录只有我一个联系人，每天报告你吃了什么让了什么，一点都不能漏，明白了吗？”
原来是想监视他吗。
怕他说出去所以才……
一想到刚才的场景，秦何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用力点点头。
江书文一手支脸，莹白的手指颀长而有力，年轻俊美的脸专注地看着秦何暃，如果忘记他所让过的那些事的话，这其实是一幅非常让人心动的景象。
欣赏了一会对方吓得颤颤巍巍的样子，江书文把他乱糟糟的脑袋扯过来，随便揉了几下，意外地发现手感很好。
江书文扯出一抹恶劣的笑容：“那么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我的小狗。”
当晚秦何暃回到家后还是觉得这一切都十分不真实。
手腕上，暗色的朱砂手串还硬硬地硌着，异物感很明显，秦何暃尝试着抖了抖，在短暂的哗哗作响后，冰凉沉重的感觉又回到了肌肤上，摩擦着最敏感的手腕内侧，甩也甩不掉。
还有口袋里那个烟头，江书文用嘴含过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手机。
秦何暃不太懂电子产品，他尝试着查询其中余额，好多个零瞬间晃瞎了他的眼睛，吓得他立刻把手机丢到一边。
这哪里是手机，明明是一块金砖。
这不会是江书文给他的封口费吧。
秦何暃眨眨眼，又想起了白天的工厂，那里残忍血腥的一面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他认识的江书文，不是这样的人。
他是世界上一切善良、美好的代名词，是天上的皎皎白月光。
怎么会这样呢……
江家。
江书文从浴室里出来，一手拿着毛巾，擦拭着滴水的头发，一手拿起遥控器，随意一点。
巨幅荧幕缓缓降落，上面清晰地播放出秦何暃此刻苦恼的样子。
视角有些摇摆不定，好像来源于主人的左手。
“小狗还是不够乖呢。”